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川胜树是我的发小,也是我唯一存在于现实的友人,甚至到了二十岁,我也只有他这一个朋友。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不是花火与胜树两个人扶持着我,恐怕我撑不到现在或许早就有了活下去的念头。
话虽如此,但我们一开始之间的关系并非如此亲密,反而还夹杂着火药味。
与他初见是在小学的时候,我坐在教室的一角,他坐在我的前头,我们最开始没有任何往来,彼此将对方视作不存在的对象。
胜树的性格外向,总能展现出他那与生俱来的亲和力,待人也十分真诚。加上长相清秀,不仅在身边的同学很受欢迎,就连在老师之间风评也相当不错。
这样的人按理来说应该也会尝试和我交流一下,就像为了炫耀他的魅力,证明不管什么人都可以跟他合得来,然而从来没有发生这种事。
他没有跟我说一句话,我也理所当然没有跟他说话,我们之间仿佛形成一种默契。
简单来说,我和他互相看不顺眼。
我讨厌他无时无刻都展现出自信从容的表情,特别是跟女生说话的时候刻意用着温柔的声调,看起来特别做作,听到自己不喜欢的话题都要装作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恶心,虚伪。在那时候的我看来,他就像是个被朋友裹挟的小丑,只为给他们表演鹤川胜树平易近人的那一面。
每到下课时间他的身边就总会围着一大堆同学,有时候是男生,有时候是女生,但无一例外地都是来找他玩的。一般这个时候,我会离开座位,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
我有时会在教学楼的后面,坐在台阶用着父亲不用的手机听歌,有时候我会自言自语,对自己感慨今天发生的事情。
按道理说我和鹤川胜树不可能发生交集,但是缘分总是让人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记得是在某一天的中午,我像往常一样蹲在教学楼的后面,手机放着林肯乐队的音乐,闭眼享受午休带来的宁静。没过多久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遮住透过眼睑的阳光,我缓缓睁眼,看到胜树站在我的身前。
他紧皱眉头,眼睛里充斥着对我的敌意。
“身上沾满阴沉的腐臭味。”他说道,“我早就看你不爽了,整天坐在后面瞪着我,明明自己才是没有人理的家伙。”
“虚情假意的人就不要说我了。”我站起身,气势丝毫不想让,“只会摆着一张没有生气的笑脸,你让我感到恶心。”
我没有对他的到来产生惊讶,反倒是觉得我和他迟早会有这一天,我与他之间对彼此的误解已经积累成多,就差一个导火索引爆。
就像是男孩子都会干的一样,我们最开始互相骂了对方几句,随后就动手打了起来。
年幼时,我们的力气都不是很大,但这场架我们用尽了全力,恨不得把对方打趴在地再也起不来。
以至于午休结束以后,整个班级的人看到我们两个鼻青脸肿的模样都大吃一惊,老师更是吓得脸色苍白,在送我们去保健室包扎时顺便通知家长教训我们一顿。
但也是因为这次事情,我与他之间的芥蒂算是解开了,所谓的不打不相识吧。
正如我所想的那样,他很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如果因为他让别人笑容满面,他就会很开心,反之如果对方的脸上出现困惑的神情,他就会审视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够好。
他想要在别人的心目中立下完美的印象。
这种偏执同样让他嫉妒我,是的,没有听错。胜树嫉妒我可以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随心所欲地干自己想干的事情,每次听到自己的坏话也能表现出事不关己的淡然。
他也希望能够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而然每次面对围绕在身边的朋友,他又不好意思拒绝。
但是只要是我,他可以什么都不用在意,就算是做出什么丢脸的行为也一样。因为我从来不与其他人交谈,不会在胜树的背后和其他人小声议论他。
胜树的朋友很多,但在他看来值得交心的朋友却一个都没有,反倒是我这种人能够敞开他的心扉。
说白了,我和他其实都是内心孤独的人。
就这样,午休的时候我的身边总是多了一个人。
在我面前,他向我吐槽哪个女生总爱八卦,讨厌哪个老师上的课,哪个男生总是邀请他参加棒球活动而他根本就不喜欢棒球。
我就像是胜树负面情绪的发泄桶,耐心倾听。相比之前我总是一个人的孤单,有个能在旁边聊天的对象也不赖,好歹也能听听以前我从不知道的趣闻。
就这样,懵懂的我们在小学便结下深厚的友谊,让我庆幸的是初中的时候胜树与我也是同一个中学,只是不再是同一个班级。
上了初中,胜树依旧发挥出他惊人的亲和力,初一没过多久他就有了许多朋友,甚至还交到了一个可爱的女朋友。
照常理来说他的生活应该变得很充实了才对,然而他似乎没有忘记我这个发小,偶尔会抽空跟我一起放学回家,跟我分享他最近遇到的趣事。
因为家庭的关系,初中时候的我不光变得阴郁怕生甚至多了几分软弱,也因此被一些痞子学生欺负。
有一天,胜树来班级找我玩的时候看见有几个人正在拿拖把打我,他没有犹豫直接跃起身子踹向了他们其中一员。
班级的课桌顿时变得乱七八糟,那个被踹的学生狼狈地倒在地上,起身看到是胜树时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推开那些学生,拉起被包围在中间的我,在搀扶着我走出班级之际,他凌厉的目光扫过班级里的所有人。
“谁敢再欺负他,信不信我弄死你们。”胜树恶狠狠地说道。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发过这么大火,在我的印象里他对待别人总是和颜悦色的,就算是别人故意惹他生气,他也只是笑笑就过去了。
