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利的作用如此之大,以至于我现在可以用一个小小的徽章来住进科西亚城里的白桦木酒店,比莫莱拉
当然,也是经过了一些徽章真假的验证环节和芙丽尔本人身份的威慑。
不过结果还是能无偿在这家酒店里以贵宾地位好好休息了。
在睡觉之前,我和芙丽尔还去吃了顿晚饭,酒店的老板还亲自前来为我们端菜,生怕我们有一丝不满。
餐桌上的伙食很丰富,餐具也是银制的刀叉。精细的白面包,全猪肉的烤香肠,甜咸的鲈鱼籽酱,外加上一眼就能知道绝对是帝国运来的咖啡。
毕竟色香味三者大相径庭的食物,只有帝国的大厨们才能做得到。
吃完饭后,芙丽尔和我睡在一间双人房里,就直接在酒店的单间里睡觉了。
我个人觉得还挺豪华的,结果父亲却突然说道:
“三层对于一个酒店来说还是太短了一些。”
我睡不着,我这个人就是有点问题,冷的时候忍不住想睡觉,热的时候反而却十分的清醒。
如果一层大厅里的时钟没有故障的话,现在晚上八点了,外面因海风而带来的寒流吹的脊背发凉,浑身都缩了一圈。
对于大河上的岛来说,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我始终是睡不着,默默的看在另一张床上安稳入睡的芙丽尔,我就是睡不着。
“你这小子不会有什么大胆的想法吧?”
父亲突然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差点吓得我喊出了声。
“父亲,我突然想喝安条克咖啡。”
“……伊扎尔,你这有点太极端了。”
蜡烛柔和的火焰撒在我的脸上,而与之相对的是外面皎洁的明月。
我突然很想到外面转一圈,于是我便这么做了。
我捏手捏脚的离开房间,在离开之前还检查一遍门锁有没有关好,之后沿着木扶手的楼梯往下走,到达了旅店一楼。
这个时候对于北境来说已经算是夜班了,我准备出大门口的时候还看到一个佣兵在那里打哈欠,他的同伴则焦急的等待着前来换班的同事。
他们看到我后,都认出了我是白天的那位贵人,做了一个看起来十分生疏的敬礼。
我对他们点点头,之后便离开酒店,在大街上闲逛了。
科西亚的晚上并不是完全静下来的,路上仍然有一排一排看不到尽头的零食小摊。
当我租着小船沿着水道到广场时,发现这里依然和白天一样热闹,只不过人类变有些少了。
毕竟其他国家和种族的人习俗不同,人类在冰冷的北方这个时候基本就已经入睡了,但兽人们在愈是寒冷的天气里就愈是精神焕发。
精灵们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永远是在昏昏沉沉和精神抖擞之间来回切换,让人们搞不懂他们在想些什么。
至于矮人们的话……他们看起来挺矮(我在说什么废话),但肩膀比兽人们还壮,无论从事任何一个行业都是雷打不动,风雨无阻,绝不加班,到点就立刻走人,堪称真正的工匠代表。
于是变成了我现在肉眼所看到的场景了:北境亚细亚精力旺盛的半兽人们在某位人尽皆知的城主许可下搬来了火堆,兴高采烈的围着跳起祝神舞,布列塔尼的精灵们则在旁边拉手风琴和竖琴,听父亲说过布列塔尼的精灵们很精通于音乐的方面。
我跑到一家矮人开的烧烤车前,点了一盘蒜河蚌,一边吃一边和闲来没事的矮人车主谈了起来。
“老板,你这就光烤槽是铁的,其他地方要是烧着了怎么办?”我指着仅仅搁着一块铁片旁的木板,好奇的问道。
“放心,烧不着的。”矮人大叔抹了抹头上的汗,摆摆手答复道。
说真的,他那粗壮的手臂摆起来真的很像要挥拳头打人的样子。幸而我有一点身份和生理上的加持,无论如何也不该对我出手。
“原理什么的估计你也听不懂,反正我们设计了一种让它烧不到外面方法就是了。”
“啊,好吧!”正当我放弃询问时,突然听到外面沸腾起来,而父亲也面无表情的说道:
“外面发生了什么?”
