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
五中，高三四班。
黑板右上角用醒目的红色粉笔写着25，此时，距离高考仅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教室内，除了粉笔划过黑板的摩擦声，班主任的讲解声外，别无他声。
“卧槽！！！”
一声惊呼宛如平地惊雷，炸的众人脑子一颤，班主任手一抖，白色粉笔断成两半。
一脚开天门。
睡梦中惊醒的陈凡双腿猛一蹬，桌子携带恐怖动能，势大力沉的砸向前方两名男生。
两人躲闪不及，腰部双双遭到重击，齐齐发出一声痛呼，身子不受控制的朝前扑去。
噼里啪啦。
众人仿佛多米诺骨牌一般，歪倒一排，书本、习题册、试卷满天纷飞。
陈凡：“……”
班主任:“……”
同学们:“……”
藏在桌下，昨天跟陈凡一起网吧通宵的王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生什么事了？我桌子呢？”
“…你刚才梦游把桌子顶飞了，赶紧起来承认错误，不要连累我。”陈凡踹了踹自己的同桌，一口黑锅顺势甩出。
“没事，问题不大。”王浩利索地扶起桌子，藏在下面，“这样就找不到我了。”
“你要进来吗？”
“……”
“陈凡！你在干什么？你是不是想造反？让你睡觉都不老实，你想拆了这里啊？！”班主任气的脸色铁青，太阳穴突突直跳，持着试卷的右手拍的黑板砰砰作响，吐沫星子横飞。
班主任的怒吼让陈凡眸子恢复些许清明，他突然记起了，刚才那个奇怪的梦。
梦里，陈凡全身的血液被一位鹤发童颜的老道士改造了，听对方吹嘘，只需他的一滴血就能让女鬼无条件的爱上他。
陈凡跟他讨价还价，希望能把对象从女鬼改成正常人，老道士没有搭理他。
待老道士消失后，慕地，冒出一群奇丑无比的恶鬼，她们追着陈凡不放，其中最丑的一位拽住了他的脚脖子，吓得陈凡下意识蹬腿。
“马上就要高考了，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看着陈凡魂不守舍的样子，班主任气不打一处来，“我不想耽误大家的时间，你给我去墙角站着。”
“还有你王浩，当我眼瞎吗？去后面站在。”班主任面无表情道。
两人灰溜溜地走到了角落，众人将桌椅摆好后，班主任继续讲解那道几乎写满了整个黑板的数学大题，课堂重新恢复了安静。
“凡哥，你看这里，怎么有一摊血。”
顺着王浩手指的方向看去，陈凡在暖气片下方看见了那摊污血。
一股淡淡的臭味涌入鼻内，让陈凡眉头微微一皱，略感不适。
“死娘炮，这是你来亲戚出的吧？”王浩对最后一排，拿着小镜子，悄悄整理发型的李斐道。
“滚粗，别逼我骂你。”李斐放下小梳子，抬起满是疙瘩的大脸，用着娘娘腔道：“绝对不可能是我。”
“怎么？”陈凡来了兴趣，插话道:“还没到来亲戚的时间？”
李斐翻着白眼，甩了下油刘海，语出惊人，“因为我下面垫的姨妈巾还很干燥，不信的话，我可以让你们可以看看。”
陈凡：“……”
王浩：“……”
看着咂舌的两人，李斐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再关注他们。
“凡哥，你看这个血是不是在冒泡。”
“咦？确实在冒泡。”
闲来无事的两人蹲下身子，仔细研究那摊有些怪异的污血，班主任扫了两人一眼，并没有过多留意。
如果没有奇迹发生的话，陈凡两人的结果已经注定了，保送人上人大学，作为学渣的他们也懒得挣扎，直接认命摆烂了。
“我觉得咱班暖气片滴下的铁锈水。”学校的暖气片坏了不知道多少次了，王浩早已见怪不怪。
“不对，暖气片没坏，问题不在这里。”陈凡看了眼暖气片，阀门、管道、翅片等都完好无损，他否定了王浩的猜测。
倏然，那摊血液仿佛被人赋予生命，活起来似的，电射般流动起来，顺着教室的墙角，整整绕了一圈。
“我尼玛，这是什么鬼东西！”王浩声音没压住，一下了提了上了来。
视线迅速转向窗外， 陈凡不动声色地移远了两步，他怕祸及池鱼。
对上班主任怒气冲冲的大眼，王浩瞬间闭上嘴，讪讪地摸着鼻子。
正准备训斥对方一顿，一声尖叫吸引了全班的注意力。
第二排一名戴眼镜的女生身子向后倾斜，好像在惧怕什么东西。
她桌面上摆放的试卷，被教室天花板滴落的血珠，腐蚀出了一个大洞。
“出什么事了？”陈凡努力伸着脖子，骨子里看热闹的基因，让他恨不得站桌子看过去。
班级顿时炸开了锅，为了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有些胆大的同学甚至悄悄站起了身。
眉头紧锁，班主任从讲台走了下来，强压着怒火，看着那名大呼小叫的女生，不满道：“为什么扰乱课堂秩序？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面对脸黑成碳的班主任，眼镜妹缩了缩脖子，有些委屈的小声道：“天花板滴下来的东西把我试卷弄坏了。”
数学试卷中央好似被硫酸腐蚀出了一个大洞，下面光洁的课桌出现了拇指大小，微微发黑的坑洞。
“凡哥，你过去看看怎么回事。”看着喧闹的前排，王浩心痒痒，怂恿道。
“你怎么不过去？”陈凡翻着白眼。
“我怕班主任让我滚出去。”
正当陈凡提议一起过去看看时，他的眼眸陡然缩成了针尖，有个女生发出了格外尖锐的惨叫，她半张脸被腐蚀得血肉模糊。
这名女生叫刘心宇，有点小漂亮，在班里小有名气。
此时，她那张有些婴儿肥的俏丽脸蛋，好似被浓酸腐蚀过般，半张脸完全糜烂，陈凡甚至能看见烂肉下发黑的骨骼。
刘心宇死死捂着脸，放声哀嚎，周围同学吓得目瞪口呆，一些想开口安慰她的女生也是一愣。
她们被刘心宇这幅瘆人的模样吓懵了，反应过来后，频频发出尖叫。
陈凡下意识抬头看向天花板，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糊上了一层厚厚的血膜，时不时有血液滴落而下，将窗帘、衣服、书本腐蚀出一个个坑洞。
“不对劲，”陈凡头皮发麻，连忙招呼一旁傻眼的王浩，“快跑！”
有人的动作比陈凡更快，一名男生一个加速跑冲到了门前，正当他扭动门把手时，吸附在天花板上的血液动了。
大量血液冲刷而下，湍急的瀑布一般，刹那间淹没了木门，男生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他的手被腐蚀掉了，剧痛下，鼻涕眼泪同时喷出。
“我的手！啊啊啊！”
“玛德，这到底怎么了？！”
“不要，我不想死在这里。”
“大家都别慌，镇定下来。”
…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一切的变化都太快，他们全部慌了神，整个班级陷入恐慌之中。
“艹，都低头！”陈凡爆了句粗口，他抄起一旁的板凳，腰部发力，对着已覆盖上一层血污的玻璃狠狠一甩。
玻璃应声而碎，温暖的阳光钻了进来，但破开的窗口，旋即便被血污修复，陈凡一颗心瞬间沉到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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