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交易如何？”聂婉妗怎么说着，同时将剑收入鞘中。
“哈哈哈……”苏漓月笑了出来。
她看了一会儿聂婉妗的脸，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师姐，不论是谁，如果要与旁人做买卖，首先就要这样提议：请你给我所需要的东西吧。”
聂婉妗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可惜你一来没我想要的东西，二来没有值得交换的东西。”苏漓月嗤笑着回答：“那我们谈什么？”
“呵呵……”聂婉妗轻笑两声，说：“之前没有值得交易的东西，可现在不是有了吗？”
“够了。”苏漓月冷哼一声，“将至之人，何必多言？”
聂婉妗笑得更大声了，悠然道：“师妹，你觉得杀死我，很容易吗？”
苏漓月的剑已经举起，此时却在空中停住了。她望着聂婉妗半晌，眼神锐利地仿佛能穿透她整个身子似的。“师姐，像你这样的人能活到现在，可见要杀死你确实是不容易，但是现在……”
忽然间，四周突然传来一阵冷笑声。笑声融入幽幽、清冷的月色，携满了清虚、刺骨的意味，连空气也在一瞬间寒冷了不少。
“真蠢。你看她现在是中毒了的样子吗？”
苏漓月循声望去，雾气氤氲、溢满了月光的灵池旁，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她一袭白衣，脸色惨白的近乎病态。
“舍脂！”
舍脂没有起身，晃动着赤裸的双足，继续百无聊奈的搅动着粼粼的水面。纤细的影子倒影在泛起波纹的水面。
“真蠢——”她又慢悠悠的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然后像是自语的说：“一个人若想在酒徒的酒中下毒，那么无论多蠢的事她只怕都能做得出来了……你说是么？”
说最后一句话时，她侧身，看向了聂婉妗。
聂婉妗望着合德深邃的眼睛，微笑着回答：“和赌鬼赌钱时搞小心思，在酒鬼酒杯中下鬼，同色鬼纠缠不清——无论谁做了这三件事都会后悔。”
合德点了点头，轻蔑的笑了笑后，又幽幽的叹了口气：“只可惜她们后悔时已经来不及了。”
苏漓月望着她俩，又拿起桌上剩下的酒闻了闻。
聂婉妗冲破禁锢，微笑道：“师妹，酒中有毒的确不假。”
苏漓月深吸一口气，问：“那你——”
对苏漓月的反应，聂婉妗似乎早有预料，她打断了她的话，说：“酒中是否有毒，别的化神修士可能看不出，但对我这样的酒鬼，用鼻子一闻就知道酒是否变了。”
她似笑非笑的补充说：“当然，这也是喝酒的好处，嗯……不喝酒的人最好都应该知道。”
“师姐，我明明看你喝下去了的。”
聂婉妗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我不是说了吗，你不怕我给你的杯子有毒吗？”
说到这儿，话音顿了顿，起身从对面的酒坛勺了一杯酒，仰着脖子喝了下去：“毒物过度摄取后，就会变成药。不，准却的来说，应该说以毒攻毒。”
“你就不怕我酒中无毒吗？”
“你听说过毒物被自己的毒毒死吗？”
.
仍是夜。
苏漓月和舍脂剑拔弩张的对视着。
半晌，聂婉妗笑着说：“我把咱仨叫在一起，可不是来听沉默的。”
“你想干什么？”合德转身看向聂婉妗，眸色深邃，同时古怪地笑了笑：“你昨天说好的，跟我一起杀了她。”
“我不这样说，你会过来吗？”
“不会。”合德冷冷的回道。
苏漓月听到这话，却忍不住冷笑起来：“你觉得你俩联手就能杀死我？”
聂婉妗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但是我接下来的这个提议，肯定比讨论这些杀杀打打的话题要好些。”
两人同时看向了她。
“小师妹，我再问一遍，你不是想要害清悠吧？”
此话一出，苏漓月怒目瞪着聂婉妗：“我说过不会，那就是不会！”
“别这么生气嘛。”说着，聂婉妗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赞道：“很久没喝过这么好的酒了。”
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聂婉妗这才继续往下说：“我知道你们想要干什么，无非是灭了这修仙界罢了。我一个化神期是小修士，管不了，也不该我管这事。”
苏漓月嘴角勾起一抹笑，插嘴说：“我怎么不信呢？”
“你不是说过吗？我身上流着曲衍魔君的血。”聂婉妗慢吞吞的抿了一小口酒，缓声说道。
“曲衍魔君没有子嗣。”
“谁说我是她子嗣了？我就是曲衍！”
“哦？”
“你不信？”
苏漓月淡淡道：“我对师姐的身世的确很感兴趣，但是师姐也不怕说这些话闪掉牙？”
“四十年前的镜虚门之变，所有人都以为曲衍死在了镜虚门之内，可事实上，这位大乘期修士，却是在门外妖族和魔尊合围，死于非命的。”
合德忍不住开口，说：“我不是来听你故弄玄虚的，你到底要说什么。”
“别急嘛。”聂婉妗笑吟吟的说：“千年前在某上古禁地我寻得了一轮回之术。轮回七世，便可感悟大道。”
“后来，我制作一承载我七魂六魄各一缕的傀儡，将其投入轮回。”
……
“也就是说机缘巧合下，你的傀儡觉醒了记忆？”
这时，苏漓月忽然明白她这个师姐，天赋为什么怎么惊人了。
“你说过我们要做的是一场交易吧？合德问。
“嗯。”
“内容？”
“大战爆发后，师尊还有我的师弟师妹们不能死，我要他们活着。”
“交易是互利的。”苏漓月提醒道。
“我知道。”聂婉妗笑吟吟的说：“我可以帮你杀了魔尊。你不是一直想当取代他吗？”
“你现在只是个化神期修士。”
“我的义妹可不是化神期。”
苏清悠沉默半晌，心中思量了利弊，说：“我可以接受这个交易，但是需要增加一个条件。”
“哦？”聂婉妗笑了笑，饶有兴趣的看向她。
苏漓月比了一个数，说：“你要发魂誓，忠于合作，不要在背后弯弯绕绕搞些小动作。”
气氛短暂沉默后，聂婉妗点了点头。
等聂婉妗发完魂誓后，合德用冷冷的、清晰的声音细语。“我呢？”
“我知道小舍脂想要什么，在她阻拦时，我可以助你。”
“好。”
.
“对了。”在即将离去时，聂婉妗忽然笑着开口：“说起来，师妹还算我的半个徒弟。”说着，她看向苏漓月，问：“你是怎么找到幽风谷的？”
见苏漓月不愿回答，聂婉妗自顾自的继续说：“我会向外宣称，说小师妹天赋异禀，看了我练了一次剑后，就学会应天了。这样，会少很多麻烦吧？”
苏漓月冷漠地与她对视，倏地又展颜一笑：“多谢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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