我把这句询问转达给老板,大叔刚刚还和和气气的,但是对这个问题就反而有些不耐烦了,脸上非常不舒服的表情似乎也告诉我是什么意思了。
“一个人类四弦手,还很喜欢一边琴拉一边唱歌,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反正那家伙挺受精灵们尊敬就是了。我女儿天天去看她的演奏,每次还非要缠着我一起去。”
这还蛮有意思的,我心里这么想。这位矮人大叔的话虽然说起来不耐烦,但其中的敬佩之情也是掩盖不住的。
一个女小提琴手这么受欢迎,还能如此受女性们的爱慕的话。
那么至少能让我不无聊,不是吗?
我付完钱后,走到篝火舞会旁环顾四周,但是却什么都没有找到,也许刚刚只是一瞬间的错觉?
我找到树旁的一个椅子坐下休息了会儿,远远的看着那边熊熊燃烧的篝火和兴高采烈的人们,这一切感觉都离我很遥远,就像是远远的观看着一幅画一样。
“你在这里,如果用一句老话来说,就是如太阳般孤独的普照大地,又如空气般消失的悄然无息。”
我的身后响起了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回头一看,面前便出现了一个黑发蓝眼,美的不像凡人的少女。
“怎么,看呆了?这可不像您啊……”
我四周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排除她可能在和什么看不到的怪东西说话的可能性,那她应该就是在对我说话了。
我再次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穿着黑西服,打着红领带的长发少女,水手裙下那双修长暴露在空气中的双腿十分引人注目,洁白而细嫩的皮肤几乎让我误认她是美神的化身了。
不会吧,我啥都没干,应该没有惹什么人。
这种黑西装还打着红领带的装束,让我想起了芙丽尔的红衣军服,这种人物应该不是来找我的。
错觉而已~
“你就是伊扎尔吧,我有事要问你。”
……
听起来真是像那么一回事。
我无奈的看着面前的少女,这种海军服制作精良,和我现在穿的这一身亚麻布制成的教士服完全不同,根本就是一天一地。
灯光下的她和我看起来格格不入,她不会是想让我离开,然后自己坐在椅子上吧?
好,女孩,我给你一次机会。
绝对不是屈服于权力什么的。
也许有人问我为什么不拿出科西亚徽章,我觉得属实是有些大可不必,骑士扈从拿出骑士徽章跟黑衣领主们坐一起,属实是有点跨级挑战了。
“抱歉,我立刻离开。”
“我说过要你离开了吗?”
我刚想起身,结果她就自顾自的坐在我一旁,也没说什么话,就是单纯的坐在我旁边看着我。
真的是看的我头皮发麻,这种人物想捏死我可是手到擒来的一件事。
在确定了这双花岗岩般细腻的手和刚刚溪水般甘甜的声音来自同一个人后,寻思良久,我决定说几句话活跃一下气氛。
“我们认识吗?”
天知道我为了说出这句话,耗费了多大的勇气。这种感觉就像是魔法学员和校长说话一样,尤其是自己的面前的人和自己的关系是明确的上下级,这种压迫感可是很可怕的。
按道理来说,我应该惊慌失措才对。面对这个大美人理应如此。但强求一个来到这个世界上还不到一个月的神造,也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
“很像是您的回答——我的意思是指,您的回答很像我认识的一个熟人。”
“是吗?真好,那你应该不是来找我麻烦的了。”
“这就是您对一个陌生而孤独,并且看起来超级可爱的黑长直少女所做出的第一反应吗?”
