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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木槿 乐声 初遇

第二章 木槿 乐声 初遇

初晨的阳光照进宁望早已习惯黑暗的双眼,给神经带来强烈的刺激,宁望虽然眼睛迷迷糊糊的,但家里一切事物的嗅觉,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爸爸妈妈第一次买给宁望的床,

用了好久的木质写字桌,

积满灰尘、放着爸爸妈妈衣物的衣橱,

老旧的地板,踩上去会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不大不小的客厅,

为了满足宁望要求,买的4k电视机,

还有在卫生间共同度过的欢笑......

全部,全部都不会忘记哦!

宁望的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眼睛的光暗正好在这时调整好了,这样一来,宁望便能更加清晰地注视房间内的一切。嘛,就算看不清楚,宁望也能好好感受到。

“叮铃铃!”闹钟的响声在宁望醒来后不久传入了宁望耳中。

“看来我比闹钟醒得早啊。”宁望带着些许笑意调侃道。

轻轻按下关闭响铃的按钮,宁望翻了个身,穿上灰色的清凉拖鞋,走下床舒展舒展还未驱散睡意的身体。走到卫生间,用力挤出只剩下一丝的牙膏,刷着牙的宁望可以通过镜子看到他那双阴沉的双眼,就算凑近看也看不清楚瞳孔吧。在别人看来就是一个没什么感情或淡然的人吧,当然这是一种误会。虽说他人的看法很多时候并不怎么重要,但无法否认的是,人作为一种社会性群居动物,是摆脱不了他人的,而往往有些误会可以把一个人伤害得遍体鳞伤。

宁望坐在餐桌前吃着粗粮面包和牛奶,风吹动树叶带来了讯息,仿佛正在催促宁望赶快去上学。

宁望三下五除二地吃掉面包,站起身换鞋时便喝掉了牛奶,看了眼时间,离上学时间还有半小时,本来有些担心迟到的心平稳了下来。

宁望骑上自行车,望向通往学校的道路,呼了口气,在心里默默补充道『我还是无法原谅你们哦,爸爸妈妈。』

......

张继周走进充满青春气息的校园,被风吹得摇晃的树叶,站在校门口的学长学姐们,欢迎新生入学的话语,和许多男生女生跃动的步伐,才让张继周意识到,他在今天要融入名为向平高中的这个大家族了,他也即将书写出属于自己的故事,在青春最鼎盛的高中时期,抱着这样的期待,他踏过了隔绝校园与尘嚣的那条分界线。

『额,对了,我要去哪个班级来着?』

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张继周遽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前往哪个班级。

无奈之下,他只好原路返回,打算问问校门口的的学长学姐们或路过的其他学生。

总觉得好羞耻啊,明明那么兴高采烈地跑进校园,带给别人一种自信满满的错觉,却又要回去问基础的问题......不,没什么好羞耻的吧,新生入学总有不懂的吧?就算是不知道“我应该怎么知道是哪个班级的”,这种看起来傻乎乎的问题,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嗯,绝对是这样。

张继周在经过大量逻辑不通的自我内心辩论后,重新鼓足了勇气,从内而外散发着不知从哪里来的自信,大步迈向向校门口。

“嗯?”

就在张继周准备好被学长学姐们嘲笑的准备时,一个看起来对新到来的高中生活表现十分平淡的男生从他从他身旁走过。通常来说,对一件事物感到平淡的原因只有两个:一个是不感兴趣,另一个是已经熟悉了。

张继周向来对所有新出现的事物抱有极强的好奇心,小时候经常追着妈妈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还记得妈妈被问得不耐烦了,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继周,能不能不要再问了,妈妈也是有不知道的事情啊,好吗?”

回想起儿时懵懂天真,现在却触手不可及的时光,张继周不禁迎合和煦的阳光笑了起来,有人路过的话,估计会发自内心感觉到张继周和阳光融为了一体。毕竟,张继周就是这么一个适合与阳光相处的少年,一个好奇太阳为什么如此光辉灿烂的少年。

他坚信那不是新生,而是学长。

『啊,糟了!』

回过神来,那位被张继周单方面认为的“学长”在他盯着太阳傻笑期间,与他失之交臂。

“那个,学长!”

