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第二日，雪澈就按照预先准备好的方案出发了。
由蔻依在驾驶舱引导夏诺雅操作飞空艇，而雪澈则是位于后方的货舱内活动。
货舱的空间比起驾驶室要大得多，甚至可以让他半躺下去。缺点就是比较黑。
但好在货舱与驾驶舱的中间，是有一扇小窗子相联通的，不至于太暗，而且还能观察到驾驶舱内的情况。
数个小时的飞行的确有些枯燥无味。不过好在多了一个人的缘故，这样的旅程倒也不算太无聊，说说话就过去了。
夏诺雅的悟性还是很高的。蔻依仅仅只是大致教了一下她指南针和地图的用法，她就判断出了相应的航向。
真的很聪明。
反正一片漆黑，也不会被人看见，雪澈决定稍微悠闲一点，在货舱内躺了下来。
虽然雪澈有时候也会和驾驶舱内的夏诺雅与蔻依聊聊天以打发时间，但他觉得自己一个人安静呆着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俗话说，人一旦无聊的话，就会容易胡思乱想。
雪澈确实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一些东西了。
在见到夏诺雅的第一刻起，雪澈并没有对她有过什么特别的想法。
雪澈本来的打算，是在离开暮天城之后，花点钱疏通关系，把她送到内地城市的某个学院去读书。反正夏诺雅也没有什么魔法天赋，要想出人头地也就只能多读书学习了。而且，她的悟性还真的不算差。
就算夏诺雅学成之后，觉得自己要去追求更好的生活，悄悄溜走，雪澈也觉得无所谓。
反正他也没打算付出太多感情。
雪澈只不过是打算把她姐姐比丝琪送来的那一百万克洛的“嫁妆”，拿来资助她自己的生活而已。
就算夏诺雅说出什么让人伤心的话，最多也就是让雪澈更坚信“女人不可信”这句话而已。
什么爱啊、感情啊、付出啊，在利益的抉择面前，这些虚幻的东西都十分脆弱。
——所谓心意这东西，还不如一张纸钞重。
这些事情，在他前世的时候就有众多例子了：
不管是什么考编制、考研、考公务员，只要是成功上岸的人，第一时间就会找借口和现在“没什么前途”的恋人分手。
明明自己既没有付出情感、也没有付出金钱，只是单方面的接受，却觉得一切都理所应当。
利用完了，榨干了价值，登上了新台阶，就该一脚踢开了。
其中透露的逻辑，就是前途命运远大于情感和付出。
这就是所谓的“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这个逻辑虽然很现实，但挺好的。
就这样挺好的。
只要大家都遵守这个逻辑，互相提防互相猜疑，提前做好心理预期，就不会有人觉得受伤了。
雪澈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的同时，翻了个身。
他对夏诺雅抱着同样的心理预期。
虽说她一时半会儿肯定离不开自己，但也不能确保未来不会。
在这之前，雪澈只需要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
雪澈能感觉到夏诺雅对他产生了一小部分实打实的感情，而他也只打算对那部分感情给予同等的回应。
只是保持着输入与输出之间的平衡，而不是一味的主动让感情升温。
这样，到了要分别的时候，对大家都好。
但是。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感觉这个平衡似乎有点被自己打破了。
有的时候，雪澈的脑袋里还会冒出“要是就她一直这样留在自己身边也不错”的想法。
雪澈认为这是大忌。
是成为舔狗的前兆。不能有。
胡思乱想的期间，飞空艇已然抵达目的地。
雪澈从来不会把自己脆弱细腻的一面展示在别人面前。因而在飞空艇准备降落的时候，他就立即重整了姿态，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那副仿佛一切事情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且了然于心的模样。
“降落到这里的飞空艇，似乎有些多呢……”
坐在驾驶舱内的夏诺雅一边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一边说道。
蔻依自顾自地分析了起来：“毕竟这算得上是近年来最重大的一起事故，应该也惊动了不少上层人士吧。派人来实地调查也是正常的。”
隔着那扇与驾驶室联通的玻璃窗，雪澈也开始观察起了外面的那些其他飞空艇。
外面的飞空艇基本上只有中型或小型，或许是受了野外降落条件的限制。大部分都是一些民间救援和新闻媒体机构所派出的。
如果能悄悄降落在他们中间的话，倒也不会显得很突兀。
“夏诺雅。”雪澈敲了敲那扇连接着驾驶舱的玻璃窗。
“什么事？”夏诺雅回应道。
“在降落之前，顺便帮我注意一下，附近有没有比丝琪的私人飞空艇。”
听雪澈这么一说，夏诺雅也就自然而然地在四周的飞空艇当中寻找了起来。
比丝琪的飞空艇非常好认，其外周整体为黑红色涂装，气球的侧面还印着一个冒险者公会的会徽。这样的飞空艇，全国都找不到第二个。
在寻找的同时，夏诺雅开口问道：“如果看到姐姐的话，需要把船靠近过去吗？”
雪澈的回答斩钉截铁：“不，离她远一点。越远越好。”
雪澈可不想在这种地方和那些坏女人们相遇。
在那些坏女人们当中，最有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也就只有作为冒险者公会会长的比丝琪了。
毕竟她可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大人物。亲临现场调查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
其次就是绮罗。
绮罗确实是认为自己已经死了，说不定会到坠机现场来看看。但是，绮罗的行动速度应该不快。只能乘坐公共交通工具的她，不可能这么快赶到这里来。
最后，就是师姐希卡莉了。
理论上来说，她是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不在考虑范围内。
而且，她也没理由会来。
就她那德行，八成连猎团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呢。
最需要提防的，果然还得是会长。
为了便于观察地面上的飞艇颜色，夏诺雅特意驾驶着飞空艇低空绕行了一圈。
她这会儿已经可以完全脱离蔻依的指导，驾轻就熟地操作这玩意了。
在经过了一圈搜索之后，夏诺雅开口对雪澈确认道：
“下面应该没有她的飞空艇。阿雪，我们要降落吗？”
唔。
既然确定比丝琪不在的话，应该也不会有其他的坏女人了吧？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做好伪装为妙。
雪澈再度戴上了兜帽，对夏诺雅如此回复道：
“嗯。找个比较靠近边缘，不太起眼的地方降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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