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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不能爱上人的女性们

第一章 不能爱上人的女性们

十年前的12月21日,被“赤月”教称为“The date”的那一天的凌晨时分,天空中突然出现了地球的倒影,紧接着,无数的陨石从天而降。虽然这个现象只持续了数秒,但是依然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不仅如此,陨石带来的物质,还给地球的生物圈带来了极大的污染。同年,著名科学家永顺,通过分析陨石中的物质以及其对周边的影响,发表了一篇《Wiz与Naz》的论文,并以此为基础,建立了Wiz粒子理论体系。次年,在“Box”这家公司的帮助下,他将Naz物质,这种陨石的主要材料,制作成了Wiz发电机。令人惊讶的是,他不仅没有申请专利,还直接将Wiz发电机的蓝图公布于世。得益于此,人类很快地从灾难中恢复了过来,而生态圈,也因此而喘了口气。

呵,真够讽刺的,本因人类的过度开发与天灾而伤痕累累的生态圈,却由于人类对陨石的疯狂挖掘而恢复了生机。(出于对Wiz粒子的研究需要,合法的开采一般不会对周边环境进行过大的破坏。)

合上课本,辰星伸了个懒腰,然后转向了窗口。

映照在玻璃上的,是一张浓眉大眼的大众脸,而脸的后面,则是一片林立的楼房。

这不是比“The Date”前更繁华嘛,真的发生过灭顶之灾吗?

眺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起来。

在十年前的年尾,那场被赤月教称为“The

Date”的大灾难,并没有对辰星所在的城市造成太大的伤害。而且,由于其在地理位置上的优越,成为了市区重建的中心地,在短短的数年间,从全省垫底一跃成为前十。

“辰星,你有没听过‘第四停车场’?”

有个女生走了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

“那是什么东西?我们学校不是只有三个停车场吗?”

女生的话,实在是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学校里生活了那么久,连路都走出自己的脚印了,压根没见着第四个停车场。

看着对方那闪闪发光的眼睛,以及周围围观人群那好奇的脸色,辰星似乎明白了什么。

男生们基本毫无反应,就只有几个女生头动了一下,难道是那种怪谈?

“哦哦,就是不存在的停车场的意思。”

“是的,据有些学生的描述,夜里走钟楼附近,有时候会进入一个还在维护中的停车场。”

听到这里,那几个原本在附近旁听的女生,一下子围着辰星,七嘴八舌的聊了起来。

“那边的停车场,才翻修过不久啊。”

“是这样的,当年它维修的时候,有个学生撞到了修理架,然后被架子上的重物砸到脑袋,直接头部着地。”

“这也太惨了吧……”

“那个学生好像本身就有点奇怪病,那个冲击直接引起并发症。医生来了也无济于事。”

“我想想,因为当时是深夜,所以学校将事情压下去了。”

“对,而直到现在,那个不相信自己已经死了的学生,还在到处寻找着自己的肉体。”

“真是个悲哀的故事……”

“我听说你可以看到‘那些东西’,是真的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来是想拿我当探测器啊。

辰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三年前的那一天之后,自己的周围,就经常会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那些只存在于画册和视频中的东西,一旦在他脑海中形成形象,就有可能会在他眼前出现,就像是因为他而赋予了形象似的。

正因为如此,他与那些“密友”,遇到了很多倒霉至极的事情。为了不再有这样的遭遇,上了大学后,他再也不提及这方面的事情,老老实实地当个普通男生。

“我不知道你是哪里听来的,我只是对些奇怪的事情比较敏感。”

“哦哦哦……居然是真的。”

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女生们高兴得手舞足蹈。

两人的对话,吸引了更多同学的注意力。

“我们班上还真的有啊……”

“看来是灵感比较强?”

“可以找他去那个地方试试,也许有收获。嘻嘻……”

……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听到这些话,辰星感觉头都疼起来了。

我就纳闷为嘛在我旁边聊这种事情,原来是想让我对此有点印象,好提高遇见的概率。

究竟是哪个混蛋把这事情给透露出去的?还讲得那么详细。

要知道,上了大学后,知道这事的人屈指可数,除非他们故意去传,不然,压根不可能传出去。但他们也没理由故意去传啊?难道说……

“辰星同学,你愿意跟我去看看吗?”

鼻子处传来的清香与衣服上的拉扯感,打断了辰星的思考。

他定睛一看,发现最先找他的那个女生,走到了他的身侧,还拉了一下他的衣角。

女生虽不算清雅脱俗,也算是有几分姿色,配合着保持良好的身材,让辰星的心跳加速了几分,差点就跟着气氛点头答应。

不不不,冷静点,不然又会重蹈覆辙。

以前那一段段被同学拉扯着东奔西跑的经历,他还历历在目。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又深呼吸了一会,镇定自己的心神。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我那只是运气比较霉,跟什么通灵之类的东西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关系没关系,今晚一起来吧,说不定你的霉运可以显灵呢?”

见自己好声好气推不掉,辰星干脆摊牌了。

“好奇害死猫,对于这种未知,我们应该敬而远之。不然总有一天会害死自己,你懂不懂啊?”

此话一出,周围的好几个人,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就连那个过来的女生,也当没事发生过一样,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这一瞬间,辰星产生了一种自己做了坏事的感觉。不过他很快就平复心情,说服了自己。

这样就好了,非要跟那些玩意打交道,最后肯定没有好下场。受害者能少一个就少一个。

在他自己眼里,这种过于敏感的体质,完全就是被上天给诅咒了。

“喂喂喂,你这不是浪费了我辛苦制造的机会吗?”

一个身材粗壮的男人,穿过教室的桌椅,过来谈话。

“果然是你在搞鬼!”

见到一群女生围过来的时候,他就有一种预感,这事肯定跟这个家伙脱不了关系。

“青春可是无法挽回的,多创造点美好回忆不好吗?”

听到这话,辰星看傻子似的看着自己的老友。他实在是不明白,用自己这被诅咒而来的能力去创造的,怎么会是美好回忆。

“你这混蛋……”

这会对人家造成多么大的心理阴影,你知道吗?

话没说完,他就将话咽了回去。虽然笨拙,这也是老友关心自己的一种方式,没必要斤斤计较。

“再说了,吉人自有天相,无论遇到什么事,最后总能化险为夷的。”

“你可真说得轻松。”

“不是吗?平生不作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惊。”

他这个老友,是个乐观派。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会觉得船到桥头自然直。也正因为他的不以为然,辰星觉得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算了吧,我和你不一样,成绩可是及格线徘徊的,哪有时间搞这个?”

“试可以重考,缘分就不一样了。”

“刚逃完课还敢继续BB?”

男人立刻鞠躬行礼,“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的失礼。”

“就是开个玩笑,老黄你别在意。”

老黄,原名袁候,本来是个略显肥胖的男人,在经过了数个月的艰苦锻炼之后,练就了一身肌肉。当然了,由于他穿了一层冬装,基本看不出来。不过,让人遗憾的是,本来挺受欢迎的他,却因此坐了冷板凳。

对此,班里的女生是这么评价的:“本来觉得圆鼓鼓的挺可爱,居然变成了肌肉,真的恶心。”

“最近是遇到了什么开心事?你看你今早上学都用其脚尖走路了。”

辰星先是想了一会,然后轻拍桌子,笑了起来,“你还真说对了!500块,就一个月就只要500块,一套100平的房子就租到手了。”

“什么??”