张继周赶忙跑到那位“学长”身旁。再怎么说,堂而皇之地询问站岗的学长学姐们还是太羞耻了。

“呃......我今天刚入学。”

“...?”

原来是这样吗,真的是有人对新事物不感兴趣的。

“不好意思...那个你知道怎么看班级吗?”

说完这句话,张继周眼前的这个男生平静的眼神中掺杂了些怪异,指了指操场角落处,慢吞吞地说:“应该是公告栏那里吧。”

由于新开学很多人都十分激动,甚至某些人大晚上抱着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睡不着觉,因此准时到校的张继周算是新生中晚到的了。

这时公告栏四周也没什么人了。

『啊,以前都是班主任拉群发消息通知的...竟然还有公告栏这种东西呢。』

张继周默默在心底感慨自己的孤陋寡闻。

回头想对那位男生道声感谢,还未看到那位男生就说了半句“谢谢”,却得到了一阵凉风作为回答。

『这算是......做好事不留名?』

『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

张继周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多想,走到人影稀少的公告栏开始查看自己所处的班级,公告栏上除了新生班级通告外,还有社团邀请,比赛获奖以及学校改动的一些规定等。

在杂多且无序的纸张里,完全看不清每张纸上写得是什么,对于学生们来说,乍一看都是相同的白纸黑字吧。

张继周埋头寻找了好久才发现自己接下来一年要加入的班级:高一(1)班。

“来吧,让我感受高中的暴风雨吧!”

张继周讲着中二台词,哼着小曲儿,一步一步跨上了台阶。

......

赵赐走进高一1班,哄闹的教室短暂地安静下来后又开始了各种无聊的话题,就如初中时一样,只要有人进来,所有同学总是要回头看一眼教室门,确认是不是老师进来,如果不是,就继续吵闹下去,如果情况相反,当然是马上寂静得如无人的荒野,乖乖坐在椅子上,把之前发生过的一切在脑子中过滤掉。

赵赐叹了口气,升年级难道真的不会改变这群家伙的本性吗?

扫了眼电脑上展示的座位表,赵赐往其中一个座位走去,当然路上不免坎坷——推搡的同学经常会闯到狭窄的过道上。

到底是为什么还这样自来熟地做出幼稚的行为的?赵赐在内心默默吐槽。

赵赐的臀部还未接触到椅子,背后便有一个坚硬的东西顶到了椅背。赵赐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还背着放置吉他的背包,无奈之下只好把令人生恶的吉他包摆放到教室后方的橱柜上。

『啧,非要我拿第一不可吗?』

『恶心至极!』

看见吉他,父亲那副丑恶的嘴脸就会浮现出来。

赵赐沉闷地回到座位,这次没有什么阻碍,但是他的心情就像灌了铅一样,提不起力气了,甚至对吐槽周围的环境也失去了兴趣。

也许有时候人吐槽是为了自己好受点吧......

这一举动却引起了班级里其他人的注意。

“你是叫...赵赐对吧?”

“嗯。”

“你竟然会弹吉他吗?好帅啊!”

“会一点点。”

这几句对话则引来了更多如闻到香味的老鼠一般、目光炯炯有神的同学。

“哇,那你能弹一首吗?”

“我...不会。”

“欸,那什么嘛,来一首嘛!”

“我真的不会,你们就...”

赵赐的话语还没说完,周围人就起哄道:“来一首!来一首!”

“都说了我不会啊!而且我根本就...”赵赐终于忍受不住一群人起哄他做非常讨厌的事情,骤然站起来调高音量,以示最后通牒。

“没什么。”

赵赐撇了撇嘴,重新做回椅子上不发一语。

『真是无聊啊,哪些家伙。』

宁望坐在靠窗边的位子上,看着这场闹剧的发生,心中比赵赐还要不解。

不解的是“为什么能做出这样的举动”。

看到这副场景,心中觉得无聊外,宁望却有些向往能像他们一样幼稚,不考虑任何事情的幼稚,按照正常情况来说,高中时也应该是这样的吧,毕竟离步入社会没有多远了,这个世道,基本上了大学就要面对一些生活压力了,不但要自律学习,外出打工,攒钱可以说是和学习同等重要的事情。

『明明期待着,向往着,为什么我却没来由得那么害怕呢?』

......

