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孩子的世界和大人们的一样,并没有永远的和平。
亦宁作为普通男孩的生活包括上学,完成作业,吃成长食谱,玩耍和欺负其他小孩或者成为被欺负的人。
在孩子的世界和大人们的一样,并没有永远的和平。总有一部分人成为少数被大部分的人欺负,理由各式各样,欺负的人振振有辞被欺负的人唯唯诺诺。比如说某个小孩不爱卫生,某个小孩家长会没有家长参加,某个小孩不合群性格内向——等一系列微不足道的问题。往往欺凌者在暴力过程中会忘记他们这么做的理由,而受虐者最终也会成为施暴者。不过小孩子的世界很小,受虐者逃不开孩子们共有的世界,所以外表上看上去他们依然是“玩在一起的小伙伴”。
亦宁最初被欺负的原因是他穿得很土,从小生活在不需要食物的灰色院子里他比同龄人都要瘦小,也不会和人说出有趣的话题。他突然出现在班级里,手脚缓慢又时常低着脑袋,打架只有被打的份,家长会全班也只有他一个人的家长没有来。当其他人问起他家里是做什么时也只能得到一阵沉默。
周围同学都或多或少的喜欢欺负他,玩。
亦宁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总是会找自己麻烦,说到一些贬义的话题时大家都会联系到在一旁装作透明人的亦宁。亦宁觉得明明我都很小心避开了,做事说话做事时谨慎的考虑该不该这么做。为什么还是会有人不请自来?难道我真的是那么糟的人吗?
比如某天语文课上,有一篇课文摘取《西游记》的第一篇石猴出世,亦宁班上的同学读后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低头不语的亦宁。
“这个石猴子不就是他吗?”
“他可没有齐天大圣那么厉害,明显只有石不是猴子。”
“石头,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石头啊,石头。喂,石头!”
“石头!喊你呢!”
“喊你没有听到吗?”
“石头!石头!”
“真蠢,比石头还笨,喊他都不知道。”
周围发出鸡毛掸子上鸡毛一般的窃窃笑声。那声音撩拨着亦宁低垂着的脑袋后露出来的脖颈,痒痒的,他忍不住伸出手挠了挠。
于是亦宁就有了“石头”的绰号,即使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在别人叫他“石头”的时候答应而惹来新一轮的暴力。弱者是冷反抗的唯一武器就是消极和沉默了,无论是在心理学还是在物质守恒的理论上都有理可据,暴力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弱者的武器便是用牺牲自己来表达精神上的冷暴力。
放学以后,常和他一起走路的几个人跑过来喊他:“喂!石头,我们走吧。”
亦宁不理他们,心里暗道,我才不叫石头。真正的石头就朝他砸过来了。
“喂,你们有没有常识,这么扔非常危险。”亦宁的回答换只来更多向他砸来的石子。
“我真的会生气啊!”亦宁大喊道,接住打中他的一块石头往回扔,其他同学都笑着大喊一哄而散。石头没有击中目标咕噜咕噜的滚到了地上,没有滚多远就懒得动了。
“连石头都这么懒”,亦宁暗道,怒气无处可撒。就像刚刚手里的武器——小石头一样被自己用力丢出,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就滚到了不远处,甚至都懒得走远一点。我真懒,不对,是真烂。
反抗无效,撤军。
除了绰号以外,周围人还有另外一个常用来嘲笑他的理由。
现在人和人相识常用的自我介绍方式都受到个人信息资料格式的影响。在每个人的个人终端机中记录着这样一些个人信息——姓名,性别,出生年月,身份ID还有家庭住址。当两个人互相扫描个人终端,就会彼此留下对方的个人信息,除了家庭住址。所以当对方名片被扫描到自己的界面上时家庭住址那格是空着的。
在同学之间,如果要证明彼此关系要好,首先就是互相告知家庭住址。好像如此才算完整的知道对方的一切。
——我家住在XXXX别墅区X栋。
——我家住在XX公寓X区X楼XXXX号。
——我家住在XX宿舍XX公寓X号楼XXX房。
某天下午的教室清扫时间,亦宁低着头遥控清扫机,用故意留长的刘海遮住眼睛。因为班上的女生都笑他的眼睛长得非常丑,最好不要或者遮掉。
当时教室里只剩下亦宁和他小组的几个同学,当他们谈起自己的家庭住址时,亦宁这样说:“我的家,住在一个灰色的院子里。从花坛里面的洞爬下去就到了……”
“唉?你骗人吧?”
