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青山堡还需赶路,回白望城自然不用太过加急,而且队伍略庞大,走走停停也是花费了多些时日。二十三天之后,十二月十四日凌晨,队伍才走出青山山脉,出现在白望城的城门前。
白望城迎接的阵仗却是大,两千人分列大道两端敲锣打鼓,官道中央舞龙舞狮的都有。还有百人端着瓜果甜品,美味佳肴,珠宝首饰,金子银子跟着披挂整齐的白望城城主白澜昂首阔步走向前来。木玉等人看着这排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都暗暗震惊六扇门在民间威望高的离谱。唯独岳鑫不为所动,古井无波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
“欢迎欢迎,欢迎朝廷三司剿匪成功凯旋,为白望城的百姓解决了一大心事,是为百姓做实事的好机构啊。本下官作为百姓代表特意备了些薄礼迎接,还请三司笑纳。”白澜满脸笑意,言语恭敬,在马上滔滔不绝地说着,一句又一句的夸赞仿佛要将三司这次走青山的任务说到天上一般,好似天上神仙下凡帮助百姓渡过苦难。“明日就是腊月十五了,下官将城中最大的酒楼望东坡包了下来,一是为了给各位好官接风洗尘,二是为了庆祝这次伟大胜利,三是为了庆贺十五佳节,等到时年关一到再另行宴请各位。来人,帮各位上官把这群占山为寇的畜生都先押进大牢中去,别碍着各位大人用餐。”最后一句显然是对自己属下说的,一时间约千百人一拥而上去争夺罪犯。
一听有吃的,木玉两眼都放光了,他脑子笨想不出这其中道道,只听到有吃的又正好累了一路。不过岳鑫向来严肃,尤其是这种大场面更是没有表情端着态度,想要吃到这顿饭怕是悬了。
岳鑫脸上也挂起微笑:“既然白城主一番好意,也不好拒绝,那这群罪犯就有劳白城主的兵了。”
“岳副统领说哪里话,能帮一点小忙是白某的荣幸。”白城主顿时大喜,让属下士兵押着匪徒罪犯向城主囚牢而去,自己则是跟着岳鑫他们。不过他没看到的是,在他身后贪狼悄悄打了个手势,九狼中有三人在众人分神的情况下悄然混入罪犯人群中。
岳鑫一行人再一次光临望东坡酒楼,不过这一次人数却壮大的许多,以至于整间酒楼全都坐满了。白澜和岳鑫以及崇天卫与锦衣侧六人坐在上一次那间房中,互相推杯换盏,痛饮美酒,说着没遮没栏的话语,开着污秽低俗的玩笑,时不时的还叫上几位头牌姑娘来唱曲助兴。
放纵的疯狂持续到夜半子时才结束,谁也不知白澜什么时候退的场,也不知道谁开口叫的三场,只知道一群人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一步三晃朝各个不同的地方走去。
“老子告诉你,今天你他娘的必须要开荤,下面那玩意儿不是长来好看的,知道不?走,老哥带你潇洒去。”这是奔着春香苑去的。
“这才哪到哪,老子告诉你,就这衙门里打听打听,谁是闻风不倒十八缸!走走走,再整几缸去。”这是打算把自己腌进酒缸里去的。
“老兄啊,可想死我啦!当年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呜呜呜呜,呜哇哇哇!今日定要好好感谢你,你可是我的恩人啊。”这是到处认恩的。
岳鑫也同样醉了,与其余三司的人互相搀扶着回了衙门,回了自己的寝屋。待屋里的烛光熄灭后,黑夜笼罩下的衙门里,寂静无声,只有几声野狗的嚎叫和夜猫的惊叫由近到远逐次响起。月光最终还是躲过了乌云的怀抱,可以毫无顾忌的将自己的光芒尽情释放,但它照见的却是两三位流窜在城市中间的蒙面人。
一道黑影划过空中月亮,步步落瓦却无声响,跟着下方的两位蒙面黑衣人,直奔城中大牢而去。
“说!见过一个十岁的小孩吗?”
“啪!”
“大人,别打了,大人,我真没见过。我是叶竹寨的不是青山帮的。”
城中大牢深处的一间审讯室中,一个又一个的罪犯被带入,一个又一个的罪犯浑身是血的被抬出。每一个被带进去的罪犯都被问了同一个问题:有没有见过一个十岁的小孩?