老黄惊讶得将眼睛瞪成了灯笼。

“三房一厅双洗手间,家具齐全还带空调冰箱。”

“喂喂喂,这怎么听都得两三千吧?”

“呵呵,想不到吧,”辰星扬起了眉毛,“腾龙不动产,我一辈子都会记得这么名字。”

“确实性价比很高,”老黄的眉毛紧皱,加重了语气,“腾龙不动产,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

“停停停,我知道你是嫉妒我够欧,但千万不要乌鸦嘴,不然我马上帮你清理一下今年的水晶。”

“别别别别别,大佬我错了,我不该听八卦婆闲话的,”老黄立马将手机塞进口袋,向着辰星鞠躬道歉,“在附近住,一直被她们耳濡目染,实在是对不起。”

“……”辰星默言不语,冷冷地看着对方。

听不到对方的声音,低着头弯着腰的老黄,连大气都不敢吸,生怕得罪了这位大人。

上一次的抽卡,他还历历在目,拿着大吉签条的辰星,夺过他的手机,在那个百分之2的五星率的卡池里,连出了七个重复的非当期五星角色,害得他整整半年都抽不出五星。他那天在群里的截图,被手游界冠上了“凶煞七星”的名号。甚至有人传言,一旦遇到“凶煞七星”,那这个游戏,就算你想删都删不掉,删了又会自己装回去,就算你重装手机,更换手机,这个游戏都会在你的手机上。

所以啊,听到辰星想摸自己豹子头来的宝贝,他就像是刀子架到了脖子上,动都不敢动。

“知错就好。”

见到对方肯原谅自己,老黄立马转换了话题。

“说起来,我今天也挖了个宝,”就像是发现了宝物的孩子,老黄的眼睛,闪闪发光,“黑长直加上凸显身材的女仆装,再加上那优雅的举止,简直是人间瑰宝。”他拿起手机转了一圈,向着围观的男士们炫耀手中的倩影。

“大哥,麻烦你照下镜子,都快成猪八戒了。”

老黄将手机屏幕正对着辰星,嘲讽了起来。

“这么漂亮的女孩都没兴趣,你该不是有那种兴趣吧?”

随意瞄了下手机中的那道背影,辰星笑了起来。

意境是挺不错的,但是连正脸都不敢拍,要不是有色心没色胆,就是拍了个背影党。

就这还说捡到宝了,这是有多自负啊。

“敢胡说八道,看来是水晶存太多,皮痒了。”

“你……”收回手机的老黄,眉毛倒竖,想数落辰星一番,但想到了自己的账号,只能深吸一口气,将话吞了回去。

尼玛,要不是怕了你这脏手,老子早把你臭骂你一顿了。

老黄实在是搞不懂,听了自己这话,旁边的几个男生都转过头来了,而这家伙,没兴趣就算了,还将自己数落了一顿。

这家伙难道真的是已经对女人没兴趣了?难道是因为高中的时候跟女生接触太多,眼光飞太高了?但是,那女人,确实是人间极品啊,就只用个背影,就能将任何风景,都变成一幅充满美感的画。

“你看看你啊,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啊。”

辰星的话,让老黄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他连咳两声,转移了话题。

“咳咳……虽然知道这话你不爱听,作为好友,我还是要再提醒一句,小心点,那家公司有不好的传闻。”

老黄那认真的表情,让辰星心里打了个突。

“行行行,我知道了。”

居然这么认真,看来不是开玩笑啊……

管他呢,船到桥头自然直,什么事都有解决办法的。

处于兴奋状态的他,并没有将老黄的劝告当一回事,甚至还将对方的座右铭拉了出来。

“对了,我们等会要去医院看望奈奈吗?”

“明天吧,我刚将东西搬出宿舍,还有一堆事情要忙。”

“好吧,迟去一天奈奈应该也不会说什么。”

奈奈,全名奈奈橙,是辰星他们的青梅竹马,三年前的那次意外以后,得了一个名叫“Wiz粒子敏感症”的罕见疾病。从此以后,她就只能终日居住在特殊的病房里,就只有太阳最猛的时候,才能在医院里散一散步。

明明约好了今天过去,却忽然说不去,那孩子应该会有点伤心吧。

往手机里输入完信息,辰星无奈地叹了口气。

对于奈奈的遭遇,辰星一直是心有愧疚的。他一直觉得,如果不是那一天,自己执意带着这两个密友去那个“爆竹”声响个不停的地方,奈奈就不会变成这样。

明明约好了今天过去,却忽然说不去,那孩子应该会有点伤心吧。

往手机里输入完信息(今天我得搬行李去出租屋,老黄也要忙生意上的事情,只能改天再过来看你了。),辰星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说过很多遍了,那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一看辰星这表情,老黄就知道,这朋友又在钻牛角尖了。

“可是……”

“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这不能怪你。”

“不是因为我的话,奈奈她……”

“别瞎几把说了,你那个所谓的‘霉运’,是那次事故之后才有的。”

“……”

辰星一言不发,默认了老黄的观点。

“再说了,未来是不可知的,说不定,明天奈奈就会蹦蹦跳跳地出现在教室里呢。”

听到这话,辰星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他已经幻想出,穿着校服的奈奈站在自己前面的样子。明明双眸像没见过世面的宝宝那样神采奕奕,却碍于礼节而不敢乱看,只能偷偷地瞄来瞄去。

“谢谢你。”

“先去下一个教室吧,不然我们得迟到了。”

扫了眼周围越来越少的同学,老黄拍了下辰星的肩膀,示意对方该走了。

两人通过教学楼间的连接道走到对面的大楼,绕过一楼挤满了人的电梯口,走到另一边的楼梯口,爬到了五楼。

“喝……哈……喝……哈……”

“你看你呀,知道自己锻炼少,就别跟我扯那么久,早点来占电梯啊。”

“呸……不知道……是谁……拉着我聊……个不停?”

老黄瞄了下教室里,拍了下辰星的后背,说道:“老师还没来,你先歇口气,顺了再进去也不迟。”

几分钟后,两人一起坐到了教室的后排,将怀里的书本打开放好在桌面上,然后将打开了屏幕的手机放到课桌的抽屉里。

老黄横放手机,然后点开屏幕上的“更是你”,接着拍了拍隔壁的辰星。

“今天的树枝还没用吧,一起来做日常吗?”

“算了吧,手游这种浪费钱的东西,我都删干净了。”

说着这话的辰星,就像是个心魔已除,六根清净的得道高僧。

“噗……非到要氪那么多你也是厉害啊。”

看到他这模样,老黄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有想要的自然会想买啊,但这花了钱还买不到想要的,谁还想花钱啊?”

“花什么钱?玩手游还花钱,体验都不完整了。”

老黄挺起胸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哎哟喂,正因为你这种一分钱不花,又不帮忙宣传推广的家伙,很多游戏才会莫名关服你知道吗?那些策划被喷得狗血淋头,很大原因就是因为你这种人。人家也是没办法啊,不整点骗氪的活儿,自己在公司里就活不下去了。当然了,那些单纯是想骗一波跑路的公司除外。

辰星知道自己将这想法说出来也是对牛弹琴,所以也就在心里想想算了。

“哦?是想我抖一下你那几个因为抽不到东西而怒删的玩意吗?”

