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凯烈睁开了眼睛，恢复了意识。
并不是上课的时候睡懒觉，被班主任一声吓醒。
也不是闹钟坏了意识到上学要迟到被吓醒。
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短暂昏厥过去，是不正常的状况，于是立刻坐起来。
“可算醒来了？”
循声看去，第一个出现在他视野里的是一名女性……或者说十分可爱的女孩，目测身高大约在一米五上下，乌黑长直发，但瞳色是赤红，这不是一般人会有的颜色。
而且衣着也很少见，并非绝对不会有人穿，只是现代人日常不会这么穿，是一套连衣裙，跟电视剧里的西欧贵族小姐一样，华丽、高贵，还撑着一柄漂亮的洋伞。
如果放在动画里，这气质，肯定是某个奇幻世界的富家大小姐，甚至是一国公主。
但不只是她，周遭十来个人的衣着也十分特别，简单点说不是女仆就是管家，以眼前这位赤瞳少女为中心站着。
这场景就像是某位大小姐带着一群侍从出游。
自己这是在某个漫展里晕过去了吗——一般人可能会有这种想法，然而凌凯烈绝对不会这么认为。
他现在身处一片树林，树林中的一小片空草坪上，像是人为制造了这么一块空地，鸟啼声、虫鸣声、风声，还有泥土的气味，都是真的，并不是临时搭建的场景，而刚才他还在家附近的公园里，眼睛一睁一闭就来到这种地方。
这简直跟被卡车撞死然后穿越到异世界一样，换作动画里的主角肯定会很高兴，毕竟来到一个能够大展身手的地方，完全的主角展开。
凌凯烈也确实对此很满意，只是他的理由有些不一样——自己总算穿越到异世界了。
他确实穿越了，而且是带着某种目的而来，主动寻求穿越。
“很淡定啊，不像其他人那样慌乱。你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处境吗？”
黑发赤瞳的女孩维持着一副高傲的态度微笑着，按照固有印象确实是“大小姐”这类人物，但凌凯烈并不管这些，时刻保持着警戒，右手揣在外套内的口袋里，握紧里面的弹簧刀以防万一。
“这里应该不是整人节目，对吧？”
他看着那个女孩反问一句，厚实的话音平缓无起伏，没有感情。
“竟然还能反问一句，意志力不错呀。”
“爱莲娜，他手上应该拿着武器。”
“没事，看他的装束也就是个地球平民，就算有武器，最多也就小刀吧。”
“那这次召唤又失败了？”
“得看他能不能适应力量。能判断自己的处境吗，孩子？”
“……异世界对吧？”
“回答正确~竟然不担心会被拍成那什么视频当作笑料证据，毅然选择这个回答，你非常勇敢。欢迎来到百神花海，来自地球的孩子，我是召唤你的人，也就是你未来的主人，爱莲娜·赤月。”
“……不对。”
“嗯？什么不对？”
“我自己找到方法穿越到这个异世界，为何说成是你召唤我？”
凌凯烈的语气很冷静，比法庭上的身经百战的律师还要冷静，甚至无感情。
“还有这种事……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找到方法穿越的？”
爱莲娜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收起了笑容。
“如果告诉了你，我能得到什么？”
“哦？还敢讨价还价，你觉得自己有那个能力吗？”
她又恢复了高傲的微笑。
“没有，你有能力从地球把我召唤到这个世界，那应该也会很厉害的魔法之类的东西，要杀我也很容易，就算不会我也敌不过你们这么多人。”
凌凯烈直接从口袋里拿出弹簧刀，周围人对此并没有作出反应。
“我武器拿出来了，你们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证明我说的没错。但你们为什么会召唤我？是想要一个厉害的人却意外召唤出我这个废物？看上去不像，你们脸上看不出制造失败该有的表情，按照你们刚才的话，这本来就是随机召唤，我被召唤出来属于可接受范围内。
“你刚才说‘能不能适应那股力量’，所以目标是找到有足够实力的人完成某种匹配，那为了保证成功率，你们应该同时召唤多个对象，却没有那么做，是因为成本太高没那个能力？如果就这么杀掉我，对你们来说也不划算。
“再者，你们想到的情况应该是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你们召唤到这里，然而我却说是主动穿越到这里，这对你们来说也许是重要的线索，说不定能从我给出的信息里面找到更精准的召唤方法，下次召唤的成功率就会大大增加，这就是我能还给你的‘价’。”