在审讯室的隔壁的一间囚牢,这件囚牢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牢正中间摆了一张桌子,一张凳子。桌子上文房四宝齐全,还有一壶酒。此时一个人正端坐在桌前提笔写什么,此人有着高大厚实的身躯,布满伤痕的棕色皮肤,一张国字脸,正是从庆功宴上离开的白望城城主白澜。
“禀报城主,审了一百多位犯人了,没有一位称见过白苍的。”
“那些帮主寨主呢?他们也没见过吗?”白澜的声音听不出起伏,深沉的嗓音天生带有几分威严。
“禀报城主,那些帮主嘴硬的要死,拷问没一点用处。”
“那就用其他刑罚,你们他妈怎么一点用处没有,老子怎么教你们的?告诉你们 老子今晚要是不审出我侄子在哪,你们通通给我滚去喂狗!”忍耐到了极致就是爆发,白澜一串痛骂让负责审问的军官纷纷跪倒在地,不敢乱动。
“哎呀呀,白城主这是为何发这么大火啊?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坐镇白望城啊?”一声清脆的话语在牢狱中响起,声音之大竟盖过了白澜的痛骂声。
“他妈给老子滚,这里此刻不欢迎你!”白澜话中运气,将那音波冲散,态度更是没有之前丝毫的恭敬。
“都说先礼后兵,你这的确是做到了。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讲旧情了。”音源渐近,来人终于现身,竟是此时应该在衙门中已经安然入睡的六扇门副统领岳鑫!“白澜,你身为这白望城城主,乃军官之职,本无审犯之务。现被我发现动用私刑擅自审讯罪犯,办你越职之罪,你可服罪?”
“别跟我整这些没用的,你当老子不知道你?只知道破案的人哪会管白苍的死活?还抓我弟与弟媳!”白澜早已是怒火攻心,此时哪管对面是岳鑫还是何人,既然事迹败露那就是彻底撕破脸了。“今日我就要向你讨个说法,看枪!”
随手一抓,一杆红樱钢枪落入手中,一脚踢翻桌子,抖了个枪花当先刺来。浑身气势暴涨,卷起一股旋风竟将木桌木凳削得粉碎,声势骇人。白澜原先在六扇门就已是冲虚修为,而且作战勇猛,回回冲杀在最前线。就连大统领都说他更应该去崇天卫而不是来六扇门。后来到白望城任职后更是放开了,与青山山脉的匪徒作战哪需要顾忌什么,次次拉开阵仗与敌人来回拼杀,修为也有所精进,被他突破达到了清虚层次。
岳鑫自然不惧,浑身气势一放就将那股如钢刀般旋风寸寸抵挡,随后侧身避开枪尖,左手夹过枪头,右手化掌对着白澜腹部丹田处一掌拍出。同时岳鑫身后六道身影同时掠出,将周围拿出武器的将士和士兵纷纷击败。
“这一掌只是禁了你的修为,没有废了你,希望你好好想清楚城主是干什么的。”岳鑫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六狼则没有跟着离开,分出两人剿了白澜的枪押着他去了另一处牢狱之中,然后六人与等待在外的捕快一同将罪犯和士兵分开来关押。好在白望城的牢狱颇多,不仅有地面的还有地下的,所以一间牢狱约十人正好关的下。
“雪狼他们没暴露吧?”待贪狼忙完回到衙门后,独自去岳鑫房里报告。
“这老大你就放心吧,别的咱不说,就隐蔽自己这个能力,雪狼他就是个天才。”贪狼笑着说道。在外人眼中,岳鑫对三虎九狼十八鹰是有着差别对待的,从日常对话就可以看出。三虎与岳鑫的对话就跟朋友一般,并没有明显的上下级之分。十八鹰则是无论什么时候见岳鑫都是上下级,见面只有报告与接任务的对话,言语之中也不会对岳鑫随便称呼为老大。九狼在这两级之间,而贪狼就是九狼之首,所以单独见面也不会太过拘谨。
“行,现在三虎不在,你们要多留点心,留意城内士兵动向和这次走青山所逮捕的那些罪犯。”
“是!”
“好,去吧。”
这一夜并不是所有人都被拷问到了,也不是所有人都真的忍不住拷问。接下来的四天中,白望城的大牢内总有不同颜色的光芒散发出来。这些光芒正是混乱的源头,真正的爆发是在十日之后了。
“老大,城中大牢暴动!”这日,岳鑫正在屋内办公,审查着十日内绿林罪犯的笔录,贪狼冲进便喊。
“暴动?走!”岳鑫放下笔纸就往外走,只见所有捕快都是披甲挎刀朝城中大牢方向涌去。
只见大牢方向那边杀声震天,五颜六色的光芒汇聚成了一股化为冲天气势将抵抗的捕快们冲的溃不成军。那光芒竟蕴含了满满的气,即使每一种颜色的气不是特别的充盈,但合起来却是庞大无比。本来还相互隔阂存在间隙的气却逐渐融合城一道洪流,如山洪倾泻将捕快尽数吞噬。有些胆小的捕快已经下破了胆,连动都不敢动,只能定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凶猛巨兽一口一口啃食了自己。
“这竟全是修士!”岳鑫一看愣住了,别人不知他可看的出来,这竟全是由修士的气汇聚而成的洪流。洪流声势浩大,且彻底没有了隔阂,就算自己出手恐怕也要落得身死的下场。“白望城中何来这么多修士?”
