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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真心还是黑心

8 真心还是黑心

他杜赫人生的首次告白居然是对着一个男人,但最大的收获还是得到了米莉特的灵魂——就和他预料的一样,收集灵魂的方法就是攻略男主角们。

“攻略是什么意思?你是说要让艾维喜欢上我?”

依附于艾维利塔身上的灵魂归位后,米莉特很快就感应到了,她现在醒着的时间比之前长了不少,但仍然很虚弱。杜赫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告诉了刚苏醒的米莉特,包括收回灵魂的方法。

“没错,不过准确说来现在应该是要让他喜欢我,毕竟我现在就是你啊。”

米莉特并没有因为灵魂回来而喜悦,相反她十分不解,“这要求真奇怪,你喜欢他吗?这样玩弄别人的真心不太好吧?”

“可是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我想救你,米莉特。”

这里是现实世界,不是游戏,他不喜欢艾维利塔却还向他表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杜赫确实是在玩弄艾维利塔对米莉特的真心。

“艾维不喜欢有人骗他,告诉他好事也好、坏事也罢,他更在意的是对方的真心,他要是知道你在骗他,他会……很难过。”

经米莉特一说,杜赫心中的罪恶感迅速滋生,可是他也有他的立场要坚持,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如果他放弃了这些,他就没办法说服自己继续前进。

“……他是你的朋友,但不是我的。”

“……”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想活了,那也意味着你抛下了你所有的朋友,那我现在怎么对待他,你又有什么立场去指责呢?”

果不其然米莉特沉默了,许久之后她缓缓开口,满是犹豫与失落,“我……只是提醒你。”

话音落下,杜赫感觉到米莉特不在了,她蜷缩到精神世界的某个角落去了。

杜赫不该这样说的,和米莉特吵架他的悲伤比气愤更多,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服米莉特。杜赫是为了做正确的事才不得不做错事,他和米莉特不一样,正因为如此他才要保护米莉特。

艾维利塔和米莉特的关系他又何尝不知道?他在最近的地方见证过这一切。

十二岁的米莉特和十五岁的艾维利塔在魔法学院初见,共同度过了六年的学院生活,这其中的点点滴滴至今还深刻地留在杜赫的记忆里。后来艾维利塔继承了父亲公爵的爵位和骑士团团长之位,米莉特受皇帝招揽成为了帝国首席魔剑士,被封为圣女。

米莉特因为潜入任务需要不得不谋求贵族身份时,艾维利塔主动献身表示她可以利用自己。在帝国,贵族与平民的婚姻十分少见,何况还是艾维利塔这种可以说是家族底蕴深厚的贵族,向他求亲的贵族从上到下数不胜数。艾维利塔为了不让米莉特因为利用他而愧疚,还特意编了借口告诉米莉特说这样能够帮他拒绝其他贵族的联姻。

他排除万难就是为了能和米莉特走近一些,希望能和她建立比同学、比青梅竹马更加牢固的关系,哪怕这种关系是假的,他也期盼着有一天能变成真的。

然而这些都毁在了杜赫手里,但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艾维利塔喜欢的人是米莉特,又不是他。他不仅骗了艾维利塔,而且刚表白完就准备溜,感觉就像个渣男一样……

他才不管!趁着艾维利塔被派去前线,现在不正是解除关系,悄悄溜走的好时机?米莉特既然对艾维利塔没有恋爱感情,迟早都是要走的,只不过现在是杜赫迈出这一步罢了。

杜赫不停地说服着自己。

他若无其事地向周围人问起哪里有教堂,大家却都没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脸上都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杜赫原本打算自己出门看看,却在大门处被女仆叫住,女仆告诉他说公爵大人在办公室要见他。

艾维利塔不是离开了吗?杜赫昨天亲眼看见他出门了,他什么时候又回来了?他找你干什么?杜赫心虚了。

“米莉特小姐,听说你想找教堂?”

消息这么快就传到艾维利塔耳中了,果然还是得趁早离开这里。

“是的,但是其他人好像都不知道……”

“这种事来问我不就好了吗?”

问你万一暴露我的意图那不是就尴尬了吗?杜赫心想。

“你不是说要去前线吗?怎么又回来了?”

“那是米莉特小姐向我表白之前的打算啊,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可不能让我的爱人独守这偌大的城堡。”

杜赫一愣,“啊?那你是……”

“前线会有人去处理的,重要的是我想和米莉特小姐度蜜月。”

“噫?!”

“米莉特小姐,我想……”

艾维利塔含情脉脉地靠近,杜赫赶紧推开了他转移话题,“等一下等一下,还是让我们回到刚才的问题,你说让我问你!那我问你啊,教堂在哪儿?”

