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梓,出身于一处偏远地区的一个普通的平民家庭。
自幼以来家中虽然经济情况并不充裕,但胜在一家人没什么重大支出,吃饭也是向来吃些清淡的食物,逢年过节做几个荤菜,十几年来洛梓的童年生活有吃有喝有玩伴,可以说有个快乐的童年。
但是这安稳的一切却在一天被王国派来的征兵人员打破。
国家为了抵御魔族的进攻而征兵,父亲则是在这个村子中被征兵人员选中的一员,母亲也因这件事而郁郁寡欢好一段时间。
那些人之后的几年间仅仅是每月给洛梓家中配发十枚银币救济金,没有告知他们任何的关于父亲的消息和战争的情况。
他和母亲在家中就这样年复一年的默默等着父亲回家。
他的母亲本身身体就孱弱多病,三年间为了等待丈夫的回归和照顾他,每天每夜不停的做着工,裁缝,洗衣,打扫,照顾牲畜等杂活向来来者不拒。期间有时候生了病,也只是躺下休息一两天感觉情况不影响做工就又起身去接活,有时候吃饭也因为工作时间的紧张而急忙应付一口就起身工作。
这段时间里,母亲的身体状况肉眼可见的变差,身体因为营养不良和过度劳累而变得瘦弱不堪,刚刚四十岁就有了半头白发。
即使已然这般劳累,但母亲在洛梓的面前从来没有抱怨过这些,只是像以前那样温柔的照顾关心着洛梓。洛梓每天不忍看着温柔的母亲一天比一天羸弱,但每次想要为母亲分担她身上的重担,与母亲一起接活时,母亲却一直不肯。
“你才多大一点点啊你,瞎操这些心做什么,小孩子就去做小孩子的事情去。”母亲带着无奈的浅笑轻轻戳了下洛梓的额头说道。
每当母亲拗不过他时,就让他去做一些琐碎轻松的工作,打打自己的下手,然后就让他去一边玩去了。
而这样的日子持续到时隔父亲服役快要三年时,洛梓与母亲在院口终于听到了关于爸爸的消息。
但却是爸爸阵亡的消息。
在一个平常的下午,他和母亲突然被征兵处的人告知父亲为保护王国献出了自己的生命,给予我们一小袋子听起来装着银币的死亡赔偿金后便直接转身离开。
母亲一脸呆滞地抬起手收下她丈夫的死亡告知书和赔偿金,看着手中的死亡告知书上白纸黑字清晰的写着丈夫阵亡的事实,她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拿着死亡告知书的手也颤抖着。
母亲低着头转身摇晃着身子一步一步无力地转身走回屋里。洛梓看着母亲因为过度劳累而消瘦的背影,感觉此时的母亲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一般。
他紧咬着下唇,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双手的指甲也因握拳的用力过大而扎的手心生疼。
虽然洛梓手心中不断传来疼痛的感觉,但这却完全比不上他心中的疼痛,心中积满的难受让他松不开那紧握着的手指。
洛梓默默走到母亲的房门前,房门内穿出小声的啜泣,他背靠着门,听着母亲的哭声就好像心在滴血。
啜泣声持续了一段时间后,突然响起一阵暴躁的揉纸声音,随后房间陷入了沉寂,他等了一阵,发现一直没有动静,急忙打开房门。
母亲此时已经侧仰昏倒在床上,面色苍白,眼睛已经哭的红肿,顺着眼角有着明显的泪痕,头发也因眼泪而黏在脸上,被泪水打湿的死亡告知书已经被母亲捏成一团扔在房间的另一头。
见到母亲的样子吓得洛梓急忙跑去查看状况,母亲浑身冰凉,仿佛一瞬间失去了生机一般。他把母亲抱起来轻轻横放在床铺上,擦干脸上的泪水,为她盖上被子后收拾几下屋子后查看没有再需要做的事,便转身走回自己屋内。
他坐回到自己的床上,把自己的头埋在被子当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 ! ! ! ! ! ! ! ! !”
