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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回忆(下)

第三章:回忆(下)

这就是我和她的相遇,很平常对吧。”

许云笙大眼睛盯着陈祈:“然后呢?”

陈祈褐色的眸子望着天花板,嘴唇微动:“然后,然后我就喜欢上她了呀,那么漂亮对我也好,高中生的喜欢就是这么简单又纯粹。当时表白的时候还特别准备了好久,至少我觉得特别浪漫。”

看着他微微勾起的嘴角,许云笙不禁神采黯淡下来。

【回忆】:

“我去,小叔子你这也太浪漫了吧,这么多都是你一个人准备的?你才学多久呀,不到一年吧。佩服佩服。”木景年看着陈祈准备的表白礼物有些吃惊,对这个想当自己小叔子的学弟有些刮目相看。

陈祈有些紧张,看着木景年慌乱道:“大舅哥,我有点慌呀,这辈子的一次和别人表白,万一失败了怎么办,以后我见到她不得尴尬到死。”

木景年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你以为我有女朋友吗?”

“?”陈祈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是校草排行榜第一名吗,高二高三有很多学姐都喜欢你,我们高一也是。有这样的优势你竟然不找女朋友?”

木景年一撩清爽的刘海:“喜欢的人多就一定有女朋友吗。”

“好吧。”

看了一眼时间,木景年拍了拍陈祈的肩膀:“我走了,你肯定不想表白的时候有个电灯泡在旁边看着吧,加油,拿下我妹!”

你一个当哥哥的说这种话真的好吗?

窗外的蝉鸣不止,骄阳正好。而学生会活动室的门也在陈祈紧张的注视下被推开。

唐泽心走进活动室坐在陈祈拉过的椅子上,整理了一下灰色的裙摆,看着面前的男孩:“我哥说你找我?有事吗?”

“那个···那个”陈祈因为紧张说话有些支支吾吾的。

理了理自己鬓角的黑发,唐泽心继续保持这她那一成不变的表情:“到底什么事?”

“你先看看这个吧。”

陈祈实在是还没有足够的勇气说出,但是他的礼物足够帮他表达了。

唐泽璃接过那厚厚的画本,开始默默地翻看起来。

“这个本子一共有三十六页,我为你画了三十六幅画,前九张画画的是我想象中你小时候的样子,后面的三个九张分别是你现在的样子和你未来的样子,以及···以及和我在一起的样子。唐泽心,我喜欢你!”

可能是外面的蝉鸣太吵了,陈祈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整个世界除了沉重的呼吸声和唐泽心的翻页声再无其他。

唐泽心也仿佛没听见陈祈的表白一样,继续坐在那里安静的翻看着陈祈自制的画册。

陈祈看不到的是在那一头黑发之下,一个少女早已热泪盈眶。

“陈祈,你这写的东西也太羞耻了,我要你读给我听。”

是的,陈祈在每一幅画的背面都留下了一句话。

看着唐泽璃正在看的那一张画,上面的少女捧着鲜花细嗅着,凭借着记忆陈祈背诵着背面的那句小诗。

“花:果实啊,你在哪呀?”

“果实:花啊,我藏在你的心里。”

“出自泰戈尔的《飞鸟集》。”

下一张是唐泽心一首递过演讲稿的样子。

所以陈祈用了一句很符合初见的小诗。

“你最可爱,我说时来不及思索,但思索之后,还是这样说。——普希金。”

“爱自己,是终生浪漫的开始。——王尔德。”

这句话对应的是陈祈想象中古装的唐泽心正在对镜贴花黄的样子。

在想这些句子的时候,陈祈无比感谢自己喜欢的那些书,无比感谢温庭筠,李煜,泰戈尔,普希金,博尔赫斯,王尔德这些写骚文大哥。

最后一幅画是陈祈抱着唐泽璃的画面。

“你今天有多喜欢我?”

“比昨天多一点,比明天少一点。”

“所以,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唐泽心抬起头来笑着看向陈祈:“明天再问我。”

陈祈会心一笑:“我每天都问,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说我愿意?”

“因为,那样我就听不到你再问了。”

面前的唐泽心的笑容比窗外的骄阳都美。

“然后呢?”许云笙有些迫不及待地问到。

“然后啊,然后我困了下次再讲吧,先睡觉。”

许云笙知道他已经没有说下去的打算,缩了缩拿脑袋钻进被子里面闭上了眼睛。

“你明天只上早班对吧?”

许云笙从被子中探出脑袋,点了点头:“怎么了?”

“那等你下班我们去游乐园玩怎么样。”陈祈的眼神又恢复成平时那种温柔,嘴角微微勾起。

许云笙没有犹豫,连忙答应下来。

看着点着可爱小脑袋的许云笙,陈祈摸了摸她的脑袋,闭上了眼睛。

“睡觉。”

许云笙还蛮喜欢睡懒觉的,不过没有起床气是件好事,当陈祈喊她起床时她便乖乖起床走进那个狭小的卫生间中开始洗漱。

陈祈从厨房中端出两碗面条放在桌上,招呼洗漱完的许云笙过来坐下:“今天我休息,等会我帮你家收拾一下吧,你吃完饭化完妆就去上班吧,其他的交给我。”

许云笙正在对着滚烫的肉丸子鼓着嘴巴吹气,一边小口小口地吃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知道了,那你下午四点来接我。”

“记得保护好自己,当车模也容易碰上变态的。”

许云笙撇了撇嘴:“知道了陈妈妈,我现在腾不出手来,帮我把头发编一下。”

