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夏日的祭典,时至黄昏,天空却依然蓝得清澈,我与他走在路上,准备参加祭典的活动。原本彩带、花瓣飘飞的场景不知何时褪去,我看见路边偶尔有人烧纸,有些奇怪,因为在这座城市,烧纸是为了祭奠已故的人。祭典如今已经是一个欢庆且虔诚祈福的日子,为什么还有人在焚烧纸钱?
只见,黑色的纸灰纹丝不动,静静地堆积成一层层暗得令人窒息的黑墙。路边所有的建筑都变得陌生。
这时,我们看见一个路人,身穿白色连衣裙,看不见脸。我们走上前问:“你知道……在哪儿吗?”
手指西方。
继续走了一段路,天渐渐黯淡了下来,微红的天与黑色的纸灰渐渐逼近,我们又见一个路人,黑色大褂、黑色裤子。
又问。
手指西方。
我们越走越累,天色也越来越红,红得似血,风渐大,纸灰卷了起来,形成一个黑色的圈圈,身边的建筑又重新闪过一遍。
我们愈发感到害怕,回头却不见路,只有红得似血的天幕,而黑纸灰旋转在我们脚边。
无路可走,只得向前。
突然,前方出现一个巨型大锅,前方的小门缓缓打开,出来了烧得冒烟的滚烫的油,而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放在旁边。我们一阵冷汗,倏地想起了我们送给……的白裙。
此刻,大锅又出来一锅冒烟的、刺鼻的油,黑大褂、黑裤子放在旁边。
这时,一个**的人不知从哪冒出,穿起了那黑色的长褂和裤子,一步步向我们走来。
我们吓得回头一看,刚才所走的路重新显现,原来我们绕了十八个一样的楼梯,每一层都是我们去祭典广场的路。再回头,十八层地狱赫然呈现在眼前,纸灰密集地向我们层层包裹,那个人正“滴答、滴答”地朝我们逼近,而油锅也在持续升温……
从睡梦中渐渐转醒,耳边是闹钟吵闹的的“叮铃叮铃”声,夏天的燥热让悠树烦躁,小毯子在身上缠绕,让他快无法动弹了。
这里是以方家的客房,悠树第一次见到这种格局的房屋,梯形的屋檐,木质的家具,木格子的纸窗,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据月瞳介绍,以方家与乙圆家每年都轮流举行祭奠仪式,今年是在乙圆家,所以以方家的人需要去乙圆家帮忙,虽然悠树是个外人,不过来白吃白喝了,也必须得前去帮忙。因此一大早,悠树就不得不起床,与月瞳、雪瞳一起前往乙圆家拜访。
总觉得被吵醒之前,他好像又在做什么不吉利的梦了。之前几次也是如此,做的梦与事件都有那么点关系,即使他在那之前从来没有见过梦中的主人公们。好像乙圆知梦有预言的能力,或许可以问问她看看。
乙圆家坐落于城市中心的另一端,位于城西。从城东的以方家驾马车驶去,差不多需要一个多小时。乙圆家的建筑风格与以方家相似但有不同,和风的味道充满着整座宅子。悠树与以方双子一道,静静地走到了今年夏祭的重头戏,祭典典礼现场。月瞳说,今年祭典的主角就是乙圆知梦,她会以巫女的形式为城市中的民众祈福。这些年来,从其他城市慕名而来的游客不知多少,大家都是想要接受传说中的祈福洗礼。
宽大的舞台,布置的庄重典雅。身着红白巫女装的乙圆知梦,手中拿着一串铃铛,在舞台上起着舞。粉色的长发飘扬,聚精会神的模样令悠树颇为惊讶,嗜睡的她居然也会这么精神。
两边,穿着紫色短褂与蓝色长袍的鸣、泉恭敬地站立着,仿佛是保护巫女的两个门神。
祈福之舞的鼓声逐渐停息,乙圆知梦与鸣、泉退场走到了后台。月瞳立即跟随而去,雪瞳与悠树见状也尾随他进了后台。
“你们来了?”鸣高兴的声音响起,他手中正抱着已经陷入熟睡的乙圆知梦。
“今年雪瞳回来了,所以,以方家巫女的角色我想让她扮演。”月瞳向鸣开口。
“哈哈,也是,小透不能出门,小雪回来了,也就不需要你来扮女装了。”鸣压低声音豪爽地笑着,生怕吵醒乙圆知梦。
“扮女装?”悠树好奇地看着月瞳,月瞳臊红的脸出卖了他。
“我是为了以方家才做的,我又不是透,你以为我喜欢穿女装啊……”月瞳背过身去,不愿意被人看到他的表情。
“我……我来做真的好吗?”雪瞳担忧地问,月瞳听闻转过身来拉住她:“有什么不好,我这些年都是以你的名义来扮演巫女的。外界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失踪,你只是回到你原本应该待得地方而已!”
