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真实之泪
如果有人问我喜不喜欢上帝的话,我就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喜欢哦。有那么一个全知全能的神真好什么的。但是如果问我相不相信上帝的话,我就会回答——不相信。如果,如果那样的神真的存在的话,世界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倒不如说如果他真的存在的话,我就要把那个他拉出来揍一顿。我只是单纯的喜欢那纯粹,崇高,而圣洁的形象而已。对于美好的事物人人都喜欢,这是人的天性。但是如果作为一个人类要去追逐那份伟大的圣洁的话,我想我会笑出来的,,多么愚蠢的人类啊,追逐那不属于人类之物,只会招致人类这一存在本身的毁灭而已。譬如那个神父,譬如耶稣,嘛,不过这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在这里想说的不是那些,虽然我不相信神,但是我喜欢他。虽然我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神是正确的,但我认为那个虚无的神所说的大部分话是正确的。譬如说我很喜欢其中一句——
我们憎恨罪恶本身,但我们应当爱有罪之人。
虽然这是一句充满矛盾的话,但是仔细想想有没有错。比如说意外事故,虽然醉酒驾车的司机把人给撞死了,但在这之中却并没有恶意的存在。比如说杀人,这个世界上犯下杀人案很多都都是又无可奈何的理由的。虽然由我这么说不太合适,但是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隐藏有恶意的种子,只是有没有将其付诸实践的差别而已。
这么一来就可以说每个人都是罪人,亦或者每个人都不是罪人。人类皆平等,是不是应该这样说呢。那么是不是应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恶人的存在呢?是不是因为每个人都是普通人,所以一切都能原谅呢?
并不是这样,即使是包容一切的神,还是有其不能原谅的存在,比若说撒旦。这么一说或许会觉得有些矛盾,什么样的能被原谅,什么样的不能被原谅呢?就会产生这样的问题。那么就让我举个例子作答吧,虽然如此,也只是我个人认为。
举个最著名的例子,德国与日本。同样是在二战中犯下重大罪恶的国家。但是前者被原谅了,后者却没有。我想大家都能明白其中的差别,一个后悔了,一个没有。
罪与恶并不同等,也就是说,恶之与否并不在于其是否犯下了罪本身,而在于其犯下了罪,而有没有去承认它。恶之与否并不在于其有没有犯下罪,而在于其内心有没有承认那是错误的。只有承认错误的人,才有可能被救赎。因为
无罪之人,罪无可赦。
听了我长篇大论的说理,想必都听腻了吧。其实我在这里想说的只是。。。。。。
‘原谅一个人呢,是很容易的事情。’我试着将这句话以尽可能平静的语调说出来。
萨拉端起调配好的鸡尾酒,轻啜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皱了皱眉。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微笑与无表情以外的表情。想必十分痛苦吧,没关系,我能理解,那种像是被无数的手掌抓住,然后渐渐拖入泥潭,仿若即将窒息一样的痛苦,那种被强烈的自我厌恶的漩涡卷入的痛苦。。。
‘原谅自己,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呢。’萨拉接着说道。
‘是啊。’我点了点头,表示对这句话的理解,如果连自己都能轻易原谅的话,那这个人就全完了。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什么时候察觉的。’萨拉有点好奇心的问道。
‘什么时候,要说察觉的话,应该是一开始。但如果说确信的话,只是在刚刚。’
萨拉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
‘为什么觉得是我。既然人类不可能杀了他,那么全人类就应该都成为怀疑对象才对。’
我也笑了一下,然后同意了她的看法。
‘是啊,按理说是这样的。但是能不能反过来说呢,很难被杀死的家伙以不可能被人类杀死的方式被杀死,那么,杀了他的就不是人。’
‘哦,是天降横祸吗?那可不是一般灾难的方式呢。’
‘是啊,是横祸也说不定。’
‘既然不是被人杀死的,那么为什么认定凶手是我。’
‘确实说凶手是你不太合适,但起因确实是你。’
‘此话怎讲。’
‘比如说有一个超级厉害的人偶师,做出来了一个超级自动化的人偶,然后对人偶下了命令,让它去杀掉某个人。然后人偶果真成功执行了这件事之类的。’
‘还真是十分精当的解答呢。’
‘确实是一种很巧妙地可能性。’
‘那么,为什么头会不见了呢。’
‘要想从犯罪现场带走头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确实很容易,不过我问的不是这个。’
‘动机吗,可以有很多种,比如说隐藏身份,比如说作为研究对象,或者说。。。你,深爱着那个人。’为了不引起她的强烈反应,我试着以最平淡的口吻说道。
‘这可不是能在别人婚礼上说出来的台词啊。’
我笑了。
‘你还当这是婚礼啊。’
‘是啊,没有当。’
她没有笑。
‘那为什么直到刚才才确定呢?’她接着问道。
‘我没有证据。’我说出了最决定性的台词,一切都只是我的想象。
‘真没想到你还执着于证据这种东西。’
‘也对,我没有执着。’一场命案只要有犯案动机就足够了,至于犯不犯下,在本质上没有差别。
‘只是我连那基本的犯案动机都没有掌握到。’
‘所以呢。。。’
‘所以我才来问你。而且···’
‘而且什么?’
