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了许久,柳青和那老板娘早已没了踪影,岳鑫和唐卿也是停了下来休整部队。“岳鑫,你怎知是中了他们的奸计?听你说那柳青有问题,虽说他们跑了,可如今到哪里去去巡回来啊?”
“青山帮帮主柳青恐怕就是此次一系列事件的幕后之人,所以我才启奏皇上希望让柳青带头领我们前去,一是让他留在我们身边好观察,二是让他没有余心去做其他的事,只是没想到现在竟被他用调虎离山之逃了。”岳鑫一脸懊悔之意,认为自己骄傲自大,轻看那老板娘的修为,也缺少了谨慎。“接下来按原路继续赶路吧,我相信我们总会再见到他们的。”
休整片刻之后,岳鑫和唐卿便不再追寻逃走的柳青和老板娘而是朝着原来的目的地继续前进。一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索性都是修为太虚的高手,连续赶路也不觉得疲乏,这次只用了七天便赶到了目的。
此地已经深入蜀香州,却未到苗族势力范围之内,离鸣锋塔也是相隔甚远,而是离蜀香州中唯一的外来势力梵寺最为相近。这是一块窝地,四面环山,进出的唯一道路就是东南面的两座大山之间的一条断崖小道。道路狭窄阴森,只能容下六人并肩行进,在小道两边则是二十来丈高的陡峭崖壁。穿过小道,陡然见光,暴露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幢幢平房小屋,名叫恩庄。而从恩庄出来的一队人马身穿奇装异服,服装破破烂烂衣衫褴褛,形象也是蓬头垢面邋里邋遢,唯独领头的那人虽然同样形象不佳,但浑身气宇轩昂,行路大步流星,气质脱颖而出。
“哈哈哈哈,不知是什么风把二位高官给吹来了?此地不在殿堂之上便不求官场的那些腐儒礼仪了,咱们按江湖规矩行事,只是不知二位到此有何贵干啊?”
“不愧是八楼中最神秘的一楼,千想万想竟想不出堂堂八楼之一竟隐藏在这么一块小地,过着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日子,舒服的紧啊,洪八一!”
“那也逃不过三司的眼睛,岳鑫和唐卿两位副统领亲至,恐怕是来者不善啊。”
见洪八一语气不快,唐卿已是暗暗蓄力,当即就想动手,可身形微动就被一只手挡在前方,竟是岳鑫。
“唐卿,切莫轻易动手,情况不对。”岳鑫传音给唐卿。“我刚刚那番话用了明察见微之术,可对面竟都是清虚以上的修士,而那洪八一竟已超出我能探测的范围,恐怕是灵虚高手。”
“洪屋主,你身为青客屋屋主却在不在朝廷所能看见之中,我们三司奉圣上之命特来寻你,你可有话说?”唐卿听了岳鑫传音一语,便换了一种态度,堆上笑意,以玩笑之意问着对面洪八一。
听闻话意,洪八一也是一愣但随即就恢复坦然:“来者即是客,我这青客屋恩庄便是专门会客的,还请二位大人与属下入庄安顿下来再说。”
二人率属下进了庄,却直走到尽头才被安排了入住,其他人各有房屋,而唐卿和岳鑫皆是副统领又有要事相商,自然还是住在一起。
“我说岳鑫,刚刚为啥不让我动手?”一关上房门,唐卿便随手布下阵法,隔绝了房内与外部的联系,并问起心中的疑问。
“按照咱们的思考,这洪八一修为若是十不存一且是重伤在身才是正经,可现在他却生若洪钟,面色红润,哪像是重伤之人。”岳鑫点出了其中的矛盾,看唐卿依然是不解,便接着说道。“若青山帮帮主真是歹人,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若青山帮帮主真是赵昼之子赵瑾,他们这一系列的谋略又是为了什么呢?如今户部尚书黄立生已死,皇上差赵昼为代行户部尚书一职,已是实权在手,可谓其一。若是赵瑾计划成功,丐帮帮主洪八一被成功降罪诛杀,青客屋可谓是树倒猢狲散啊。那青山帮帮主若是上奏圣上,请求主拿青客屋屋主之权,谋的一城半地,久远之后又可借江湖之名脱于天子之手,乃是进可攻退可守的良策啊,此乃其二。如今圣上并不偏喜赵家,若是赵昼日后人老体衰,而赵瑾也未受到重用,那这江湖中的青客屋也是赵家的后路底牌,才是其三。如此一来,在这里迎接我们的就不应该是洪八一而应该是他青山帮帮主才是。不然他自枫遗酒家脱逃出七日之久又当是何由?”