“将所有修士集合起来,只有这样才能抵挡住他们的攻势。”到底还是崇天卫经验丰富,三人各领一支由冲虚修士集合的军队从三处地方杀入。这三支军队对于巨大洪流只能算是小溪,还破坏不了整体的平衡,但重在精英,无法立刻就被淹没在洪流之中。故木玉向岳鑫大声喊道,递出破局之法。
“所有修士集合,破敌。六狼各领一支队伍突入洪流之中”岳鑫也是回过神,明白破敌的主力还是自己,耳边传来重重踏在地上的马蹄声,不禁大喜。“刀来!”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刀鸣,雁翎刀入手,背后来的正是滕王阁送予自己的踏山良驹腾云。有了宝刀,岳鑫底气又足了一分,大声喊道:“木玉、木庭、木燧、法冰、法湘、法莲,随我一同出手!”弹了一下刀尖,又是一声嘹亮的刀鸣。“鸣鸿·一刀起吟!”
刀尖朝下,刀刃朝前,反手劈出,一道白亮刀芒瞬间将十几人分尸。其余六处地方纷纷发招,法术一个接一个丢出,那原本融合成一团的洪流因为受到巨大外力的冲击导致平衡被破坏,不同气之间重新有了隔阂甚至是相冲,不少人因此受到反噬。
这么好机会自然不会被岳鑫放过,一连套法术接连不断施展而出。“鸣鸿·二刀横威·三刀惊神·四刀鸣鸿!”刀刀叠加,堪比日月的亮芒将夜晚照的如同白昼,最后一刀鸣鸿伴随着响彻天空的刀鸣声,周围捕快手中的腰刀竟然都在震动回应着刀鸣,最终脱手飞出。
“最后一刀,鸣鸿·霸金绝虹!”悬在空中的最后一刀伴随着百柄腰刀狠狠劈下,一道巨大无比的白色光流迎面撞上,洪流的平衡终于被彻底破坏分崩离析。
“所有修士赶紧将他们体内因反噬而躁动的气安抚下来!”吩咐了一句便不再管现场的惨状,直接发动身法朝城中大牢飙去。连城中都这样的,那牢中的三狼和白澜岂不危险?
刹那间,岳鑫身形就已到达大牢门口,不断地出手将门口的罪犯打晕后,看到里面也早已打成一片,各种喊杀声发招声不绝于耳。好容易清出一条路与三狼四人汇合后,才发现四人与大门的距离已不遥远。
“原因稍后再说,先杀出去!”有了岳鑫这位高战力加入,四人负担顿时大减,纷纷放开手脚,将周围敌人全部打飞清出了个一丈见方的范围。“视野开阔了,全力冲!”一声令下,岳鑫身形退后一步落到队伍最后,同时一掌将战力最差的白澜送到最前,同时灌输了一股气入了后者体内。感到体内行气得以运转,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任何阻碍,顿时精神一振,手中钢枪大力一扫扫平眼前三人,收枪后脚步变化如同龙行往前突刺,一道黄色光芒环绕在枪尖势要穿透任何阻碍。“长龙逐日!”
随着白澜的实力恢复,本要保护白澜的三狼也是真正的解放了出来,使出真正本领将漏网之鱼杀死,跟上白澜速度。队伍最后的岳鑫则是背对着四人,本就速度见长的他豪不担心自己会被落下,反而舞出一片刀幕让罪犯的包围圈不敢缩小。
“最后一个,出来啦!”几息之后,白澜就已经屠出一条血路,突出大牢。外面的纷乱已经被控制住,只是景象不太好看。断臂残骸遍布四处,暗红色的血液流淌在大地上,朝着地势低洼处涌去,竟已汇聚成了小片血坑。
“这!”白澜直接愣在了原地,周围是许多身为修士的捕头和捕快冲进大牢中进行收尾工作。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组织军队平乱!”一声厉喝将白澜拉回现实,岳鑫也跟着出来了以后,好似没看到眼前景象往衙门走着,一路上随手帮人止血或者恢复一下。贪狼这是也来到岳鑫身前,不同的是他身上没有被血污侵染,手中攥着三封信。“老大,三虎来信!”
岳鑫接过信打开一看:“让崇天卫和锦衣侧回衙门找我,事情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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