“可是,我的发色和眼睛……”
“这点你不用担心……”鸣朝一边安静地整理东西的泉抬了抬下巴:“交给他就行了。”
“说起来,岚和灰还没有到吗?”月瞳四处张望,寻找着那两个人的身影。原本岚和灰应该是先到以方家与他们聚首后,再一起来乙圆家的,因为今年多了雪瞳和悠树,为了让他们提前熟悉,月瞳就先行一步,让他们自己过来。
“咦?他们不是应该和你们一起过来吗?”鸣问。
“算了,反正今天也只是来看看地方的,排练要明天才正式开始,他们来不来都无所谓了。”月瞳无奈地耸耸肩。
以方家大宅。
“咦?他们已经先走了?”灰惊讶地叫道。
“是的,月瞳少爷昨日应该已经通知过了叶阳家与祁连家,今日他们要先走一步。”岭恭敬地说。
“我就说要先回家一趟的吧,谁让你死赖在集市买了那么多东西。”岚轻轻叹了口气,话是如此,但他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拉住急着往外跑的灰,岚露出他的招牌笑容:“现在肯定来不及了,今天主要的任务应该是月瞳带悠树和雪瞳去看看乙圆家,我们去不去都可以。我想,我们还是在以方家等他们回来吧。”
“咦?这个不太好吧……”灰冷汗直流。
“没关系的,灰少爷,请你们随意就行。”岭也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
灰心想,这两货真是一对笑面恶魔啊!
雪瞳背对着坐在泉的面前,他正用水元素的能力帮她暂时变成银色的头发与蓝色的眼眸。现在就做好准备,为的是避免被别人看见后,有所怀疑。
水元素舒适的感觉沁入她的身体,无聊的等待中,她的思绪不禁飘回了昨夜。回到阔别十年的以方家,雪瞳没有欣喜的感觉。她走到了曾经将她关禁闭的高塔,她唯一的记忆就是从那个窄小房间的窄小窗户中往下看。月瞳曾经偷偷溜进来看过她几次,至于未曾谋面的小透,应该是在她被空带走后不久才出生的。这次回来,什么都没有改变。唯一的不同就是把无辜的悠树牵扯了进来。以方家出生了被诅咒的双子,当年是被牢固的隐瞒的。除了夜灵的人之外,外人都不知道这一点。双子中的她,会被认为是被诅咒的那个,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她的双眼。父母都是蓝色的眼眸,只有她,是紫色的。
她出生时,噬灵剑就引起了共鸣,从天而降,直接穿过她的身体消失。而她从刚出生时就鲜明的记忆,令她感到恐惧。
有人在哭,对她露出丑陋的表情。有人轻蔑地看着她,有人带着仇恨的眼光。只有身边与她一般大小的东西,在对她露出丑的可爱的笑容。
“好了。”泉清泠的声音响起,将雪瞳的思绪拉回,她朝镜子里望去,仿佛看到了女化的月瞳一般,他们看起来更像了。
如果,一开始就是这样水蓝色的眼睛,她会不会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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