庄文坐在世界核心的一处断裂的世界支柱上。
这里，是位于世界的核心。
是“天道”所居于的宫殿。
四周灰蒙蒙的雾闪烁着细密的雷电，宛若奔腾的游蛇，天地还不时传来遥远一阵稀疏的喊杀声，不过也渐渐低落，消散与无形。
破碎的虚空不时在周边浮现，乱流引来的强大引力使它呈现出一个小小的漩涡。
“噔……噔”的声音悠久穿响，分辨不出来是从何处传来的。
迷雾中逐渐出现了一个声音。
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庄文的视野之中。
身着白袍，腰间的细带束缚的紧致的身材，淡金色的瞳孔散发着冷漠的意味。
及腰的淡金长发也早已束成一辫，随意的披散在肩上。
精致的脸颊看不出任何表情。
直到她靠近了庄文。
脸上的原本平静的表情竟然出现了一丝愤怒。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她咬牙切齿的说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她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结束了没？”面对她的质问，庄文竟然没有一丝慌张。
哪怕面前的这个人是天道——司央。
一个曾经给予他帮助的人。
“回答我的问题。”
司央好看的眉毛已经完全皱了起来。
愤怒已经显而易见。
庄文沉默了……
半响，他才吐出一句话。
“对不起……”
他违背了对她的承诺。
他现在啊……
可是已经死了呢……
看着面前沉默不语的庄文，司央呼出心中的一口气。
有些晶茫在眼眶中慢慢的
慢慢的累积。
“值得嘛？”她问庄文。
“也没值得不值得一说吧，这样也蛮好的。”庄文笑了笑，似乎是在回忆过去。
穿越这个世界已有十几年载，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司央。
她是他的好友。
至少庄文是这么觉得的。
第一次学会使用掌控身体里的那股强大的力量，第一次给司央展示了一手来自家乡的厨艺，给她吹奏来自家乡的小曲……
他们一起度过了快乐的时光。
司央也总是喜欢听庄文讲故事。
“他来自星星。”
“你来自星星。”
“我是天道！才不是什么星星呢！”
“再说了……星星还不都是我的！”
“哼哼哼~”司央把头转过一边。傲娇的她才不愿意相信这个庄文的鬼话呢！
“好好好，是你的是你的。”
庄文苦笑不得，看着身边宛若小女孩的司央，跟刚开始见到她的差距太大了。
“星星总会相见的。”
“这是你说的啊庄文！”
司央的眼里不知何时蓄满了泪水，红肿了双眼盯着他。
她伸出了手，想抓住身前的庄文。
可是，却只能抓了个空。
“为什么……”
看着眼前身形渐渐化作飞絮一般消散的庄文，司央才不得不要面对眼前的事实。
庄文已经是灵魂状态了，不久也要消散于这个世界中。
他刚刚中了域外至强者生命一击，触及灵魂。
涉及到域外至理法则的攻击，即使司央是这个世界的天道也无济于事。
她只能把庄文暂时转移到天道宫殿里。
利用天道法则滞缓域外法则对庄文的侵蚀。
“没事的……”
庄文抬起逐渐透明的手臂，假装拂去司央脸上流下的泪水。
“要是没有遇到你，我可能会死的更早呢。”
庄文开起了玩笑。
当初他知道这是个修仙的世界，差点感觉魂都要飞了。
“修仙可不是儿戏，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谁知道会不会为了一件至宝而杀人越货？或者有着强大的力量而随意杀人？
他可不敢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对修仙的向往之上。
虽然感觉自己身上似乎有一种强大的力量，但是身上有着无数道莫名的封印，压抑着庄文身上力量的运行。
求助司央，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封印……”
司央的芊芊玉手撑着自己的小脑袋，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虽然司央尝试用着自己的权柄去消融这封印。
但也是蜻蜓点水，就点一点点。
到了一定阶段，无论再怎么用自己的权柄去消融，庄文身上的封印都纹丝不动。
无奈，她只能给庄文上了天道祝福。
像什么幸运max，走路都能捡至宝，防御max，攻击max……
能加上的天道祝福全都给庄文来了一遍。
害得庄文下界游历的时候，差点引发了桃花劫。
黑着脸的司央马上取消了桃花运的祝福，连带着把所有关于爱情，感情的祝福都取消了。
顺便把庄文重新抓回来“管教管教”。
庄文“？？？”
——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司央水汪汪的眼睛先是瞪了一下庄文，随即坐到庄文旁边。
