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多层纱裙，繁复的礼花点缀在裙子的边缘，透过黑纱能隐隐约约看到少女那凹凸有致的轮廓。高凳上，她悬空晃悠着的两只被黑色过膝袜包裹着的腿，有节奏地在抖着。她悬空的左脚尚且挂着有着红色绑带的小皮鞋，右脚却把鞋子脱在地上，踩在吧台的桌壁上晃悠。她黑色的发丝垂至腰间，被红色丝带在侧面绑出了两个马尾，长长的丝带混在发丝之中，让她全身的黑被那一抹红装饰地俏皮了许多。
当他坐上吧台的时候，少女正低着眉，两只穿着黑色蕾丝长手套的手，一只正按着高脚杯的底座，另一只则在高脚杯的杯口划来划去，似乎是在调戏着杯子。杯中的暗红色的液体在她的戏弄下，泛起一圈圈波纹。而方才松云心所嗅到的血腥味，便是从这杯子之中传出来的。
见到身边坐了人，少女这才从耳朵中取出了耳机，好奇地看了一眼松云心。
与少女四目相对，松云心略微的一愣，只觉得心神都不由的一荡漾。
少女的脸色有些苍白，那病态的美感让她唇上的鲜红显得更加有诱惑力，精致的眉眼仿佛就是为了诱惑人而生，光是看上一眼，便会被夺去所有的灵魂。
但她的眼神之中却并没有多少侵略的意味，那眼神中更多的是好奇与惊讶。明明如果她想，她可以轻易夺走一个男子的心。
——显然，这个少女也没把自己当成男的。松云心暗想。
第二位恶魔，同样是吸血鬼。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这里是恶魔的巢穴吗？会有别的恶魔在这里吗？
“先生是要来一杯普通的红茶暖暖身子，还是要来一杯更为精致的佳酿？”男子从吧台取出一个高脚杯，摆在了他的面前，笑问道。
松云心扫了一眼吧台，只见吧台正中的酒柜上摆着许多名贵的酒，那是他不认识的也不理解的事物。
酒是罪恶的，神父是这么说的。但神父却自己十分爱喝酒，他说，能为神供奉的人，必须要能直面最深的罪恶，而他松云心还不行，因为他还不到时候。他还说，再过一年，要等到他的成年礼后，大约就有了面对罪恶的资本了。
他感觉自己的喉头和嘴唇都已经干涸的厉害，什么样的食物都可以，这时候需要的只是食物而已：“红茶吧。”
而他身边的少女开口道：“一杯暗天堂，我请客。”
她的声音很清脆，颇有些好听。
“好的，小姐。”男子笑道。
松云心惊讶地又看了一眼少女。
暗天堂？
这些永远上不了天堂的生物，也会对天堂有憧憬吗？
少女对着他一笑，随后端起面前的酒杯，慢悠悠地抿上了一口。
“请享用。”
高脚杯中盛着暗红色的液体，被摆在了松云心的面前。那浓郁的血腥味，掺杂着不知名香料的芳香，似乎还添加了些茶，混合在一起，味道竟是那般诱人，诱惑得他忍不住两手抱住了酒杯，将酒杯缓缓凑到了自己的唇下。
这高脚杯的大小刚好够他两手抱住，他挺着了身躯，将脑袋凑在了酒杯边上，将酒杯微微倾斜，暗红色的液体便顺利地流入了他的喉咙。
微甜的，带着细微铁锈般味道的液体滋润了他的舌与喉头，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这一瞬间变得更加充实，原本有些疲弱的身体，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好的满足，整个身体都变得振奋了许多。
很舒服。
他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回味着方才那让人无法忘怀的味道。
“喜欢么？”男子一边擦着杯子，一边笑问道。
松云心点了点脑袋，白色的发丝被他点的晃悠的厉害。
即便对方是恶魔，也不得不承认，在作为恶魔进行享受这一点上，这杯血液已经美到了极致。他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这辈子都没有过。
“你叫什么名字？我之前没见过你。”少女看着他吃东西的模样，看的出神，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欣喜。
“……陆小花。”松云心平静地答道。
他当然不会傻到用自己的真名，但让他现场胡诌一个名字还不被看出来是编的，又太过为难他了。面对这种需要说一个名字，却又不能说自己真名的情况，他总是这样随便说个名字糊弄过去。
“好名字。”少女笑道。
确实个是好名字，是那种不要脑子就能取出来的名字。
他将杯中的液体一口一口喝完后，满足的探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两只腿高兴地晃悠了两下，这才将杯子放了回去。托身体足够小的福，只是这么一杯饮品，就让他有种吃饱了的感觉，浑身上下满满的都是幸福感，原本疲惫的身体重新获得了力量，有些温热的感觉从胃里流向了四肢，让整个身体都处在一种极其舒适的状态。
身边的少女又开口问道：“你很穷吗？”
任谁看到他，都会这么觉得吧。身上的衣服显然极不合身，而且他还光着脚丫子，方才刚进来的时候虚弱得已经有些气若游丝了，直到刚刚吃了一杯饮品之后，才明显地变得精神起来。
“……嗯。”松云心点了点头。
确实很穷，神父给的零花钱很少，而那些零花钱又要用来攒起来买一些更重要的东西。
“恰巧我这里最近空出了个职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不如你来我这里打工怎么样？”少女两手拖着腮，眼睛微微眯起，语气中充满了诱惑，“凭你的体型，想在外面找个工作不容易吧？我可以给你四千一个月，怎么样？”
“……不用。”松云心答道。
四千一个月确实很诱人，神父给的零花钱才一个月三百，平均下来，一天吃个煎饼果子都勉强。但是，松云心很清楚，对方一定是看重了现在自己的身体，才会开出这样的价码，而自己现在的模样并不会持续很久。
再说，与恶魔进行金钱交易？得到了金钱的同时，失去的又会是什么呢？
“先别急着拒绝，小可爱。”少女那穿着黑丝手套的手轻轻按在了他的唇上，“一旦拒绝了，就不能反悔了。而你只要不拒绝，就随时都有机会，来姐姐这里享受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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