他仿佛要把心中的不甘喊出来一般。
假如他有着出众的能力的话,当初那些下乡挑选人才的人就会选中他,将他带入适合他才能的王国学院学习,并会在每月给予父母救济金,并且免除兵役…
假如他当初没有辜负父母的希望,在十三岁魔力检查时没有搞出什么黑漆漆一片令人不解的魔力,差点被误会成拥有暗魔力的邪法师,能够检测出正统元素之一的魔力的话,同样能得到那样的待遇…
“假如……”
洛梓紧紧捏着被子,眼中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一直流着,仿佛那心中满溢出的不甘与悲伤都化成泪水一般。
哭着哭着洛梓感觉身心都因为疲累而不想起身,思维也慢慢逐渐发散,随后便不知在什么时候睡着了。
当洛梓醒来时,时间已经是傍晚了,落日的余辉从窗外落入房间内,他看着这昏黄的光芒在自己的小屋地板上印出的长长的条痕,感觉这景色莫名让他的心情更加低落。
他起身前往母亲屋内,发现母亲已经醒来,坐起身呆呆望着窗外。
“妈妈…”洛梓低声的呢喃着。
母亲听到他的声音,回过头看向自己的儿子。
母亲瘦削的脸庞比平时少了几分生机,眼睛依旧红肿着,以往幽静温柔的眼牟此时也暗淡无光,眉宇间透露着满满的悲伤,嘴唇也是因为从中午到现在一直没有喝水有些干皱。
“洛儿……你说你爸爸他怎么就这样狠心抛下咱们娘俩走了呢?”母亲看着他低声说到。
母亲转过头深深地看向窗外的院门。又开口缓缓说到:“他还跟我保证说一定会回来的,让我安心在家等着听他打开院门后朝屋内招呼的声音就好,他让我到时候给他好好做上一顿大餐,让我和洛儿你在饭桌上听他给咱娘俩讲他在军中遇到的事情。可…可是当我攒够了给他好好做好几顿大餐的钱后,他却回不来了……”
洛梓看着母亲,以往看起来柔弱但透露着坚强的背影,如今充满着悲伤和软弱。洛梓泪水忍不住的流出来,他默默上前从背后抱住母亲。
他想说些安慰的话语,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把头埋在母亲的背后哭泣。
“洛儿,妈妈呢,在之前好像确实是有些勉强自己了,现在妈妈感觉好累…好累…万一,妈妈说的只是万一,万一妈妈哪一天身子扛不住了,离开了你的话,洛儿你自己一个人也要好好的生活。到时候拿着妈妈攒下的钱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吧,成了就成了,不成了可以像如今这样接些工作或者杂活养活自己,安稳的过一辈子…”
“我不要去做什么事,我想妈妈留在我身边!”洛梓打断母亲的话语,抬起头的反驳说道。
母亲回头看了眼自己背后的儿子,他泪流满面,眼睛里也充满了悲伤与不安。她内心的柔软被儿子的样子触动。
“傻孩子,妈妈这不是还好好陪着你吗。刚刚只是在瞎说而已,妈妈怎么会离开你呢?”母亲微微眯着盈满泪水的眼睛,宠爱地摸了摸洛梓的头说道,眼中满是怜爱。
虽然母亲是那样说的,但在之后的时间里,洛梓看着母亲的身体状况却是不知为何肉眼可见的日渐消瘦,短短两个星期后就已经没办法起身工作了,去询问村里的医生也是只是摇头说是营养不良和过劳。
因为洛梓之前一直在给母亲帮忙,那些简单易学的工作做起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所以他主动去接下那些以往母亲做的工作。
此后他每天的日常变成每天天色微亮就早早起来为母亲做早饭,等他与母亲一起吃完饭后收拾碗筷,再把家中打扫一通后出门前去代替母亲做工,做完工后去给母亲买补身子的药,再给母亲做饭、吃饭、熬药、喂药、收拾碗筷最后睡觉。
时间一天天过去。
母亲的饭量每天都在下降,但也正常吃着饭喝着洛梓买给她的补药,母亲的身体却一直不见好转,每日虚弱的仿佛随时会闭起眼睛不再醒来一般。
一成不变的日子又过了一个多星期。
洛梓像往常一样做完委托,拿着买好的药前往母亲的房间看望母亲的状况。
母亲此时的样子已经与当初父亲还未离开时判若两人。脸颊上的皮肤深深的凹陷进去,被子下的身形瘦的像是一架没有肉的骨架一般。每日只要见到母亲醒着时,母亲往往都是一脸呆滞地看着院门发呆。
母亲听到儿子开门的动静,转过头望向自己,轻声呼唤了一声。
洛梓默默走到母亲床边,以为母亲又要像之前那样问他累不累要不要休息几天之类的话语。
她用那已经有些涣散的瞳孔望向洛梓,眼牟中充满了忧伤,用细弱的声音慢慢说道:
“洛儿……妈妈虽然仍然再陪伴你些时日,但现在妈妈感觉自己这个身体已经陪伴不了你多少时间了…”
“啊?”洛梓听见这突然的话语还没有反应过来。
“家里所有的钱都放在我床头的床垫底下,到时候妈妈希望你能依着这笔选择一个你想要的生活,要是想要出去看看这个世界也好,或是想要就在村里像这样安稳生活也好,妈妈都支持你。”
“妈妈,你…明明跟我说好的不会离开我。”洛梓紧紧握住了自己因为做了一整天的杂活而隐隐发疼的手掌。
“洛儿……妈妈也不想离开你呀。可是命运如此安排,我们这样的凡人又如何违抗呢?妈妈的离开是早晚的事,如今只不过是提早了些,你也已经十五岁了,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孩子了,能一个人在这世界上自食其力活下去了,虽然这对你有些残忍,但你必须去面对。”