“难不成真是洪八一做的?”
“无事,暂且诈他一诈。”
“怎么做?”
“择机而做。”
二人商毕,唐卿当即撤了阵法,独自走出房外自寻路去,不知所去何处。岳鑫则是留在屋内,且明察见微的法术一直用内气撑着,细细思考着此案细节。
天色渐晚,恩庄内亦是热闹起来,各个乞丐不在各自屋中用膳,反而是聚在恩庄中央的恩客堂前,大呼小叫的吃饭、拼酒、划拳。洪八一也是特意让人去请所有三司中人来恩客堂会宴。
“朝廷三司的各位大人来到恩庄,乃是我屋之幸啊,今日俺就尽尽地主之谊,好好款待各位大人。”洪八一端起一碗酒,对着堂内在座的所有三司中人笑道。
“早闻丐帮帮主好客,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既然帮主敬的酒,我们就不推脱了,干!”说完,唐卿一饮而尽,身边的岳鑫也紧随其后,其余三司中人亦是纷纷痛饮美酒。
“哈哈哈,好,痛快。”洪八一三声大笑,再次倒上一碗酒对着面前的二人道。“两位皆是当世英雄,在江湖中更是美名远扬,俺敬二位一杯。”
“虚名而已,仅仅靠着老子谋的一官半职而已,哪比的上帮主啊。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青客屋更是位列九州八楼之一,小辈与您比起来差的可是远了。”岳鑫与唐卿也端起一碗酒,回敬与洪八一。
酒过三巡,三司在美酒佳宴的催动下早已和丐帮帮众打成一片,一口一个兄弟,一人一坛美酒,互相搂抱的,翻滚在地的,嬉笑怒骂的。洪八一与岳鑫和唐卿也是谈笑风生,推杯换盏,相交甚欢。恩庄灯火通明,在重山之中犹如皓月一般明亮,单从远处看又像是萤火一般微不可见。
“洪八一,拿命来!”欢乐的气氛戛然而止,一声厉喝在嬉笑声中尤为刺耳,如同平地一声惊雷。刹那间,一股妖风从断崖小道内飙出,那树立的火把遇风而长,应声而倒,坠落在宴会当中漫延开来,引发大火。妖风不止,席卷整个酒宴,烈火不灭,吞噬每条生灵。伴随妖风与烈火的,是一朵朵绽放的血花,一颗颗飞起的头颅,一声声欢声笑语顷刻间化为凄烈哀嚎。而那切去头颅的利器竟是两柄分水精锐刺,也宣告了来人的身份。
那两柄分水刺穿过人群,从飞起的头颅来看是径直朝着最里面最中央的那桌上的两人,便是岳鑫与唐卿。
岳鑫与唐卿乃是恩庄贵客,洪八一贵为帮主,自然不可让贵客出手,看着那两柄分水刺越来越近,双手一拍桌面,退步起身,身躯竟然当下自起跃过宴桌迎上分水刺。
洪八一双手环过一道大圈,圈内黄色气芒隐隐作现,紧接着双手将庞大气团汇于胸前,隐隐之中竟有龙吟之声响起,身上也有条黄龙盘踞。待那两柄分水刺来到身前,将胸前气团往前一抛,顿时黄光大现,龙吟响彻整间大堂。那黄团化作一条栩栩如生的苍龙,鳞鳞如刃,爪牙锐利,游走在分水刺之间,只一爪一尾,一拍一甩,便将那两柄分水刺碰飞后,盘绕在落地后的洪八一头上空中。
