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羽翼学园位于东千羽，是一所人类，妖怪合校的特殊学校，名字也很奇怪。

校园的面积不大，但运用合理分配设计方法，将有限的空间做到最有效利用之后，完全不会让学生觉得这里很狭小，因为距离千羽车站的距离不是特别远，方便住在暗岛靠近千羽这边的学生从家上学，近年来报考的人数有一些增多。但这样就会导致升学率的难度加大，八泽他们都是在算得上在十分恰好的时机考上的，虽然也有一些妖怪为了教育也会试着报考这里，但数量总归不是特别多，话虽如此校园里还是有着一些妖怪。

高耸的校舍可以供学校眺望远方的景象，但与千羽内的几座高楼相比就显得小巫见大巫了，背后是广大千岛公园，尽管位在千羽靠中心的位置，却仍带着点寂寥的气氛。

一切从简的入学典礼过后，八泽和慎一各自回到班上，开始了每次入学后都会有的自我介绍。

［我叫做黑田八泽，别看我外貌和名字很威风，其实胆子很小的，请大家多多指教。］

做自我介绍时，八泽一直在担心会不会有人觉得自己会被取笑，但在他自我介绍完了之后同学们都好像没有特别大的反应。和自己同一辈的年轻人，看样子好像都并没有那么在意名字外貌这些东西。

相反的，八泽倒是对自我介绍很上心，专心聆听着其他同学的自我介绍。

有些人喜欢在自我介绍时说出一些奇怪的东西拉高自己的存在感，有些人则是简单细语了两句就坐了下去。还有一些人自我介绍后就马上爬在桌上睡着了，可能是通宵打电动了吧。在这些人当中，最吸引八泽的是一名叫做白川杏里的少女，她是个身形比一般中学生略微娇小，带着眼镜，肤色净白的美少女，从她身上能感受到一股很温柔的气息。那并非是她表示出的态度，行为，而是一种气质，一直围绕在她的身边，她一直都保持着微笑，很让人不解，更重要的是八泽对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少女，有一种心悸的感觉，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但八泽的印象中根本没有她的身影，但慎一倒是有提过她的名字，说杏里是他的好朋友，所以八泽心里也有着一份惊讶。

［我是白川杏里。］

光是听声音就已经足够令人沦陷了，她澄澈嗓音清楚的传达到八泽的耳中。八泽之所以对她的印象比较深刻，可能是因为她的表情吧，明明是在微笑，可却能感觉到别样的情绪，好像她的微笑并不是出于自己想法一样，可能也有慎一认识的原因，但更多的事对这个人感到不解。

班上的其他人给八泽的感觉就是［普通高中生］，并没有那种一看就是成绩非常好的模范生，也没有那种花里胡哨的刺头。

除了她之后，最让八泽在意的就是一位缺席的学生，名字好像是铃木诚二的男生，不过八泽认为应该是感冒或者因为其他事缺席了吧。

但是当老师点到他的名字时，白川杏里好像露出了一丝嫌弃的表情，但很快就带过了，可还是被八泽捕捉到了，这令八泽有些在意。

班会顺利结束之后，八泽就去隔壁班的教室找慎一会合了。

慎一的发色还是显得很突兀，跟周围的人相比怎么说呢？就感觉慎一是个真正的小混混吧。或许是这所学校没有硬性规定要穿校服，所以其他人基本都是便装，八泽穿着校服在这样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因为今天的入学典礼，慎一也穿着校服，但慎一和八泽在旁人眼中完全看不出是同一所学校的学生。

［啊，昨天光是帮你搬家和搞网络就用了一整天的时间。今天带你到处转转，可要请我吃东西呀！］

八泽没有理由反对慎一的建议，便乖乖跟在了他的身后。因为现在社团拉新生的规定时间还没有到所以可以顺利走出教室。

出了学校之后慎一带着八泽朝闹区走去。

在八泽的眼中，千羽是个很神奇的地方，乡村走到哪里都还是那个样子，而千羽只要换一条街就有完全不一样的面貌，简直就像是换了一座城市一样，每时每刻都让八泽感到头晕目眩，十分混乱。