‘我很气愤。’
‘是吗,那么,你愿意听吗?或许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是的,我愿意。’
‘不要一脸严肃,我又不是向你求婚。’
我晕了,不要插入这种破会气氛的话好吗。
‘首先我要说的是,有一件事你搞错了。 并不是因为要掩盖什么才会杀人,并不是为了好奇心才会杀人,更不是因为爱才会杀人。而是最基本的,因为憎恨所以才会杀人哦。’
‘这个我知道。’
‘所以说是因为憎恨才杀了他,这样你是否就理解了。’
‘不,我完全不理解。’
‘因为憎恨他,所以我砍下了他的头,因为憎恨他,我将他扔在了垃圾堆边,因为憎恨他,我才用人偶杀了他,因为憎恨他,所以才没有弄脏自己的手,因为憎恨他,所以无法原谅他。。。。。。’
她持续的说着,仿佛要将心中的不快全部吐干。
‘说谎。’
‘我没有!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一直对我视而不见。无论我怎么向他示好,都只会被他视为敌人。无论如何努力,都只会被视为它通向神圣道路上的障碍而已。所以我恨他,恨他对我视而不见,恨他把我视为敌人,恨他把我视为障碍。。。’
她拼命的说着,滔滔不绝的说着,即使心潮汹涌,即使痛苦不堪,即使像是陷入泥潭般的挣扎着,即使无法挽回,即使不能被救赎,即使,甚至连愿意听的人都没有,他还是拼命的说着。。。
她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说这些话的,我只能试着去理解,即使如此,我也不能说完全体会。人是不能完全体会他人的,因为人是不能成为他人的。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试着去理解了。在于其心中的,是仇恨,厌恶,复仇的畅快?
怎么可能。
‘说谎。’
‘我没有。他一定是我今生最恨的人。杀了他是我的使命,杀了他是我的愿望。’
她继续慷慨陈词,本来平缓的语调渐渐崩溃,像是汽车启动一样越来越快。。。
然而,即使如此
‘说谎。’
‘我没有!除了憎恨,还有什么是一个人杀了一个人,并且夺走了他的头颅。’
‘说谎。’
‘你出了说谎就不能说点其他的。’
‘通过自我贬低来博求自身得以安慰,只会使自己在罪恶的泥潭中越陷越深。’
‘所以说,我根本没有自我贬低,那就是事实!!!我杀了他,那就是事实。除了恨,还有什么能使一个女人杀了一个男人。’
‘说谎。’
‘我没有。’
‘既然如此,为何要流泪呢?’
听到这句话的她抹了抹眼角,湿湿的。
‘不是,这是。。。’
‘这就是你说谎的,决定性证据。’
从不表露自己感情的萨拉流泪了,想一个人偶一样存在着的他流泪了。在童话故事中,泪水是没有感情没有体重的公主获得体重的唯一条件,只有在深爱之人死亡之刻,从来不曾拥有感情的公主留下了泪水,被诅咒的身体又重新拥有的体重。因此,这泪水,这份痛苦,这心灵的重负又被称作灵魂的重量。那是只有深爱过的人才会拥有的沉重。
‘我没有说谎。。。’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反驳,为什么要呼喊,为什么要心痛呢!?’
‘不要以为世界上所有东西都会如同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有些东西是没有救赎的。’
‘你以为我是谁,这个世界上还会有比我更无药可救的家伙吗?’
然后她沉默了。
‘难道还有比憎恨更好的解释吗?’