“寻找快乐源泉的路,总是漫长而遥远的……”

“是是是……”

听着辰星那应付式的声音,老黄也明白自己在自讨没趣。

“那种白嫖却出了想要的感觉,简直是让我欲罢不能。算了,跟你说了也不懂。”

“对了!说到免费游戏,你什么时候来跟我打土命啊?”忽然想到什么的辰星,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那次一起打完主线后,基本上都没见着你人了。”

听到这话,老黄的眉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

“你也知道,夜晚我比较忙,手游这种碎片时间玩意还好,PC游戏实在是没空玩。”

“组队来整下老九任务嘛,一把才几分钟……”

说着说着,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露出了坏笑。

“说起上周的日常任务,你好像出了几个一样的金防具后,又跳了几个一样的金武器来着。明明设计上是优先出没有的来着。”

听到这话的老黄,额头流出了些许冷汗。

“我也不强求你,有空来连下猎人怪物就好。”

我擦,猎人怪物,开荒一把整半个小时也正常,如果掉线了还得一个人打多人血量,最最最关键的是,打完还可能毛都没有。

你是要我命吗?

单人玩还能选择重置,多人玩,一个不留神就可能猫完,浪费一堆采集来的消耗品。

老黄狠狠地盯着辰星,脸上都快要写上问候对面祖宗的话了。

“没关系了,实在不行,还能求助清风同学不是吗?”

辰星也知道玩笑不能开得太过,应该适可而止。

老黄为了家里,白天上班,夜晚还得忙生意,我还是别太过分了。

他带着笑容打开手机屏幕,点开了里面的小说平台。

另外一边,如释重负的老黄松了一口气。

辰星说的那两个游戏,他确实很想玩,但生活所迫,想玩都不行。

真是的,以前想玩却买不起,所以只能对着几个游戏玩个烂,现在则是想买的都买完了,能玩的却没几个。真有够讽刺的……

两人默然不语,各做各的事情,静静地等待课堂的结束。

“呼……终于搞完了。”

将清洁和行李收拾进行到深夜的辰星,洗漱完毕,翻身上床,整个人软趴趴地躺在了床上。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三十分钟过去了……

辰星始终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烦死了,我这身体也太认生了吧,那么累也睡不着。

第一次睡在陌生的环境中的他,入眠困难,白天里发生的事情,自然而然地在他的脑海里来来回回地播放。

“腾龙不动产,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

“咳咳……虽然知道这话你不爱听,作为好友,我还是要再提醒一句,小心点,那家公司有不好的传闻。”

老黄那语重心长的话,勾起了他的回忆。

明明是家挺大的公司,为什么要将个明显能吸引人眼球的出租房,放到角落里面?这性价比极高的东西,按理来说,应该明码标价,列在出售房表里的显眼位置,以显示自家公司的价廉物美,怎么会沦落到丢角落里当出租房呢?要不是自己将箱子里的出租表都翻了一遍,然后再反复对比上面的价格与描述,都不知道这房有多好……

思来想去想不到结果的辰星,渐渐被睡意所笼罩,失去了意识。

“献上血的人,你的祈愿我听到了……但是,光是献上你的生命是不够的。”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挂着一轮银白色的六边形月亮。

“那就来取走我的一切吧,无论是身体,灵魂,记忆,还是灌注在我身上的

友情与爱。”

雪白的嫩芽,从六边形的边角长出,缓缓地生长,形成了六棵形状各异的树木。

“那个孩子真的值得你牺牲自己的存在吗?”

月亮之中浮现一轮波纹,就像是忽然下起了大雨似的,波纹此起彼伏,越来越多。

“是的,只要能保护他,我要付出什么都愿意。”

月亮之上的水面,“咕噜咕噜”地沸腾起来,不停地冒出泡泡。

“我明白了。”

泡泡里冒出了嫩白的五根手指,五指逐渐变长,形成了一个个手掌。

“你的一切,就由我来使用!”

手掌继续向外伸出,变成了一条条手臂,紧接着,手臂们从月亮中散射而出,就像是追踪着战斗机的导弹,在虚空中画出了复杂的轨迹。

看着将我围了个严严实实的手臂群,我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就像是瞄准了我闭眼的时机似的,手,脚,脖子,腰以及背上的毛孔,同时传来了被接触的感觉。接着,这些部位,一起传来了被拉扯的感觉。

“啊!~”全身被撕裂的疼痛,让辰星从床上一跃而起。

他将全身摸了好几遍,仔仔细细地探查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我的身体是完整的,连个伤痕都没有,健康得很。房间呢?

辰星转动微微作痛的头部,扫视周围。

熟悉的书桌,熟悉的书架,杂乱无章的行李,怎么看都是我的房间啊。

“只是个梦啊……”放下心来的他,整个人瘫倒在床上。

不过,像被五匹骏马拉扯般的痛楚,依然是那么明显……这真的,只是一个

梦?

他斜眼看了看桌子上的闹钟。

“时间也不早了,还是起来吧。”

辰星先是依依不舍地推开了身上的被子,换上了冬装,然后走进了洗手间,

对着镜子整理仪容。

“如果我是一款游戏的主角,名字大概会是路人男主养成计划吧?”

映照在镜子里的,是一如既往的平凡脸孔。浓眉大眼配上端正的五官,再加

上整体偏向左边的短刘海,完美地营造出一张“路人”脸。

穿衣服的时候又确认了一次,身体确实毫无异常,那么记忆那方面又如何

呢?

我的名字是辰星,兴趣与特长是写作跟游戏,S.D大学XX专业的学生。成绩嘛,是能过就行那种……总而言之,就是那种毫无成就的普通学生。当然,真要说成就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

辰星轻拍梳洗台的桌面,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的成就,就是用500块租下了这套100平的房子。”

在不动产店见到这房子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跳。

为了寻找性价比不错的房子,扫遍了好几张列表,最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挖到了这个宝。

回想起那段经历,辰星的嘴角弯了起来。

寒冷的北风,穿过窗门的缝隙,流过洗手间,为寒湿的室内增添了一分寒气。

“虽然知道这话你不爱听,作为好友,我还是要再提醒一句,小心点,那家公司有不好的传闻。”

老友的话,不合时宜的回响了起来,让他觉得室温又降低了两度。

“哈哧!”体温骤然降低的身体,遭遇上刺骨的风,令辰星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痛……”随着他身体的抖动,不受控制的右手,在左手手背上划出个不小的口子。

针刺般的痛楚,令辰星回想起不动产老板租出房子时的表情。

营业式的笑容,兢兢业业的态度,给人一种对待工作总是一丝不苟的感觉。

“家具齐全,带单冷空调,月租500,水电自理。”

“就要这个。”

“好的,这就为您下定。”

听到辰星回答的瞬间,店长那机械式的营业表情,就像如释重负般松弛了下来。

“哎?这房有那么难租吗?”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店长整理了一下衣服,换上了标准的待客表情。

“先生,你要知道,我们都是算业绩的,每谈成一单,收入都会高一分。”

说的也没错,毕竟每个打工的,都有自己的烦恼,作为店长,他要操心的,说不定比员工多得多。

当时的辰星,并没有太在意。

“对了,屋主的联系电话是多少?”

“这是我们的物业,您直接在这里办理手续就行。”

这店厉害啊,居然都自己搞起了出租房。

“整这房一共花了多少钱?”