“……噗！哈哈哈哈哈哈！”
憋了许久的爱莲娜放声笑了出来，收起伞撑在地上，右手使劲拍打着大腿。
“唔……”
周围有些人也在憋笑，有些已经笑出来了，就像看到一个小丑在表演喜剧一样，也有人投来了肯定和欣赏的目光，有的面无表情摇了摇头。
总之是非常尴尬的场面，但凌凯烈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何问题，脸不红心不跳，内心没有一丝丝的感情波动，眼神还是警惕着这些人，并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既然是主动穿越，那肯定有心理准备，会遇上什么、该怎么交涉或者逃命，他在踏入这个世界之前，心里就已经有许多预案。
“哎呀……这可真是太有趣了，竟然真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召唤那么多个穿越者，也就你这么不自量力。不过嘛……咳嗯！”
爱莲娜调整好情绪，再次撑起伞，恢复成高傲的姿态。
“你看上去确实有所准备，早就想好该怎么跟这里的人沟通，就是态度不怎么友好。你的话也不能说全错，但你的回答真的有价值吗？还是说只是想欺骗我，找方法从我们手上活下来？虽然我们也没表示要加害于你。”
“那是你们该考虑的事情。”
“哼~~很有胆量，我很欣赏你，孩子。反正我们也不会亏什么，说吧，既然你说有给得出手的‘价’，是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或者说，来这个世界是为了什么？我可以先回答你。”
“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叫做林月虹的女生？黑色长发，一米六左右。”
“原来是找人呀，可惜并没有，但如果她来到这里的方法跟你一样，说不定也是被某个人召唤了。好了，该你说了，你怎么来这里的？”
“……一年前，那个叫林月虹的女生进入传送门一样的白光里面，我刚才在相同的位置找了一年前的痕迹，传送门自发出现，我主动走进去，然后就是现在这情况。”
“相同的地方……哼……我记得其他被召唤来的人，都是说天上忽然出现亮光，或者被卡车撞死，又或者工作猝死，你这种还是第一次呢。”
还真有这种异世界小说的穿越方法——凌凯烈心里默默吐槽。
“在同一个地方出现传送点……可以肯定的是，我们没有召唤过你说的那个女孩，也就是说其他人的召唤跟我们的有一定重合性吗……先做好记录，回去慢慢研究。”
“记录好了。”
一位管家正在记事本上快速记录着，手速快到有残影，光是这一点凌凯烈就认定这里绝对是异世界，而不是某种整人节目，除非自己突发眼疾视觉出了问题。
“也难怪你一点都不惊讶，原来早就知道有异世界的存在呀，那我也省去功夫给你做心理辅导了。”
其实凌凯烈并不清楚，甚至不知道自己进入的那道白光是什么，只是心里有几个预案，其中一个就是“穿越到异世界”，而现在的情况刚好对上了。
“所以那个传送门一样的东西是召唤魔法？”
“怎么你们地球人看什么都说魔法，这只是普通的召唤能力而已。不过，应该就是为了从地球召唤人所制造的传送门吧，本应该是强制传送，到你这儿却变成自愿。”
“你们之前还召唤过很多人？”
“对，只可惜都没用了，又或者不在了，所以又召唤了你。”
“……”
“哦？怎么表情忽然变得这么可怕？”
“那些人都去哪里了？”
“当然是死了呀，你这表情不是都明白了？”
“怎么死的？”
“战斗，然后死了，病死的也有。”
“……战斗吗。”
听到这个回答，凌凯烈竟然松了一口气。
“你这什么表情？不害怕吗？”
“至少不是被实验折磨死。”
“你把我们想成什么人了，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们怎么可能做，难道你们地球人经常遇到这种事？还是说那些什么剧之类的看太多产生妄想了？”
“……你们把我召唤过来，也是想把我当做兵器？”
“对，你明白就好，省去很多解释的功夫。拿过来吧，看看他……”
“那如果我不答应呢？”
“……本小姐可不怎么喜欢被人拒绝。”
爱莲娜收起伞，保持着笑容，但眼神有些可怕，带着威慑。
“你自知没有反抗能力，还想着进一步跟本小姐谈条件？你的筹码呢？”
“……”