‘没有,因为这已经是最好的解释了。’
‘那你凭什么否定我。’萨拉的扑克脸已经渐渐崩溃,她的牙齿紧咬,眉毛也渐渐扭曲了起来。
‘好吧,我订正,你没有说谎,只是没有说出全部真相而已。’我干脆的人了个错。
‘全部真相?我杀了他,理由是憎恨,那不就是全部吗?已经可以到宣布结案的程度了吧。’
‘但是你并没有得救,拯救尚有可救药之人是我的目的。’我已经不想再看到像我这种无可挽回的家伙出现了,沉醉在罪恶感当中,无法自拔,没法得救的人只有我一个就够了。
‘你为什么要恨他。’
‘那是因为。。。。。’
恨是人类最强烈的情感之一,其存在本身必定与人类最重要之物联系在一起。譬如说,最重要之物的失去,比如说,最重要权利的剥夺。
‘他很重要吗?重要到你不惜背负罪恶也要得到他,重要到你不惜染脏双手也要拥有它,重要到你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报复他。’
她无言了,本来美丽的面容渐渐变得狰狞。
‘我们把对待很重要之物的感情称为爱啊,你恨着他,正是因为你深深爱着他啊。’
爱与恨,作为人类两种最强烈的情感,是密不可分的。仔细分析恨就会发现,每一个恨的背后都隐藏着深爱之物啊。
‘即使如此那又怎样,如果说我爱着他,这样就能洗清我的罪孽了吗?这样就能使一切化为乌有了吗?别开玩笑了,所谓的罪恶,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原谅的东西。’
她像泣血似的对我吼叫道。
果然只是这样是不能使她屈服的吗?但是我是不会认输的,认为自己输的时候就真输了。我是正义,我要战胜她那心中的邪恶,正义怎么可能会输呢。
‘不能被原谅呢。’
一瞬间,她的表情变得松弛了一些
‘确实如此,只是自己的话,是无法原谅自己的,而且也不应该原谅自己。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他原谅你的话。’
‘你又懂我们什么!’她愤怒了,她终于愤怒了,她也只会在这一件事上愤怒。
我无言了,只有这句话我无法反驳,确实,我什么也不懂。对于事件经过一无所知,既没有亲眼看到,也没有亲耳听到。我什么都不懂,对于他们的过去一无所知,既没有亲眼看到,也没有亲耳听到。不过那没有关系,让自己无言并不是我的目的。。。。。
‘当我十五岁的时候,我遇见了他。
那是我的成人礼,他应邀作为主持的神父参加。
那是在一个陌生的教堂,陌生的人群,陌生的七彩灯光。
那时我虽然脸上挂着笑容,内心却孤独彷徨。
然后我只是游荡在教堂,和陌生的人说话,接受陌生的祝福。
他们说,我的笑真美,像一个天使。
我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带着那虚伪的面具,重复着一件又一件的工作。
直到我遇见了他,当我遇见他的时候。他没有夸赞我的笑容,他没有装作开心的样子和我说话。
他只是拿出了手帕,擦了擦我的眼角。
真是好奇怪的人啊,我当时明明并没有在流泪,我的脸上明明是一副开心的表情。
他却对我说——无助的时候就寻求帮助吧,想哭的时候就哭出来吧,在你迷茫的时候,主会一直在你身边。
于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不知泪水为何物的我第一次流出了眼泪。
看着流泪的我,他微笑的说道——
你知道吗,只有泪水是不会欺骗人的。只要用手帕擦干眼泪,人就能坚强的活下去的。
约翰,我的名字是约翰。
萨拉,我是萨拉。
那就是我们的相遇。’
如果是别人,我一定会以这故事的真实性,能够一眼看春萨拉,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是正是因为是他,所以这个故事才是如此的可信。像约翰这样一眼就能看穿别人所思所想的神父,已经看过各种各样的人的思维的神父,他所说的,一定是正确的吧。
‘后来他到我家建的教堂当了神父,于是我就经常去找他。
只有在他的面前,我可以不必隐藏,做真实的自己。
他一定是特别的。
后来,我在教堂呆的时间越来越多,还被家族里的人夸奖为虔诚的小教徒呢。
只是到那里并不是为了见神,只是为了见他。
察觉到这一点的他当时还狠狠教训了我一顿,说什么对主的虔诚啊之类的东西,不过那些我现在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萨拉愤怒的表情渐渐变得柔和,可以说温柔了起来。虽然张霖常对我说,人是会美化自己过去的回忆的。但是我还是觉得,不是真正美好的回忆,是不会那么轻易被美化的。譬如说自己,无论如何都美化不了。
‘后来我订婚了,我跑去教堂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他只是‘哦’的回答了一声。
很过分吧,明明知道我在想什么,却只是‘哦’的回答了一声。
我当时很生气,我又把事情说了一遍,期待他能有什么其他的反应。
结果他只是说
‘祝福你。’
我茫然了,我明明想听到的不是这些话。我想听到的不是他的祝福。
然后我吻了他,攻其不备的吻了他。
他脸颊抽搐,无言了老半天,到最后你猜他说了什么,
他说‘你这个**的女人,不要再靠近我。’
他竟然说我是**的女人,我明明一直喜欢着他啊,他却对此视而不见。居然还如此贬低我。
但是那一瞬间我是真的以为自己是一个**的女人,我当时就逃开了。
我决定离开那个地方,到一个任何人都不知道无的地方去,然后重新做回没有感情的人偶。
后来听说他也离开了教堂,然后四处游荡。后来他发生了什么我就一无所知了。’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脸上写满了痛苦,我头一次知道,萨拉原来是感情如此丰富的人。我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听她讲下去。
‘后来有人告诉我他来到了这里,一脸悠闲的来到了这里。
我不能原谅,曾经如此伤害过我的人竟然一脸悠闲的来到我面前。
所以我杀了他,将那个曾经很很伤过我的脑袋割下,这样他就不能在嘲弄我,这样他就永远是我的东西了。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真相。’
我继续沉默,这种无言的沉重一直保持了五分钟,但仿佛经过了五十年。
‘他来到这里时,你又再见他一面吗?’