“小望,你的父母遇到了不好的事,他们以后可能再也无法照顾你了,从今天开始由我来抚养你了哦!”

宁樱乔听闻自己哥哥和嫂子去世时,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雳,感觉自己正在被抽离某样珍贵的东西,不知道是平时坚强的性格导致,还是没有时间品味这份悲伤,唯独有被剥夺的空虚和无力。

『原来这么悲伤的时候,真的是哭不出来的啊... 』

宁樱乔早早就了解到哥哥和嫂子组建了个温馨的家庭,生下了个可爱的儿子,看到他们一家子时,总觉得是那样美丽,满满的生机与活力溢出来,透进了别人的心房。

哥哥是思想很有深度的人,可以说是少年早成吧,少时就能解决别人纠结痛苦很久的事,比如人际关系啦,人生、追求啦,不好的心情啦...总之和他接触会被带入只属于他的哲理世界,后来读书多了,才知道这叫大智慧。

或许这是他豁达、淡然性格的来源吧。

哥哥尽管没找到稳定的工作,他仍然与嫂子相爱了,嫂子比哥哥大三岁,当时我还觉得这种姐弟恋关系不太稳固,转念一想,哥哥会比那个女人更成熟也是说不准的?

嫂子是个温柔、善良的人,所以很容易被自己,被别人伤害,和哥哥在一起真是天底下最合适的一对呢,性格相近且互补。

他们给了我与已逝的父母不同的温暖。

宁樱乔前往殡仪馆时,这些画面快速闪过。

宁樱乔来到殡仪馆,远远便看到了看起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宁望,来到他身边并肩而立,在茫茫人群中环顾,全部都是和哥哥同时期的人,当然其中还有他们的长辈。

『看来以后必须我来担负起抚养这孩子的责任了呢... 』

『他就连可以代替父母抚养的爷爷奶奶都没了啊... 』

宁樱乔十分担心未来的生活,不是因为经济压力难以抚养宁望,是担心自己的温度远远比不上哥哥和嫂子他们,对一个孩子来说,父母去世与世界崩塌没什么区别,而我宁樱乔真的有能力给他信心,希望和光明的人生吗?

『不管了,就算生活一片绝望,我也要给予这个孩子美好的生活,那是哥哥和嫂子唯一的期望啊!』

至少让他们没有遗憾地离开人世吧...

『「就由我来抚养你吗?」,如果是那样就好了,可惜未来是会变的呀,姑姑。』

张继周刚进教室就看到了吵闹的男生们,他是神经大条、活泼开朗没错,那也不代表喜欢吵闹,他受不了幼稚行为的高一新生们,在狂风暴雨摧残中,匆匆一瞥,恰好目光降临在了那个被他误认为是学长的男生上,刚刚的风波好像是以他为中心吗?似乎许多人在问他让人感到不耐烦的事?

“好啦,好啦,别人不是有不想说的事吗?相处好的前提条件是保持适当的距离啊。”

张继周赶忙上前打圆场,他向来擅长这种。

大家互相看了眼,散开回到座位

张继周说话的语气很委婉,不会给听者尴尬的处境,平易近人的发言往往比很有逻辑、道理的话有用多了,只要不是多大的矛盾,有个人出来让双方有个台阶下就是最好的方式了。

“谢谢。”赵赐扭过头,这句感谢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什么、什么啊?我没听清欸...”张继周笑嘻嘻的,用浮夸的语气说道。

没想到赵赐投过来一个冰冷的目光,仿佛在说:你再多嘴就杀了你!

『额... 』

张继周挠了挠头,轻咳一声,尝试缓解突然冷下来的气氛。

『我刚刚还振振有词「要保持距离」,没做到的人恰巧是我啊。』

张继周趴在台子上,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在被遗忘的国度里沉思的人。他单手撑着下巴,凝视着窗外的花与树,明媚的阳光对于他或许有点刺眼,分不清他是在享受温暖,还是与不切实际的温暖做斗争。

他坐在张继周的左边,靠窗。

这条走廊好似两个世界的分界线,吵闹的气氛和他格格不入,吵闹传达不到他的世界,在别人的世界里,他也如**中安静观望的小鱼,很快被忽略,双方既融为一体,又互不干扰。

鱼儿是否渴望同其他小鱼跃出水面?鱼儿是否享受安静的时光?