凌凯烈没有回答，拿起小刀，但周围人还是没有反应，这对他们构不成威胁……但是他把小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哼……你拿起小刀的动作我看得懂，你把小刀架在自己喉咙上就有些迷惑了，这就想不开了？”
“如果我没了，对你们损失有多大？”
“哦？区区一个地球人，该不会真以为自己很重要吧？”
“对。”
“注意下你的态度，本小姐要是不高兴，现在就可以灭了你。”
爱莲娜一挥手，一柄血红的长剑握在她手上。
仔细一看，这柄剑似乎是液体构成的，鲜红的液体在上面快速流动，就像是血液。
“看在你有那么点胆量的份上，还对你有些期待，但现在本小姐改变主意了。”
“你大可以直接动手。”
“……”
“……”
都没有反应了，就相互对视，只是最终的结果，要么是爱莲娜动手，要么是凌凯烈自己动手，而凌凯烈的心跳甚至没有加快，如同发呆一样平静。
“算了吧，爱莲娜。”
“……唉。”
爱莲娜叹了一声，收回了威胁的态度。
“别那么快暴露行不行。”
“反正最后的结果都一样，这小子看上去软硬不服，那就没必要浪费时间，逼太紧很浪费时间。”
“也对。”
爱莲娜收起雨伞交给身旁的一位女仆，上前两步靠近凌凯烈。
其实凌凯烈也只是装装样子，试探一下对方的态度，自己可是带着目的穿越过来，不可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如果对方没反应就直接投降，最多就损害点形象，这方面他并不在乎，只是没想到还真的有用。
虽然最后的主动权都会落到对方手上，但至少这样做能够快速确立起自己的态度，双方都能省去很多交流上的功夫。
“你这小子的胆识还真是不一般啊，一般的地球人这种时候都怕得不得了，又或者是怒了乱发疯。你这么冷静，以前是做什么的？”
“普通的高中生而已。”
“高中生……我记得就是学生吧，才十几岁就这样子？”
“只是性格稍微特别一点。”
“但事出必有因，我猜猜……家庭原因？听说地球里十几岁的孩子还不能完全独立，应该是家里人把你搞成这样吧。”
“对。”
“是吗……但未尝不是好事，我很欣赏你的胆识，还有你这种不怕死又冷静的态度，虽然看上去多少有点不正常，但对之后的战斗都很有帮助，就这么让你自刎我们也是亏的。反正你也不打算真的动手~”
“……”
“我对你的表现和态度都很满意，看身材……也有那么点战斗的潜力，稍微培养一下，应该会成为一把好武器吧，本小姐就勉为其难听听你的要求。先把刀子放下来。”
“……”
凌凯烈还是很谨慎，看一圈周围。
他们大可不必妥协，完全可以继续威胁，想必是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强迫和威胁能实现，还需要被召唤者的主动配合。
刚才的一系列行动都是在赌，他深知这里是现实，自己也不是什么主角，不相信会有多好的待遇和命运，从进入传送门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无法掌握自身命运的心理准备，所以必须搏一搏，为自己争取一点主动权。
现在看来，做法是对的，但很没必要，至少对方人数摆在这里。
“你都这么拼命了，我们都愿意跟你谈，你可别不识趣。”
“……”
凌凯烈长叹一声，默默收起刀子。
“你们要我做的事情只是战斗？”
“对，顺便当作侍从来用。”
“会死人那种？”
“不然呢？在你们地球人眼里战斗是那么儿戏的事情？”
“正常人都没有接触过生死战斗，也没那个能力，我目前没办法满足你的要求。”
“这方面不用你来担心，快说要求。”
“帮我找到林月虹。”
“是‘帮助你’还是‘找到’？”
“找到。”
“帮助”和“找到”是两种不同的要求，前者是在能力范围内提供帮助，也就是有敷衍的空间，稍微应付一下也可以，而后者是必须给出一个结果，当然也可以一直拖着，就算他们反悔，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凌凯烈很清楚现状，所谓召唤，不可能找来一个无法控制的敌人，自己充其量也不过是听使唤的召唤兽而已，不会有任何反抗机会，主动权一直在对方手里，而且人生地不熟，终究需要有人帮助。
至少凭生活经验来判断，这些人大概率不是恶人，至少看上去不像，能交流，可作为暂时的依靠，前提是这个异世界的价值观跟地球的差不多。
神奇的是，凌凯烈意识到自己说的并不是母语，而是非常流利地使用这个世界的语言，就像是天生的。
小说里，有在穿越时被神赋予“读懂这个世界语言的能力”的设定，那现在的情况，是他们的召唤术里面就有这个功能？亦或者是某种客观规律？