‘没有,再次看见他只会让我痛苦。’
‘是吗?’正当我想着要怎么对她的叙述进行回答是,一个男子的身影出现在了我们之间。
不知为何,总觉得很像那天与萨拉在月下接吻的男子,那个男子到底是谁呢?
他直直的看着萨拉。伸出手做出邀请的姿势然后说
‘小姐,愿意一起跳支舞吗。’
然后萨拉笑了一下,回答道:
‘恩,可以哦。’于是抓住了男子的手。
音乐声徐徐响起,像水一样流动在整个空间。玫瑰色的鲜红与茉莉般的乳白在风中前后摇摆。
美得如同画一样,以至于全场的来宾无不停下手边的事情,将视线紧紧锁定在了舞台上。
我也站在舞台的正下方,呆呆的望着。
‘听好了江涟,这是今晚最后的余兴节目。你认为这个男人是谁呢?’
她将视线投向了我这边,对着我轻轻的说道。。。
然而,到底是谁,是与故事本身毫不相关的普通人,还是萨拉的未婚夫,亦或者萨拉另寻的新欢?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在这样突然的场景当中,我只能呆呆的望着。
然后萨拉笑了一下。
‘时间到,那么让我们来揭晓谜底吧。’
她捏着男人的脸,用力的往外拉。然后男人的脸被撕了下来,不,只是脸上的一张皮被撕了下来。在皮的下面隐藏的是另一张脸。
那张脸,我认识。
那张脸正是已经死去的神父的脸,那张将我彻底看穿的脸,那张萨拉深深爱着的脸,明明已经死去,却依然十分美丽的脸。
神父他,复活了吗?
就像已经死去了的耶稣,在三天之后就复活了吗。
为了拯救世人,他复活了吗?
开什么玩笑,人死了是这么容易复活的吗?
一瞬间,我的大脑进入了短路状态。
但我很快就恢复了,我看到了他那脖子上已经发黑了的血迹,那确实是神父,不过,只有头是。但注意到这点的意外的现场只有我一个人,可能是因为灯光的原因吧。
‘然后,这就是今晚最后的镇魂曲。’
萨拉微笑着宣告到,在那一瞬间,我看到男子手中握着一个亮闪闪的东西,令人不寒而栗。
我冲了上去。
‘等一下萨拉。我有读过神父的心,他其实想让你勇敢的活下去,他想说喜欢你啊!!!’
我声嘶力竭的呼喊着,渴求这份期望能够传达达到萨拉的心里。
萨拉停顿了,她看向我,惊讶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
‘你知道我的能力是学习吧,所以就在神父看穿我的那一刹那,我也将其的能力学会了,所以我能知道啊。神父他到底是有多么喜欢你,那是简直要呼喊出来的喜欢啊。’
然后萨拉的表情变得松弛了。
‘谢谢你,最后还让我做了一个美丽的梦。但是,已经太迟了。’
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从衣服中拿出了操作手柄,并将其按下。
然后我绝望的闭上了眼。我在做什么啊,不仅丑态百出,而且什么都没有做到不是吗?真是愚蠢,生活在失败中的我竟然还妄想者能够拯救别人。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意料之中的状况并没有出现。应该说,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本来应该将萨拉杀死的神父紧紧的吻住了她,萨拉睁大眼睛,一脸的惊讶。然后渐渐变的害羞了起来。
从已经死亡的神父眼角流下了一行泪水,仿佛在向她重述那句话。
‘眼泪是不会骗人的。’
清楚的明白这个意思的萨拉也流下了两行泪。就像在回答着。
‘是啊,是不会骗人的。’
然后,无比幸福的笑了。
然后,流动的风声就像是晨曦的交响乐,人偶散架的脆响就像是祝福的钟声。
鲜红的玫瑰色,染红了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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