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对……对不起,本来不打算再哭了的。”
爱珐怜用右手手背擦着眼泪,微红的眼眶茫然的眨着,声音哽咽的说。
“还把学姐的衣服弄脏了…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南奈尔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她把手搭在这个刚刚还抽抽嗒嗒的女孩肩头,轻轻的拍了拍,摇着头说:“没关系。”
这次,她依旧温柔的声音中带了些安抚。
爱珐怜咬着嘴唇,低垂着脑袋,沙哑着嗓子小声地说:“我……会给学姐洗干净的。”
“没事。”南乃尔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继续安抚到:“只是一件衣服而已。”
爱珐怜抽了抽鼻子,微抬起头,怯怯的看了她一眼,整个人,就像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
南奈尔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觉得好笑,又觉得她可怜巴巴的。强忍住想要摸一摸她那双毛茸茸的耳朵冲动,声音轻柔又温柔的问:“学妹,现在好些了吗?还想哭吗?”
“好了。”爱珐怜低垂着脑袋,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带着哭腔轻应着。
——其实还没好,还是想哭,但已经能够控制自己了。
爱珐怜被对方温柔的目光注视的耳垂充血,她低垂着脑袋,不敢看她。只得小心翼翼的怯怯开口:“那……那个…学…学姐,你怎么一直盯着我?”
“嗯——”回答声拖着尾音,在空中响起,带着笑意:“因为学妹很可爱呀。”
听到这句话,爱珐怜愈发紧张,害羞的连脸也红了起来。
“我……不可爱的。”爱珐怜的头埋的更深了,声音也更加微弱。
“什么呀。”她眉眼弯了弯,又笑了起来,只是这次她的笑,是宛若小孩子恶作剧得逞那样:“学妹明明很可爱的。”
——不要怎么直白的讲这些!!
——很羞耻的啊!!
·
南奈尔站了起来,微微弯腰,伸出手说:“走吧?”
“嗯。”
爱珐怜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掌心,点了点头。同想象的中那样,学姐的手细腻又温暖,使她原本冰凉的手心渐渐变得温暖了起来;而且掌心传来的安心感,也真实的不可思议。
接着,南奈尔手臂微微用力顺势将她拉了起来。
只是,爱珐怜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尝,那一抹属于另一个世界满蕴的温柔之意,慢慢地淡去、散去。
爱珐怜的手心,属于南奈尔的温度久久不散。
她跟在南奈尔身后,脑袋低垂着,身体保持着微妙的弧度微微前倾着,嘴角却有着一丝连自己也不知道的笑。
两人在就这样氤氲着既现实而又非现实的奇妙氛围中,一前一后的行走着,偶尔,爱珐怜会悄悄抬起脑袋,凝视着投影侧脸上的月光,月光皎皎的、白白的,她的脸美丽又温柔。
南奈尔自然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但却没有戳穿。
期间,两条影子自然也会在月光下分离,前者缓下步伐,后者加快步伐、铃铛轻响,影子则又重新凑紧在了一起。
爱珐怜除了同会长在一起时间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安全感,能够不必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能够不必害怕被她人侵、犯,能够不必思考该怎么逃跑这类事……
——谢谢你,南奈尔学姐。
因此,她本能的想要感谢她,想要完完整整将:谢谢你。这三个字清楚的说出来,哪怕这句话她已经说了无数次。
“谢谢你。”爱珐怜一字一顿,压着柔柔的鼻音和微哑的嗓子,清晰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学妹,怎么了?”南奈尔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温柔的笑着,微微地歪着头问。
这次,她没有低头闪躲南奈尔温柔的目光。
“她们都说我是劣等的半兽族,我不喜欢。”
“她们总是喜欢说我又蠢又傻,我不喜欢。”
“她们都用奇怪的目光盯着我,我不喜欢。”
南奈尔瞥着墙上的影子。
矮一些的那个,用手揉了揉鼻子和眼眶。
……
“但是,只有会长和学姐不一样……”自言自语的说到最后,爱珐怜的耳朵早已耸拉了下来,双腿也早就不自觉夹紧了下收的尾巴:“你们俩都真好,所以说谢谢你们。”
说完,爱珐怜弯起眉眼,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从未有过的烦躁感牵绕着南奈尔的思绪。
——面前的这个女孩,身娇,体弱,易推倒。
她有点想要突破这莫名的烦躁,可是动于不动,好像皆是感到窒息的束缚。
于是,她只好沉默着,偏过头看着墙上的影子,可是耳朵里、鼻尖里,都是抵制不住的她,脑海里也浮着她含泪笑着的记忆:“学妹,不必在意。”
“不……”爱珐怜眨了眨眼,固执地摇头:“学姐,你帮了我。”
——帮我打开了隔门,还安慰我。
“我帮你,只是凑巧。”南奈尔的温柔的目光透露着复杂的情绪。
她偏过头,认真的看她,脸的上半部在迷离的月光里,脸的下半部在月色的倩影里,摇摇的光与影中现出她那温柔微茫的笑。
爱珐怜咬着唇,愣怔了一下,眼里也充满着困惑。
“凑巧,今天想要早点儿来学校。”
她轻声说,好些温热、温柔的气息吹在爱珐怜的耳边痒痒的。
“所以说,”纤细的指尖经由爱珐怜的脸颊,蹭过鬓角,落到额间,将她一绺打了卷的碎发拨至耳后:“不用在意。”
温热的指尖擦过耳垂时,爱珐怜呼吸骤停、又急促。
——犯规,这么温柔的人做出这般撩人的动作简直是在犯规。
“走吧?”南奈尔端详了一下爱珐怜因害羞而微红的脸颊,嘴角掠过一丝微小的弧度,笑着说:“我送你出去。”
“嗯。”爱珐怜低低应了声。
回头时南奈尔牵住了她的手,握的也很紧。
“啪嗒。”一声。
视野黑了下来,只有皎洁的月光和模糊的星光,幽暗而静止地从遥远的天空涌向地面。
“小心些。”南奈尔提醒道。
·
夜还模糊,空中有些湿冷的雾气,南奈尔在教学楼顶倚着栏杆,看着远处的那个小小身影,目光有些复杂。
——谢谢……学姐。
南奈尔呼吸着微冷的晚风,看着爱珐怜消失在视线之中,才缓慢收起了目光,望向深邃的夜空,回忆着爱珐怜的神情。
——你真好。
那个孩子的脸上,或许就应该出现这样的笑。
——老师也认为是我自己的原因,她说,为什么她们只欺负你呢?不欺负别的同学。
想到这,南奈尔实在忍不住颦起了眉头。
——我其实有朋友的,会长,嗯…梅墨菲斯会长,她人很好的,所以说不必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提到她,那双淡蓝色的眼眸罕见的闪过一丝光芒。
“梅莫菲斯。”
南奈尔轻声呢喃出她的名字,语气中有这自己也不知道的酸涩和嫉妒。
——学姐,我叫爱珐怜,请问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南奈尔吗?学姐的名字真好听。
——再见。
月光下,那孩子笑得格外开心。
“嗯,再见。”南奈尔眺望着藏匿在阴影中的宿舍区,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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