啊,原来是个笨蛋啊。
说完,她还非常认真的整理了一下领带,优雅的转了一个圈,仿佛是想让我看一些没发现的细节。
但我久久都没有回应,于是她瞪大蓝色的眼睛注视着我,我则面无表情的回望过去,就这样沉默良久,她头上居然滴汗了。
我原以为她是父亲总喜欢说的什么高冷美少女,没想到居然是一个烂好人。
我觉得自己的长相还可以,属于两条腿着地的人所能容忍的范围,但她现在脸上的表情跟看到什么十分可怕的怪物一样。
“在科西亚的晚上八点还能流汗,不会生病了吧?要不要去一下教会?”我担心的问道她。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在于我不想花冤枉钱。
被我看流汗,然后感冒什么的,治愈魔法的钱可不便宜,一次六铜币呢。
我买烤鱼才三个铜板,那一铜币十个铜板的,我说花了那么多冤枉钱,我这个世界的态度可就凉了半截。
我这一问似乎把她惊醒了,她尴尬的笑笑,又变回刚才直言不违的样子了。
“没有,我只是把你看成那个人了。”她甩了一下袖子擦擦头上的冷汗,随后吐槽道:
“那个人是真的狠啊。谁都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跟他在一起生活还不如跟老虎在一起呢。”
“那这人还真是变态啊!”
“对吧对吧,我也这么觉得。”
错觉吧,我怎么感觉她好像在憋笑?
“我应该讨厌他,但我却恨不起来。相反,我十分依赖他,几乎把他当做自己的生命了。”
她突然扶着自己的额头,用非常歌剧腔的语气唱道:
“至高无上的圣子,神圣伟大的天可汗,战无不胜的长生天之子,请您保佑我们吧!”
……什么无脑痴情少女,是我出门没拜统帅,晚上就遇到了邪祟吗?
我闭上眼睛心中默念道:
统帅腾格里,祢是所有士兵的主人,是所有怪物的猎人,祢遵守着规则,捍卫着秩序,祢心中闪耀的光和严寒的冰必然能斩杀邪祟。
当我念完祷告睁开眼睛后,面前比我高一个头的家伙居然还在原地。
“如果没有事的话,那么我就离开喽?”我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打断了她的思路。
我觉得离她还是越远越好,指不定她会突然做什么可怕的事。
“抱歉,我只是太激动了。你看到了吗?我现在都流泪了。”
我盯着她眼角旁应该能称之为眼泪的东西,她似乎看起来真的是在流泪。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尽可能温柔地询问她,然后她的眼泪瞬间没了,立刻轻松愉快的回答道:
“奥契尔·罗兰,一个无名小卒,仅此而已。”
说完,她还非常认真的向我鞠躬,动作之熟练让我不免怀疑她已经做了好几次一样的行为。
“奥契尔?”
为什么会有这么怪的名字?
这名字就像是父母给自己的女儿取名为死亡一样,而她的名字就叫做“绝望”。
“嘛,您要是高兴,厄波娜也不是不行。”
“啊?你这单纯的就是把名字女性化了一点嘛。”
厄波娜将手指点在我的嘴唇上,阻止了我的吐槽,而我则被这种亲昵的行为吓到了。
“伊扎尔,你知道吗?我喜欢你。”
“啊?我觉得——”
我自然是不信的,甚至觉得她就是在拿我寻开心。
她的回答是一个吻。
我嘴唇上油然而生一股温柔甜蜜的快感,喉咙里干渴而又渴望继续舔舐的矛盾正催促着我。
这算什么?情欲的餍足?
“你在做什么?!”
我猛地推开她,对这种行为感到疑惑,因为这确实吓到我了,而厄波娜拍拍自己的衣领,并没有对我的行为而感到不堪。
“啊,伊扎尔,你弄疼我了哦。”
“那又怎么样?”
“伊扎尔,您唯一的人脉凯恩骑士在处理完叛乱这件事后,一定会抛弃没有价值的盟友,直接把你卖了也是说不定的事,您也不想被人抛弃吧?还有芙丽尔住在旅店里,要是被她发现你其实是个男性的话,你们之间的友谊还能继续下去吗?那么,您人脉的问题和朋友的友谊会怎样发展,就看您今晚和以后的表现了!”
