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京城的防卫不知不觉中加强了许多。
尤其是贡院那边,不仅是巡防营重点巡视,太子甚至派了一支禁军驻扎,以防学子会考被宵小干预。
这几日的集市、夜市也都停了。
若是家里的响声稍大一些,甚至可能会被衙门请去吃几顿免费的午餐。
当然,这一切与陈刘无关。
他此时舒舒服服地躺在木桶里,桶里面放了袁平调制的药浴。
浓郁的药液不仅可以缓解精神,更能够舒筋活路,帮助陈刘蕴养筋脉,增补元气,不至于在连日的挨打里落下一身的伤病。
就是这价格嘛……
“三天五百两,你怎么不去抢啊?”
“我就是在抢啊。诚惠诚惠。”
上面说五百两不发了,给陈刘用作修行的费用了。
袁平确实没有赚他的,毕竟这都是多年的老药熬制出来的,外面的人有钱还用不上呢?
他没兴趣吃这个新人的苍蝇肉,要赚也该挣点上面的钱。
“你还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陈刘无语,头一回遇到抢劫这么理直气壮的。
这打杆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傻叉聚集地?
虽然他也能明确地感觉到,那药浴的功效是显而易见的。
不仅他身上的伤都好的利利索索,身体里还有一股暖流若隐若现,确实无比的舒坦。
那股暖流,袁平说过,就是武夫八品的时候所炼的“气”。
九品的时候只能被动培养,能感知到就已经颇有天赋了。
当初挨打完第一天回来泡药浴的时候,袁平听到陈刘说感觉到了这股暖流,还吃了一惊。
随后第二天,打得更起劲了。
“就是这五百两,他到底贪墨了多少?”
陈刘把脑袋埋进水里,在水中吐着气。
心里却在想着去哪里再挣五百两。
城西的房子租金也不太贵,京兆府的俸禄也供得起了。即使把小妹他们接归来,正常的温饱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只不过他还答应了依云,尽早把她接出来,需要五百两。
本来若是冒险会试,只要出得来,那捞个一官半职,得些奖赏应该不难。
“现在,他们估计都结束了吧。”
此时,钟鼓声大作,科举贡院的大门徐徐打开。
学子们交完答卷,一拥而出。
考场里的生活,真的是不舒服。吃喝拉撒睡,没有一个是方便的。
即使是早早交完答卷,也是不许从考场中出来。
就算是在里面睡完接下来的时间,也不可能让他们出来,防止任何可能的泄题。
会试结束的典礼,仍然由几位大人负责。
只不过身为会试总裁的文渊阁大学士蒋茗,说是偶感风寒,来不了了。
礼部的尚书、侍郎也被太子殿下请进了内阁,至今都没有出来。只派了个礼部郎中来代班。
国子监祭酒张宇轩倒是还在,毕竟总不可能让各位司业和博士来,所以只好自己来。
钦天监的白九刚才匆匆离开,说是监正大人找他有事,众人也不好说什么。
太子爷没有来,诸位王爷也没有来,但太子爷请来了两位王叔前来见证,总不至于太过冷清。
只不过,会试的结束仍然让人感觉略显草率。
虽然所有的一应礼节都不曾缺少,但很多重要级的人物都没有出场,让人感觉到诡异。
唯一让人欣慰的,就是由于诸位大领导不在,仪式持续的时间没有太久,不用听那又臭又长的稿子。
“我宣布,会试大考,结束!请各位学子暂时在京城安置,等待杏榜张榜。”
众人瞬间就作鸟兽散。
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觉得自己能考上会元,光宗耀祖,有人感觉自己只能回家烤红薯,继承祖宗基业。
有的人:“考完啦!”
有的人:“考,完了……”
不过不管欢喜几何,先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会试吃喝拉撒睡虽然简陋,但终究准备了。
可这洗漱,就没地方供他们进行了。
现在众位学子身上的气味很是感人,即使身上有书生气和浩然气,也得被这气味打得丢盔弃甲。
与此同时,陈刘也被袁平一脚踹出了打杆处,什么事情都没有和他交代。
“你这费老大劲,就没有然后了?”
“你这三脚猫功夫,有什么然后。滚滚滚,我可没兴趣出任务还要替你收尸。”
说完,袁平把大门用力一关……
砰!大门应声破碎。
“……”
“……”
“看什么看,家里没门?还想拿回去?”
“不了不了,拜拜啦您嘞。”
陈刘一溜烟赶紧离开,生怕袁平一不高兴,直接把他拖进去再暴打一顿。
京兆府今天大喜,经过核验完后,监牢里跑出来的逃犯要么已经被追捕回来,要么因为各种原因死在的城里。
这囚犯出逃案差不多算是结了。
今早上左少尹大人进皇宫,携案件的卷宗拜见监国太子。
虽然并没有见到太子殿下的面,但卷宗有了批文。
太子爷不仅对案件解决不吝赞赏,更是让户部拨了些奖金给京兆府上下。
左少尹也没有忘记在卷宗上给太子爷提上一笔陈刘和张春的功劳,奖励也一道发放了下来。
唯一让少尹大人失望的是,太子爷并没有提及府尹之位的选择。
“今天得太子爷恩典,全府上下人人有赏!”
