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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相寻

第八章 相寻

时间一晃便是两日。

陆柯遥没有觉察到附近有什么异样,倒也没有很着急地去找那三人的下落。

父母还没回来,但是陆柯遥一直有与他们通电话,叫他们在外要注意安全。

他倒是有些怕对方通过什么手段获得他的个人信息,以至于他们陷入被动。

但现在且让他先捋一捋。

“……”

“……也许那三人是被威胁了?”

陆柯遥想了一下这个情况与整个事件的契合度。

嗯,可能性非常之高。

但是就算对方是被威胁的,那也不关他的事。

“怪不得我。”

既然他们对陆柯遥已经产生了敌意,那么陆柯遥就得想方设法将他们铲除——

对于普通人,至少让他们再也见不到自己就好了;但是这些人可不是普通人,甚至还会想杀了他!

陆柯遥非常反感他人打搅自己的生活。

再说具体点,那就是,他不希望任何人怀着去接近他的生活,接近他的父母。

可以说,他从小便是与父母一同生活。

甚至是“相依为命”。

家中经济情况多数时候都不好,他总是会看到父母为了生活而愁眉苦脸——

有时他们会打他,会骂他,因为他的不听话。长大后的陆柯遥也时常会和他们犟嘴,会反过来训斥他们,一家人之间虽会有一些小矛盾,但总是过得非常温馨。

不知是陆柯遥天生便有些敏感,还是因为那次他的父亲出了一次车祸——

父亲住院,家中经济困难……

他感觉到整个家庭似乎突然变得非常脆弱。那些存在于他记忆里的幸福,仿佛随时都要离他而去。

他从来没有朋友,没有获得过友情,从小到大与同学的互动都是浅尝辄止。

没有什么事物可以与亲情相匹配,那么亲情便是他心中的一切,父母便是他想要保护的目标。

哪怕现在父母都已经将生活重新搬上正轨,但对于陆柯遥来说,他那段可以无忧无虑地度过的时光已经结束了。

他有他需要守护的东西。

他需要小心呵护那易碎的生活。

任何对他的生活毫无善意的人都应该被格杀。

对他来说,亲情是他的一切。

就算现在突然身边多了个渚夜梧——

陆柯遥心中依旧是懵懂的。至少,他还没有真正正视过内心的那份悸动。

在这短短几天的相处中,他将她当做一个朋友;第一个朋友,第一个亲密无间的朋友。

所谓“男朋友”只是他另一种开玩笑的方式。

因为陆柯遥也不知道这份悸动从何而来——

就像是凭空的因果,在牵扯他们一般。

换言之……

陆柯遥,现在并不懂得何谓“恋爱”。

他更不懂得爱情。

但在明白这些之前,请先允许他去铲除那些威胁——

去用双手守护他的至亲。

哪怕自己会痛,甚至会死。

陆柯遥眼中露出一抹决然——

“必须得让他们消失!”

……

“今晚本市将迎来一场特大暴雨……”

“其开始时间大概为今晚七点……”

“……本市气象局预计该暴雨持续时间较长、降水量大,还请市民朋友们尽量不要外出……”

渚夜梧趴在沙发上无聊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的天气预报。

这几天她倒是没有穿陆柯遥的衣服——她早就把自己的随身行李从外面拿了回来。

包括手机、钥匙、衣物……

但是她没有着急离开陆柯遥的家。

渚夜梧的家里人给了她“自由的一个月”,截止大学开学,她得自己在外面混下去——当然,给了她足够的钱。

结果渚夜梧出来没多久就被盯上了,家里那边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还混个鬼,还不如待在别人家!”渚夜梧心中默默吐槽着。

没办法,外面不安全的话,她也只能暂且寄宿在陆柯遥家中。

这时,陆柯遥从房间里走了过来。

“……夜梧,今晚……我们得出去一下。”

渚夜梧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几天,陆柯遥一直为了此事忙前忙后。

看来今天必须得有一个结果了。

但是仍有一事她有些不解:“我们有把握能找到他们吗?”

“放心,”陆柯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自有办法。”

说罢,他看着电视,再无言语。

……

兄弟三人并未散开。

他们为的是能够在发现的同时,以最快的速度将对方拿下。

可连日来兜兜转转,却是一无所获。

他们决定先回到起始的地方,再度以那里为中心,进行长距离范围性搜索。

虽然已经找过一次了,但是他们已经没有其他方法。

毕竟明日便是期限。

任他们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从偌大的城市中、从茫茫人海中找出两人的踪迹。

那么只能赶一次巧了。

“二哥……你说,我这反应怎么越来越迟钝了?”那老三看向一旁的大哥二哥。

自从他们遇到那个黑袍人,身体及精神的情况便愈发地古怪了。

“别说你了,我也感觉我的思维变缓慢了……”

