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正是天气炎热的时节,但是桃林镇却依旧热闹非凡,街上的小贩叫卖着,要不是头顶的大棚估计都没人敢来这里贩卖,中午时地上热的连鸡蛋都能煎熟,但还好现在是下午,虽然闷热,但也能适应。
路上的行人不急不缓的走着,聊着天,采购着各种物品,或准备回家避暑,结束这一天繁忙的工作,一股懒散的气息弥漫开来,小镇的所以东西好像都很慢,无论是行人,还是出来散步的小动物,在这个地方仿佛时间都慢了下来。
桃林镇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桃制品是这个小镇的经济支柱,最初的村民靠售卖自己的桃子维持生活,但因为交通运输等原因,一直过着贫穷的生活,但大家安贫乐道,虽然年轻人大多都离开了出去闯荡,老人们却依旧过得悠闲自在。
这个地方发展起来的契机是修路,自从国家发展起来后,大大小小的铁路和高速公路遍布全国,这个以桃为卖点的小村落终于熬过了自己最艰难的时刻,工厂的开办,规范化的种植与培育让这个村落重新焕发生机。
年轻人们终于也有理由回来建设自己的老家,这个曾经的小小村落也发展成如今的小镇,虽然算不上富裕,但是人们对自己的生活也都满意。
盛夏的风裹挟着桃花瓣,带来一丝清凉的气息,也给这个不起眼的小镇带来了一点浪漫的感觉,但并没有人特别留意这美好的一面,粉色的花瓣落在地上被大家的鞋子碾成泥尘,因为大家都习以为常,只想早点回家休息。
“这不是小白芍吗?今天又是你自己来买菜呀!”
面容和蔼的妇女用刀刮去案板上的污秽,一边和面前的少女热情的打着招呼,一边麻利的处理手里的鸡,一刀在鸡脖子上抹过,都不用拔毛。
被抹脖子的鸡被扔到了一个破旧的铁桶里,铁桶的边缘满是血污,鸡的生命力顽强,要是不这么做的话,它会把血甩的到处都是,甚至跑掉的都有。
可怜的白芍小姐就曾经被一只在天上飞起来的无头鸡,淋的满头是血,她很理解这种行为,就是觉得那满是血污的破桶有点脏。
“是啊,爸妈都去外地工作了,毕竟要养家糊口嘛,但我也不是小孩了,人都要学会自己生活啊。”
回答的声音轻柔动听,婉转悦耳,好似山间流淌的山泉,就连这闷热的下午好像都凉快了一点,但提到自己的父母时,语气中还是多了一丝无奈。
少女身材纤细,一头黑长的直发用皮筋梳成马尾,眼神明亮,长相清秀可爱,穿着一身宽松的衣服,露出的手腕白嫩光滑,上面记得一个小巧的绿色吊坠,行为举止的隐含着青春的活力,俏皮的和对面的大娘打着招呼。
“大娘,今天生意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呢,反正一直来买的都是同一波人,跟往常一样呗!”
“老白这夫妻俩,在外面干的热火朝天,就把自己唯一的女儿整天留在家里,也不知道担心,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妇女的嗓门粗糙,说着有些拗口的家乡话,在语气中却透露着对面前女孩的关心和对那常年在外也不知道回家的夫妻的一丝埋怨。
少女无奈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移话题,聊起了这次过来的正事。
“我还是买一只鸡,大娘你就帮我挑一只有活力的,肥一点的,不用杀,我喜欢新鲜的,我自己处理就行。”
“嗯,好,你看这次怎么样?”
中年妇女用右手拎起来一只鸡,从翅膀后面抓住,这只鸡被她身上的血腥味吓得不敢动弹,本来活蹦乱跳的,现在脑袋也耷拉了下来,不过确实挺肥的,看起来有四五斤了。
“这只就好,多少钱大娘。”
“这只就20吧,反正都是自家厂子里养的,批发给别人也都是这个价。”
妇女知道眼前乖巧的女孩家境不太好,附近的邻居也对她多有照顾,在他们一家最艰难的时候,是邻居们的帮助才让他们一家三口坚持下来。
在父母外出打工的三年里,大家帮了她很多忙,从一个12岁瘦小怕生,胆怯弱气的女童长到现在亭亭玉立的娇俏少女,这孩子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了。
女孩也还是乖巧,待人接物都很有礼貌,也喜欢和他们这些老人聊天,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女孩也很喜欢过来帮些忙,大家都很喜欢她。
“谢谢大娘。”少女当然也知道这是对她的照顾,在用手机扫码付过账后,一边接过被妇女绑住翅膀和双腿塞进黑色塑料袋的母鸡,一边面前的大娘表达感谢。
“这孩子,跟我都道谢,那么客气干嘛,我从小看着你长大的。”
大娘的话语有些嗔怪,但声音中却带着一点笑意。
这会儿客人多了起来,忙碌的人们陆陆续续都下班了,围过来的人都准备买一只鸡,给家里一个惊喜,也可能是犒劳一下劳累的自己,白芍知道自己要走了,再聊一会儿就耽误别人做生意了。
“那大娘你先忙吧,我就先走了。”
“走吧走吧,路上小心点。”
妇女一边一边熟练的杀着鸡一边笑着和少女告别。
这次出来采购的食材并不多,但白芍的力气也不大,倒也正好,买东西其实是很快的,但她还是买了将近一个多小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这些大爷大妈太热情了,每一个都想拉着她聊好一会儿。
都是对她颇有照顾的长辈,虽然她也喜欢和他们聊天,但右手腕上的手链已经开始微微发烫和震荡了,少女把它握在手中,感受着小巧的石头在手心不停的弹跳肆无忌惮的散发着热量。
这种感觉很舒服,白芍有时候会把这个小石头塞在自己的胸口,感受着它的热量和震动,一种奇妙的感觉就会自心底流淌。
“该离开了,神明大人已经饿了, 要赶快去献上祭品才行,可不能让它自己出来找东西吃,这附近又没有山林,哪有那么多猎物给它抓。”
手心的石头催促着少女离开,在和面前卖橘子的商贩打过招呼后白芍提上自己手里满满当当的东西准备回家。
……………
白芍推开了自己面前破旧的家门,那饱经风霜的木门上满是岁月的裂痕,明明白芍上个月才用油漆刷过一次,可却完全遮挡不住那沧桑的气质。
白芍的家在村里偏东的地方,附近没什么邻居,最近的一个也在百十米外,所以这里很安静。
邻居们待她很好,经常邀请她去自己家里吃饭,一位姓顾的大娘。觉得就他一个小女孩在镇上这么偏的地方自己住不太安全,所以想叫她过来一起生活,在他们朴素的传统观念里邻里互助是一件应该的事,这并没有什么好伟大的。
但白芍觉得他们确实很伟大,他们是受人尊敬的,他们为自己的美好日常而奔波,他们也应该有更好的生活。
白芍喜欢安静,在窗前吹着凉风,看着自己喜欢的书,感受的阳光照在书桌前,偶尔抬头看一下自己院子中那棵桃树,平淡无聊的日常中,这是自己最喜欢做的事,虽然现在看的更多的是旁边那棵小树苗。
白芍婉拒了顾大娘的好意,不单单是因为她喜欢这平凡的日常,她还有更大的秘密,一个无比可怕,无比神秘的秘密。
就在推开门的瞬间,晚风吹过那小小的树苗,那只本来在袋子里一直保持着安静的母鸡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剧烈的抖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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