跃出水面一定面临风险,安静徜徉一定接触不到海天一色与波光粼粼。

无分对错,选择不同罢了。

别忘了,选择通常不仅在自身,别人也会选择——

“嘿,你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

宁望出奇的沉默勾起了张继周强烈的好奇心,或孤独的侧脸拨动了名为“怜悯”的心弦,张继周活蹦乱跳地搭话宁望。

宁望被突如其来的提问吓了一跳,瞳孔缩了缩,但很快恢复过来,言简意赅地答道:“树。”

语气冷淡并未消减张继周的意志,继续兴奋地追问:“树上有什么好看的吗?”

“额...我不是否定树的美丽,只是比较好奇。”

“鸟。”

“是啊,鸟儿一家子互相抱团取暖,很美丽呢。”

张继周肯定宁望,试图以此拉进关系。

树没变,鸟没变,温度没变,张继周的这句话却让宁望觉得离那树,那鸟更加遥远。其实宁望早就知道了,他只是观望着,观望着...仅此而已,融入也只是虚假的期待。他的世界很小,小到没有人能打开那扇门,小到触碰他人的世界就会被消磨得支离破碎。

现实是现实,理想是理想。

「可也请别强硬地把理想带入现实的漩涡中啊!」

空虚,隔阂,失去,黯淡,愤怒,窒息...

充实,融入,得到,光彩,期待,希望...

处于前者,想要后者,最后得到的是更多的前者吧。

“离开。”宁望的语气更加冰冷。

张继周眨了眨眼,叹着气离开了。

「没有人能理解啊。」

「很自私吧?我有什么办法呢?」

「青春果然是幻象啊。」

隔壁班的声音,宁望听到了,然后呢?

似乎没有然后了。

......

高一3班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两个新入学的女生,至于原因嘛...当然是长得漂亮。

百里沁脾气比较大,面对围在身边的同学提问,前几次还和颜悦色地一一回答,后来放弃了搭理他们,未曾想到,这大大增强了同学们的兴趣,场面越来越激烈,百里沁干脆拿出纸和笔,写下“再问奇怪的问题,会死的很惨。”样式的纸条,立在桌面上。

当然有胆子大的一两个男生或女生无视字条,接近百里沁,问各种问题,甚至用手摸百里沁的书包和其他随身物品。下场...男生被狠狠踢了一脚,女生则被回以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

话说起来,一个角落貌似还坐着某个男生,在响亮的教室里惨叫声仍不可忽略。

见“研究”百里沁讨不到好处,便转移战场,开始关注第二个漂亮的女生——日向奈美。

日向奈美性格比较柔弱和文静,完全无法应付热情的同学,用如鼻息般的声音拒绝,不但没有起到效果,还往他们心中的火焰加了把柴。

日向奈美模仿百里沁那样,写下类似的字条,却没有做出付诸实际行动,这种反差换来的是“好可爱”的“赞美”。

百里沁接受到日向奈美投来委屈的眼神,无奈地苦笑了下,表情柔和了些,选择帮助日向奈美脱离困境。

“所有人听好了,大家如果还那么热情的话。”,百里沁边说着边举起手中的字条,“上面的文字就是你们的下场!”

不约而同地看向某个角落的男生,腿部的红肿和痛苦的表情如一盆冷水,泼灭了热情之火。

恰好班主任这时进来,是个中年男性,方正的脸型,黝黑的皮肤,下巴上茂密的森林,短短的头发,带有穿透性的眼神,别人一眼就会先入为主地认为这是个严格的老师。

“我姓严。”

“同学们,你们通过了竞争激烈的中考...请记住,你们只是通过而已,那些考的优秀的学生去了重点高中,甚至四校八大,而你们来到了这所普通高中,当然,不排除优秀的学生来体验生活。”

台下的同学轻声笑着,台上的严老师则是有意无意地看向百里沁。

“中考考好了,上了好高中,上好大学的几率会大大提升,所以那些好学生的压力可以说是比你们要轻松的,他们只需保持良好的学习状态,高考时不掉链子,一本是稳进的。”

说着,严老师稍作停顿,环视班级一圈。

“高中不是...”