“这方面我们不一定能保证，有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
“那你们是否愿意帮助我？”
“只要你愿意为我们卖命，我就答应帮你。”
爱莲娜扯了下袖子，展示出手腕上一个纯黑色的手镯。
“行。”
凌凯烈的回答毫不犹豫，毕竟自己也没得选，至少他们有可能给自己提供一定保障，总比穿越到荒无人烟的地方然后饿死累死要好，自己能不能独自走出这个森林都不保证。
不要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别想着能像小说主角那样，穿越过来就能做个龙傲天，那是作者编写的剧情，而自己面对的是现实。
自己的目的就只有一个，找到自己的青梅竹马，林月虹，其它的事情都无所谓。
“那就接好了。”
“接什么？”
“契约。”
啪！
“唔！”
爱莲娜一挥手，有什么东西从手镯上飞出来，直接撞在凌凯烈的心脏上。
先是一阵痛，然后能感觉到有什么在身体里蔓延，就像喝了一杯热水下肚，温度在身体里扩散开来一样，慢慢浸染全身，但很快这感觉便消失。
“知道这是什么吗？”
“用来控制我的契约？”
“回答正确~如果你敢违背我的命令……”
“会死。”
“对~”
“你不是说不会魔法？”
“也没说这东西是魔法，就是普通的契约能力而已。”
“……我也只会徒手打架，怎么给你卖命？”
“拿过来。”
后方的一名女仆捧着一个光球过来，爱莲娜从里面拿出一颗小珠子，光芒消失了，她把小珠子递到凌凯烈手上。
一个橙红色的珠子，似乎有一团烈火在里头燃烧、翻滚，看似漂亮，却给凌凯烈一种不好的预感。
“来，吃下去。”
“咕！”
“？！”
出乎所有人意料，凌凯烈竟然想都没想直接把小珠子放进嘴里吞下去了。
“接着？”
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反问爱莲娜。
“你……就这么吃下去了？”
“条件已经谈好，那何必浪费时间。”
“……难不成你知道这东西的作用？”
“不知道，吃了之后我就有某种能力？”
“你这人……该怎么说你……”
爱莲娜摇了摇头，回到侍从身边。
正常人一般都会怀疑，特别是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可这人冷静到异常，把一切都看得那么理所当然，就像只会执行命令没有感情的机械一样。
“然后呢？”
“就站那儿别动，等着就行，还有，忍耐。”
所有人注视着凌凯烈，凌凯烈也不知道这是想干什么，单手插着口袋默默等待。
“？”
没多久，他就察觉到身体发生变化，全身变得燥热，意识也逐渐模糊，像中暑一样。
“呜？！”
这个过程变化很快，才过了几秒便四肢乏力跪倒下来，视野模糊，窒息感袭来，让他愈发的难受。
“喝……！唔……！咳呃！”
这种感觉逐渐变成灼烧感传遍全身，像是被扔进火炉之中烘烤，火热的刺痛让凌凯烈倒在了地上。
这般痛苦甚至让他没有余力去质问对方，连握紧拳头忍耐的能力都没有。
咚咚！
心脏忽然猛烈抽出，身体也跟着产生一股膨胀感，像是血液要从身体里面炸开。
难不成刚吞下的是炸弹、还是某种正常地球人没办法承受的力量、自己这是要死了吗——他脑子里并没有出现这些问题。
虽然痛苦，可他甚至没有一丝恐惧或愤怒，仅仅是在忍耐，因为来到异世界，一切都是未知，什么情况都有可能，所以认为认为现况符合情理，就没有抱怨的必要。
完全不像正常人该有的反应，还抬起头观察那些人。
“……”
其他人也只是看着，没有任何行动，证明这是预计之内的状况。
就像刚才说的，这是召唤成本的问题，他们不会任由一个召唤物被浪费掉，而且到了这种地步，自己做什么也无济于事。
所以，等着就好，没必要做无用功，要么死，要么活下来，仅此而已。
“喝呃啊！”
但这种全身肿胀的痛苦实在是难以忍受，而且这一次真的是要爆开了。
“后退！”
似乎是到下一个阶段了，爱莲娜带着全部侍从后退到树林内，躲在树干后方，然后……
轰！
真的爆炸了，以凌凯烈为中心，整片空地淹没在一瞬的火光之中，黑烟和焦味弥漫开来。
但也只有很短的时间，风把烟吹散，看到空地上留下一圈焦黑的爆炸痕迹，外围的几棵树被炸毁，没倒下的那些，树叶和树皮都已经烧焦，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受伤。
至于空地的中间……
“呼……呼……呼……”