后来我听胜树说那些痞子学生跟他的关系原本十分不错,在发生这件事以后胜树就不再和他们接触了。
那天我们一起结伴回家,他一改往日的笑容,死死板着脸,直视前方的眸子蒙上一层捉摸不透的阴霾。
“没有关系吗?你不是很在意别人对你的评价吗?”我问道。
“你可是我的发小,你被欺负了我不可能在旁边看着。”他的那副表情渐渐变得柔和,叹了口气之后又无奈地笑了笑。“就算是被别人议论,那也没有关系。如果连朋友都保护不了,那我还算什么男人。”
“发小。”我重复他说的话,之所以我会将胜树看作发小,也是因为他的这句话。
“应该说是最重要的朋友才对,毕竟只有你会愿意听我发牢骚啊。”
“没想到在你心中我的评价还很高啊。”我故作轻松,其实心里边快要哭出来了,能够拥有胜树这样的朋友,我觉得很幸运。
到了最后我还是忍住了,毕竟如果泪水流出来的话,他肯定会损我损到家门口。
后来,胜树不知道干了些什么,从前总爱找我麻烦的痞子同学们不再出现了。不过还是有新的霸凌者欺负我就是了,但是就像是之前所说的,我主动反击让他们再也没有找我麻烦。
可以说能够拥有关系亲密的挚友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可我没有珍惜这段友谊,反而还是主动放弃了。
仅仅是因为他是最早在我面前戳穿“秋谷花火”的存在是虚假的。
在和花火相遇了一段时间后,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胜树。最初他没有什么怀疑,只是祝贺我终于有新朋友了,甚至还调侃我说有没有和花火交往。
然而时间长了,他从我这里听到关于花火的事情越多,他开始怀疑了起来。或许是因为我的想象漏洞百出,让他察觉到违和感,在初二的某个节点他终于跟我摊牌。
那是一个周末,他约我到离学校不远的咖啡店见面,那间咖啡店很小,室内的装潢风格清新简洁,六张不大不小的实木桌子,足足代替一整面墙的玻璃帷幕,剩下就是摆放着咖啡机和各种各样咖啡豆罐的L型前台。
胜树坐在最角落的位置,见到我以后举手跟我打招呼。
“今天怎么突然有空约我出来了。”我拉开椅子坐下,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一杯摩卡,一杯卡布奇若。”他没有回应我的问题,而是转头跟服务员点了两杯咖啡。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又一次问道。
“若水。”胜树十指紧扣,满脸严肃地看着我,“我就直说了,你有没有觉得和秋谷花火在一起的时候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我没有料到胜树会跟我聊花火,眉毛不自觉地上挑。
“你说的不一样……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胜树突然间顿住,眼睛游离地看向店里的角落,“你有没有觉得花火这个人每次出现都有点太过巧合了吗?”
“什么……意思?”
“老实说,你有没有觉得你和花火在一起的时候,其他人的目光怪怪的?”
“你的意思是花火她是个不存在的人?”我终于反应过来,表情变化为了惊讶,“别开这种玩笑了,胜树,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加重语气,心里面已经有了些许不快。
“你仔细回想一下,若水,你和那位秋谷花火待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察觉到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吗?”
“够了,如果今天胜树你约我出来只是为了说这个,那么我就先回去了。”我斩钉截铁地说,“今天的事情,我会忘记的,以后不要再跟我说花火不存在之类的话了。”
“若水!”胜树抬高音量,猛地起身,“你醒一醒,我只是想让你认清现实,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想象出秋谷花火这个人的存在,但总有一天你会意识到秋谷花火的本质,到时候你真的能够接受得了吗?虽然我说的话你一时半会难以接受,可如果真等到你自己意识到真相的那天,我担心你会接受不了事实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事实就是花火是个真实存在的人,我和她过得很开心,今后也会一直这样下去。”我也站起来,脸上带着怒意,“虽然胜树你是我的发小,但是如果你再这么说下去的话,我们还是分道扬镳的好。”
“如果我的话能够让你意识到些什么……”胜树说,“就算是做不成朋友,我也会说一万遍,你听好了夏目若水,秋谷花火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胜树冰冷的话语戳中我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花火无疑是我最在乎的人。
那时的我已经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根本无法相信胜树的一字一句。
我没有说话,转身愤然地离开了咖啡店,在推开店门的瞬间,我听到身后胜树的抱怨。
“真是个白痴。”
现在仔细想想,或许真的被胜树说对了,自始至终我都是个白痴。
我与你吹出的恋爱肥皂泡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别追了,我都逃到东京留学了》、《看我拯救黑化少女,反派系统急了》、《穿书后,我爱上了虐文女主》、《魂淡!我是棋圣不是情圣啊》、《在约战变成精灵的我拒绝约会》、《我不想一直这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