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会抛弃你的，”苏清悠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般的说道：“一直以来姐姐都最喜欢漓月了，所以说漓月不要变成那副样子好不好？很吓人的……我很害怕那样陌生的漓月。”
“对不起。”苏漓月低着头，沙哑着嗓子，老老实实的道了歉，但眼底却没有一丝愧疚神情。
“不要再这样做了好吗？”她说：“漓月，答应姐姐，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伤害自己，看到你受伤，姐姐也很心疼的。”
“嗯……”苏漓月点了点头，低低的应了一声。
“疼吗？”苏清悠温柔的握住着她的手问。
“不疼的……”可过了一会儿，她又抬头，眨着眼，笑着说：“还是有点。”
苏清悠叹了口气，因带上了手镯，她现在不能使用灵力，连储物袋都打不开。
“忍着点。”
“不用了。”苏漓月摇头说：“我等会自己处理。”
“听话。”
苏清悠从床头的柜子里，找到一瓶药水，轻轻的抹在了在伤口上，颦了颦眉，撕下了自己的袖角，一圈一圈缠紧。
这期间鲜血还在不断渗出，看得让人触目惊心。
苏清悠不知道，在她忙活的时候，她的这个妹妹，看她的眼神，直勾勾、复杂又深邃，像是在好奇，又像是饿鬼看到猎物一样，玩味又火热。
苏清悠把伤口处理好，取来一块白皙的手帕擦拭着手掌，看着那上面的血，她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漓月，天色不晚了，今晚要留在姐姐这睡吗？”
苏漓月点了点头，然后又指了指桌上的米糕。
苏清悠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
“姐姐，啊——”
苏漓月独特的微沙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柔柔的、酥酥的，拖长了的声音还带软甜的尾音。
苏清悠看着悬在空中的米糕，上面裹着白糖和血丝，铁锈味虽然已经散去，但在幽幽的月光下，那些异样的红，还是闪烁着诡异的光。
——不想吃……
——妹妹的血在上面已经凝固了。
——可是如果不吃的话，漓月会再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吗？
这些想法，在苏清悠的脑海的脑海里转来转去，可终究是无法说出口。
“姐姐？”见她迟迟不肯张嘴，苏漓月凝视着她，又轻轻的唤了一声。
一刹那，苏清悠从中感受到了某种危险的可能性。
“啊……”
她闭上眼，认命似的张开了嘴，然后将那悬在空中的东西，送入口中。
过甜的外衣，软糯粘人的口感，带着米香和不应该存在的血液的锈味。
苏清悠颦眉，下意识想将着口内的食物吐出去，却因苏漓月的目光，在喉咙滚动间，强忍恶心硬生生的吞了下去，等那股恶心的感觉后，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剧烈的咳嗽着。
“姐姐，好吃吗？”苏漓月弯着眉眼，笑着问。
苏清悠僵硬的笑着，说出了编织的谎言：“好……好吃。”
“真的吗？”她问。
“嗯。”苏清悠强忍恶心点了点头。
“姐姐。”苏漓月忽然伸手放在了苏清悠颤抖的唇边：“这里，沾上东西了。”
然后，她在苏清悠的注视下，收回了手，舔了舔那殷红的指尖，甜甜的笑着说：“嗯……姐姐没有骗我呢。”
“既然这样，”苏漓月眯起眸子，笑容更盛的说道：“姐姐，啊——”
硬挤着笑容的苏清悠，没有拒绝妹妹的喂食，依然吞了下去。
这次不知是因为第二次的原因，还是什么别的原因，铁锈味在口齿弥漫的一瞬间，并没有像先前那样恶心、难受。
——可以勉强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吞下去。
喉咙虽还是违背着自我意志地强烈蠕动，仿佛要吐出来一般，她只能用手捂着嘴，皱着眉，强行将这染血的米糕给吞下去。
“真棒。”在确认她吃下后，苏漓月踮起脚尖，手轻抬，温柔的摸了摸苏清悠的脑袋，像夸奖孩童似的说道：“来，姐姐再吃一块。”
看样子，不把这些东西吃完，苏漓月是不会停下的样子。
苏清悠只得咬牙，继续强忍着恶心和不适将盘子里的食物吞下去。
再吃到最后几块时，她终于是忍不住恶心，差点将胃里的东西全给吐出来，却被苏漓月捂住了下颌，强行让咽下去的食物重又回到胃里。
“姐姐，吃这么快，当然会想吐。”苏漓月笑盈盈的说。
“还是说——”她突然顿了顿，收起了笑，看着她，平静的说道：“姐姐刚刚其实是骗我的？漓月做的食物根本不好吃，对吧？！”
说这句话时她的语气很温柔，可那双眼睛，冰冷的让人不寒而栗。
“不……不是。”苏清悠摇着头，用尽量平稳的声音回答。
“姐姐。”苏漓月站了起来，俯身着她说：“模棱两可的回答呢。”
“漓月讨厌这样的回答。”她说，声音又带上了先前那般轻飘飘、毫无机质、空灵的声音。
“怎么会呢？”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回答，苏清悠用手拿起了盘子血迹斑斑、早已看不清是什么食物的米糕，送到了自己的嘴边。
“姐姐，要细嚼慢咽哦。”苏漓月眼里闪过一丝清明，直勾勾的盯着她。
浓烈的血腥味在口腔弥漫，味蕾叫嚣着拒绝，唾液分泌为辛辣的苦涩……
她一口一口的嚼着，口腔里的味道复杂的早已让她害怕的不堪忍受。
倘若只是血腥味那还好说，可是这股滋味，细说起来，不是血腥味，也不是苦涩味，而是介于恐惧和痴迷之间一种临深渊的甘甜。
这种感觉，就像是吸食罂粟的人，明知道是毒药，却还是忍不住再向地狱走进些。
良久后，苏清悠咬紧牙关，恐惧的咽下了口中的食物。
“姐姐真乖。”苏漓月伸出手，再次揉了揉她的脑袋，脸上的表情很是亲昵。
苏清悠抬头看着她，心里有些乱。
“漓月……我吃饱了。”沉默半晌后，苏清悠才开口，只是她的声音像泛力似的，很轻。
“我知道了。”苏漓月点了点头，走到床边，说：“姐姐，休息吧？”
“好……”
接着，风吹灭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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