好可怕的话术,不知为什么我感受到了一种来自血脉的恐惧。
她说完后再次吻了我的嘴唇,但这次她的舌头撬开了我的牙齿,钻进了我的嘴里像一只小蛇一样来回游动。
直到我喘不过气来,她才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看着已经呆住的我。
“你怎么会知道的?按道理来说,无论是我的性别还是名字,你都应该看不出来才对。”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一边扶着我,一边半强迫的把我拽到偏僻无人的小巷里。
在路上我想要求救,但在其他人眼里,估计就是两个关系很好的女生在手拉手的逛街。
我瘫坐在墙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使不上力气。
我突然回忆起嘴中一瞬间闪过一丝甜味,很有可能她是趁着那个时候往我的嘴里塞了些什么。
她把我的双手用链子绑了起来,随后,她跨坐在我的身上询问道:
“伊扎尔,我好寂寞。”
“偶像是个好东西——”
“太像了……不,你就是他。”
厄波娜小心翼翼地捧着我的脸,她的眼角流下了泪水。她将一只手按在我的胸口,另一只手放在她自己的胸上,仿佛是想要确认什么一样,感受着我心脏的跳动。
“对呀,就是你。你的心跳速度要比其他人快的多,黑色的头发的人也不少,心跳速度太快的人也有不少——但你的眼睛呢?”
她突然将手伸向我的眼睛,看起来是想要把它们挖出来一样,我的心跳变得更快了。
在即将快要触碰到的那一刻,我的两只眼睛不受控制的开始乱动,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两个怪异的图案,这两个图案如同是纹在我眼球上一样。
那两个图案很怪异,但是如果要我用语言去描述,像是人双掌合十,然后做出了一个三角形的形状,最后两根中指和大拇指靠在一起,最后再次合十。
随后,我的眼睛里就一直出现这个动作。
“双掌合十,意为开始,化为三角,而后创世。拇指与食指构成三角,意为真神与世界合一;两根中指象征圣子,它落下与大拇指靠在一起,象征圣子将降临大地;无名指象征圣灵,代表所有造物中的最高位格;至于小指,它也许象征着高于一切的权能。”
“原来是这个意思……”
……
我好像说漏嘴了。
我发现她脸上颇为玩味的表情时,意味着我好像逃不掉了。
“你了解的这么清楚,那你为什么要对我动手呢?我们不是敌人吧?”
“是啊!但正因如此,我才要对你出手啊!”
“为什么?”
“因为你太好骗了,每次都被其他人捷足先登,我只是想这次比所有人快一步罢了。”
“你——”
我看的出来,她并不是对我出手,仅仅是把我对号入座成她回忆中的某个人而已。
“不行。”我毫无慈悲的说道。
如果能排除扣在我双手上的链子,我确实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隔绝领域]。”她左手向上一抬,我立刻看到全球一般的领域裹住了我们。
她低头盯着我看起来毫无反抗能力的细手腕,嗤笑着说道:
“我觉得按照你目前的处境来说,好像没资格说这样的话。”
“你刚刚做了什么?”
“[隔绝领域]而已,一种小小的,不会让人来骚扰我们的措施。”
“你没有用法杖就能施术?你怎么做到的?”
一瞬间我忘记了目前的处境,有些好奇的她是如何做到这种事的。
“呵呵……曾经我也是这么问你的,现在倒是反过来了。我的力量很强,强到不需要用法杖而已,明白了吗?”