凌凯烈安然无恙，身上没有任何伤痕，躺地上喘着粗气，就是衣服全都烧没了，弹簧刀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刚才穿运动服所以没注意到，现在这么一看，他的身材还挺好的，肌肉结实，明显锻炼过很长时间，至少是个学武术的料，实战那种。
“把衣服给他。”
一位管家把预先准备好的一套衣服送上前，放在凌凯烈面前，然后警惕着凌凯烈后退回去。
跟凌凯烈猜想的一样，这确实是他们预料之中的情况。
“快把衣服穿上，检查一下身体的状况。”
“……呃！咳！”
凌凯烈的身体抽出了一下，咳出一滩血，抹了下嘴，撑起身体，低头看了眼，自己一丝不挂，但并没有因此惊讶，大大方方站起来，完全不在乎现场有如此多人。
不过大多数都移开视线，也就有一个人时刻监视着他，以免他趁机作出危险的事，但面无表情。
“呜哇……”
有一位女仆就捂着通红的脸，眼睛从手指缝里偷看凌凯烈的身体，呼吸有些急促，但大家都无视了她。
凌凯烈确认身体没有受伤，扭了下关节，也没觉得哪里痛，淡定捡起衣服，利索地穿上，是一套纯色的短袖和长裤，尺码偏小，穿在他身上成了紧身衣。
“唔……”
动了下四肢，活动起来有些不方便，但算不上碍事，最多就用力点把衣物扯坏。
“感觉怎样？”
“……没事。”
“哦？竟然一点抱怨都没有？你该不会真的没有感情吧？”
“既然接受了现状，就没必要有多余的感情，生气也好害怕也好，之后的事情也不会因为这些感情改变太多，没必要浪费精力。”
“你真的是十几岁的孩子吗？成年人都不会冷漠到你这种程度。”
“货真价实的十八岁。接下来要做什么？”
“先站着别动。灼莲。”
爱莲娜点到名，一名管家便会意走上前，把手搭在凌凯烈的肩上。
“……嗯？”
灼莲皱了下眉，很疑惑。
“出问题了？”
“没有，能力判断出来了。”
“是什么？”
爱莲娜的眼神里似乎带着些许期待。
“控制热能和机械能……热能是热量能量吧，机械能又是什么？”
原来物理学并没有在这里普及开来——凌凯烈第一时间想到这个。
可能这个世界的科学并没有太大发展？但至少穿衣风格并不会让人觉得奇特，能认出是管家西装、女仆服之类的……那从这点判断，这个世界跟地球会有多大的联系？
“简单来说就是动能和势能。”
“动能和势能……解释一下。”
“打个比方说，动能是你跑得很快的时候你身体里蕴含有多少能量，势能是一个很重的东西在很高的地方砸下来有多大威力。虽然本质上并不完全是这么解释，但简单这么说容易理解一点。”
凌凯烈在物理方面学到的都只是用来考试的知识和做题的技巧，连物理学的皮毛都算不上，没办法作出更本质的阐释，只能“形象地比喻”。
“……爱莲娜你明白吗？”
“又是地球的科学吧，可惜我们还没有发展到那种程度，你直接说这些概念我们并不懂。可这次怎么是这个？不应该是使用火焰之类直白点的能力？”
“……啊！我想起来了！是那个‘物理学’对吧！”
其中一名女仆有点兴奋。
“是为了跟地球人的观念相适应吧，能力者拥有的能力都是以他们的认知和知识为基础来赋予，百神的想法一直都捉摸不透。”
“唔……也行吧，都不无所谓。你刚才吃下了那颗珠子，也成功熬过来了，现在你获得了这个世界的力量，也就是操控那个热能和机械能，能感觉到吗？”
“……他的名字是灼莲？”
“对，有问题？”
“……没。”
“是不是觉得跟你们世界的命名风格有点不一样？像我的名字才更符合直觉？之前召唤出来的几个人都问过这些问题。”
“……也许吧。”
一般穿越到异世界，看到这种西幻风格的装束，确实会觉得“爱莲娜”、“爱丽丝”之类的名字更符合直觉，然后在什么世界最东部又有别的命名方式之类的。
但那些都是虚构故事时为了降低理解成本才作出的设定，真存在有异世界，也不可能符合文娱作品里的这种直觉，现实跟想象的差距，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这位灼莲的能力是看透别人的能力？”
“对，往后的战斗经常会依赖他，你们可要好好相处。”
“……”
灼莲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似乎在说“请多指教”。
“……”
凌凯烈看着自己的双手，并没有任何实感。
是因为没有理解能力的含义？这人刚才说，会基于自己的认知来赋予能力，所以这个热能和机械能并不是客观上的意义，而是根据自己对这些概念的主观理解施展能力，跟实际的物理规律并没有任何必然联系？
也许“操控热能和机械能”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更容易理解所作出的描述，实际上这能力的本质并非如此，甚至有可能完全不遵守客观物理规律。