陈祈放下筷子,走到许云笙背后,手掌轻轻摩挲着许云笙柔顺的金发,手指灵巧的翻动起来。

“你编头发的手艺是为你前女友学的吧。”

“嗯。她的头发比你的还长打理起来很费劲,她又懒,所以总是让我帮她编头发,为这我还在网上学了好久。”

“果然。”许云笙扯了扯嘴角:“我走了,再不走上班就得迟到了。”

等陈祈编好头发,许云笙便拿起包冲出了门外。

陈祈将房间收拾好后锁上门,朝着不远处自己的小出租屋走去。

推开自己小屋的门,有些空荡荡的,幸亏屋子很小并不显得很空虚,这也是陈祈喜欢这个小屋的原因,这个世界上最让陈祈害怕的就是寂寞呀。

躺在自己的小床上,陈祈望着天花板愣愣出神。

为什么忽然就想邀请许云笙去游乐园了呢?

“连自己的想法都不清楚,我果然是个奇怪的人。”

唐泽心坐在落地窗前拿着画板心不在焉的画着画,忽然脑袋被人轻轻的拍了一下,回头看去果然是那个家伙。

“安以瑜,你真无聊。”

被喊作安以瑜的男人不满道;“别总喊我名字,没大没小的,我是你大哥知道吗。”

唐泽心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会这个傻哥哥。

安以瑜叹了口气:“唉,本来还想跟你说些有关那个人的事,没想到有人不愿意听,算了算了~”

“哥!”

唐泽心有点不好开口正犹豫着呢安以瑜却已经离开。

“我约了他喝酒,等回来再告诉你,你要是闲得慌去和我我爸妈三排呀,你玩个猫咪峡谷旅游不香吗?”

唐泽心懒得回头和他吵,又自顾自的坐在那发起呆来。

还记得两年前的冬天,他生日的那天,也是他们分手的那一天。

那天天气很冷,自己裹着一条白色的围巾站在屋檐下躲雪。

就像周杰伦歌词里面写的一样——喜欢的不是下雨天而是有你的屋檐。

虽然天气很冷,但是唐泽心真的很喜欢这个天气,把自己的手插在陈祈的口袋里两个手在口袋里十指相扣,仿佛连心都暖和起来了。

陈祈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不同,他们约着一起看电影一起吃饭一起游乐场,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陈祈在店里面付钱,而自己就是那个站在门外的女孩。

唐泽心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凑到眼前仔细的看着。

正常看雪花都是一片一片的,但只有真正凑近了看才能看到它那无与伦比的几何美。

雪花在手心中一点点的化掉,不留丝毫痕迹。

唐泽心收回冻得通红的手掌放在嘴边哈了哈气,使劲搓了搓。

一杯热可可忽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用这个暖暖手吧。”

双手接过那杯热可可时,唐泽心不经意间看到了那双粗糙的手,明明一年前还是那么的柔滑。

“陈祈,你别干那些活了好不好,它们不是你该干的。”

陈祈收回手揣进兜里,苦笑着摇了摇头;“一个高中毕业文凭,你还想找什么舒服的工作?也就体力活最赚钱了,没事我受得了。”

想到这,唐泽心更加伤心:“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为什么你高考去给别人替考了!”

陈祈看向那条街道,眼神深邃:“没什么,一点私事而已。”

唐泽心气得跺了跺脚:“你总是这么说,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情侣之间连这都不能说吗?”

陈祈牵强的笑了笑:“情侣之间也不是什么都能说的吧。”

“有什么不能说的?”

“比如你每个学期都让校董会给我正常五倍的奖学金这件事,再比如学校是你家开的这件事,又或者你送我的那件衣服价值十几万的事,当时你不是说一百多块钱吗,又或者说你早就查到我为什么要替考却一直装作不知道这件事——”

陈祈看向不知所措的唐泽心:“这些你都说了吗?你知道我的一切,查我的所有,还问我有什么不能说的的。有意思吗?有意思吗!”

唐泽心地下脑袋,看着手中那杯可可:“那不是关心你吗,不说这些了,这个给你,生日快乐。”

为了转移话题,唐泽心从包包里面掏出一只对戒,递给陈祈。

陈祈没有接过,转头看向灰暗的天空,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我们分手吧,唐泽心。”

唐泽心愣住了,看着陈祈的侧脸眼睫毛微微的颤抖:“你说什么?”

陈祈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们分手吧。”

“为~为什么。”

陈祈俯身看着唐泽心,玩味的笑着:“你不是查过我吗,知道我的成长环境吧,靠着我父母朋友的‘施舍’长大的,我发誓过这辈子再也不要接受别人的施舍,所以我不能接受你走后门给我的奖学金,那些钱这些年我一点都没花,全部捐给我小时候短暂待过的一家孤儿院了。”

“而且,你竟然找人查我!你觉得我会高兴吗?你关心我?如果我告诉你我代考是为了钱,是为了给以前照顾我的爸爸的朋友治病,你肯定会说你可以帮我,对吧。”

‘“但是对我来说,那叫施舍!”

“查我的经历,还有对我的施舍,我最讨厌的事情你都做了,问都没问过我!”

唐泽心的脸色愈发苍白,满脸的泪水,不住地摇着头:“对不起,陈祈。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好不好~”

“再见。”

陈祈走了,只留漫天的雪花和呆立在原地的唐泽心。

转过街角,陈祈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木景年,照顾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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