“这房是我们直接从房主那回收的。”

“啊?回收的房子,居然这么便宜就出租,你们可真够财大气粗啊。”

“业主当时急于卖房,就先低价售卖给我们。”说着,店长拿出了另外一份文件,“先生若有兴趣,我们可以用特价售给您。”

“别了,我就租个房,不长住。再说了,我这等穷学生,哪有钱买房啊。”

辰星说的可是大实话,自己靠写东西挣的那点小钱,光是用来应付日常生活就已经捉襟见肘,如果不是找到这家便宜的房子,他怕不是连个月度游戏大作都租不起。

见对方没有兴趣,店长也不想强求。他拿出推广用的二维码,递给了辰星。

“手续的办理,需要点时间,可以麻烦您给小店做各宣传吗?现在店里正在做活动,将价格牌一起发的话,可以领取5块钱的红包。”

他指了一下辰星手里的价目牌。

“老板,你要打广告也给我换个牌子吧?这脏兮兮的牌子,放出去只会坏你店的名声吧?”

“客人,肯定是自己交易过的牌子更有说服力啊。”

灵机一动的辰星,笑着开了个玩笑。

“店长这么坚持要用这牌子,该不是这上面的屋主犯了什么必须人间蒸发的事情,逼得你急着要卖吧?”

店主的微笑僵住了数秒,接着变成了尴尬的苦笑。

“您真是料事如神啊,这个房子,是屋主的父母留下来的,但是由于父母生意失败,欠债累累,屋主只好将房子卖到我们这里了。”

“住在这附近还是年轻人,不会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

“先生,您的直觉挺厉害啊,居然能想到是自己的老前辈。”

“还真是我的前辈……”

“能交给您这种可靠的后辈管理,她肯定会非常欣慰的。”

……

现在回想起来,那笑容实在是太僵硬了……而且,那如释重负的双眸里,总觉得闪烁着野狼般的光芒。

“肯定是我想多了。”

水流冲击带来的疼痛,使辰星抛开了心中的妄想。

赤红的鲜血,在水流的冲刷下,流进了出水口。

“咕噜咕咕噜……”如同欲求不满般,出水口疯狂地**着淡淡的血流。与此同时,呼啸着席卷室内的北风,也发出了骇人的狂笑声。

辰星迅速地擦干脸孔与双手,准备做最后的整理。但是,他刚放下毛巾,整个人就呆住了。

出现在镜子里的并不是他的身影,而是一条长长的锁链。锁链锈迹斑斑,其上流淌着深红色的液体,就好像是铁链的源头,一直穿插着活生生的生物似的。顺着链条延伸的方向看去,可以看着一个黑白相间的影子。

明明还没看清影子的样貌,辰星却觉得,那个影子,就像是被及脚长发遮蔽脸孔的白衣女性。

随着眼球焦点的对焦,女性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白色的衣裳,被血污染得斑斑驳驳。潮湿而浓黑的长发,紧沾在身体上。沿着长链而下的血流,滴落在她枯瘦的身体上,随着那比身体还长的头发,流向深不见底的虚空。

女性紧捉着锁链,贪婪地舔着顺着铁链流下的血水,似乎在一脸陶醉地品味着那随之而来的恐惧与兴奋。

女性用力地摇晃起铁链,令更多的血水,洒落到自己的身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感受到双手传来的拉扯感,辰星尖叫着向后跳开,不过,他还没跳够两厘米,整个人就被拉了回来,不知何时,刻着赤红纹路的黑色枷锁,牢牢地扣在了辰星的四肢与脖子上。

辰星的尖叫,惊动了沉浸在人类情感波涛中的女性。她抬起被黑发盖得严严实实的头部,转向辰星。四目相对的瞬间,被黑发所遮挡的双眸,迸射出耀眼的红光,与此同时,红色的纹路,也深深地刺进了她毫无血色的白色皮肤,刻画出长长的赤红刺青。紧接着,女性紧握着手中的锁链,飞快地爬向辰星。

用长长的指甲插进枷锁锁链的扣子,女性将自己的上身从镜子中拔了出来。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锐利的指甲,在辰星的脸上划下了数道血痕。

不顾枷锁刮破血肉所带来的剧痛,辰星死命挣脱了枷锁,连滚带爬冲出了洗手间,接着撞开房子里的大门,头也不回地冲下了楼。

在他的身后,四肢着地的女性,紧贴着他留下的血痕,滑出了房子。

S.D市的冬日清晨,万籁俱寂,就连早醒的候鸟,也只是小声啼叫,不忍唤醒这个沉睡的城市。然而,这份宁静,却被一个如同离弦之箭般飞奔的男人打破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横穿街道的男人,吓飞了一路上的鸟儿。

“碰!哎呀!”

在转角处走出的人,来不及闪避刹车不能的男人,被如同保龄球般狠狠地撞飞了。不过,这人很快就如同猫儿般调整身子,以头下脚上的姿势,稳稳地趴在墙壁上,然后一个前空翻,转回普通的站姿。

男人的这边,明显就没那么幸运了。尽管他用类似受身的方法,勉强卸去了撞击的反冲,但最后还是用狗啃屎的姿态,与地面来了个热吻。

轻擦了下口中的鲜血,辰星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站了起来,然后用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刚才有点失神,不好意思……”

对方没有理会辰星的道歉,默默地绕开了他。

“女女女女女女女女……,”

辰星的声音,让这人停下了脚步。

“女鬼?”

“对,鬼鬼鬼鬼……呢?”

辰星四处张望,并没有见到鬼的踪迹。

“……”

对辰星产生了点兴趣的他,一言不发,用闪烁着淡淡蓝光的眼睛,扫视着辰星的身体。

将对方的沉默误认为是不信任,辰星继续补充:“真的啊,我为了挣脱那枷锁,手脚都被被刮了不少肉。”

对方依然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将视线转到了他的手上,然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顺着他的目光,辰星也低头看着双手。

然而,他的手腕上,除了刚才摔倒的痕迹外,什么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刚才枷锁明明是扣在手腕的。)

他的脑海里,似乎响起了对方的嘲笑声。

“你是做了噩梦被吓着了没清醒过来吧?你手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再说,日光日白怎么会见鬼呢?你是常识都没有的白痴吗?”

不过,来者不仅没有笑,还认真地询问起来。

“你是在哪里遇到女鬼的?”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在我家厕所的里遇到的,就在刚才。”

听到这句话,对方的脸色忽然一沉。

“失礼了。”说完,她轻轻地抱住了辰星。

“你在干什么?”

“安静一会。”十多秒后,她放开双手,自觉地退开了几步,用自言自语般的声音说起话来,“确实有‘妈妈’的味道。”

“刚才那是在干啥呢?虽然我们是同性,不过忽然干这种事情总不太好吧?”

“我是女的。”

“哈?”辰星定睛观察眼前人。

蓝白相间的运动服,看不出凹凸的身体,清秀的及肩短发,再加上俊俏的脸孔,怎么看都是个英俊的少年。

“砰!”如同被BB弹射击过般,辰星的头歪向了奇怪的方向。

“总感觉你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情。”少女维持着随时可以弹额头的架势,怒瞪着对方。

“对不起,是我错了。”轻揉着被弹到的地方,辰星老实道歉。

“言归正传,”少女拼命挤出一幅严肃的表情,“你确实是被妈……不对,被‘镜’缠上了。”

“‘镜’?那不是‘赤月’信奉的神吗?居然信奉这样的神,‘赤月’……”

“当心祸从口出。”剩下的话,被对方的手挡住了,“关于‘她’的事情,只能作为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明白了吗?”

“嗯。”辰星点头回应。

收回自己的手,她继续说:“至于那是不是本体,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觉得是分身的概率比较大……不好意思,有点扯远了。你今早是流血了吧?对着镜子的时候。”

(的确,那“鬼”出现之前,我的指甲刮伤了手背。)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对着镜子划伤的?”