自己的学习成绩不怎么好，唯独在理解方面很谨慎，也经常被人说喜欢抠字眼、钻牛角尖，说不定会无意中把这种能力用歪掉，但现在确实感觉不到所谓的力量。
暂时还是从字面上理解吧，虽然脑子里这点高中程度的知识不知是否能派上用场，但实践就有经验，慢慢就会了。
“怎样？”
“没感觉，真的有‘能力’？”
“当然有，那颗小珠子赋予了你力量，刚才的情况是你的身体与力量融合的正常反应。不过，如果你身体素质太差，死掉也算正常反应，你们地球人的体质普遍不怎么行呢，能撑过来，证明你确实很有潜力。你认真感受一下说不定就会用了，试试？”
“……”
凌凯烈看着双手思考着。
人也只能通过神经系统感知温度的变化，对于物理学感念可没有直观的感受，身体上的细胞可不会主动告诉大脑该怎么控制热能和机械能，何况自己学到的概念也不全。
想找例子也没有，地球上从不存在这种违背科学的力量，人类最多也只能够收缩肌肉控制身体，天生没有操纵这种能力的器官。
再说，这种能力到底是什么？不是魔法，是超能力？无论这个世界存在何种“能力”，地球人都不可能有直观感受，这种所谓“能力”太过唯心。
“回想一下刚才你的感受，说不定能找到点感觉。”
刚才的感受，无比痛苦的灼烧感，确实跟自己“操控热能”的能力相映衬。
记得一些娱乐作品里，别人教主角或者主角教别人魔法的时候，都会说“想象着那种感觉”，然后就掌握了，这是否可行？
凌凯烈闭眼想象了一会儿，手靠近火时的感觉、夏天的闷热、刚才全身灼烧的痛苦……
“……！”
感觉到了，大概过了十来秒，右手的温度上升，有种泡在温水里的感觉，右手抓住左手腕，有明显温差，确实是变热了，不是错觉。
再抬起左手试一次，这次很快，几秒就成功了。
自己真的掌握了操控热的能力……
“成功了？”
“（点头）”
刚才发生的事情都没能让他的内心动摇，自己的能力反而让他有些惊讶，因为过于超现实。
穿越会遇到的事情他都多少有些心理准备，但切身体会到这种能力，有别于挥动四肢、不知道是哪个器官在工作的感觉，实在是太奇妙。
就像人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是怎么控制肌肉收缩那样，凌凯烈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操控自身温度的感觉，总之是做到了，就像天生就会一样。
“确实变热的。”
灼莲握了下凌凯烈的手。
“你掌握得很快啊，之前那些家伙都是费了不少时间才掌握各自的能力，你确实很有天赋……该不会你之前经常战斗？”
“锻炼过，偶尔被迫跟别人打架。”
“说不定你的身体素质就是这么练出来的。既然能控制温度，是不是代表能操控火焰？你试一试。”
“应该做不到，火焰本身不是特定的物体，是燃烧时看到的现象，一团等离子，不是热能本身，如果这个能力不超出我的认知范围，那应该不可能做到。”
“这又是那什么物理学？”
“也包含化学。”
“化学又是什么？也是科学？”
“解释起来很麻烦，我也没学那么深，也不用当回事。这个世界有操控火焰的能力？”
“当然有。该不会你想用科学之类的去研究？”
“我没那个能力。”
如果一个能力的定义是“操控火焰”，那到底是代表这个人能够操控燃烧中的那一团粒子和整个燃烧过程，还是说这个世界本就存在一种也叫“火”的有别于地球客观的物质？
这种深奥的问题，一个高中生答不出来，也没必要去深究，不过好奇心还是有。
“能改变别的东西吗？”
“……”
凌凯烈看了眼灼莲，灼莲立刻后退几步。
“别拿人来做实验，去旁边那棵树。”
凌凯烈往后方走去，找到一颗没有被爆炸波及到的树木，右手摁在上面。
人之所以能感受到物体的温度变化，是因为在接触到物体时发生热量传递，让皮肤的温度发生变化从而刺激感受细胞，本质上还是在感受自己身体的温度变化。
就像“冷热”跟“温度高低”并不是相同的概念，让这棵树的热能增大到底是怎么一件事，人体并没有直观感受。
强行用科学的逻辑来理解这种魔幻的能力并不妥，但既然“能力基于持有者的知识和认知产生”，那自己掌握的知识应该能起到作用，不用考虑太多，问题是实际操作。
“呼……”
站着愣想也不会有结论，凌凯烈还是继续用刚才的方法尝试。
……滋~~
“？！”
还真成功了，在他掌心摁着的地方，树皮忽然被烫得焦黑，也烫到了他的手，立刻把手抽回来。
这个世界的能力真就这么简单粗暴又神奇？凌凯烈虽然做到了，但还是没办法准确描述自己是如何做到，总之是凭想象改变了现实。