［你有……］

［慎一？］

慎一正准备问八泽的时候两人的身后又出现了女声，不过跟上次白夜的声音要温柔许多，有一种别样的气质，而且也很熟悉，就好像今天就在哪听过一样。

［杏里酱？］

慎一有些惊讶的回过头，并亲切的叫着杏里酱，八泽也很快反应过来，原来那种熟悉的感觉是因为自己今天才听过啊。八泽脸上没有流露出太多表情，但给人一种心不在焉的感觉。

［慎一，你旁边的是？］

白川杏里带着一丝好奇的语气问着这位今天早上才自我介绍过的少年……

［啊，这是黑田八泽，今天开始就在这边生活了，是我儿时最好的玩伴。话说我记得你跟我是一个学校的吧，怎么没看见你？］

［我看了分班表，好像就在你隔壁，没有提前跟你说，真的不好意思啦～］

八泽眼前的两人熟练的对话简直就像是认识了很久一样，虽然有听慎一提过白川杏里这个人是他的朋友，不过没想到能跟慎一这么合得来……

此时的八泽眼神有些空洞的像是在思考什么……

自己完全插不上话了，明明慎一刚刚还在问自己今天去哪来着，结果就把自己冷在一边……话虽这么说，可明明自己早上才自我介绍过的，可白川杏里好像对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啊，自己果然很没存在感吗？啊——

［八泽？喂？八泽？］

当八泽还在内心感叹的时候，慎一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站在一旁的杏里歪了歪头。她歪头的动作就像木偶一样不自然，看起来十分故意，但眼神中能感觉到有些好奇，让八泽感到有些困惑。

［啊，不好意思，我刚刚在发呆。］

反应过来的八泽用着微弱到基本听不见的声音跟慎一讲了声不好意思。

［没事啦，接下来去哪呀？你可要请我吃东西呀！］

明明慎一是在问自己，可自己却感觉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站在呆站在原地，过了一会，慎一突然又问起杏里：

［杏里酱等会有事吗？要不要一起来？］

杏里好像察觉了到气氛有丝丝不对劲，就说道：

［抱歉了啊，慎一，我要回家了，不然家里人会担心的，今天也是突然看见慎一才想说两句的。抱歉耽误到你们了，你们看上去好像还有事吧。］

没想到对方居然察觉到了自己的感受，还在顾虑自己，这令八泽一阵错愕然后赶紧摇头开口解释。

［还好啦，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哎呀哎呀～没关系的啦，你们先去忙吧。］

慎一有些不理解的看着突然对话的杏里和八泽。

［诶？可我们是要去打电动的啊，一起去吗？偶尔晚点回家不要紧的吧！］

杏里在慎一的记忆中好像一直都是属于那种回家很早的人，不去逛街也不去哪里玩。

［不用啦，谢谢慎一的邀请，但我真的要回去了啦。］

［不过这样就没办法一起玩了啊，那你回家注意安全哦～］

［嗯。］

杏里跟慎一简单说了两句就走了，白川杏里果然是个很神奇的人啊，八泽打从心底的这么认为。

［慎一是怎么认识杏里的啊？］

这也是个令八泽感到好奇的事情，杏里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会主动找慎一搭话的人。

［在这边国中的时候认识的，因为一点小意外。不过虽然有时候看着很奇怪，但她还算个好人？有时候也挺像个孩子的。］

［？这样啊……］

虽然八泽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他也不是特别好奇，觉得这样就算了。

［虽说是个意外，不过也是我主动搭讪的吧！因为感觉很好看，要是成了自己对象一定会很开心的！］

［动机真是不纯啊……］

八泽有些无奈的损了慎一一句，而慎一则是自信的点了点头。

八泽打算今天一定要好好抬起头好好欣赏一下千羽的景色，于是走路的时候不停的提醒自己抬起头来。

在一座高楼边上最醒目的，就属水悦影城的大型电子广告牌了。八泽原本以为那些还是印刷出来，一听说是看着一张张照片，在用手工绘制上去的彩图，心中不由得感到赞叹。

正当他好奇的看向周围还有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时，突然发现一件比大楼更醒目的事物？

［咦？］

八泽看见一到一个正在发传单外形有些不正常的“人”。这在千羽内并不稀奇，只是八泽是从乡下来这边的，看见这样的“人”当然会感到稀奇吧……

这个正在发传单的“人”，身高将近两米，在他身后的虚空中有着几只手悬在空中……对于八泽这个刚来到千羽的普通人这是一件让他感到惊悚的事情 可周围的人都觉得这在正常不过了，跟平时一样路过。