我愣住了,没有再反抗,分不清实力之间的差距是一件很傻的事。但我确实能感受到,她对我有足够的耐心。
“真乖啊……”
“无论你爱的是谁,他都一定不想看到你自暴自弃。他一定不会喜欢你找一个他的替代品,一个人自顾自的安慰自己。”
她即将扣在我胸口上的手停了下来,似乎是被我的话刺激到了。
但她只是愣了一瞬间,我身上的牧师服被丢到一旁了,只有白色的衬衫还在自己的身上。
“你爱的不是我。”我深吸一口气,仔细的盯着她的脸,镇定的说道:
“我再重复一遍: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是你回忆中的幻影。我不知道他是谁,他和你之间又有怎样的联系,但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如果你爱着他,那么他就不可能会容忍看到你现在的这副模样。”
我看向她的眼睛,而她居然避开了我的目光,没有像之前那样回应侵略感的视线。
“你爱他,他也爱你。你们其实已经互相相爱。这份现在你所给予我的爱,他其实并不属于我,那么,我就没有资格理所应当的去获得它。它应该是属于另一个爱你的那个人。那么,看着爱你的他的份上,请住手吧!”
厄波娜的眼神中带着无尽的惋惜和回忆的残影,那种被一切所折磨的痛苦历历在目。
她看着面前的伊扎尔,他即使是毫无威胁的躺在自己的身下,就几乎要把自己折磨的死去活来了。
“没有,我并没有把你当做那个人,我只是单纯的想和你发生关系而已。”
“你应该——”
厄波娜直接打断了伊扎尔接下来的话,她眼中的情欲更加高涨了。
“不,我只是单纯的看到一个很漂亮的人,然后想跟他发生关系,满足我自己填不满的情欲,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伊扎尔的眼神中流露出疑问,但他还是没有放弃,依然耐心的劝解面前的人。
即使他看到厄波娜已经将头伸进他的裙子里了。
“真可爱。”
这是评价。那个从伊扎尔的视角里只能看到黑色长发的女人,他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她的头,而厄波娜却停了一下。
“这不是应该的,你配得上更好的生活。你应该自尊自爱才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话生效了,厄波娜居然停下了,贴着我的腰仰头看着我,面容上的泪水让我愣住了。
“你总是喜欢这么说,总是对我有足够的耐心。我说话的时候,一定会安静的倾听,不会粗暴的打断我的话;我表达意见的时候,你一定会微笑着回应,不会带有讥讽表情的否定;每次当我与你缠绵时,你都总是尊重我的想法,从不将我视为发泄情欲的工具。”
“那应该……”
可能是我。
那确实可能是我。
因为我了解自己。
我喜欢纯粹的恋爱,感情的真挚无暇,情感的发出者不带有恶念、一心一意的爱。
这就是纯爱。
我喜欢的那种爱,是双方都建立在互相尊重,互相倾慕,没有蛮力的胁迫、权威的压制、世俗的标准而发自内心深处的爱。
“……是其他人,我想我做不到。”
我的谈话似乎起作用了,她不仅停手,而且看起来还变的有些拘谨了。
“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色欲。”
“……那是,什么?”
“那是你的七条路,也许以后有更多,但目前只有这七条。”
我好像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些什么,那些没人看到故事书上所说的,从异世界来的勇者可能不是假话。
他们天生就被赋予强大的能力,背负着某种特殊的使命。
我现在才知道,这不是故事。
“厄波娜·奥契尔·罗兰,你到底是谁?”
现在,她脸上没有表情,蓝色的眼睛在暗处发出诡异的光,直勾勾的盯着我。
“你喜欢叫我宰相,这是因为我的权能的名字叫[生死与共]。”
“那是什么?”
“你可以理解为我可以重启自己的人生无数次,但只能在我死去的那一刻发动。”
“这好像是一个很悲剧性的能力。”
“第一次见到你也是这么说过的。也只有你会这么说。”
我沉默了一会儿后,再次向她询问道:“你认识我吗?”
“认识。”
“那,我们是——”
我不敢说出接下来的话,但她明白我在问什么,回答了我的问题。
“爱人。”
“……我们是爱人?不可能啊,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情爱。你说的爱人是指——亲情之爱,是吗?嗯,肯定是这样吧。”
“不,你可是抱紧着我的身体,流着泪对我说的。你当时说:“我原来也是有爱的,厄波娜,我爱着你!”你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对不起,可以让我冷静一下吗?”