“受伤了？”
“没……”
“总结起来就是控制温度吧？就不能精确一点？”
“比如？”
“不要让这棵树烫到你不就行了，树变热，你控制自己不变热不行吗？”
“……”
温度的变化就是热能在传递，只要控制树上热能不往自己的手上传递就行，但同时控制两个物体的温度变化……自己前一秒才刚掌握能力，能做到吗？
凌凯烈又把手摁在树干上，再次尝试刚才的操作。
滋……
没多久，树皮再次燃起火星，但凌凯烈没有把手拿开，反而更使劲摁在上面。
把能量想象成一种实体，想象这种实体被锁在这一片燃起火星的树皮上，而自己的掌心并不会发生变化……
“……！”
成功了，手心没有被烫到，只是感觉到有些许温热，而树皮已经从零星的火焰烧起来。
滋啦！
“唔！”
凌凯烈下意识想灭火，让温度骤降，结果发力过猛，树皮覆盖上一层霜，被冻到的手立刻抽了回来。
看来降温也能做到，已经从“想象”变成“下意识”的操作了，但比起是快速进步，更像是激发本能拥有的反应。
这也造成了一个很奇妙的现象，凌凯烈刚才触碰的地方结成霜，而霜面之外的树皮却冒着火星，因为燃烧的热量被转移到周围的树皮上，手离开之后，霜很快就融化了。
能量是守恒的，不会凭空消失，一部分急冻，就有另一部分会升温，刚才引燃树皮也是同样的道理，同时也证明了，自己似乎只能操控接触到的物体。
那么另一个问题，刚才用来加热的能量又从哪里来？加热的时候周围温度并没有任何变化……
“……！”
凌凯烈这才注意到，周围的气温下降了。
所以下意识抽取了空气中的热量？但他并没有这方面的主观意识，只是想着改变目标的冷热而已，抽取气温是否算是下意识的操作？
看来这所谓的能力并不能完全受自己控制，这很危险，要是下意识转移的不是气温而是体温，反而会害死自己。
“学得很快呀，连降温都做到了。我记得还有个什么机械能是吧？具体是怎样？”
“速度。”
“就是‘能够有多快’？”
“差不多，通俗理解，一个东西动得越快机械能越大，还有越在高的位置机械能也越大。”
“高？这是什么道理？”
“比方说，一个球在很高的地方砸下来，速度自然会越来越快，所以说在高处的地方它也蕴含着一定能量，就是势能。”
虽然准确的概念不是这样但凌凯烈也只能这么解释，毕竟还有个弹簧。
这么一想，这个世界也有地心引力，是否会跟地球的一样？
“哦……也就是说，没人去动它，它能变得有多快，这就是势能？”
“就当做是这样吧。”
“动能是速度，势能是能够加速……唔，不是很明白你们地球人怎么个分类法，总之就是能加速吧，你试一试？”
“……”
凌凯烈看一圈树林，又看了眼自己双腿，看上去是拿不定主意。
“怎么了？有事就直说，别呆看着。”
“这片森林是公共区域还是你的私人土地？”
“是本小姐的院子。”
“有没有设置陷阱？”
“没有，你想做什么？”
“如果我在森林里乱跑，会不会碰上危险？”
“不会，除非你自己撞树上。”
有了这句保证，凌凯烈扭了下脚，打算试着跑一下。
“陷阱是没有，但别想着逃跑哦。”
“知道。”
凌凯烈跑向森林内部，就像平常在学校操场慢跑那样，没有立刻冲出去尝试加速，而且森林里到处都是树木，也没有直线让他冲刺。
热量本就会从高温的地方传递到低温的地方，最终达到平衡，但速度并不会自动传递，没有推力做功，人不可能加速，这是常识。
凌凯烈作为一个地球人，很难想象一个东西在没有任何干涉的情况下会如何自己动起来，也从未有过“主观意志直接操控客观事物”的想象。
但是，如果这个能力也是一种“做功”的客观方式，靠着意志操控周围的热量转化为自己的速度，是否可行？
实践出真知，试一试就知道了。
“哼！”
他冲刺出去，朝着树木间的小道跑去，遇上障碍没有转弯，只是单脚一蹬跃起，踩着突起的树根往前跳出去。
靠自己的想象，想象一下周围的热量都转移到自己的身体内作为备用能量，就像是蓄满力的弹簧把一颗弹珠发射出去，这些能量作为“势能”，而自己的能力就是“弹簧”，把自己这颗“弹珠”发射出去……
啪沙！
他双脚踩在地面，双腿弯曲蹲下，使劲往前一蹬！
呼！
“？！”
飞出去了，用平常立定跳远考试刚好合格的力度，这次整个人被弹飞出去，真的跟想象中的一样，身后并没有感觉到额外的推力，是身体自己忽然加速飞出去。
只是……
啪！
“呜！”
并没有控制好方向和力度，整个人撞在前方的树干上，还好及时反应过来转过身，用背部撞了上去，但剧痛还是让他倒在了地上。
“唔……！咳！咳！”
咳了几声，感觉全身都在痛，也只能庆幸没有撞到脑子。
“怎样？”
爱莲娜带着几个人跟上来了，保持一段距离站在不远处。
“没事……”