“你还是这样……”
司央抬起头，她一挥手，围绕在宫殿周围的雷电全都消失不见。
露出了这个世界的风貌。
看着远方暗红的深壑连着远方破碎的虚空，斑驳破碎的大地缓缓合拢，地上奔走的人们一个接一个呼喊着亲朋好友，类似医师打扮的人们也在不断的救助伤员。
“结束了？”
“嗯”
回应庄文的，是司央沉重的语调。
他们结束了来自域外的入侵。
但，付出的代价是惨痛的。
天下顶尖战力折损过半，靠近战场的城市也通通化作废墟。
人们流离失所，无所安居。
“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世界。”
庄文看着面前的世界，眼睛里露出了愤怒和回忆。
那是的这个世界，一眼万里，满目都是壮丽的山川，繁华的都城摩肩接踵。
宛一副唯美的画卷。
而现在，一切都变了。
司央看着庄文眼里的追忆之色，没有说什么。
只是靠庄文更近了一点。
虽然感觉不到他的身体，但是靠近就会感到莫名的安心。
“那我就把这个世界建设的更好怎么样？”
庄文看向身旁的司央，眼角露出了笑意。
“好啊。”
“不过你可不要累着自己。”
“我才不会~”
接着，便陷入了沉默。
俩个人都知道，刚才的快乐是短暂的。
聊完这些又如何呢？
庄文还是会走。
他也看不到司央刚才答应他的事了。
司央也再也见不到庄文了。
吃不到他做的饭，听不到他唱的曲，看不到庄文在做什么，也再不能“教训”庄文了……
想到这里，司央的脸就苍白了些许。
她无力的咬着嘴唇，直到渗出丝丝血迹。
庄文灵魂消散速度逐渐加快。
“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想起了之前的场景……
暗沉天空不时落下燃烧着火焰的陨石，战场上到处都是残缺尸体，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灰色与红色。
遮天蔽日的血红长剑带着黑色的不详污秽迎面朝着庄文斩下。
庄文抵挡了第一次，却抵挡不住第二次。
她亲眼看到他死在她的面前，即使她有着动用天道规则的力量在庄文面前施加了重重保护也没用。
对方似乎使用的是另一个世界的全部本源力量，加上献祭自身的血祭之力！
庄文死了。
只剩下灵魂。
对面斩出这一剑至强者也随即化为飞灰，消散了。
目睹这一幕的司央愤怒的不能自已，她怒吼着，无数道金色雷霆好似落雨般占据了敌人的视线。
她动用了自身的全部力量，结束了这场战争。
“她还好么？”
庄文开口了，打破了这个沉默的局面。
司央脸色苍白，死死的盯着庄文。
“你_为什么_要帮她接下那一剑？”
本来那一剑不是朝庄文斩下的。
而是朝着他的徒弟_依昕。
“啊……”
“她是我徒弟。”
司央明显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她怒气冲冲的指责庄文。
“即便是一个从来都没有回报自己师傅的徒弟？”
庄文沉默了。
依昕是自己去世界游历收的一个徒弟。
长的乖巧可爱，可是就是嘴有点毒。
他也曾幻想着会不会有啥甜甜蜜蜜的收徒恋爱的情节。
不过后面，除了教导她学习修仙。也没别的了。
整天就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只有一句早安之类的，平时说话几乎没有。
不过节日的时候有些“小礼品”庄文还是挺欣慰的。
有时呢也不给自己这个师尊好脸色看。
不过，庄文也不太在意。
“念头通达就好嘛，回报什么的也不奢求。”
庄文就是这么个性子。
直到最后，看着向自己徒弟斩来的遮天巨剑，他还是坐不住了。
挡在她的身前。
他看不见自己身后徒弟上的表情，不过也无所谓了
我会出手。
护你周全。
——
“她毕竟是我教导了这么久的徒弟。”
庄文低声回应着司央。
“我难道和你认识的不久？”
司央一瞬间急了，看着他的灵魂消散程度逐渐加快，她又忍不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了。
“你为了她就能背弃我们之间的承诺？让你在这次战争保全自己的承诺？”
庄文自知理亏。
“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我要的是你啊庄文！你知道不知道？”
司央看着庄文已经快完全消散了的灵魂，哭泣着吼出了这句话。
庄文只看见了司央疯狂的追寻着自己消散的身影。
他张了张口，却已经说不出话了。
——
“对不起……司央。”
“还想继续一起，看你吃饭不亦乐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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