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能够做梦。
在梦里那些美好而又珍贵的记忆频闪不断，在梦里我回到了无忧无虑的从前。
梦里我深爱着大家，大家也深爱着我。
我时常听到我的母亲说，我小时候是一个小太阳，只要我在就总能绽放出一阵一阵的笑声。
虽然我早已忘却母亲与我诉说的那段时光，但我会记得她说起往事是幸福而又满足的笑容，虽然我已经回不到过去，但我依然会做她最真实的听众。
人陷入万难的时候总会想起过去的美好。
忽然我从梦中惊醒。
水月…
那些美好的梦境并不是走马灯的幻影，昨日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假象。
我揉了揉头发。
内心很多时候不愿意相信那些充满希望的事，我自己也不愿意赋予自己希望。
水月仍然在我的房间内，她坐在我的书桌前翻看着我的书，看那封面我能认得出那本小说是…文学少女。
窗外的曦光轻柔地铺洒在我的小小房间里，我伸出手感受环境的温度，掌心的冰凉让人感到有些陌生。
腹中的漩涡在嘶吼。
她的子嗣竟是这么贪吃的家伙，在我产生这个念头之时，水月转过头来看着我。
触手自她的裙底冒出，然后爬到我的床上，断裂。
“你能吃得下吗？”
我将那条仍然会动的触手捧在手上，低下头张开嘴巴，紫红像是桑葚炸出的汁液，抹遍了我的视野，触手的汁液漫透到衣服、床上。
但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像是鱿鱼一样的腥味，可我却吃得津津有味。
狼吞虎咽般将触手一口一口全部咽道肚子里，只要是美味的就算是垃圾我也能吃下去，而有了水月的喂养，至少目前我不用再考虑伙食费了。
饱餐一顿后我拿起枕头边的手机，立刻把QQ空间上的那条定时遗书撤回。
“江瑜，你这里的书好奇妙。”
她把手里的书转向我。
我点了点头。
“这本书中人物所提到的一本书，你这里恰巧有，昨夜我认真读了一遍…”
她眼里的疑惑越发深沉，顿了话语，我迟迟等不到她的下文。
“什么书？”
“人间失格。”
原来是这本神书。
“这本书怎么了吗？”
“里面的每一个字我都认得，但读起来有些难懂，我无法体会到书中主角的动机。”
“没关系，我也很难理解。”
“但你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想要寻死。”
“……”
“你会是那种莫名其妙的人吗？他的一生，浑浑噩噩，不知所向。”
“我…如果是呢？”
“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呢？能告诉我吗？我相信一切生物的本能都是想要活下去，想要延续物种的存在，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人类违抗基因的本能呢。”
“我没有违抗。”
“那你为何会寻死？人类为何会有像叶藏这样的存在？”
“我也不是叶藏，我只是…太…脆弱…以后你会明白的，人活着并不只是为了活着而已。”
“那为了什么？”
我看着水月的脸，她好像一个人工智能，在努力学习人类的情感但又无法真正理解。
为了什么？
我不是叶藏，我的人生也没有失格。
水月单纯得像是…水中明月，那一抹纯白与澄澈让我为之心颤。
“为了心中的美好。”
“美好…我想我理解中的美好与你理解的美好并不一样。”
“是的。如果你想理解，可以…陪我生活几个月。”
我有些贪婪地向她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滚蛋。
“可以。”
我想在水月陪伴我的这段时光里，体验我未曾体验过的幸福。
触碰那些在本子中才会出现的昙花一现般的美好。
“你可以当我的女朋友吗？”
我不知廉耻地请求道，胸口那颗死气沉沉的心脏开始鲜活地跳动起来，蒸腾的热气扑到我的脸上。
“？”
她没有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我教你。”
“我们本来就是那种关系。”
突然她冒出的一句话让我怔然，但我很快便反应过来，以常理而言她理解的女朋友一词定然与我理解的不一样。
“你能解释一下你认为的那种关系是什么吗？”
“人类会对自己认为美好的对象发出求爱，如果被求爱的一方也认可了求爱一方的美好，那他们便是对方的男女朋友，这个朦胧的阶段叫做情侣关系，基因的本能催促下，他们会互相结合，如果顺利的话，会产生后代。”
“呃…”
“我并不意外你会向我求爱，你身上有与我同源的基因，你会欣赏到我的美。”
水月微微笑了笑。
那是难得的，我第一次见的欣慰的笑容。
所以水月还是认为我们之间只是为了繁衍后代么？
“那就跟你说的一样吧。”
言语无法清晰地解释和传达情感。
在我跟她约定的几个月中，究竟是她能够体会到我寻死的意图，还是我会因她而有了牵挂舍不得这人世间？
未来会为我翻篇今日的疑惑，而我也渐渐对明日产生了期待。
她裙底下忽然蠢蠢欲动起来，她的头微微晃动着，像是小孩子在哼着歌摇头晃脑一样，笑容意外地有人性。
黑色裙摆下是躁动不安的触手。
正如水月所言，如今的我觉得她的触手十分戳我的XP。她的触手给我带来的刺激已然超过了我胸中热潮的冷却速度。
我之所以会寻死。
是没了牵挂，是对一切都逐渐丧失了热爱。
我是能够重新爱上一件事，但是内心阴沉的情绪会快速将我的冲动撕碎，覆盖上一层厚重的阴霾。
那种热情冷却的失落与负罪感，让我不断陷入苦痛的轮回。
是我太过于多愁善感以至于我被自己所击溃。
“水月…”
“嗯？”
“过来。”
她从书桌旁走到我身边，坐在这张单人小床上。
“伸出手。”
她照我所说的做了，她的表情依然那么纯粹无暇，而我像是一个诱骗清纯少女的猥琐大叔。
但…这无关紧要，我的脸皮足够厚。
“搂着我的脖子。”
柔软的手臂攀上我的后颈，我注视着她紫色的瞳眸。
“水月…我讨厌我自己。”
“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俗人，庸俗而又狼狈不堪，庸俗而活得一塌糊涂。
“我会坚持到子嗣诞生的那一天的。”
我是个三分钟热度的人。
今日的我能够对水月提起兴趣，明日的我就有可能会抛弃水月。
但就算那时的我决然赴死，我也依然会爱着这名单纯的少女。
“我想看看你那美丽的触手。”
那些美丽的触手，是我的食物，是我眼里最美好的东西，触手将我的肚子填满，让我暂时忘却饥饿。
我一直很好奇。
如果我是女生，沉沦的感觉会是怎样？
我想这是不可避免的，我也不会像那些性转小说中一直回避那些问题。
那么但凡一个正常人遇到这个问题，扪心自问，没有人会说否。
尽管在这之后深痛的罪孽感冲击我的理智，我也依然想在枯燥的人生中寻找另类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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