［小哥，好久不见，今天要来份传单吗？］

面对初次见面就跟自己装熟的人，八泽不知该如何反应。难道自己的人生就要在高中时期划上结局了吗？正当八泽如此烦恼的时——

［义人，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慎一的回话解除了八泽的危机，让对方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开来。

［挺好的，传单拿好喔，有空一起玩啊——］

［你请客！］

［知道了啦，不用特意拆开说啦。］

［我还要发传单呢，先走了呀！］

［好。］

两人微笑着聊了几句之后，慎一在话题告一段落时，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八泽连忙跟上去，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发传单的义人，义人好像很敏锐，感觉到了八泽的视线就又化出一只手跟他挥了挥。八泽瞬狙不知所措，只好道歉似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往前走。

［刚刚那个也是慎一的朋友？］

［是吧？他就是我之前有提到过的木曾义人，是妖怪，也是我之前提到过的『绝对不能招惹之人』，他工作一直再换，可能今天发传单明天就捡垃圾了。］

——疑问句？捡垃圾？

［抱歉，要吐槽的地方太多了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诶？！不是啦，我是说真的，他好像没有父母一直是独居所以才在一直打工，而且有段时间我还看他天天翻垃圾桶。］

虽然有些难以想象妖怪会去捡垃圾，但正因为慎一的眼神看上去不像是在说谎，所以多半是真的吧，不过……真的有些无法想象妖怪会去捡垃圾。就在八泽听的一愣一愣时，慎一又补充到：

［他狠起来就是［不能招惹之人］了，传言他能悄无声息的暗杀别人啊！］

听到这里，八泽在想起义人诡异的手，不禁浑身一颤。

又走了一段小路后，八泽突然开口：

［真是厉害……］

［嗯？什么厉害？］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慎一的交友很广泛啊……］

八泽这番真诚的称赞，在慎一耳中似乎只是在开玩笑。他干笑了几声，事不关己的说着：

［就算你这样夸我，也还是要请客喔～］

［知道啦，不过我是说真的，慎一狠厉害啊……］

事实上，八泽也是真的相当尊敬慎一。如果只是自己只身待在千羽的话，估计什么都做不了吧，只能迷迷糊糊的到处乱走吧……慎一从小学的时候就很擅长和别人交流，同时也具备相当的知识，所以才能在千羽这边认识这些人吧。

来到这里不过几天，自己已经不知道被这个地方和慎一慑服了多少次了。一想到这里，八泽就有一种期盼，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跟慎一一样，独当一面。

八泽之所以来到千羽最主要的目的之一，就是探寻自己身体的一些秘密，在他的身上，一直有着一点红色的印记，每当自己受伤的时候，那个印记就会亮起，然后修复自己的伤口，修复伤口的同时自己还会感受到别样的情绪，有悲伤，有痛苦，各种各样的情绪涌入八泽的内心，唯独没有快乐……从小就听叔叔提到过这里不寻常的八泽带着几分希望和怀疑，想要查明这种奇怪现象的原因。当然他或许没有考虑太多，也许这里没有所谓的原因，自己则将要在一个陌生又有几分“恐怖”的地方度过三年。

八泽并没有想在这边惹是生非，只想在这边顺利毕业然后成功知道自身那种现象的原因，八泽本来是这么打算的，可那天反射在大楼的影子，深深吸引住了自己，虽然觉得这样喜欢上别人很仓促很莫名其妙，但不可否认，自己心动了。此时的八泽，还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与那道身影交织绘制出怎样的结局……

［嗨！］

就在八泽思绪万千的时候，一道有些稚嫩的女声传了过来，这声音好像之前在哪里听过，自己对这声音有印象。

旁边的慎一听见这在普通不过的打招呼声，表情像是做手术不打麻药般，瞬间吓出了冷汗，身体有些僵硬的转头看向身后……

八泽也一同转过头去，然后就看见了千夜和每时每刻都跟在她身边的zero，今天千夜穿着的还是上次那种黑色哥特式风格的长裙，旁边的zero就是随意穿的蓝色睡衣，八泽看见千夜的嘴里含着一个糖双手交叉在身后，抬头看着自己像是看见了什么珍惜物种一样，然后打着招呼。这让八泽感到有些吓人。

——这不是上次那个很让慎一害怕的女孩吗？

［诶？原来慎一君很害怕我呀？我有哪里很吓人吗？］

正在八泽心里回忆着跟千夜有关的一些小事，她就一口说出了八泽的心声……

［啊这……］

慎一也是少有了摆出了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小夜，乱说别人心里的想法可是不好的喔！］

