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郎中算得是余兴最好的大夫了。
一大早。
看着李郎中吩咐几句就离开一会，赵云霄觉得自己有点喜欢这个救人治病的小老头了。
当然不是因为赵云霄馋富老头身子与下半辈子不用奋斗的幸福。
这已经是这老头这些天第三次过来了，每次都给他带来好消息。
前两天是右手的夹板已经可以拆开了。
而今天的小老头检查后带来的好消息是——他已经可以下床了。
赵云霄在青儿姐的搀扶下缓步着地。
除了一些日不动带来的肌肉无力感此外也没有特别多的不适。
“青儿这些日配宵儿多走走吧，有什么事及时同我说。”赵华章姑姑欣慰的吩咐完这句之后就又匆匆离开了。
赵云霄把姑姑刻在眼眶上的黑眼圈看在眼里，可现在的他除了自责内耗以外帮不上什么忙。
屋外的风迎面拂来，树叶沙沙作响——
有点冷。
对于久未走路的赵云霄，他以为自己的情绪可以更起伏一点，比如什么终于又可以走路了之类的感情。
但除了有些冷就真的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了。
死后余生的赵云霄对于面前一切仍有不真实的感觉。
面前有着几朵于秋天绽放的花，粉嫩的花蕊，大黄的花瓣。
赵云霄伸过右手去触摸。
在最大最艳的一朵上，然后在根茎处折断。
理所当然的没有出现赵云霄幻想的异样。
“少爷——青儿一个不注意，你又在这给章华姐添乱啦！怎么折了这的金茶花。”
赵云霄不太理解，自己不过只是这了一朵花嘛。
“这院子可是欢家一个老园丁一直在打理的，可已经有了一二十年的年头了，那个阿母可凶了，你这样搞破坏......”
——真的是寄人篱下，这个处境并没有什么偏差。
“送你的，青儿姐。”
可赵云霄完全不顾青儿姐叨叨叨的后果，笑嘻嘻的将那朵开得最灿的金茶花递了过去。
“......”
青儿姐一下子被赵云霄突然起来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
慢慢的脸上泛起红晕。
犹犹豫豫的接过了那朵金茶花。
“现在我们是共犯了，青儿姐可要替我保密啊，问起我们就都说不知道，肯定不会怀疑到我们的。”
听闻的青儿，随即腮帮子气鼓鼓起来，看着厚着脸皮坏笑的赵云霄，又好笑又无奈。
“唉——少爷还是这么会给青儿添麻烦啊。”
要是哪天离开了青儿，可真容易叫人担心。
又吹了一会风，赵云霄感觉到了体力的上限。
“我们回去吧，青儿姐，肚子饿了。”
今天并没有走多久。
意识到有什么不一样了的赵云霄对外面呼的没了什么兴致。
也是，毕竟在看过那样的妖魔之后......
*
*
“小姐小姐——”
好一会，欢霜月才在丫鬟的叫唤下回过意识。
她才反应自己竟是在蕴气的时候走神了。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剑，正放在盘膝打坐的怀里。
举目又望了一眼苍白的天......它今天也是什么话都没说。
欢霜月下意识叹了口气。
在反应过来是自己下意识叹气时反而不爽起来。
什么时候自己这么爱叹气了？
印象里的这些时日自己的叹气肉眼可及的变多。
她感觉是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从四家庆典开始。
有一个这的常客久未来过了......
那个笨木头，此前总是喜欢抱着卷书，看那些无聊的大道，还说出我们共同进步这样的蠢话。
也喜欢戴上一些甜点过来分享给她。
然后次次不疲倦的说着，自家丫鬟青儿姐的手艺很好。
“啧——来这炫耀，我们欢家难道就没有会做甜点的丫鬟吗？不比你所谓的青儿姐厉害得多？”
在她这么反驳后，只记得那木头楞了好一会，眼神有些闪躲。
支吾着也不知道说什么，什么“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烦——
看着这样的蠢货。
......
“好些时日没给月儿画过画像了吧，今日画时令不错，月儿意下如何？”
那些时的日子里都很烦。
“滚开，不怎么样。”
但唯一好的一点是笨木头对于她的话都很是言听计从。
看着赵云霄落寞离开的背影。
.......自己的态度是不是有点过了？
算了，自己有什么义务去照顾他的心情。
大不了下次他再烦人的黏过来时赏脸多吃几块方糕吧。
......
“赵家公子已经很久没来了吧。”、“是喔，感觉院子也冷清了不少。”
是两个丫鬟在聊着闲话。
院子冷清了吗？
没有吧，院子是一如既往才是。
“是我欢家待你们太好了吗？把你们养得这么闲？”
聊天的两人发现自己到来，直接就地跪了下去。
“小、小姐，我知错了，小姐可千万别赶我走啊。”
“不、不能怪我，都是阿花八卦，才斗胆议论小姐。”
两人各有说辞，哭喊着求饶。
但见状的欢霜月感觉更不爽了，不爽她们的反应。
自己会吃了她们吗？
明明自己也没有多说什么？
有必要害怕自己到这样？
“快滚——”
两人感恩涕零的拜谢。
明明两人同那木头就聊得不错来着，虽然多是那木头被逗得不会说话。
风从耳畔吹起秀发的时候，欢霜月发现有些地方确实不如她所愿。
比如院子还是那个院子，但确实冷清下来了。
......
“我已经如你愿的退了婚，我们之间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以前什么的，我也都不记得了，我们现在没有什么关系，我也不会傻傻得在和你玩这无聊的扮演游戏。”
赵云霄说得决绝与坚定。
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啊。
是呢，明明是她的决定。
明明在往自己所希望的方向发展。
摆脱了那样的废物，不是再好不过吗？
但莫名知道他不在听自己话的时候还是烦的厉害。
类似失去了什么——听话的狗？
.......
不要动摇，不要动摇。
欢霜月——
所行皆为所往也，勿言勿念谈忍性。
那笨木头与她自当是两个世界的人。
伸手拂过剑刃，上面刻画的灵言仿佛活过来，轻闪一瞬回应。
欢霜月的眼眸淡漠下来。
那废物就理所应当的平淡度过一生就好。
“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大呼小叫的。”
叫她的事一个新来的丫鬟，但不知为什么依旧是一副胆怯的样子。
“刻心院有弟子和那些于山派的客人起来冲突，小姐快去看看吧。”
啧——
好烦——
起身提起剑，已不在顾及那个新来丫鬟是怎样失色的了，欢霜月往院外走去。
路过亭子放有沉香木盘子的石桌子时，伸手取了块盘子里的方糕放到红唇的小嘴里。
只见欢霜月拧眉，咂舌一声。
“......不好吃。”
远不如那笨木头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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