另一边,高一1班的班主任姚子同样在做思想工作。

“高中生活不是动漫中,小说中那样轻松的,有哥哥姐姐的基本知道,高一会相对轻松,到了高二,高三,每天在卷海中遨游,那是非常紧张,非常劳累的。”

“因此,高一是你们高考前唯一可以享受校园生活的时期,这时候就要多赚学分,如参加社团或社会实践活动。学分很重要,它可以增加你的录取率,尽管占比很小。”

姚子说罢,笑了笑,美丽的脸庞搭配暖和的笑容,莫名让人安心,之前的恐惧感也消减了不少。

“这些话是校长让我们老师讲的,每个班级讲的话都一模一样,”的确隔壁班也有耳熟的字音,“其实我不想给你们太大压力,无可奈何,这些是必须说的,为了让你们有更好的未来。”

“我不知道怎么鼓励你们,就赠两句诗吧。”

“人生能有几回搏,天涯何处无芳草。”

“姚老师,有点矛盾呢。”

“不矛盾的哦。”

姚子严肃的声音柔和下来了,难得是一个温柔的老师。

「是一位好老师呢。」

宁望庆幸自己在高中能遇到这样一位班主任,即使现在不太了解她,但她的动作,她的语气,她的神情都和那几个老师不一样。

窗边的微风吹过,撩起了宁望的前刘海,视野比以往开阔了,不过微风的力量能有多大呢?

昙花一现,不留残念。

但观望的人们会感到遗憾。

窗边的微风吹过,扬起了姚子的前刘海,视野比以往开阔了,而且这已经足够了。

风儿不会带来太多。

但会驱逐旧的风。

明天,就是九月一号了啊...

......

宁望混在人群中,跟着“大部队”前往洗手间。

什么?大部队怎么来的?

自然是大家都想去洗手间啊。

「之前气氛还那么严肃,才刚刚讲了高中学习的重要性,现在又变得那么乐观开朗了...真是无法理解啊。」

赵赐暗自腹诽,之前的坏心情一扫而空,至少乐意吐槽身边的男生了。

“啊,抱歉。”

宁望在转角处撞到了一位五官端正,身材瘦小却凹凸有致的女生,她的手帕好巧不巧落在宁望的脚边。

宁望弯腰去捡手帕,是块方方正正的的丝绸布,上面印着的图案很特别——一个人提着鸟笼在绿油油的草地上驻足,鸟笼很华丽,天空上则有几只自由翱翔的鸟儿,鸟笼里的小鸟半只喙伸出鸟笼。

由于被图案吸引,宁望起身时,那位女生已经不见了。

只能通过手帕右下角的“赠与百里沁”的花体字知道手帕的主人叫做百里沁。

「看来唯一的办法是向别人打听下百里沁这个人了,真麻烦啊... 」

“咚咚咚。”

百里沁敲响了校长室的门,装出乖学生的样子,走了进去,眼底实则有一丝不耐烦,毕竟返校日到中午前,也就是现在,应该放学了,这个时候无缘无故被通知去校长室一趟,多多少少有些不满的吧。

装出很乐意的原因很简单,这是和人...特别是长辈交谈时必然需要的素养之一,会给对方良好的第一印象,会让对方舒心,这是人们所需要的。

基于这点,就能体现出作为一个人,带上面具的重要性。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啊,那个,百里同学,百里严先生方才让我劝你回家一次...”

“如果是这件事的话,原谅我敬谢不敏。”

「面具再带下去的话,估计就脱不下来了吧,这是我第一件下定决心的事,他人不支持也好,觉得不正常也好,都没关系,我活着不是为了迎合你们的喜好!」

校长擦了擦头上的汗,委婉地说道:“你看,我这两边都比较难处理,你爸爸也担心你...要不你就妥协一下?”

“妥协?我不想再继续妥协了。”

“百里...”