若是放在平时,他们也许会想到更好一点的办法。

但是现在——

这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

如今,他们已经朝那片步行街赶去。

此时为五点半。

——当陆柯遥他们来到购物广场时,已是傍晚,六点整。

陆柯遥坐在露天广场的长凳上,看着几乎被清空的街道,便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

他早就预料到会是这种情况了。

这个他常来的购物广场,处于市中心,同时也是地理上最接近市区中心的地方。

“那么——”

陆柯遥看了看已经完全变得阴沉的天空。

他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渚夜梧则坐在长凳上好奇地看着他。

“该开始了……”

……

时间回到两天前。

——准确来说,是两天前的那个夜晚。

刚刚结束了洗漱的陆柯遥此刻疲惫地爬到了床上。

渚夜梧待在他身旁睡觉——这是经过他同意的。

但是两人还是隔开一点比较好。

“今晚看一下能不能见到他吧……”陆柯遥口中的“他”自然是另一个自己。

“顺便再问一下今天中午的事……”

“……”

不知不觉,他已经将双眼闭上了。

今日在梦境中首先见到的却不是熟悉的黑暗,他的意识出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中。

这里是——

“步行街。”陆柯遥在心中喊出了这条街道的名字。没错,这正是他所熟悉的步行街。

陆柯遥开始走了起来,行走在这街道中,无视那人群,寻找着他熟悉的身影。

但是——

在这梦里——

从白天到黑夜,从此处边界到另一处边界——梦境世界并不是无限的,他找过每一个地方,寻了“三天三夜”,始终没有找到那个相貌与他一般无二的少年。

然而陆柯遥已经回到了起点——仍然是熙熙攘攘的街道。

突然他似乎瞥见了……

“等一下——”

眼前出现了那个少年,背对着他朝前方走去。

“喂!”

少年似乎没有听到陆柯遥的声音。

陆柯遥刚要追上去,又看见——

一个一模一样的少年与他擦肩而过。

陆柯遥停下了身形。

他往身后看去——

原本一街的男女老少,此刻却变成了清一色的少年,变成了他,变成了陆柯遥。

他们都保持着之前的行为,说说笑笑、讨价还价、走走停停。

陆柯遥看着面前这些清一色的“他”,忽然心有灵犀地闭上“双眼”。

意识的感知变得黑暗——

然后,又再度明亮起来——

陆柯遥没有睁开“眼睛”,却仿佛看到了所有人。

此刻他们不再是“陆柯遥”,而是他平日里熟悉的人。

“理发店老板、烧烤摊大爷、买菜阿姨……”

他似乎能够将面前的所有人都分辨得清清楚楚。

他们每个人在他的感知里都是一团独一无二的火焰,抽象而又醒目。

这些“火焰”,不管是怎么样,始终都是不同的,而且还是带有鲜明特征的不同。

陆柯遥再度睁开“眼睛”,而街道上的人已经恢复面貌。

——但是,他已经不需要用眼睛去看。甚至,他可以凭着“火焰”看到几条街道外的人。

若是熟悉的人,他便可以直接认出来了。

“这些‘火焰’,怕不就是人的‘气息’。”陆柯遥推测道。

陆柯遥仍然没有找到那个“他”,但是他现在已经不着急去问了。

陆柯遥望向天空——心中一股莫名的冲动,促使他抬头。

这一抬头,却另他惊讶不已。

——高空中,倒悬着与他所处的一模一样的街道,连同每个人的位置都是相对应的。

天上也有一个与之对应的他。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梦……”陆柯遥收回视线,叹了口气。

随即,他却又感到灵光一现——

“难道!”

陆柯遥再度将视线对准天空。

天空中倒悬的街道似乎在朝他靠近,街道上的“他”仿佛笑了笑。

一阵清风吹来。

“本我,这是我最后回答你的问题了……”

这道令人熟悉的嗓音,凭借着清风被送至陆柯遥的耳边。

但是——

陆柯遥看错了。

那个“他”没有笑。

……

陆柯遥站在广场上。

接着,他闭上双眼——

周围的一切突然变得清明了起来——

他可以感知到范围内的每一处“火焰”。

“还不够……”

感知的力度再次加大,逐渐辐射至整个步行街及附近。

然后,陆柯遥似乎是注意到了远处的那三团慢慢靠近的“火焰”。

“——找到了!”

一时间,狂风大作。

天空中突然坠下无数雨滴,雨声如雷。

陆柯遥之所以能够锁定走来的三人,还是得益于这场雨。

如果没有这雨——

要么他将感知笼罩至整个市区,这样他将无法精确分辨每一个人;

要么他逐个排查,但是却只能在小范围内检索。

那么,这场雨,便给了他一个莫大的帮助,同时也印证了他的想法——

那三人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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