洛梓低着脑袋,努力让眼泪不要流出来,他知道母亲不想看到他难过的样子。
“嗯。”他怕说话会变成哭腔,只默默点头沉声答应了一声。
“时候也不早了,妈妈今天有些累了,突然想要早早休息,就不吃饭了,药的话明天再吃也不迟,洛儿你快去吃饭吧,这几天肯定累坏了,好好睡觉休息吧。”
“嗯…”
当洛梓转身打算离开时,母亲又说到:
“抱歉了洛儿,在你这年龄的孩子大都有着父母的陪伴和关爱,而爸爸妈妈却都没办法再继续陪在你身边了,你一个人也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希望你以后能遇到关心你或是爱着你的人,以后在妈妈不在的日子里就让他们替妈妈去爱你吧…”
“……”洛梓没有说话,低着头走出房门。
当洛梓踏出房门并关上房门后,再也忍不住眼眶中的眼泪,用右手掩住自己的双眼后便止不住的哭泣。他明白,母亲真的要离开他了。
过了一阵子调整好自己情绪后,起身去吃饭做家务,安排好一切后便回屋睡觉了。
第二天,洛梓起床后照常打开母亲房门看望母亲,发现母亲依然坐起身背靠着床头的木板看着窗外的院门。
“妈妈?”洛梓轻声呼唤着。
但这次母亲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久久没有回头。他悄悄走到母亲身旁查看情况,发现母此时虽然坐着身子,但是眼睛却是紧紧地闭着,脸色惨白如纸,脸颊上隐隐能看到两道不明显的泪痕,嘴角挂着一抹笑容。
他微微颤抖着把手探向母亲的鼻子下方,发现已然没有呼吸了,他不敢相信的俯身将耳朵放在母亲胸口。
依然是没有任何动静。
洛梓起身看着母亲那惨白的脸庞,瞬间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瘫软的坐在母亲的床旁。
母亲昨晚的话语在洛梓的脑海中重新响起。
原来…妈妈昨晚对我说的话就是最后的嘱托吗……
随后眼泪就仿佛是倒塌了大坝的水库一般,源源不断的流出。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屋中回荡着,就连早晨照射进来的阳光也仿佛被蒙上了层阴影一般暗淡了下来。
洛梓的痛哭像是要将这三年来积累下来的悲伤全部都要发泄出去一般。哭声不知持续了多久,当洛梓缓过神来时,发现时间都已经到了中午了。
他擦干眼泪,轻轻把母亲平放到床上,深深看了着眼前已经离开自己的母亲,起身离开。
他随意的洗漱了一番后离开房屋,找到村中唯一一家办丧事的人家说明缘由,让他们尽早将母亲埋葬。
回到家后,洛梓坐在母亲床旁讲着这三年里自己的心里一直想对母亲说却没有说出的话,可母亲却不会再用她那温柔的话语来回应他。
下午人们为他母亲安排丧事,将她埋葬在了一个村边的一个小山丘上。
洛梓站在母亲墓前看着母亲的墓碑,在墓碑上刻下了“世界上最好最温柔的妈妈”,然后让他们在母亲墓碑旁又立了一个墓碑,刻下“世界上最狠心的爸爸”。
“妈妈,我决定了,我要出村去王国中央的大城市,然后再从王国出发前往世界各地去看那些我没有看到过的景色,再沿途去认识好多好多朋友。不知道妈妈你在那边还好吗?找到那个狠心丢下妈妈和我的爸爸了吗?我以前虽然一直不喜欢听爸爸说的琐事,但…但我现在却好想再听一听爸爸的声音,好奇怪啊…呜…”
洛梓吸了吸鼻子不让眼泪再次流下又说到:“妈妈你不用担心我,我会一个人好好活下去的!”
第二天,洛梓将家中收拾的干干净净,将昨天购置好半个月份的干粮、几件替换的衣服、简易的帐篷和地图等装入背包,站在客厅回顾了一圈,以往的回忆浮现在眼前。
三年前。
在早上,他会被母亲温柔的叫醒,拉着他的手带他去洗漱,在一家人一起吃完早饭后父亲就会说着:“老婆,我出门了,看好洛儿那小子,不要让他玩过头了。洛儿,你也是,不要给妈妈添乱!”
在白天,他会在院子里玩耍,母亲会在房门口坐着时而织布时而抬起头满脸笑容的看着他,与他一起等待着父亲回家。
在傍晚,父亲会用力打开院门大喊:“老婆,洛儿,我回来啦!”然后妈妈和洛梓就会去院门口迎接父亲。
在晚上,一家人会一起围在餐桌上,一边吃着清淡的饭菜一边听父亲说着今天遇到的琐事。他会埋着头风卷残云的解决桌上的饭菜,母亲则会满眼温柔轻轻的回应父亲。
而现在,从窗口洒入的阳光照亮着空气中的粉尘,家中寂静的有些陌生,仿佛这并不是他已经生活了十五年的家。即使家中物件的摆放的样子被洛梓收拾的与以前相同,但是早上再也听不到母亲的呼唤和父亲的告诫声,饭点再也吃不到母亲为他做好的饭菜,白天也看不到母亲在房门对他漏出的温柔的笑容,晚上也听不到父亲讲述的琐碎事。
以往充满温馨的家如今变成了仅是充满回忆的一座屋子。
景物虽依旧,不见去年人,物是人非。
以往觉得普通至极的生活现在是那般的向往,是那般的……
遥不可及。
洛梓用力吸了吸发酸的鼻子,披上斗篷背上背包走到院门口,回头朝屋子喊道:
“我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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