“原本是有的,但都因为战乱毁了,教堂的人大都内迁避难去了,你找教堂要干什么?”

“就是想祷告一下……哈哈。”

艾维利塔没有怀疑,露出了爽朗的笑容,“我可以找我认识的神父来听你祷告。”

“太好了!”

“可是,米莉特小姐什么时候开始信的教?”

“哈哈,你不知道的事还很多呢!”杜赫尴尬地笑了笑,却没有看见艾维利塔温柔目光下诞生的疑惑与阴翳。

艾维利塔很快就找来了神父,但他执意要和杜赫一起,他说自己也有想要向神父祷告的事情。

“我曾经犯下无可挽回的罪过,幸而我遇见了我一生最爱的人,我会用尽我的全部去爱她。”

说完艾维利塔悄悄看了一眼杜赫这边,他的眼底盛满了热情似火的爱意,杜赫被看得头皮发麻,只能移开目光让自己不去注意他。

“我祷告完了,米莉特小姐请吧。”

杜赫说不出口。

“怎么了?你在介意我吗?可是我们都已经是真心相爱的夫妻了,不应该向对方隐藏秘密吧?”

艾维利塔想要牵起杜赫的手,却被他提前预知闪躲。杜赫将艾维利塔带到门外,决定实话实说,话说出口他不敢去看艾维利塔的眼睛。

“艾维利塔,我实话跟你说吧,我要解除和你的婚姻契约。”

即使是无时无刻不面带微笑的艾维利塔,此时的声音也明显冷了下来。

“理由?”

杜赫用手比划着,眼神游离, “那个……你想啊,现在两国开战,我们作为国家的一份子,应该首先想到的是为国家做贡献,保护世界和平,我们应该舍小家为大家。”

“战争不会持续很久的,所以我才会说让你等着我。”

“我们第一次结婚毕竟只是假结婚,所以我觉得如果两情相悦的话还是应该重新来一遍。”

“我可以为你再举办一次婚礼。”

“这样……大家会觉得奇怪的!”

“不会的,他们不会的,没有人会觉得奇怪,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他们会理解的。”

杜赫被艾维利塔步步紧逼,对面的压迫感让他心里始终悬着一颗石头。艾维利塔不顾他的意愿,紧紧地钳住了他的手,一旦他想要逃就感觉到手腕剧烈疼痛。

“艾维利塔,放开我!”

“不放,除非你告诉我之前的话都是骗我的。”

“是!我骗了你!我其实并不喜欢你,那些话是我弄错了!我可能确实有喜欢你,但是那种喜欢是朋友的喜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这话说得杜赫好想扇自己一巴掌。

艾维利塔手里的力道放松了,他的手如同脱力一般耷拉在身侧,他苦笑着仿佛喃喃自语一般,“可是……我已经做了你最好的朋友十二年,我喜欢了你十二年,我以为终于……”

杜赫微微抬头看向艾维利塔,他原本清澈动人的碧瞳此刻却如同一汪死水,浸满了悲伤与沉寂,仿佛要将杜赫吸进去,他不敢仔细看艾维利塔的眼睛。

“……你当时答应过的,如果我找到其他喜欢的人,你就同意离婚。”杜赫搬出了以前艾维利塔自己说过的话。

“那你喜欢的人是谁?”

“呃,这不重要!”他如今只想脱身。

“那个人不能是我吗?”

“不是你。”

“是芬德利吗?”

杜赫被问得一愣,含糊着应下了,“嗯?嗯……嗯!”

芬德利是帝国的皇太子,也是游戏的攻略对象之一,为什么艾维利塔会在这里提到他?但是作为开脱的借口倒是挺合适,就让他利用一下还未曾谋面的皇太子。

“比起我,你真的喜欢那种家伙吗?”艾维利塔脸色和语气都突然变了。

杜赫已经方寸大乱,既没有注意气氛变化,也没有发现艾维利塔直呼皇太子名讳,而且还称呼皇太子为“那种家伙”,艾维利塔显露出了一种微妙态度和露骨敌意。

“没、没错!”

“好吧。”

艾维利塔放松下来,又露出了微笑,这次不是苦笑,而是一种下定决心的笑容。

杜赫面带希望地问:“你同意了?”

“呵……不,这更坚定了我的决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和那种家伙在一起。”

艾维利塔打了一个响指,杜赫的脚下出现了魔法阵,长满刺的藤蔓从魔法阵中伸出,死死地抓住他的脚踝,他一动都不能动。艾维利塔摸了摸杜赫的头发,轻轻在额间落下一个吻,随即叫了几个女仆说了些什么,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艾……”杜赫想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嘴唇在发抖。那一瞬间流露出来的名为“温柔的杀意”,他的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之后他的意识逐渐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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