“哪有住在洞里的人?”
亦宁解释道:“真的是在洞里,我每天都从里面爬出来的。”
围在一起的五六个同学面面相觑。
“我不信。”
“我也不信。”
“其实你是住在孤儿院对不对?说实话其实没有关系,我还很想成为孤儿呢。”
“唉?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搜索!如果搜不到你就是骗人的!”一个女孩把手指指向亦宁说道,她伸出自己手腕上的腕表——这是一款新型号的个人终端。
打开个人终端上的地图,将教室里的全息投影连接线插到插孔里。果然非系统附赠的个人终端装备效果比较厉害。相比起虚拟的平面屏幕,这种型号的个人终端还能将地图虚拟成三维投影。而且外接立体投影设备能将个人终端里的信息扩宽到虚拟实景的效果。
虽然大部分的数据连接都能依赖无处不在的无线网络,但全息投影这样高信息量的内容还是依赖光纤。教学使用的室内全息立体投影立刻将教室内变成了亦宁的“家”所在的那个超大社区。按照关键词拉大地图比例到实景一比一,他们很快到了树洞所在的X栋楼下。
就连花草树木都一摸一样,昨天刚刚插上去的宣传标语上挂着一只不知从哪个窗户上飞下来的袜子。亦宁惊讶的看着周围投影出来的景象,发出了“噢!”的感叹。
“这个版本的地图是每小时更新的哦!一般的个人终端都没有这么高的运算速度,虽然是最新款,但……亦宁干嘛那么大惊小怪,你不会从来没见过吧?”
“真的是土鳖唉。”同学B遗憾的插着腰。
如果不是有个女孩的个人终端连接着一条在地面上逐渐消失的数据线,在全息中的人们都感觉不到这是教室内。实际上,这种技术现在已经运用在很多公共设施中,除了亦宁之外的其他人都没有表示过于惊讶。
XX社区的整体规划以充满自然活力的果绿色为主,里面的住户大都是年轻人。像蜂巢一样的六边形房间依次叠放在一起组成一排排高大的公寓楼。楼房之间的空地上全部种满了高高低低的绿色植物,在其中的人行道反而显得很窄。
因为各种对空飞行器的运用,地面得以更多的回归自然。但实际上大部分人类在选择中并不能完全和泥土融为一体,例如夏天蚊虫传播病毒等等实际的问题——隔着合金与玻璃钢,泥土之上是人类的生存空间。而泥土下则是其他生物的空间。
而亦宁也生活在那里。
奇妙的生存在那里。
不过除了亦宁以外确实不会有人相信,在这个科学逐渐解释一切的世界里,大多数问题都能用符合物质逻辑的方式解释。唯独这里,泥土之下的灰色天空,四四方方没有一扇窗户没有门的院子,和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亦宁。
亦宁无法在全息投影的树丛中找到那个洞——这是肯定的。他站在与现实以假乱真的草丛中茫然若失。他忘记了他进入全息投影的原因,脑海里充满了莫名的恐惧,仿佛看到地震前的地面闪出五彩的光。如果我再也回不去了怎么办?如果回不去,我该怎么办?
就算这里的景色比亦宁里记忆的还要清晰,就像超高像素的油画照片和油画原作。投影能模仿泥土和树木的样子,却不能模仿树从旁泥土之下的神秘洞穴。
那确实是一股神秘的力量。
“你是个骗子,在土里怎么可能有洞会连接到另外的地方?”
“没有解释的办法!”
“你看多科幻小说了吧。”
“骗子!”
“大骗子!”
“骗子!骗子!骗子!”
还未到变声期的小孩的声音像一群围着食物盘旋的乌鸦,声音富有韵律节奏,仿佛光着膀子用麻绳拉船时吆喝的船工。起初只有一个人喊,紧接着,周围的其他人就像同一平面的和弦跟着音波一起震动一样不带情绪的跟着唱了起来。
好像是运动会上的拉歌活动,小孩子们拼命长大嘴巴扯尖喉咙,用摇摆着脑袋打节奏,硬要在那边的声音比较嘹亮间分出个胜负。
“骗子!”
“大骗子!”
“骗子!骗子!骗子!”
亦宁只好不说话了。
从此他也再也不在其他人面前提起自己是从那里来的问题。大部分人都能用科学的方式解释自己从那里来的问题——**和卵子。
他就是那可怜巴巴的少数人。
亦宁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话了。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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