“‘她’的出现有三个条件,一,有镜子;二,有血;三,符合‘她’的选择标准。”

“也就是说我只要注意别让自己受伤就好了。”

“不,被召唤后,在没听到你的祈愿前,她是不会回去的。”

“向这种玩意祈愿肯定没好事。”

“她出现的时候,必须有镜子这类媒介,然后是光不强烈。”

“也就是说尽量呆在光线充足的地方,以及远离镜子。”

“可以这么理解,当然,如果你要当‘镜的儿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谁会去当那种玩意的儿子?”

“那是你没找到你真正想要的东西而已,”少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是S.D大学的学生吗?”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再见。”

“再见。”

目送着辰星离开,少女拔出了手机,“喂,是永顺吗?我有事情要你帮忙一下。”

“2012年12月21日,天空忽然出现另外一个地球。不少专家推测,那是位于不同时空的地球,而那时候,地球与这另一个地球位置已经近到了随时会相撞的程度。万幸的是,这个现象很快就消失了,地球也因此避免了灭顶之灾,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从天而降的陨石……”

刚才那女人说的话,都不知道是真是假?看着是行家,实际上是装逼犯的人我见不少了。不过,那女人装完逼却不骗我钱,难道真的只是种善意的提醒?

“在这场称为‘2012事件’的世纪大灾难中,将数亿人死于非命。那场灾难里面的很多失踪者,直到现在依然不知踪影。”回忆起这起令人心痛的灾难,近代史老师情不自禁地脱下眼镜,擦起了眼泪,“但是,这场灾难给人类带来的,不只是毁灭,”他闪烁的眼睛中,亮起了光芒,“陨石中蕴含的Naz物质,开创了人类能源与材料的新纪元……”

躲开镜子和尽量呆在光线充足的地方,我是否应该听从她的劝告呢?

“学号25号,起来回答问题。”

“辰星,喂,叫你呢!”老黄边叫边拉辰星的袖子。

“在!”被提醒的辰星,如同发射的火箭般弹了起来。

“回答我的问题。”

“Wiz粒子是吧?”

“对。”将近中年的近代史老师,双眼微微眯着,就像是盯着猎物的老鹰。

“Wiz粒子理论的建立者是我国的永顺,他是利用Naz物质产生Wiz粒子的第一人,同时也是我国第一个非熊物理学奖的得奖者,”轻轻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辰星继续发言,“他在当年的主要发现有这么几个,第一个,是Wiz粒子遇到强光会分解;第二个,是不同波长(Wiz粒子的种类与可见光类似,故用可见光波长做分类名)的Wiz粒子可以在中低浓度共存;第三个是,只要有Wiz粒子存在,生物的心情与想法就会受到影响,第四个,是低浓度的Wiz粒子在水分不充足的情况下,肉眼不可见……”

“你说的是当时他提出的Wiz粒子基本原理,而我的问题是,他的什么发现在思想上对大众造成了最大的影响?”老师额头上的青筋,由于怒气而跳动不已。

“不是Wiz粒子理论吗?”

“这是其中一方面,”深吸一口气,老师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对大众而言,影响更大的其实是‘永顺解说’,”他轻按鼠标,PPT上面出现了几大宗教的神像图,“如果Wiz粒子的流动可以影响生物的思想,那么生物的思想,是否也可以影响Wiz粒子的流动呢?”

“意思是Wiz粒子可以代替网络,成为传递思想的新载体?”

“你说的是在现实应用这方面,不过,人们更关心的,其实是另外一个方面。”

投影屏上,出现了带着Wiz粒子,鬼神,永顺假想等字样的图片,接着,数个箭头,将它们一一连接起来。

“这个假想如果属实,就是在科学上证明了神鬼的存在,同时也说明了,所谓的神鬼,其实只是受人的想法所产生的幻觉,”他狠狠地盯了辰星一眼,“25号,下次再不认真听课,我就让你背诵Wiz理论发展历史,背不出就抄十次。”

“老师,对不起。”辰星深深地鞠躬。

“你也不用这样,下不为例就好,”老师做了个手势,示意辰星坐下。

“你还真是够大胆的,居然敢在近代史老师的课堂上开小差。”下课铃刚打响不久,老黄就将辰星拉到了走廊。

老黄,本名袁江,跟我一样是XX专业的学生,同时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游戏狂。据说曾经有职业战队招他入伍,但由于工资太低,被他拒绝了。

(嘛,与他现在搞的生意比起来,确实是太低了。)

“我也没办法啊,上学时那女人的话,实在是太匪夷所思。”

“居然一大早就有艳遇,说详细点来听听。”

兴致勃勃的老黄,双眼闪闪发光。

“早!”

“我今早见到的就是她。”

“你这话什么意思?说得好像陌生人一样,明明才不见一段时间。”

听到辰星的话,女人的眉毛竖了起来。与此同时,她的双眼里,亮起了耀眼的蓝光。

“对不起,NANA(奈奈)。”

奈奈,本名奈奈橙,兴趣与特长是游戏,绘画,同样也是我们专业的学生。不过,这家伙的成绩一直是前列的。根据她本人的讲法,奖学金什么的只是手到擒来的玩意,但是因为太麻烦了,所以懒得上去。

“对了,你怎么忽然换了身行头。”

蓝白相间的运动服,看不出凹凸的身体,清秀的及肩短发,再加上俊俏的脸孔,怎么看都是个英俊的少年。

“砰!”如同被BB弹射击过般,辰星的头歪向了奇怪的方向。

“总感觉你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情。”少女维持着随时可以弹额头的架势,怒瞪着对方。

“对不起,是我错了。”轻揉着被打的地方,辰星老实道歉,“怎么换了发型?留着长发多好。”

“留着长发好+1……再说,如果是还留着长发,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你也想找打吗?”

“大姐,小弟知错了,”老黄仔细地打量着奈奈橙的脸,“这脸型,配合长发,会有一种和风美人的美感。”

“谢谢……”奈奈橙的脸,染上了点点绯红,“我也知道留着应该挺适合我……但是啊,留着长发实在是太碍事了啊。”

“你又不喜欢运动,有什么所谓的?”辰星忍不住吐槽。

奈奈橙先是一愣,然后伸出了手臂,用力握拳,“这一年来,为了对抗病魔,我可没闲着。”看不出明显鼓起的手臂,给人一种健美的感觉。

“看得出来,你的锻炼效果不错。”

“对了,这学校有啥怪谈之类的吗?”

听到这句话,辰星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我还是别听比较好,昨天刚听完,今早就撞上了。)

“怪谈啊……常见的那种玩意是不少,不过你应该听腻了。老黄,你有什么特别的情报么?”

说完这句话,辰星退后了几步,准备开溜。

但是,他没走几步,就被老黄拉了回来。

“你也知道吧,我们学校这钟楼,总会在夜晚莫名其妙地停下来。”

老黄狠狠地盯着辰星,就像只防止猎物逃跑的老鹰。

“是我孤陋寡闻,请赐教,黄老师。”辰星双手抱拳,行了个礼。

(嘛,奈奈难得回来一次,我这确实不好。)

“你这听着就觉得有问题的话是什么鬼……算了,我懒得吐槽,”扶了一下眼镜,老黄开始讲故事,“我们学校,有一栋建校开始就老是忽然停的机械钟楼。学校都已经请过很多次钟表师傅了,奇怪的是,无论师傅们怎么检查,钟楼的运转都是正常的。”

“这是设计的时候有问题吧?”