“降龙掌!”岳鑫与唐卿眼尖,亦是认出洪帮主此时施展的是什么功夫。
若说拳掌功夫,那在天下闻名的便是五拳四掌,五拳便是青客屋的洪拳、武当的太极拳、天罡的形意拳、少林的罗汉拳、帝皇宫的八极拳。四掌则是滕王阁的九天断掌,武当的绵掌,天罡的八卦掌,少林的达摩掌。可江湖之大,又怎凭五拳四掌就可代表了所有的拳掌功夫。而洪帮主此时使用的降龙掌便是一种脱出于五拳四掌之外的精妙功夫。此掌法威势甚大,一经使出便有龙吟之声,起术之后更有飞龙盘旋,一齐战敌,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
两柄分水刺被碰飞之后没有坠落在地,而是非常有灵性的飞回到一人身边,此人身形如青蛇般纤细,容貌较为俊郎,但眉目之间却有着一丝狡诈,但更多的还是种不可一世的作态,正是青山帮帮主柳青。
“两位副统领大人,那位就是洛江州一案的幕后真凶洪八一,还请两位大人立刻出手拿下,误杀之罪等事后小民亲自赔罪!”
没等身后的两人回答,洪八一已经开口斥骂:“你个叛徒,混账东西!今日乃是我宴请丐帮贵客之日,哪轮得到你来撒野。”手腕一转,头上那条悬浮的黄龙以张牙舞爪之势对着立在空的柳青张嘴便咬。
柳青自持已是灵虚高手,面上没有一丝惧色,冷眼看着那条龙离自己越来越近。两柄分水刺自主护主挡在身前,可柳青却拨开分水刺,掐指念决,分水刺竟化为千数光刃,穿过袭来的黄龙,竟将龙躯片片分开,再也不能汇合。可柳青没想到的是,光刃穿过龙躯后撞到一块气壁成为碎片。
这块气壁由一只手掌所展,手掌与柳青平齐,上有龙纹,缓缓推进。正是洪八一一掌推出,一步一步朝着柳青逼近,边走边话:“名气不大口气不小,不与你玩有的没的了,试试你内功是何等水平?”
“怕你一个混乞丐?”柳青大吼一声,没接重新变化回来的分水刺,飞出一掌与洪八一的手掌合到一处,浑身青筋暴起,青气弥漫,竟有化焰升腾之势。
余下的三司中人此刻都聚集在岳鑫和唐卿身边,冷眼看着这场青客屋的内斗。
这场对拼并没有持续很久,洪八一的气壁越来越凝实,反观柳青的青焰是越来越萎靡,被稳稳压了一头。就在大家都以为这场内斗胜负已分的时候,洪八一的气壁却崩溃垮塌,口喷鲜血,身体倒飞而去,在地上划出好一段凄惨的鲜血痕迹才停。
“保护帮主!”所有丐帮帮众挡在洪八一身前,纷纷起术对抗,用自己的躯体筑成一道人墙,誓死包围帮主性命。
“哼,找死!”分水刺闻声而动,自觉屠杀起丐帮弟子,柳青也是一掌起一人毙,青焰纵横交错,又是几条人命瞬间消亡。
见挡在自己身前的丐帮弟子几乎是在瞬间就被屠戮大半,洪八一强忍体内剧痛,手脚并用的朝恩庄后山跑去。
“别让他给跑了!”
“嗖嗖!”
