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来一杯麦芽酒。”
库洛乌往木桌上扔了几个铜币，不多不少，刚好一杯酒吧里畅销的麦芽酒。
老板瞄了一眼桌上的钱，熟练地抓起桌上的铜币，麻利地从身后的酒桶里盛满一杯啤酒，推到眼前年轻人的面前。
没有普通酒吧里那种常见的喧嚣，也没有轻浮的男男女女说着烂俗的笑话，所有的酒客只是默默地喝酒，就算是要交谈，也是坐在角落里低声细语。
因为这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酒吧，而是一个杀手集团的集会地点，刻在木板上的啤酒名除了酒还代表着这个杀手想要接的单子类型。
就好比眼前这个叫做库洛乌的男人，他点了一杯最普通的麦芽酒，这是在告诉酒保他现在只是需要一份简单的活打发时间。
至于为什么需要如此造作的方式传递消息，因为有时候市中心的巡查官老爷们偶尔也会借着巡逻的名义来这里喝上几杯。那群酒囊饭袋似乎真的就把自己的脑子泡在了酒里，这么多年了也没有怀疑这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酒馆就是本市最大的犯罪窝点，甚至你能在这里看见世界名画——《巡查官们在和杀人犯一起庆祝节日》
酒保将叠好的纸条递给库洛乌，库洛乌三两下地喝干了一杯啤酒，把纸条塞进兜里面就离开了。
从酒吧里出来，街道上车水马龙，轨道公共汽车上人满为患，而拥有一辆私家轿车的人也不好受，过长的车队让一些急着赶路的人不停地按下喇叭。
穿着背带裤的男孩顶着鲜艳的贝雷帽在人流之中呐喊。
“先生们小姐们，买一份报纸吧，只要一个铜币就能买到最新的帝国新闻。”
库洛乌没有着急打开刚得到的纸条，而是叫住了因为长期大喊而声音已经有些嘶哑的卖报男孩。
“来一份报纸。”库洛乌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铜币，抛给了男孩。
“好嘞，给您的报纸，慷慨的先生。”
接过报纸的库洛乌将报纸夹在腋下，走进一家几乎没有什么人的老式咖啡馆，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坐在吧台的老板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下单的意思，也不赶走客人，只是继续躺在椅子上打盹。
库洛乌展开报纸，映入眼帘的就是今日的头条——帝国三皇子刺杀身亡，杀手仍在追捕中。库洛乌有些意外，帝国三皇子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儿子，甚至不顾大臣的反对，将其立为自己的继承人，如今竟然刺杀身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又是皇族之间的争权夺位。
这种事情明显与库洛乌这样的杀手无关，他只需要知道两件事，拿钱和杀人。借着报纸的掩饰，库洛乌开始阅读今天新拿到的活。
“暗杀位于码头的屠户杰西，委托人：码头工人马伦，赏金：1金币，限时：三天。”
码头的屠户杰西库洛乌也知道，那条街道上有名的恶霸，一身横肉又脾气暴躁，听说早年的时候还因为过失杀人在监狱呆过几年。
“挺轻松的活，竟然还有1个金币，这个马伦到底是有多恨杰西啊。”库洛乌了解情况之后心情愉悦，这算是一趟钱多事少的生意了。
将纸片撕碎再用报纸折起来，扔到附近的臭水沟里，库洛乌径直走向码头准备先去探探路。
既然是要暗杀，就得按照客户要求处理干净，这算是他为数不多的职业道德了。
这座位于入海口的海港城市巴比拉斯是帝国重要的贸易中心，而帝国的核心帝都卡普罗正位于巴比拉斯的上游，从帝都赶到巴比拉斯乘船只需要短短两天，可想而知这座城市的码头到底有多么繁华，每经过的一条街道两边都是密密麻麻的商铺，兜售着来自各个地域的特产和珍稀，但是这样的繁华和热闹仅限于治安良好的富人区，穿过一条代表着贫富分割线的围栏就来到了臭名昭著的贫民窟。
路上到处都是贫民随地方便留下的尿渍，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骚味，站街女郎搔首弄姿想要勾搭好色的男人，偶尔也能看到带着镣铐的奴隶因为生病而被扔在垃圾堆里自生自灭。
库洛乌随手扔了几个铜币向一位站街女打听到了屠户杰西的消息，这位屠户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出现过，估计是叫了几个妓女浪了一晚上现在正在家里酣睡呢。
‘叫了妓女玩了一晚上？’这倒是给了库洛乌一个好理由，既然是做了一晚上的活塞运动，那么突然在家里猝死也非常正常吧？
无视了站街女的媚眼，按照情报上给的地址，库洛乌没过多久就找到了屠户杰西的房子。但是奇怪的是，这附近除了这个住宅还亮着灯，其他邻近的房子都安静地不像话。库洛乌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对于贫民窟不甚了解的他觉得现在是上工时间，这些邻居都去工作了。
这是一间难得的双层住宅，下面是客厅和厨房，第二层是卧室和储物间，住宅的墙体上过染料，只不过现在已经剥落了，让本就老旧的住宅更加显得破落不堪。
“不对，这里已经有人来过了。”已经当了几十年杀手的库洛乌凭借着丰富经验做出了判断，虽然大门紧闭，但是二楼的栏杆上他看到了血迹，晾晒衣服的杆子也掉落下来。
库洛乌闭上眼睛，让身体里的魔力开始缓缓运转，魔力的丝线渗入住宅里面想要探查里面的情况。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拔起腿就跑，仿佛看到了最恐怖的恶魔，但是还没跑几步就停了下来。
他开始转身，像一个木偶一般迈着机械的步伐打开了屠户家的门，里面的客厅一个黑发的男人坐在破旧的沙发上，他的身边正站着屠户杰西和那几个妓女。
库洛乌走到男人身边跪了下来，黑发男子伸出手指触碰到库洛乌的额头。
“原来是不是审判庭的人吗，吓了我一跳。”庄晓生长出一口气。
“真是一个倒霉的家伙，杀手吗？”名为庄晓生的黑发男子回味着从库洛乌灵魂中提出来的记忆，逐渐熟悉着这座城市。
“可惜我对操偶术了解的不多，再早些时候的记忆就模糊不清了。”庄晓生指示着已经失去自我的库洛乌到厨房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可惜不爱干净的屠户家里那有什么干净的杯子，庄晓生只是看了一眼满是油污的杯子，就放弃了喝水的欲望。
“游离世界——解除。”庄晓生的皮肤上开始显现出黑暗般浓稠的魔力条纹，影子从四面八方汇聚至庄晓生的身体内，街道上也传来了正常的吵闹声。
看着室内乱糟糟的环境，庄晓生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先弄一个干净点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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