“如果只是这样我还会说这故事么?”老黄轻敲了奈奈橙的头一下,“经过手动测试,钟楼的齿轮和转轴都是正常的。但是,这钟楼就是会在夜里莫名停下来,”老黄压低声音,强行营造诡异的气氛,“关于钟楼停下来的原因,传言有很多种,有说是这学校本身是处刑场的,有说是建钟楼的时候有建筑工人死去的,还有说有人在钟楼跳过楼的……其中最广为流传的,还是这个。”

老黄长吁一口气,开始讲故事。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

“钟楼底下不见不散……”回味着梦中情人的约定,少女露出了温柔而坚定的微笑。

无惧风雨,如同顽石般,她静静地站在钟楼底下,仅为了那句约定。

电闪雷鸣,狂风骤雨,这样的天气,他应该不会来了吧?

“叮当~叮当~”一次又一次响起的钟声,打消了少女的念头。

钟声越响越长,风雨也越来越大,但是,他的身影始终没出现。

“果然,这种鬼天气,他是不会来的了。”绝望,渐渐地占据了少女的心。

就在这个时候,钟再次响了起来。

不知道是被雨水流进了眼中,还是被泪水模糊了双眼,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少女的眼中。

拖着摇摇晃晃的身体,少女伸出双手,缓缓地向前走去。

“隆!”雷声打断了最悠长的钟声,将钢制的分针狠狠地劈成了两半。断裂的分针,在重力的牵引下,以骇人的气势,从少女的头上呼啸而下。

然而,沉浸在幸福中的少女,并没有注意到这飞来横祸。

“啪!”长长的分针,重重地砸在少女的身上,将她的身体砸成了两半。

“据当时的学长回忆,救护车来的时候,少女早已逝去。不过奇怪的是,她的身体依然保留着温度,不仅如此,少女的瞳孔并不像失去了控制那样放大,还保持着紧盯前方的眼神,而她的双手,还不自然地伸长,似乎是像要紧捉前面的东西。”

“真是老套的故事啊……”听完故事的辰星,对此不以为然。

“信不信就由你了,从那以后,这个钟就没有自己响过,这是创校以来多届毕业生的共识。当然了,也有人宣称自己在钟楼底听过钟声的。”

“然后,还有个双手不正常前伸的半身女人和钟声一起出现是吧?”

“确切点来说是见到她在地上爬。”

“真是个老套而无聊的故事啊。是吧?奈奈。”

“叫我橙子就好。”

“奈……不,橙子,你不会相信这玩意吧?”

“这可不是空穴来风,那个住在倚翠花园的孩子确实在是这个学校的早期学生。”

“倚翠花园?你是故意找我新租的公寓开玩笑吧?”辰星的嘴里,发出着不成声的笑声。

“你住在倚翠花园?原来如此,这一切就说得通了……”见到辰星示意(不要把老黄卷进来)的眼神,奈奈橙停止了话语。

“什么,你这住所居然是闹鬼的?我就觉得奇怪,为嘛会租金那么便宜?”

“老黄你给我闭嘴!你家才闹鬼!”

“你这完全是信口开河,我家这么诚心信佛,我的柜子里还有堆咒符,怎么会闹鬼?”

“谁说不可能的?……”

“你这就错了,就算结界做得多完美,只要符合产生条件,一样会闹的,只不过是多少的问题,”没有理会争吵中的两人,奈奈橙自顾自地解说起来,“鬼这玩意,按现在的理论应该叫Wiz意念体,简单来说就是Wiz粒子受到人类意识影响而形成的聚合体,复杂点来说……”

“行了行了,有和我吵的时间还还不如快点去占座位。”

老黄轻敲了辰星一下,提醒对方。

“老黄你不说我都忘记了,等会实验课要我拿材料。”

“要我一起去吗?”

“这么少东西还让女孩子帮忙可不行啊。”

“女孩子啊……”奈奈橙认真地观察着辰星,试图找出他的真意,“真的不用吗?明明刚发生了事情。”

今早的事情,应该只是幻觉,就算真的有事,也不能让奈奈卷进来。

想到这,辰星一脸坏笑,扯开了话题。“什么?被人当女孩子看待居然是这么罕有的事情?”

“你这是要找打吗?”双目圆瞪,奈奈橙举起了拳头。

“我错了,我错了,女侠饶命。”辰星连忙求饶。

“哼!知道就好,”奈奈橙伸手指了一下镜子,“记得小心点。”

“没事没事,你说的提醒我都记得。”

“我大概总结了下你们两个说的火星语,是辰星不敢去钟楼那边的意思吧?”旁边的老黄张大手掌,做出了一个拿钱的动作,“那就交给我去办吧,只要二十块钱就行了。”

“我像是那么胆小的人吗?”

“不知道是谁被吓得都快尿裤子了。”奈奈橙露出了一个调皮的笑容。

“那是……”

“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帮你搞定,只要给我十块钱。”

“行了行了,两位,再拖要挨骂的。”

“啊,差点忘记了,”奈奈橙双手一拍,拿出手机按了会,然后向着两人展示,“我最近换了号码,你们记一下。”

快速地输完号码后,老黄拍了拍辰星的肩膀。

“需要帮忙的话,欢迎随时付款给我。”

“鬼才付钱给你呢!”

说完,辰星快步离开,迅速地走出走廊。

“我们也走吧,奈……不,橙子。橙子?”老黄四处张望,愣是没看到奈奈橙的踪影,“是不放心辰星,所以跟上去了吧?大概……”

(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应该是我想多了吧?)

“避开镜子和尽量呆在光线充足的地方……一直呆在光线充足的地方是不太可能的,不过避开镜子倒是没问题。”

穿着能遮蔽身体大部分的罩衫,戴上兜帽和墨镜,遇到窗户就蹲下,见到镜子就飞速绕开,喷水池从在看不到水面的位置跑过,就连能照出身影的金属都躲得远远的。无视周围学生诧异的眼神,辰星重复着拍间谍电影般的诡异动作。

不过呢,奈奈她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难道是这一年的休学和“赤月”的人有接触?还是说她直接入教了。传闻“赤月”的资助公司Venas在研究利用Wiz粒子强化身体的技术,她的体质之所以能变好,也许和这公司有关系……想太多也没用,到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清楚来龙去脉……

“糟糕……这里是哪里?”

思考着问题的辰星,不知不觉迷路了。

真是的。明明只是个占地约一平方公里的小型大学,却像个迷宫一样复杂。设施齐全是齐全,但是乱得一逼,就连我这种混了三年的老油条都会迷路,新生就更不用提了。

辰星四处张望,愣是没找到路。

他所处的位置,是校内司空见惯的停车场。由于年久失修,停车场的墙壁,天花板,都有多处剥落。这坑坑洼洼的布景,再加上绿黑混合的青苔,就像是一排排被吃剩的白色尸体。

无视停车场内恶心的环境,辰星观察起光线与树木。

从位置判断来说,应该是在钟楼旁边的。不过钟楼旁边,有这样老旧的停车场吗?我明明记得校内的停车场,怎么老旧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啊。

没走几步,他的路线就被装修架挡住了。

新夸夸的装修架,闪亮发光,明显就是为了准备修理而新搬进来的。

他再低头看了下地面。

地上除了剥落的石屎跟白灰,没有明显的破损,只有长年行车而造成的凹陷。

“怎么看都是熟悉的停车场啊喂!”辰星用力地踢了摆放着红油的装修架一脚,“别吓我啊,我还以为迷路了。”

被狠狠踢上一脚的装修架,剧烈地震动起来,再配合那如同粗重呼吸声般的北风,就像是一个在痛苦地咳嗽着的哮喘病人。

“咳咳咳咳……”

浓浓的鲜血,从抽搐不停的病人口中飞出,染红了坑坑洼洼的水泥地面。鲜血沿着水泥地板的接缝延伸,不出数秒就占领了整个停车场。刺眼的红色藤蔓,爬上了缺乏维护的支撑柱与装修架,紧接着,赤红的裂纹,将雪白的天花撕成了碎片……直到将照射进来的阳光,染上了贪婪的红色,野兽才收回了爪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吓坏了辰星,拼命地向着出口冲刺。

不消数秒,他就冲进了出口的阳光中。

“咦?”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被鲜血所侵蚀的地板。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吓坏了辰星,发了狂似的向着出口冲去。

不消数秒,他就冲进了出口的阳光中。

出现在他眼前的,依然是被鲜血所侵蚀的地板。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啊!!!”

