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钟声如期而至。
古老的钟声敲出的，微弱的声响，带着黑夜的深沉，星月的凄冷，久久的响彻在天地间。
苏漓月在石床上打坐时，忽然感受到有人进入。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剑，察觉到是苏清悠的气息后默默地把眼闭上。
她心中冷笑，心想：都这么晚了，来找自己是什么意思？自己脸上的伤都快好了。
苏清悠进去是见她闭着眼，知道她肯定是生气了，她静静的走到了她身前，看着她的脸，问道：“还疼吗？”
苏漓月闻着越来越近的莲花香，缓缓睁开了眼。
她的淡蓝色眼眸里带着冷漠，苏清悠见她这样，也没去安抚她，只是默默地坐在她身旁想着事情。
她知道苏漓月是因为自己疏远她而生气，她不想、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
因为她害怕，她们之间又会陷入那种莫名其妙的关系。
不久，她听到静静的房间里有若隐若现的哭泣声，苏清悠抬起头，发现身旁的妹妹正以袖遮面，抽抽嗒嗒的哭泣。
“漓月，为什么又哭呢？”苏清悠有些无奈的问道。
苏漓月见这招起不到任何效果，抽了抽鼻子，停止了哭泣。
苏清悠向她那边靠了靠，准备去看看她的伤势，还未抓住她的手腕，就见苏漓月侧身一躲。
“你既然不喜欢我碰你，那你也不要碰我。”苏漓月咬牙道，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委屈。
苏清悠沉默了会儿，长长的叹了口气，说：“我没说过不要你碰我。”
苏漓月抬起沾满泪水的脸，对着苏清悠说：“你虽然没说，但漓月知道，你就是这么想的！”
苏清悠看着她忍了又忍，硬是不让眼眶里打着转的泪水落下，心有些微疼。
她走到她面前，半弯腰，然后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微红眼角，望着她说：“漓月，还是哭一会吧，心里会好受些的。”
苏漓月没有哭，她揉了揉眼角，把泪水忍了回去。垂眸，哀肯的看着她，沙哑着嗓子问：“姐姐为什么最近总是老是想着疏远漓月呢？”
苏清悠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姐姐不是总想着疏离漓月，只是漓月长大了，应该学会独处。”苏清悠的语气难得温柔。
顿了一下，她又继续时候：“倘若你我以后都有了道侣，我们还这样如此……亲密，不合理。”
说完，她抱了抱苏漓月，笑着说道：“你看，姐姐不是不喜欢你碰我，只是之前所做已经超过了姐妹之间的界限……”
然而，苏漓月却突然掉起了眼泪。
她哽咽着：“我知道，姐姐一定是厌烦我了，所以想赶我走，一定是……”
“如果真的是这样，姐姐何必说这么多呢？直接杀了我不行吗？”
“反正，姐姐都不想要我了。”
“漓月！我是认真的。”她擦了擦她眼角处的泪水，凝视着她异样的眼神，严肃的说：“你就算用自残的方式来抗拒，我也不会改变我的想法。”
苏漓月听到她的话，手指轻微的颤了颤。
“好……”她的心里虽藏着一片狂澜，表面却委屈巴巴说：“我知道了，姐姐。”
苏清悠看不得她这眼神，但也只能狠着心。
·
脸上凉凉的，苏清悠一摸竟全是泪。
抬起头来，撞见的是，睫毛轻颤，眼角不停的涌出泪水，可是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今晚我在这陪你一晚吧。”
苏清悠的心终究是软的没了力量。
“真……的吗，姐姐？”那张呆滞的、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颊忽然笑了笑。
“嗯。”
“姐姐最好了。”她将头埋在苏清悠的怀里，用力的蹭了蹭。
——不，我不是个好姐姐，我可能会害死你。
苏清悠有些自嘲，因为到头来，她还是没有像她那样放弃修为的洒脱。
她选择了和漓月争。
两人躺在了床上，苏漓月搂着苏清悠的腰，她平常的这个时候都会抱着苏清悠亲一会，但今天她不敢。
苏清悠今晚练剑练得累，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夜渐浓，银白色的月芒，透过窗户倾斜在了床上，苏漓月突然睁开那双毫无睡意的眼，直勾勾的盯着她这个姐姐。
凝视良久，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然后她放出魔气，确保她不会突然醒来。
“姐姐，如果你知道真相了，又会怎样呢？”她跨坐在苏清悠身上，俯下身，在她的耳边低声呢喃。
摇了摇头，苏漓月手指轻轻划过苏清悠的鬓角，眉眼，脸颊……最后落在她那带着些许凉薄、微抿的嘴唇上。
手指渐渐用力下压，陷入熟睡中的女孩，不适的轻颦了眉头，一副即将醒来的模样。
苏漓月猛地回神，整个人犹如像火灼伤了似的，收回了手，躺上床，闭上眼，装睡。
说到底，她也不想过早让自己的这个姐姐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呜……别动。”
亲昵的用脑袋蹭了蹭苏漓月的脸，苏清悠抱着她稍稍翻转了身，将身体的大半重量压了上去。
这是苏清悠自己都不知道的，她的另一面。
——丢人！明明她不会醒来的。
回过神来的苏漓月已经睁开的淡蓝色眼眸里，全是懊恼和不满，她把苏清悠翻转了回去，重新跨坐上去，鼓起腮帮子，气呼呼的看着她。
像是报复似的，她盯着好几天没有接触的红唇，覆上去狠狠地舔舐。
一吻过后，她舔着唇角，痴痴的笑了。
看来，需要找个时机，对她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如果她拒绝的话……
不——
苏漓月没有给她拒绝的权利。
·
苏漓月第二天比试的对手是白云观的一个弟子，她才刚到金丹，参加比试只是为了磨练。
因此比赛的结果几乎没有丝毫悬念，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就已分出胜负。
比赛结束后，苏漓月今天罕见的没有去缠着苏清悠。
“凝。”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她咬破手指，将血滴在阵法上。
血落下去的那一刻，已灵池为中心的阵法开始扩散，短暂的亮了一下后，又重归寂静。
苏漓月踩了上去，不久后，消失在了灵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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