“可以。”
她两手摊开,做出一副没碰过我的样子,静静的看着我的面庞。
“我——”我沉默了一会,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最终还是开口道:“那是哪一次?”
“好几次。”
“那些时候的我是个怎样的人?”
“傲慢的你,我了解不多。其他的我都见过。我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有,浑浑噩噩的活了三十年,无数个日夜颠沛流离,直到你建立了修利安教会,我依靠补助,才勉强度日。”
“仅仅是因为一些补助,你就愿意为他奉献一切?”
厄波娜用一种非常震惊的表情看着我,似乎被我的话给吓到了,但她随即反应过来,像疯了一样的哈哈大笑。
她疯狂的大笑,眼泪像洪水一样遏制不住,歇斯底里的笑道:
“就因为这个了?伊扎尔,你居然会这么说?你知道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有多么痛苦吗?我甚至就连字都不识。没有,伊扎尔,我在原来的世界里也不是什么贵人,没有那种有钱人特有的眼高手低,但为了活下去,我什么都做过,就连最卑贱的活我都做过!马车夫,搬运工,厨娘,女仆,鞋匠,樵夫,酒馆舞女,养猪匠,推销员……你能想到的职业我都做过。”
“很不容易吧。”
“对呀……”她用西装的袖子像孩子一样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
“我睡在贫民窟里,吃着发霉的面包,饱受那些雇主的歧视。在他们眼里,我肯定是一个贱人。为了活下去,我做过五十多种职业,有的时候一天甚至要同时打四份零工,拿着勉强才能果腹的薪水。我几乎都快要被逼疯了——”
她突然停了下来,眼神呆懈了一会儿,然后恍然大悟,大笑着对我道:
“不,我已经疯了。不然我为什么能在这个疯了的世界里显得那么正常呢?幸而,我还没有到达那种为了活下去要出卖色相的境界。”
“然后呢?难道就没有人帮过你吗?”
“帮我,呵呵……怎么会有人会去帮一个一无所有的女孩呢?我每天像狗一样被人驱使的东转西转,还无时无刻要受到那些男人的骚扰。因为我连字都不识,还要受到契约上的诈骗和不公。土地种了菜,耐心的照顾和打理就可以丰收,而我明明如此勤劳,却从未获得上天的垂青。这不是我的问题,这是世界的问题啊!”
我犹豫了一会儿,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摸了摸她的头,试图想要安慰她一下,但她看到我的行为后,再次泪流满面。
“这个时候我已经疯了。我没有痛苦,我的心都死了,那还会有绝望呢?直到我遇到了你——伊扎尔。傲慢的人。”
“傲慢……”
我停顿了一下,搂得更紧了,而她身体一颤,感受到了我情绪的变化。
“我很傲慢吗?”
“当然啊,那个时候见到你,即便过去三十年,你还是像现在这样年轻,也许你那时已经掌握长生魔法了。你走到我的面前,说我需要帮助,然后带我去教会,解决我的生活问题。”
“这是义务之内。如果他真的是我,那应该并不觉得这是一件需要报答的事。”
“义务之内?可是没有一个人这么做呢。”她的手篡紧了我的衣角,如数家珍地回答我的问题。
“伊扎尔,那是我第一次学习有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而之前的那些,我原本的世界里也有。我第一次学习这个世界的文字,第一次学习魔法,第一次被人尊重和认可……你知道吗?一个满身皱纹的老太婆,第一次检测被魔法天赋时,被人说是个天才!”