吓坏了辰星,拼了命地向着出口冲去。

不消数秒,他就冲进了出口的阳光中。

出现在他眼前的,还是被鲜血所侵蚀的地板。

……

“为什么?”

心里充满疑惑的辰星,慢慢地向着出口走去。

不久,他就走到了出口的阳光前面。他伸出双手,缓缓地向前走。很快,他的双手就融进了阳光中,两秒后,他的身体也进入了阳光的怀抱。

“果然如此……”

辰星再度睁开眼睛。出现在他眼前的,是被鲜血所侵蚀的地板。

失去了动力的他,双腿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地上。

我的人生已经完了,就这样什么都没怎么体会过地完结。没车,没房,没钱,没老婆,这结局也挺适合我这种无名市民的。但是,但是哦,至少,至少……

“至少让我体会一次恋爱吧!!”

如同回应他的话语般,无数的惨白手臂,从血迹从伸出,将飞奔中的辰星整个人架了起来。紧接着,在害怕得紧闭双眼的他面前,红色的鲜血,如被挖穿的地下泉般喷涌而出。

“有只公仔跌落水……”用毫无血色的双手攀爬着鲜血形成的“楼梯”,黑发及地的黑衣女子,缓缓地从血泉中爬了出来,“跌落水,跌落水,跌落水……”

“不不不不不……”惊恐的辰星,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蜂拥而出的手臂们,形成了巨大的老虎钳,硬生生地撬开了他的双眼。

“有只公仔跌落水,”手臂们簇拥着她,将她抬到了辰星前面,“被水冲去。”

“我要的不是这种体验!!!!”

她伸出毫无血色的双手,想要触摸辰星的脸孔。就在这个瞬间——

“砰砰砰砰……”一连串的子弹,拖着长长的蓝色尾巴,穿透了她的身体。

“水镜!!!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伴随着哀怨般的叫声,手臂群轰然倒塌,就像碰到地面的瓷器般,化成了红白相间的碎片。

撞击地面所带来的冲击与剧痛,让辰星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吓得肝胆俱裂的他,飞也似的逃离了停车场。

同一时间的某地

残旧的房间,古老的家具,勉强缝起来的窗户,而在墙壁的角落,怎么看都是间废弃的房屋,而在房间的角落,耸立着格格不入的复数显示屏。数个显示器互相配合,呈现出一片淡绿色的立体房屋。

显示屏上的警报灯,不停地旋转着,亮起了刺眼的光芒。

“侦测到大型Wiz粒子波动,波长大于等于622纳米,属于红和红外,位置是S.D市市中心的S.D大学。”

听完报告,站在播报员身后的队长发出了指令。

“别管它,我们今晚有更重要的任务。”

“这种大型波动,肯定会造成很严重的事件。”

“别管它,这是命令!”

“是!”新人敬了一个军礼,没再发话。

新人没再发话,但是他的心中依然在愤愤不平。

特殊灾害对策小队Watchers,不就是为了应对这些特**况而存在的吗?再说,放任这事件不管,肯定会引发连锁反应,造成更严重的问题。

看着一脸不平的新人,队长Snake发话了,“我们不是警察,也不是军人。无论是救人还是保护设施,都只是任务附带的。”

“恕我直言,我们是特殊灾害对策小队Watchers,对应这些异常情况,不是我们的任务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听到新人的问题,Snake狂笑不止,就连眼角都笑出了泪水,“新人,我们的部队名字是什么?”

“Watchers,守望者的意思。”

“不,我们是观察者,也可以说是旁观者,”用手勾住新人的肩膀,Snake继续说道,“我们的任务,是观察世界的异常,并在异常中生存下来,而不是干预异常本身。如果不理解这一点,你还是提早退队比较好。”

“了解!”嘴上如此回应,新人的心中还是觉得不平。

明明拥有世界最先进的技术,却不敢有所作为。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我不管你心里还盘算着什么,在我队伍里,只有两个选择,服从命令与退队,明白了吗?”

“是!”

Snake的双眼,扫遍了新人身上的每一个角落。他那骇人的眼神,就如同一条长达数米的蟒蛇,狠狠地捆住了新兵的全身,“如果你妨碍了我的战斗,我会毫不犹豫地将你排除。”

“是!!”任由冷汗流进眼睛,新人恭敬地行了个军礼。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解散。”

“哔哔哔哔……”一串熟悉的铃声响起后,辰星维持着步速打开了手机。

“喂?”

“辰星你这是怎么了?仪器都没拿就直接请假走了。”电话的那端一开口就丢出了问题,显然很着急。

“家里有点急事。”

“所以你现在是要坐长途车回家了?”

“不,我指的是我租的新家。”

“让我和他聊聊。”

手机里的人声,从男声变成了略中性化的女声。

“你见到了吧?在钟楼。”

“你这是怎么知道的。”惊讶的辰星,不禁停下了脚步。

“刚才有点不放心,我跟了上来。”

“就是说,刚才是你开枪射杀了……”

“你在说什么啊?我这种普通人怎么会用枪械。”话筒里的声音,充满了疑惑,“总之,你先跟我说一下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额……”

辰星镇定了下心神,向奈奈橙述说了自己的遭遇。

静静地听完辰星的描述,电话的那边传来了疑惑。

“我刚才转了好几圈,那里并没有子弹壳。”

“开什么玩笑,我明明听到了枪声。”

“当然,这个是可以事后处理的,但是,你所说的那个停车场,压根就没有进行维修。不,应该说,根本就没有维修的必要。”

“这怎么可能?”

“你们在说什么啊?是在玩侦探游戏?”

“你安静点,这事很重要……虽然数量不多,不过强力的Wiz意念体,也就是你们所说的猛鬼,是能做出这种空间的。刚才你提到,有人击毙了那‘玩意’,但是我觉得,这事情还没结束,而且,不能确定那是今早你遇到的,还是钟楼里的地缚灵。”

“谢谢你的提醒,我现在先去找房东理论一下。”

“你去吧。”

“我的事情,你就给老黄解释下吧,用婉转一点的方法。”

“……”沉默片刻后,话筒里再次传来声音,“我会说明的,用人类可以接受的方式。”

“麻烦你了,拜拜。”

“拜。”

放下手机,辰星抬头凝望头上的招牌。

“腾龙不动产?明明是腾鬼不动产。”

没走几步,自动门就应人而开。

映入眼帘的,是整洁的室内布置。店铺里没有昂贵的雕塑与浮雕,也没有高贵的名画,仅有看似单调的桌椅与盆栽,与在耳边演奏着的音乐,说白了,就是廉价产品的集合体。但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单调有序的组合,却能给人一种高格调的美感。

“欢迎光临!!”

