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凌瑜和洛尚徽对视个正着。
洛尚徽手中的碗差点掉到地上，她慌乱地放下碗站定，结结巴巴地说道，“全、全叔叔...你怎么在这啊？”
全凌瑜笑了，“是啊，我也没有想到能在这碰上你。”
“是啊...”洛尚徽尴尬地搓了搓险些被烫到的手掌。实在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许晓茵看到来人，也惊讶地张大了嘴。
“这么巧。你们也在啊！”全凌瑜说着走上前，和齐云鸾，许晓茵打招呼。
“是挺巧。”洛尚徽讪笑。
许晓茵看向洛尚徽，她的表情变化尽被许晓茵收在眼底。
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小徽的表情里这么有故事呢？虽然有疑惑，但全被藏在心里，没有表露在脸上。
“这是...”全凌瑜看向洛尚徽，“刚准备吃午饭？”
“是的！”洛尚徽点点头，“呼...好烫！”
刚刚对视愣神的片刻，热量便从手指尖进入，如针般扎着洛尚徽的神经发疼。
“我来吧！”全凌瑜伸手端起碗来放在洛尚徽的位置上。
“谢、谢谢！”洛尚徽有些低下头，不知是受宠若惊还是被烫受惊。
“不用谢，举手之劳嘛！”全凌瑜说着转过头，“这比起救命之恩不算什么。”
这下，轮到许晓茵和齐云鸾的表情发生微妙变化了，似八卦似难以置信。
“别念着什么救命之恩，只是把你扶起来而已嘛...”洛尚徽小声解释道。
齐云鸾和许晓茵互看了一眼，再看向全凌瑜，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洛尚徽低着头小碎步坐回自己的座位，低垂的头发遮住了她的眼睛，让人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什么。
全凌瑜自然不知道这三个小孩子在想什么，只是坐在一旁保持微笑。
“凌瑜，我来了。”妻子曹雅推门而入。
全凌瑜站起身，迎上妻子的目光，眼神里是说不尽的温柔。
“老师中午好！”许晓茵率先礼貌地喊到，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来。
曹雅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你好你好！同学们中午好！”
许晓茵笑着招招手，侧眼一看洛尚徽额头的汗珠即将滴进碗里，连忙抽出纸巾递给洛尚徽。
“小徽，擦擦汗吧。”
洛尚徽接过纸巾擦了擦，却止不住地流汗。
“小徽，脸这么红，你也喝醉了？”许晓茵的胳膊肘撞了下洛尚徽，调皮地问道。
洛尚徽尴尬地扯扯唇角，“怎么可能，就是夏天吃麻辣烫被热到流汗了而已。”
齐云鸾也忍不住偷笑，但捂住嘴尽量不表现出来。
“屋里太热了，我出去凉快一下。”洛尚徽忽然站起来，脚步踉跄地走出去。
“诶？小美女？本店开着空调呢啊！”老板娘叫道。
洛尚徽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确实，比起店里，显然外面热得不是一点半点。但洛尚徽在店里感觉如坐针毡，还是出来平复心情比较好。
全凌瑜追了出来，站在洛尚徽身侧，“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我只是出来透透气而已。”洛尚徽的语气很平静，但是心情并不平静。
全凌瑜的喉结动了动，“还是要感谢你那晚...”
“我都说了不用谢！你怎么总是在这谢谢谢的！有完没完啊！”洛尚徽忽然转过身，冲着全凌瑜吼道。
全凌瑜的表情一僵，“我...”
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和无礼，洛尚徽立马改口，“对不起！给您道个歉，我不应该这样的！全叔叔！”
“没关系，是我的问题。”全凌瑜勉强笑道。
两人之间的气氛再度冷场。
“姑娘，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全凌瑜长叹一口气，打破沉默，“正好这里没有他人，能单独谈一谈吗？”
“好。”洛尚徽低着头答应。
“那串电话号为什么会...”
“抱歉，那个是我之前用过的啊...我已经换号了，一会给您现在的联系方式。”
“这样啊。”全凌瑜并未继续问下去。
“那您还记着，您第一次来吃麻辣烫时的是哪天吗？”
“记着，是我生日那天。而且我吃不来辣，所以只能加两勺糖和...”
洛尚徽倒吸一口凉气，慌忙捂住嘴不再言语。
全凌瑜的表情很平淡，像是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一般，“那么...我该称呼您是洛姑娘，还是...”
“凌璋呢？”
洛尚徽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恐惧，“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可为什么...”全凌瑜的话还没说完，洛尚徽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充满了警惕和防备，紧张兮兮地盯着他，“不要再说了，我求你不要再说下去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洛尚徽的反常更加证实了全凌瑜的怀疑，他的眉毛皱得越来越深，“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什么都能一一对应，清清楚楚。天下会存在这么多连续的巧合吗？”
“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洛尚徽的身体颤抖着，眼神左右飘忽，“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全凌瑜眯起眼睛，心里更有把握。“你确定什么都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洛尚徽拼命摇着头，“我求你，真的不要再说下去了...”
“你真的不记得润霄升学宴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吗？”全凌瑜一边试探地说，一边观察洛尚徽的反映。
“哪一天...”洛尚徽喃喃自语，眼神闪烁不停，“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明明是落水被救的那个啊...”
“我没说落水的事吧？”全凌瑜步步紧逼，“在我喝醉时大大方方地与我称兄道弟，现在的你却是害怕什么呢...”
“我没有害怕啊！”洛尚徽大声嚷嚷道，“你想知道什么！问吧！我全告诉你！你满意了吗？”
全凌瑜的嘴唇动了动，“你不敢面对现在的一切？”
洛尚徽的恐惧已经到了极点，变成愤怒，“我为什么不敢面对，我没做错什么啊！”
“你没做错什么，难道是我做错了吗？”全凌瑜的眼底里透出浓浓的悲伤，“我就白白地丢了个骨肉兄弟吗？”
洛尚徽的眼眶微微发红，但仍是不松口，“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别再问下去了...”
“有那么难吗？怕不认你不成？”
“不是！”洛尚徽激动地大喊，”我才没有在怕，我只是...只是...”
洛尚徽忽然停顿了下来，“对不起，哥，您还是不要再提以前的事了。”
眼泪决堤般汹涌而出，洛尚徽低着头，不肯让全凌瑜看见自己哭泣的样子。
“我没有别的意思。”全凌瑜蹲下来伸手替洛尚徽擦掉泪水，声音带着自责，“对不起，我不该提以前的事，但是你一定明白我的心情，对吗？”
洛尚徽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我当然明白...哥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不曾怪过你...你是我唯一的兄弟，也是我唯一的骄傲。”
全凌瑜也哽咽了，一边替洛尚徽擦眼泪一边安慰着。
洛尚徽抬起头来看向全凌瑜，脸上泪痕犹存，“哥哥，我变成了这样...你还会认我吗？”
全凌瑜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眼眶湿润了，“当然会，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哥哥都认你。”
“因为哥哥只要知道你还活着就够了。”全凌瑜轻抚洛尚徽的脸颊，“你永远是我最疼爱的小弟弟，即使现在我们的身份不再是兄弟了，但一定都要好好活着，可以答应哥吗？”
“哥——”洛尚徽亮开嗓子，扑进全凌瑜的怀里放声大哭，“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全凌瑜抱住洛尚徽，任凭他在自己的胸膛肆意痛哭。
一阵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少女身上淡淡的花香从鼻尖沁入，使人不觉自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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