“你似乎并没有感到很失望。”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对自己从没获得过的东西而感到失望呢?相反,第一次我得到了别人的尊重,我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
厄波娜像小兽一样扶在我的身上,使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她富有弹性的文胸。
“这是多么的可笑!满脸皱纹的老太婆喜欢上一个满面荣光的年轻人,这是多么可笑啊!多么可笑……”
我现在才发现感受到,厄波娜的身材真的很完美,她真的是被爱神阿罗娜和美神伊莱克拉吻过的少女。
我沿着她乌黑亮丽如瀑布般及腰的柔发看下去,发现那白皙秀颀的脖颈还散发着些许雾气,也许是因为她还没有穿好衣服,贴着我胸口上那玲珑有致的半球胸的形状都能清晰的感受得到。
我的左手柔和的抚摸着她散发着香气的头发,右手却粗暴的搂着她风姿绰约的水蛇腰,我一使劲,她如同像是触电了一般紧缩身体。
我不敢继续看下去,紧紧的闭上眼睛,试图扑灭情欲之火。情欲的火不会散发理性的光,只会使野蛮的本能猖獗。
我把厄波娜的头按进怀里,尽可能不让她看到我的丑态。
“唔……呼…呼……”
也许是因为我太用力了,厄波娜有些喘不过气,缩动腰肢的同时,开始扭动她丰满温软的翘臀,而同时被带动的是那双雪白光滑的腿。
我尽可能减轻了动作。那双白皙细嫩的手缓和下来,反而开始紧紧的环上我的腰,她似乎习惯了这种感觉,开始享受现在的处境。
我收回目光,第一次明白情欲是什么意思,但我似乎还了解的不太清楚。
当我轻轻地挑起她的下巴,正视厄波娜的面容时,我突然明白父亲所说的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什么意思了。
那双充满情欲的蓝色眼眸勾人心魂,面颊因为喘不过气而发红,樱红色的嘴唇一张一合,还时不时吞吐着诱人的香气。
她紧紧的依靠着我的身体,感受着我的温暖与心跳。
我对上她的眼睛,发现她眼眸中散发着耀眼的蓝光。
“我真是无可救药。三十年,加上那么多磨难,我什么姿色都没有了,已经是一个老太婆了。而你呢?仍然年轻,就像现在这样。我真是无可救药,但至少我还有理智,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追求你,所以一直只能远远的仰视着你。在自己第二个三十年的岁月中孤独的渡过终身,为了能辅佐您,我学习了一切尽可能学习到的知识。只为了辅佐您这样充满爱心的教士。”
她的语气不甘而寂寞,仿佛是在倾诉她遇到种种的痛苦,但她接下来的语气就有些狂乱了,甚至充满了一丝憎恨。
“就这样饱含着遗憾,我死了,但不完全。死而重生般回到了十四岁初来这个世界的样子。用一句话来说,我重生了!”
……重生,字面意义上的重生?
父亲所说的,传说中的四等加护。
一种是先天继承的技能,一种是神明的祝福,一种是世界的准则,最后一种是来自真神的权能。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如同阿勒泰的数学计算一样,技能是加减,祝福是乘除,世界的准则是括号,而权能是乘除外面再加一个括号。
“我的权能——[生死与共]。它重启了我的人生,给了我一次新的机会,我不知道世界上是否真的有唯一的真神,但祂给予了我机会,我就一定要活出自己原本应该有的色彩。”
“一定很受人欢迎吧?”
我终于笑了笑,感到气氛不再那么压抑了。
“是啊!我是天才了,但我真的感觉好恶心啊——伊扎尔,亲爱的,我吻一下你的脸吧。”
落在我的脸颊旁的,是一个温柔且甜蜜的吻。厄波娜在亲吻完后,还小心翼翼的揣测我的表情,生怕惹的我不高兴。
“我上一世被人瞧不起,没一个人愿意在乎我。这一世被人称之为万一挑一的天才,背负着拯救世界的重任……我能不感到恶心吗?”
“所以你——”
我微微的叹息,即使已经明白答案,但依然决定问下去。
“我爱你,伊扎尔。即使你是有毒的河水,但我依然愿意像一个沙漠中迷失方向的游者一样,如饥似渴的狂饮着你。当时是真的搞笑,整个北境的所有王族和贵族都对我倾慕有加,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给我写过情书。我学识丰富,年轻又有一般女人都比不过完美姿色。在勃兰登大学里学习的那十年里,向我求婚的人都能填满整个亚哈岛了。”
“那,他呢?”