“我告辞了。”

校长苦笑着叹了口气,记忆中的某道身影与百里沁毅然决然的背影渐渐重合,然而分支路口太多太多,结局一定会和那个人不一样的吧。

「不想再继续妥协了么... 」

「这根本不可能啊,百里同学。」

「大部分青少年都是这么想的:不想再继续妥协,要走属于自己的路。

然而只有凤毛麟角的人是好好恪守这一愿望的,走出了自己的路。其他人只是把这当作逃避难题的理由,不想面对,不喜欢这件事,就说“不想妥协”,然后混吃等死,最后发现自己没有勇气,没有能力走自己的路,又或者从来没想过要走什么样的路,接着再度回到写字桌前,写下一行行字,一套套卷子,从绕远的、没有荆棘的小道,回到了父母规划好的大路上。

小道也好,大路也罢,都是可以走的,取决于你到底愿不愿意为了“真正想做的事”放弃大路的安稳,走上荆棘满片的小道。

没错,其实大路是最安稳的。

没有荆棘的小道不算是道路。

不论走哪个都是要付出努力的。

舒适的小道只不过是逃避的人们天马行空后的海市蜃楼,如泡沫般,一戳即破。

没有做到不妥协,不过是与自己的懦弱妥协。」

校长望着离去的百里沁,祝福她能够做到真正的“不妥协”。

......

宁望问了高一3班的人,百里沁似乎是知名人物,说出缘由后,一位腿瘸的男生拿出手机,给宁望看了偷拍下来的照片,宁望这才认清百里沁的样貌,之前匆忙间看到的,就已经算得上漂亮的了,完整的照片中果然是非常漂亮...

宁望隐约猜到了为什么这位男生的腿瘸了。

「那就在校门口等吧。」

过去十分钟了,几乎所有学生都走了,百里沁还没有出现,宁望对自己的目力还是有自信的,加上她长相那么吸引眼球,宁望确定之前走出校门的学生中绝对没有百里沁。

赵赐在校门口的垃圾桶前伫立好久,手紧紧握着吉他包,对于父亲逼迫他学音乐的痛恨,父亲那偏激的执念,实在令人厌恶...种种负面情绪在心中荡漾着。

「就算是为了妈妈,我也坚持不下去了。」

「况且...况且妈妈就是被父亲你逼走的不是吗?!」

承载负面情绪的泵达到了极限,源源不断地喷涌而出,赵赐下定决心丢掉吉他,往后怎么样再说吧,这一刻他不想再妥协了。

正准备不遗余力地丢出吉他,一片纯白的花瓣飘落,缓缓栖息在赵赐的手上,如一片带花的风吹过赵赐的心头,那洁白的花瓣,那令人安心的感觉,那双抚摸头发的纤纤细手,那句柔和的话语,那句无奈的话语,那句怀念的话语...

妈妈的一切在这片白色木槿花上,在赵赐心中的花海里,卷起温柔的风暴。

“对不起呢,妈妈没有办法和爸爸一起陪你走下去了,爸爸经济上比我富裕,和他生活会更好的吧?”

赵赐感到如浪潮般来袭的鼻酸,他想哭一场,但妈妈说过了“就算我离开爸爸了,也要坚强哦!”。

「怎么...怎么能辜负这样的妈妈的期望呢!」

重新打开吉他包,拿出桃木色的吉他,在木槿花树下就地而坐,调好音,深吸一口气。

“百里同学,之前谢谢你帮我解围...”

“啊,百里沁,这个手帕还给你...”

“哟,你还没走啊!”

“宁望,张继周,你们竟然还没走啊...”

“姚老师好!”

远处传来的声音,融入了木槿花瓣掉落时的节奏,一声和弦后...

悠扬的乐声踏着木槿的节拍,飘香的木槿带着发自肺腑的音乐卷起飘落在地的花瓣,围着其余五人不停地旋转,仿佛各自的命运在这一刻结下契约。

还是那首没有改编的歌曲,还是那把吉他,不知为何,比表演赛上更引起了灵魂的共鸣呢。

“好美啊...”

“确实很美呢!”

木槿花树下的少年,就如飘落的木槿。

迷茫着,坠落着。

木槿花树下的少年,就像含苞欲放的木槿。

成长着,前进着。

一样美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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