齐声奏响的欢迎声与整齐划一的鞠躬动作,打消了辰星心中的不快。

“不对不对……”

辰星狂甩头部,让自己清醒过来。

“别以为靠Wiz粒子储存炉就可以消除我的怨念!”

他轻踢角落的机器一脚,灭掉它的光芒。

“先生,我们店向来服务周到,从来没有收到顾客的投诉。您一定是搞错了什么?”轻轻将机器踢向隐蔽处,接待的小姐露出了业务式的微笑。

“我是来取消租约的”,辰星从怀里抽出租借合同,用力地拍在办公桌上,“位置是倚翠花园樱花一座502。”

听到消失的瞬间,接待员的笑容僵住了,不过不消两秒,又恢复了正常,“先生您先等一下,我叫一下老板。”

不消数秒,一位穿着整齐的女装丽人就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

“别装傻了!!”辰星一拳砸在桌子上,将桌上的茶杯弹起了数厘米,“闹鬼房谁会想要啊?”

“先生,你是喝酒太多,或者是睡觉睡糊涂了吧?”

“我今早才被那玩意从五楼追到一楼,你告诉我只是自己脑子不清醒?”

听到这话,几乎整店的人都自觉地退后了几步,而老板,依然保持着业务版的微笑,捕食者般的光芒,闪过了她的双眼。

“果然有诈,”怒火中烧的辰星,并没有看清老板的眼神变化。

收起眼里的寒光,老板恢复了常态,“先生,我是不知道您产生了什么幻觉?但是,我们不建议您退房。”

“我才不管那么多,老子就是要退租!!”怒瞪着老板,辰星吼道。

“我明白了,”老板微微低下头。

“明白就好。”

“退租之前,我得先给您提个醒,”老板长发阴影下的嘴巴,弯成了半月型,“违反租约,除了直接收取押金外,还要根据违反程度收取违约费。像您这种第二天就退的,得支付房租十倍的违约金。”

“你们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先生,租约上面白纸黑字写出来的,您还签了名,打了手指模。”接待员拿出抽屉里的完整租约,翻开相关页。

“哪有做店这么黑的?”

“如果实在不服,请用法律途径解决,只要您能负担出庭的费用,”老板换上了清爽的笑容,“另外,上法庭的费用至少是租金的十倍。”

轻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辰星一手拿走办公桌上的租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店铺。

“请慢走!!”在他的身后,店员齐声送行。

“事已至此,万事休矣。”眺望着渐渐西斜的太阳,辰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那房间我肯定是不会住了,先空置着等租约到期就好。现在这段时间,先到学校宿舍暂住就好,反正住宿费也扣了。不过,行李该怎么办?总不能全部重新买啊……再说,零钱和银行卡都留在房间里……

“怎么想都得回去一趟。”

沿着略为失修的道路,辰星来到了樱花一座的楼下。

“行李就别痴心妄想了,拿到证件和卡就行。”

深吸一口气,辰星掀开了樱花一座厚重的铁门,拉扯全身肌肉,就如同冲向猎物的猎豹,向楼梯疾驰。

“光线充足,没有水,没有镜子,也没能照出身影的金属……状况顺利。”

远离窗户,绕开铁门,弯着腰,就像个新上阵的小偷般,战战兢兢地快步前进。

“目的地到达,行动开始。”

穿过略为昏暗的楼梯间,走过相似的四层楼,辰星到达了“家”门前。

辰星边观察着四周,边缓步前进,向着虚掩的门,伸出了手。专注于四周的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影,如同碎片般洒落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

“呼呼……”

他的手还没触及门把,铁门就迎风而开,长及地面的黑色长发,也在风的吹拂下,从门缝飘荡而出。

感觉到危险的辰星,伸出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推门。

还没推出一步,门就被黑色的爪子顶住,动弹不能。

“喝!”辰星退后一步,倾斜身体,向着门撞去。

“——!”被门所压的女鬼,发出凄厉的惨叫。

“滚回你该呆的地方去!!”辰星连续撞击铁门,企图将女鬼推回去。然而,就算他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行动都没有奏效。

“——!”

尖锐的叫声,刺痛着辰星的鼓膜。紧接着,迎面而来的铁门,狠狠地扇飞了他的身体。

“啊!!!”向后飞出的他,在正对面的铁门上砸出了一个半径十多分米的凹陷。

“噔……噔……噔……噔……”细长的利爪撞击地面的声音,在楼梯间不断回荡,就像是宣告着死亡的倒计时。

(到此为止了吗?)

头晕眼花的他,闭上了双眼。

没有身体被贯穿的痛楚,也没有脖子被掐住的难受,仅有冰凉的触感滑过脸颊。

(要劏要杀就快点,拿舌头欺负我是什么意思?)

带着淡淡乳胶味的冰冷舌头,从上到下舔遍了辰星的整个脸,然后顺着颈部的曲线,缓缓地向下滑去。不久,辰星的双脚,也传来了冰凉的感觉。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真是奇妙啊。)

柔软的上颚,触碰着他的胸膛,温暖的吐息,袭面而来。

(终于将我整个吞进口里了吗……不对,鬼的吐息怎么会是温暖的?)

好奇的他,睁开了双眼。

浮现在他眼帘的,是修长的睫毛,以及樱桃色的嘴唇。

“你在干神马啊???”

辰星双手用力,推开了对方。

“对不起,对不起,您的反应实在是太可爱了,我忍不住想亲一口,”轻轻擦了下嘴边的唾液后,女性半跪着,伸出右手,“能站起来吗?”

“没问题,”借着对方的手,摇摇晃晃的辰星,勉强站了起来。

“那就好。”女性轻捉两边裙摆,微微弯腿,带着似有若无的微笑,优雅地行了一礼,“初次见面,我的主人。”闪烁着魅惑的光芒的双眸,深不见底,就像是贪婪的黑洞,牢牢地吸引住辰星的目光。

“咕噜咕咕噜……”轻轻移动右脚,黑色高跟旁边的人头,咕噜噜地滚下了楼梯。

“刚才是有什么滚下了楼梯吧?”滚动的声音,惊动了辰星,“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个人头,还只有半边脸。”

“您一定是眼花了,楼梯那里什么都没有。”

辰星三步化作两步,冲到红光闪闪的楼梯边。那被夕阳所充盈的楼梯口,别说滚动的人头了,就连血痕都没有。

“可能是我没醒过来,产生幻觉了,”辰星轻拍自己的脸,“现在回想起来,那脸还跟你有几分相似,应该是我头晕的关系。”

“对不起,我刚才实在是出手太重了,”弯下头,女性深深地鞠了一躬。

“没事没事,我刚才也太用力了,您会生气也是正常的,”辰星伸出手,想捉住女性的手看看。没伸到一半,他就缩了回去。

(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女性这么做,太没礼貌了。)

“我的手的话,没问题,”女性脱下了右手的手套,露出了雪白的手臂,“我的身体,可比您想的要结实得多。”

“话又说回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哦,刚才我忘记向您说明了,我的雇主是您的父亲,主职业是您的保镖,副职业是这个家的女仆,”女性双腿并拢立正,嘴角浮现淡淡的微笑,“我的名字叫米拉.D.阿尔卡,”微笑从她的脸上消失,“是不能爱上人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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