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行本意只是开个小玩笑，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然而——
“你不要死好不好？”东方初九却突然出言，她神色恍惚，本来称得上强健的身体此时摇摇晃晃的。
“你……”东方初九猛地抱住了易行，“别死好吗？”
她轻声在易行耳边呢喃。
“我很有钱，我们家也很有钱，我……我可以……你……”东方很凌乱地说着些什么。
“我、我会做的比她好……”
易行的手僵在空中，不知道怎么放，只能这样僵着，脸上是无奈的苦笑。
“抱我。”东方初九低声说着。
“不至于，东方，不至于。”易行摇摇头，大概她其实没有这么喜欢自己，大概她原来没有这么偏激。
大概只是因为这件事对她来说确实太过刺激。
“抱我。”东方初九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低声喃喃。
“你没有这么喜欢我，你怎么可能这么喜欢我呢？”易行苦笑，他尝试着让她清醒一点。
“抱我！！”
尖锐的尖叫在易行耳边炸响，易行下意识地一偏头准备用手捂住耳朵。
但他的上半身被东方死死抱着，正常情况下，易行根本挣脱不了。
他只感觉整个人都嗡嗡作响。
易行只好把手放到东方初九的背上，但还是犹豫着只是虚放着。
“抱紧些。”像是精神分裂一样，刚才那个歇斯底里的疯子好像没有出现过，好像东方初九一直这么慵懒高傲。
易行犹豫着，再次说道：“我……何必这样……”
“我总是要死的，你何必这样呢。”他也轻声，但赔着小心。
“……”东方初九本来埋在他头一侧的脑袋抬了起来，“你大概不知道，遗体捐赠的程序很复杂，不可能今晚你填了表，一会就能生效。”
“而且，用自杀者的器官，实际上是有悖法理和医学人伦底线的。”
脸上是平静的神色，“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
“不要再说废话！！”突然又是一声尖叫！
易行看着那张熟悉的清丽的脸瞬间变得陌生而狰狞。
“我说什么你就听着，你要死，我不拦着。”东方初九的神色又变得正常。
“但现在，说什么，你就听着。”东方初九说。
易行闭上了双眼，默默抱紧了东方初九。
没再说什么。
“……”东方初九却放开了手，在易行紧紧的怀抱里目光呆滞地看着天。
像是出神地在想什么。
“好了，松开吧。”东方说道。
易行又默默的松开手，但双目紧闭着低头。
他有点痛苦和负罪感，他感觉似乎这么对待东方初九太过残忍。
不忍再看她的脸，不敢再直视她的双眼。
东方初九冷冷地看着一副窝囊样的易行，咬了咬牙，但还是颓然地叹息。
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嗯，是我，对。”
“嗯，拿一份那个过来。”
“对。”
“帮我处理一个文件，是一份遗体捐赠登记，捐赠者的名字叫易行，对，本市。”
“嗯。”
东方初九挂断了电话。
“你说得对，”东方初九长长地深吸一口气，“或许我真的没有这么喜欢你。”
“你能这么想就好。”易行喟叹一声，重新睁开了眼。
眼中难掩愧疚。
“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就不该死，”东方初九嗤笑一声，“怎么说呢。”
“你挺会玩的，把我叫过来见证你对你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感情。”
“挺会玩的。”东方冷笑着。
“用我的钱，用我的关系，消耗我的感情，去救你的姐姐，你当我是什么了？”
易行摇摇头，“我对不起你，但我现在应该去死了。”
“等着！”东方初九斥道。
“等不了。”易行淡淡道。
“你他妈的！”
随着这一声国骂，易行视线中的东方初九的脸迅速放大，直到额头顶着额头。
她揪着易行的衣领，“我说了我不会拦着你！自杀者的器官不能用来捐赠！”
“听不懂人话是吧！”
直升机的声音很快在医院外响起，由远及近。
几个西装革履的黑墨镜哒哒哒地跑过来，恭敬地递给东方初九一个箱子。
然后快速地离开了现场。
东方初九打开箱子，随手抛过里面的一粒药。
“吃了吧，吃了之后，最好的医生都救不了你。”她淡淡地说。
易行接过，毫不犹豫仰头吞下。
“还有五分钟，”东方初九冷冷地说，“五分钟之后就会毒发身亡。”
“还有什么遗言你现在可以交代了。”
“有什么好交代的。”易行嗤笑一声，像是嘲笑自己艹蛋的人生。
“对我呢？没有什么话对我说的吗？”东方的脸色稍微软了一些。
“……”易行沉默了一会，“我没什么好说的，你忘了我吧。”
“没那么容易，我会在你的葬礼上破口大骂你是怎样一个人渣，”东方初九的脸色变得嘲讽，“我会告诉洛水烟，她是因为你的死才能活着。”
“我会告诉你的所有朋友你是怎样一个烂人。”
“我会在每年你忌日的时候去你坟上吐口痰。”
“我会没事就烧点钱给阎王，让你在下面能过得惨一点。”
“我会……”
东方初九的话语还在继续，但易行只觉得眼前开始变得模糊。
渐渐地听不到她的声音了，然后失去知觉轰然倒地。
视角摇晃之下只看到东方初九惊惶的神色，再一眨眼只看到她扶着自己双目噙着泪花左右叫喊着什么。
再一闭眼，就再没睁开。
他彻底失去了知觉。
但似乎在失去知觉的前一瞬，他看见洛水烟的身影。
彻底失去直觉之后，他感觉好像自己从水底浮了上来，像是从大梦中苏醒。
他再次睁开了眼，洛水烟的脸在他眼前笑吟吟地看着他。
他懵了一瞬间。
然后一把抱住了洛水烟。
“喂喂，你这是干什么？”洛水烟的话在他耳边响起。
他好像现在才彻底清醒，猛然发觉自己回到了测试的地方，怀里的水执事也是身着一身道袍。
他忙不迭地松开手，告罪道：“抱歉，这……我的脑子有点不清醒了。”
“哟？不再一口一个在下啦？不再一口一个前辈啦？”洛水烟掩嘴轻笑着调侃。
“呃……我……这……”易行晕头转向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算啦，”洛水烟却轻描淡写地揭过了，“既然已经通过了，就准备下一项吧。”
“好，呃，是！”
易行有些迷糊地答应，幻境里的记忆像潮水退去一般慢慢模糊，只留下一点点水渍在岸上。
洛水烟站起，背过身往前走。
易行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来，跟着她的背影踉跄了几步才能正常走。
而前头的洛水烟嘴角则是噙着满意的微笑，不错不错，看来这孽徒对为师还是——
嗯对，洛水烟刚才动用门内化神长老的特权，直接介入了易行的幻境，并且近乎亲手构造了整场幻境。
并且视奸了易行所有的行动。
她现在很满意，很开心。
甚至刚才易行在清醒的一瞬间那副失而复得的庆幸样子她也很满意。
哼，区区易行，如何抵挡为师的魅力？
——
ps：昨日常规更新。
呃目前好像欠的加更有五十一章了……
嘶……我没啥时间补啊主要是……
啧我看情况吧，这章写完我还得赶实验报告……
下个月我必不搞加更了。
也因为最近好像上推荐了，所以大概会多写一点。
对各位觉得短小无力的老爷道声歉。
是这样短小无力的~
和那事一样嘛，写东西也很看状态的，有的时候一个晚上都没有一次，有的时候一个晚上能有十次。
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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