两道身影落在洪八一身前挡住了去路,并直接出手,可仅仅是打了个照面,在三司其余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那两道身影伴随着两声痛喝被拍飞而出。洪八一左右各一掌除掉阻碍后,运起全身内气化为一条黄龙载着自己入了后山之中,眨眼没了踪迹。
“副统领!副统领!”等洪八一远去后,三司的人才七手八脚将撞毁了数间房屋的岳鑫和唐卿拉了出来,只见两人面色惨白,嘴角溢血,已是昏死过去。过不多时,柳青将所有丐帮弟子屠戮殆尽后也上前来查看情况,面上露出不悦,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将两位副统领拉下去治疗吧。”
豹和雨蝶走到柳青面前,抱拳行礼:“柳帮主,洪八一实力强劲,修为恐达到了灵虚阶层,两位副统领只有太虚的修为,自然不敌洪八一。”
听了这一席话,柳青回想刚刚自己仗着灵虚修为对着丐帮弟子大杀特杀的景象,面色也是略缓和了一些:“两位副统领不惜以身犯险受了重伤,此恩情我定会记得,日后奏与皇上,给予奖励。至于洪八一,他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就先在此地让两位副统领疗好伤后再追击。”
“谢柳帮主。”
一场闹剧回归平静,除了留下两三人照顾二位统领,其余人把一地的尸体纷纷移聚在一起,起术焚烧化为灰烬。柳青则是以查看洪八一逃跑的痕迹为由去了恩庄后山,一夜未归。待到天明,岳鑫和唐卿呼吸变得顺畅,面色也是渐有血色,不多时便微微睁开的双眼。
“副统领,副统领,你醒啦?”
“嗯,唐卿呢?”
“在隔壁呢,有雨蝶陪着。”
“那,那柳帮主呢?”
“去后山了,说是去查探洪八一逃走的踪迹了,一夜未归。”
“洪八一还,还是逃走了啊?”
“是啊,他将您和唐副统领打退后就起术驾龙而逃了。”
“好吧,三虎留下,其余人先出去吧。”
“是!”
等其他所有人走后,岳鑫一翻身便从床上翻到地上,稳稳坐下,哪有刚刚重伤苏醒的模样。
“柳青对于昨晚的事可有起疑?”
“没有,他还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你们对昨晚那场拼内力有什么看法?”
“蹊跷,洪八一本是必胜,却突然败了,怎么会有如此蹊跷的事发生?”豹先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后接着说道。“洪八一贵为丐帮帮主,一身实力在江湖中早负有盛名,怎会败给一个绿林中人。”
“嗯嗯,就算那柳青也是灵虚修为,可在拼内力的争斗中比的是体内气的积累。洪八一年岁已高,早达灵虚,在气的积累上绝不会少于还是三十来岁的柳青。”狮颇有战斗经验,同是于自己的角度提出观点。
“还有,柳青有杀意而洪八一没有,到后面柳青气势明显被压了一筹,可杀意却更胜之,他是真的想杀死洪八一。”
见三虎都有自己的见解,岳鑫满意的点了点头,很是欣慰。三虎自少年时期便跟在自己身边,也是三虎九狼十八鹰中最有天赋的三人,如今不论修为还是眼界都可独当一面了,思维也越来越能考虑周全。
“说的好啊,如此看来,这柳青是真有问题。”岳鑫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如此过了五日,岳鑫和唐卿的伤情也在五日后痊愈,柳青犹如神仙天降一般落在了早被收拾干净的恩客堂内。
“两位副统领的伤势如何了?”
“谢帮主挂念,我与岳鑫的伤势已经痊愈,如今已是可以正常行动了。”
“既然这样便启程吧,我们前去追击洪八一。”
“我说帮主啊,这里就是你在朝中所说的青客屋的主屋恩庄了,哪还有其他的目的,这启程又是去哪?”
“狡兔三窟啊,除了青客屋和恩庄,洪八一定还有藏身之所。”
“你知道?”
“当然,我这么多天就在查这个,终于让我查到了。”柳青扔出一块脏布,脏布上面虽污渍斑斑,但在右下角却有三个小字。“这就是他们最后的藏身地:朝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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