回来京兆府的左少尹和右少尹商量过后,并不打算在这种风头还没过的时候再做什么鸡零狗碎的勾当,所以上面给的奖赏都会足额的发放。
每人能得四五十两银子,算是两三月的俸禄了。
众人欢呼,而左少尹此时打算喊最大的两位功臣来领奖。
“张春,陈刘呢?赶紧上前来,太子殿下有赏!”
声音落下,却接着鸦雀无声。
“他们两个呢?”
左少尹有些疑惑,此时手下的文书小声地回答道:
“张春和陈刘已经三日没来点卯了。”
“……”
左少尹的脸瞬间僵住。
虽然他们平日里确实也不怎么太管翘班摸鱼的行为,但这三天不管不顾,是不是多少有些过分。
右少尹在他耳边小声提醒了一句:
“你答应他们的,这几日可以不来。”
“谁知道他们这么不讲客气?”
就当两位少尹僵在台上的时候,有个人终于闲着无事,溜回了衙门。
“哥几个干嘛呢?”
探头探脑的张春,在教坊司流连了三日。
今天正好耗尽了身上的钱财,被人丢了出来。
看见前面的同僚,张春便从后面挤了进去。
“张春?”
“在。”
突然听到左少尹喊自己,张春赶紧走上前去。
左少尹本来还有不满,但张春窜上前来时,却被吓了一跳。
此时的张春,脸色苍白,眼睛内凹,黑眼圈极重,像极了三天三夜没睡觉的样子。
不过精神倒是饱满,两只眼睛布灵布灵的,闪得少尹大人脑瓜子疼。
“你这是干嘛去了?陈刘呢?”
“小的奉老爷命去了趟教坊司。陈刘说是要接他叔叔婶婶来京,可能还没回来?”
左少尹左看右看,这小子哪里是去了趟教坊司?分明是在女人肚子上睡了三天三夜吧?
不过他也没有拆穿张春,说道:
“太子爷念你和张春有功,特赏银五百两。晋升一级。”
“谢太子爷恩典!”
一上一下两人做足了面上功夫,颂扬了太子恩德。
随后库房就把五百两直接给了张春,陈刘的赏银必须等他自己来领,签字画押后才能拿。
另外,还有一套新衣服。
大梁的捕头,并不像前朝一般,一生都不会有什么升迁的机会,而是设立了三等。
一等捕头可以管辖三十人的队伍,月俸能有五十两;二等管辖十人,月俸三十两;末等月俸十两。
至于灰色收入,只要不太过分,上面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水至清则无鱼。
不过巴结他们也是看官职和权力大小的,一般的末等捕头,平常百姓和商贩自然不敢看轻,但有些资本的便可以不用忌惮。
级别越高,别人的忌惮也就越高。
虽然捕头比不上各位大人,但也能混的风生水起,衣食无忧。
张春任职十年,便是个二等的捕头。今日升迁,以后可能就可以从醉梦楼升级到教坊司了。
“张哥,请客啊!”
“是啊,发达了可不要忘记兄弟们!”
……
众人喧闹起哄,几位大人也不再约束他们。
大难临头这么多天了,也该放松放松。
张春则大手一挥,说道:
“走!兄弟们,桂香楼走起!”
桂香楼,就算在京城也算是相当高级的馆子。
所谓高级,翻译过来就是要钱极多。但一分钱,一分货,味道也是一绝。
众人欢呼着,簇拥着张春离开衙门,只留下可怜兮兮的几个必须留下来值班的苦命人。
几位大人也各自寒暄,准备去好好放松放松。
当陈刘回到京兆府,看着冷冷清清的衙门,怀疑是不是自己被困在打杆处这几天,京兆府被人抄家了?
“以后不用上班了?”
此时,管库房的老张头看到陈刘回来,连忙和他打着招呼,和他解释衙门并不是被人抄了,而是各自去攒局潇洒去了。
留守衙门的几人心里苦闷,也不愿做什么,整了些吃喝在后院磨洋工。
“恭喜啊,刚来几天就受到太子殿下奖赏,升了二等捕头。嘿,还有五百两呢!”
陈刘一时之间有些愣神,还没到手的五百两刚飞走就又来了?
他赶紧跟着老张头签字画押,拿到了银子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临走前的陈刘给老张头买了壶好酒,还给府门里的同僚们点了几份酒菜。
走出衙门还觉得跟梦一般。
“嘿,五百两。”
醉梦楼,好不容易才从杀人案里挣脱出来,恢复往日的生意。
大多数姑娘都开始如往常一般接客,不过有一位姑娘除外。
她每日坐在房间的窗台旁看着日升月落,等待着某位给他许诺的公子接她出去。
哪个少女不思春,哪个少男不念卿呢?
除了这些,醉梦楼罕见地出了半首曲子,声韵悠长婉转,显然的大师之作,在醉梦楼回转生意的时候起了不小的作用。
可惜的是只有半首。
据说老鸨子还花钱托了人续作,但基本要么投笔认输,要么就是狗尾续貂,不堪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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