旁边的zero开口对千夜教育道，清亮的声音不带一丝阴霾，听到她的声音就像是蓝天在跟自己打招呼一样，令人心旷神怡，有一种奇特的吸引力。不过眼下她好像是在教育着千夜的行为不好。

——？训斥？站在白夜旁边的女生在训斥她？？

［啧！］

［你们这是要去干嘛？］

千夜咂了咂嘴，就没有继续聊这个话题了，变向问两人是要做什么事。还有她现在的心里只觉得旁边这个女人事真多。

［我只是带刚来这边的朋友熟悉熟悉这边啦，我可没有怕白夜喔～］

慎一的眼睛没有跟千夜对视而是斜着头看向左边的大楼，看上去十分不自然。

［是吗？］

千夜的眼睛渐渐眯了眯，像是看见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似的，她刚抬起手，慎一微弱的声音让她给听到了。

［有可能是有那么一点点小害怕吧……］

千夜将吃完棒棒糖的塑料棒拿在手上晃了晃，有些“疑惑”的看着慎一。

［诶？我只是想把吃完的垃圾丢掉啊～］

她明明就很清楚现在慎一的情绪，想法，感知，但脸上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天真无邪”的看着慎一。

［话说你们两这身校服是羽翼学园的吧？都考进去啦？今天开学吗？真是恭喜啊～］

千夜口中说出的祝贺之词相当平淡，只是简单的诉说着什么事实，但并非不带任何感情，将最低限度的感情起伏表现在声调高低上，如此罢了。

［是啊……］

［今天你怎么跑来街上了？］

［喔～别说的我只会宅一样，我也是会偶尔出门买东西的！］

［不过，你旁边这位真是有意思啊……］

说着她的目光转向八泽，两人的眼神瞬间交汇，如果是在平时八泽一定会直接避开视线，但现在他却目不转睛。他感觉到，如果现在避开视线，自己这个人的一切就会被她否定掉似的。八泽不知道他现在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只能在对方锐利的眼神下动弹不得。而且，她好像知道什么……比如说那种奇妙的现象。

［他只是从乡下跑来这边上学的啦，没什么特别的。］

如果是平时的人，慎一一定会热情的介绍自己给别人认识，可面对这个形似小学生的女孩面前，他只能紧张的简单介绍，好像不想让她知道太多有关自己的事。

［这样啊……］

［我得先走了，今天超市特价呢，拜拜～］

正当慎一在想怎么应付下去的时候，千夜不等慎一开口，就先说着要赶去超市了。就这样她们两人便快步离去。

［我们……也该走啦，话说我们是要去哪来着？］

［刚刚那个女孩——白夜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该说她可怕吗？只是……与她接触过一次，之后就变得有些畏惧这个人了……怎么形容呢？她的可怕与八泽以前所知道的黑道啊，流氓这些完全不同，甚至八泽害怕的妖怪也害怕她，我国中时期听说过有关她的传闻，据说她上一秒开开心心的过去了，下一秒就能杀人……总之想法很难揣测，我与她接触也是因为自己的一点私事迫不得已……］

慎一似乎也不想提太多关于白夜这个人太多的事就默不吭声的带着八泽往人群中走去，走了两步他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

［就算八泽哪天想吸**了也别找我喔～］

**？突然听见这个词冒出来，八泽连忙摇头。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通过网络多少了解过有关**的事。

［开玩笑的啦，八泽你这么乖，我看八成连香烟和酒都没尝试过吧？反正你记好，绝对不要跟白夜扯上关系，哪天你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慎一特别强调了不要靠近白夜这个人，在八泽的印象中，白夜还只是个个性有点奇怪的小学生，眼下还是慎一的情况比较重要，所以他很快就把白夜的事抛到一边了。

——在这个地方，会牵扯到自己身上的怪事，或许是无穷无尽的吧。

八泽没来由的在心中发想，越想就越是期待这里能够解决他身体的“毛病”。虽然受伤了会自己修复是件好事，可感受别人的情绪，是一种很痛苦的事……那个人就好像没有快乐过，有的只是无尽的负面情绪……八泽不喜欢这样难过的感受，所以打从心底的期盼能早点解决这个问题。

同时八泽的心中还有期待，与那天那个身影相遇，邂逅……虽然荒唐，但不可否认，自己一见钟情了……明明对方是人是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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