“有不舒服要说出来，我们已经把能力给了你，之后还得靠你来卖命，可不能就这么让你把自己浪费掉。”
“……帮我检查一下有没有内伤。”
“去吧。”
一位女仆来到凌凯烈身边，手搭在凌凯烈的脑袋上。
“……可以了。”
只是让她摸着，并没有看到其它任何变化，比如说发光发热之类的影视作品里施展魔法时会有的特效，但凌凯烈确实感觉到身体又明显好转，疼痛消除，呼吸也恢复顺畅。
如果游戏里的治疗魔法成为现实的话，也许就是这种感觉？
“感谢。”
“……”
听到这句，女仆不知为何有些惊讶。
“有问题？”
“……（摇头）”
女仆默默回到爱莲娜身边。
“都撞树上了，就证明速度超出你预期对吧？算是成功了？”
“……也许。”
“但你好像还不能同时操控两方面。”
爱莲娜看向凌凯烈刚才起跳的位置，那周围覆盖上了一层霜，也就是温度忽然骤降。
“正常来说，不应该只能同时控制一方面吗？速度是变快了，怎么温度方面就失控？”
“正常现象。”
“正常？”
“能量不会凭空多出来，我变快了是因为利用了周围的热量。”
“还有这回事……明明是这个世界赐予的力量，怎么感觉是专门针对你这个异界人设计的？虽说是基于的你的认知之内，但也超出我们认知太多了。”
“……能力已经证明可以用，接下来是什么？”
“能用不代表你能战斗，地球人好像除了军人，其他普通人连徒手打架都不一定在行。你说自己偶尔打架，技术如何？”
“一般。”
“那现在试一试，灼莲，随便过两手就行。”
又是那位管家，换了副手套来到凌凯烈面前，扭了下左手腕，然后双手垂下。
“……”
凌凯烈无言起身，试一试就是说实战，他也没有意见，已经答应别人，那就尽快适应这个世界的战斗。
看灼莲的动作，应该是擅长左手出拳？但他到底会不会用到什么特殊能力……
“？！”
并没有等凌凯烈做好准备，灼莲立刻以极快的速度挥起右拳，瞄准了他的脸。
“！”
但挥空了，而且是灼莲愣住了，惊讶地看着凌凯烈的手，就在眼前。
几乎是在灼莲出拳的同时，凌凯烈一个侧身，刚好躲开了灼莲的拳击，但并没有后退，反而是侧身的同时身体向前倾，右手五指并拢绷紧成手刀，瞄准灼莲的喉咙往前刺出，最后指尖停在灼莲喉咙前十几厘米处，并没有真的想刺中。
两人就保持这种姿态定住了，相互对视几秒后，凌凯烈侧眼看向灼莲挥过来的拳头，这个位置，就算没有躲开也不会被他打中，看来灼莲也只是试探性出拳，但自己已经下意识反击。
而且，凌凯烈的这个动作，明显是瞄准了人体最薄弱的一处，而且一个不小心就会杀死对方，并不是喉咙，而是颈动脉——这个世界的人体构造应该跟地球人一样？
“你这可不是地球高中生该有的反应。”
爱莲娜上前几步，双手抱臂，看表情似乎对凌凯烈的表现很满意。
“你这反击要是戳中了，可是真的会死人的，地球的高中生都有这么强的杀意？”
“我叔叔练拳术，跟他学过。”
“这可不是‘教过’这么简单，没经过长期的实战可不会有你这种反应，而且不是练习，是真拿命去拼的实战。”
“……生活环境所迫而已。”
“那你应该一开始就说清楚，我们可是自愿放低身份，答应你互惠互利的要求，关于你自身的情报，最好还是早点说清楚。”
“也只会打打架而已，出不了人命那种，最严重那次也就把人打进医院，自己也跟着进去，没其它特别的能力。如果你们的世界有各种能力，那所谓的战斗，应该不是这种儿戏，我看这位灼莲先生也没打算出力。”
“所以你也只是‘城邦街边的小流氓’这种程度？”
“概念一样的话就是。”
“有底子就省事儿多了，过一招就行。来吧，带你回去训练。”
爱莲娜打了个手势，带着全体侍从离开了，灼莲也换回原先的手套，向凌凯烈点点头后跟上爱莲娜。
“……呼。”
凌凯烈叹了声，还没缓过来，有一瞬间，他能感受到灼莲身上明确的杀意。
虽说，对于“杀意”这种东西，他一直都觉得是娱乐作品里捏造的概念，不过是一个人面对危机时产生的错觉，或者单纯是对眼神的描述，但刚才那一刻，有种直击心灵的威胁感，凌凯烈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
是因为这里是异世界，存在着某种能量或者传递信息的特殊途径，使得杀害的意图能够通过视觉和听觉以外的方法让人感受到？
总之凌凯烈第一次产生将要被杀死的预感，这“杀意”着实有点吓人，虽然他始终都面无表情，像一台机器那般冷漠。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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