我的问题让厄波娜沉默了下来,她洁白细腻的手轻抚我的脸颊,感受着我的体温。
“你疯了。你受人背叛,遭到世俗的唾弃和世界的敌视。嫉妒魔神伊扎尔,这是我当时听到的名号。”
“我想,这一定不是真的吧。”
厄波娜轻轻地叹息道:“也许吧。”
她最后还是没有告诉我,嫉妒的我是什么样子。
我们回到了人群之中,路上她还花钱买东西给我吃,我就说人的本性都不坏嘛。
我默默的看着走在前面的她,长发及腰的背影,随风在空中摆动,像一副绝美的画。
果然是错觉和幻想吧。
这么美的人。其他的我怎么会与她有恩呢?
起风了吗?
她在前面突然停下,没有转头,问道:
“伊扎尔,你就是他。说话的态度也是他,毫无疑问,我爱的他就是你。为什么不同意我呢?”
我咬了一口烤玉米,那种每一颗粒都被炭火催发出汁水的感觉让人感到格外享受。
“我不想独占一份不属于我的爱。”我停下脚步,认真的回答她的问题。
“我不想独占一份不属于我的爱。即便你爱的那个人是我,但是那个“我”,并不是我。我的意思是指,那些与你在一起的羁绊,为你付出的一切,他对你所说的话语。那些种种的一切,我都没有做。”
“我啊……”
我凝视着她的眼睛,发现那是如此的湛蓝而清澈,似乎还闪烁着几滴泪珠。
我温柔的答道:“对于你和他来说,我只是一个冒牌货罢了。”
厄波娜没有说什么,只是无奈的微笑,最后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早就有那种感觉了,皇帝是纯爱战士吧?”
“诶,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指守护纯洁之爱的人啦。”
“那我可要守护所有的人。”
她柔情似水的笑了,似乎是被我的话给逗乐了。
“……你这种想要守护所有人的信念,早晚有一天会化为无尽的愤怒的。”
“这是庸俗的说法,但归根结底来说,确实。”
“哈哈。”
“你学过哲学吗?厄波娜。”
“某人曾经经常这么问我。”
“哲学家阿勒泰曾经考察过,大陆上所有生命的身体都是从细胞演变过来的,差不多就是:只有手掌没有手臂,只有头没有身体,只有眼睛没有脸。他相信在我们之前的所有早期组合形式,都在一步一步地,创造与演变成各种各样我们看过的生命。很有趣,不是吗?”
“我知道,这是我第九次听到这些话了,我也不知道你在扯些什么。”
“哈哈,我只是单纯的想转移话题而已。你就把我刚刚说的话当放了个屁吧。”
……
虽然已经处理好与厄波娜的关系,但想要让芙丽尔了解处境,不免要说一些谎了。
幸运的是芙丽尔也没有睡,摇几下就醒来了,也许是刚醒来还有些迷糊,她点点头明白了后,就又睡过去了。
“天然呆骑士?”
“什么?”
“……”
厄波娜双眼向右一撇,没有回答那个问题。
“十大骑士之一,正义骑士芙丽尔。我来到这座城市原本是想要拉拢她的,没想到您早就与她相识了。”
“难道说,其他的我也很早就和芙丽尔相识了吗?”
“嘛,类似于新手的引导者之类的吧。魔王没遇到几次,新手村长却总会遇到。”
“那你知道哈斯塔修道院吗?”
“知道啊。他们和女武神做了一些交易,您总想要知道,我也可以告诉您。”
“谢谢你,厄波娜。”
厄波娜面色一愣,随后眼泪又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臣——不,伊扎尔,谢谢你。还有很多有趣的事,还想要听吗?”
“好啊,我在听,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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