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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影王不感兴趣。

说是冒险,多半是艳.情史吧。

在她看来,眼前这位叫哥哥的生物,本质上和那个害得整个城市,都被打巴掌的“黄毛精灵”一样,也和自己尚未谋面,生物学上的长耳朵父亲一样。

都是混蛋玩意,仗着自己是精灵,四处留情。

影王还记得,自己母亲临死前对她说的一番话。那番话,影王记得很牢,如烙铁在胸口上留下的痕迹一般。

那时候,母亲躺在腐臭麦秆铺的床上,她身上的职业病已到了晚期,缺了鼻头,脸上长满肉瘤,只能戴着一副做工拙劣的木制面具。

她说话时断时续,但像是在回忆最后的幸福一样,情绪是快乐的、怀念的。

她告诉影王,影王是半精灵。在一个春天,她与一名英俊潇洒的精灵相遇,一见钟情,他们相恋相爱,直到秋天,那精灵摆摆手说,春天再见。

但直到次年夏天,母亲生下了自己后,那精灵还是没有出现,但母亲很高兴,认为影王是天赐之礼,是爱情结晶。

母亲满心欢喜,充满幸福,哪怕因为私生子的问题,被村子排斥,她依旧满心欢喜,等了一年又一年,四年后,她再也等不及了。

于是,她就准备了个驴车,上面铺满麦秆,把影王放在满是麦秆的车上,一路舟车劳顿,来到了威利港。

因为精灵一般是从威利港来到诺菲亚帝国。

一直等着那长耳朵玩意到来,但对方一直没来。

影王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这样做,为了养自己,甚至当了娼妓,染了病,如今晚期,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疾病,扭曲了她曾经美丽的五官,丑陋不已,她脸上戴着木质面具,做工拙劣。

谈完过去的“美好回忆”,母亲生命也差不多到达终点。

临死前,母亲发高烧,已经说胡话了,她用萎缩成鸡爪一般的十根指头,紧紧地抓着影王的头,说:

“亲爱的,亲爱的,你来了,你终于来了。快看,这是我们的爱情结晶,我们的孩子,很可爱,很可爱...”

面具掉了下来,露出没有嘴唇和鼻头的脸,影王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

但母亲十指用力,深深掐进肉里面,疼得影王哇哇大叫,也不放手。

“对不起,亲爱的,我..我现在变得很丑,但是,看看我们的孩子,多可爱呀,长得像是你,是你,是你的种,你还记得那春天吗?”

她又叫了几声,烂脸带着微笑,死在重逢的幻想之中。

影王终于明白了,为何母亲如此爱自己,为了养活自己,甚至做娼妓,只是为了能和那精灵相认而已。

她成了个孤儿。

影王盯着餐桌对面的亲哥弗洛吉萨,面色冰冷,也不知道这长耳朵玩意,留下了多少个私生子。

说不定还洋洋得意,觉得是高等种族赏赐给低等种族。

亲哥弗洛吉萨疑惑地问:“妹妹?”

“没什么事,只是看你很不爽。”

“说吧,身为哥哥我尽量改就是。”

“你有多少私生子?”

正喝茶的亲哥弗洛吉萨,一下喷出水来:“什么?”

周围的精灵女仆们,长耳朵一下全部竖了起来。弗洛吉萨侯爵,已到而立之年,却迟迟没有结婚,各种八卦传来传去,是仆人们最喜欢的话题之一。

“小姐。”女仆长柔姐姐说:“正如人类和猴子不会有后代一样,精灵和人类,也不会有后代,我们已进化得更完全。”

“柔,是有的。”

“那是极少数,而且他们祖上一定有精灵血脉。”

影王忍不住说:“转移话题是吧,俺早看你心里有鬼,其实,艾瑞娜这小屁孩,是你私生女吧。”

“影!”嘴巴谴责道:“你在胡说什么?”

“闲杂人等离开。”女仆长柔姐姐对竖起长耳朵的女仆们,大声呵斥:“立即!马上!”

女仆们恋恋不舍,离开了大厅,现场只剩下三个人。

虽然对影王,突如其来的情绪爆发很疑惑。

但亲哥弗洛吉萨想了想,还是脸上露出温柔笑容:“不是。应该是那些不负责的人,传的谣言吧。你是我妹妹,一直都是。”

“俺听讲,你在冒险几乎环游了整个世界对吧?”影王说:“这一路上,露水情缘没有一万也有数千吧?就算有千分之一的几率,你也应该有差不多十个私生子。”

女仆长柔姐姐愈发觉得,小姐的精神疾病是真够严重的。

亲哥弗洛吉萨摊开手,无奈笑道:“根本没有的事,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呢?”

影王偏见很深:“精灵都这样。”

亲哥弗洛吉萨摇摇头:“你偏见太深,对了,酒你喜欢喝吗?”

在影王小手旁,盛有一杯酒。影王对酒很有戒备心,决不喝陌生人的酒,因为酒味能掩盖毒药的味道,她也因此戒掉喝酒的嗜好。

影王低头看了看,见银色酒杯杯底,落着一片雪白花瓣,是明朗花花瓣,似乎正是自己最喜欢喝的明朗花花酒。

她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淡淡酒味与花香味,一下击中了她内心。

“你怎么知道俺喜欢喝明朗花酒呢?”

“因为书上写有。”

“哦。”不装了吗?是融合灵魂前,把俺全调查了透吧。

“一本小说上写有。”亲哥弗洛吉萨说:“我一直认为,你血脉能力觉醒,导致人格分裂,那为什么里人格表现得像是真人呢?很简单,因为里人格都是由你曾见过的事情,拼凑而成的。”

影王咀嚼着酒杯里的明朗花花瓣:“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把你接触过、读过的小说,全部整理了,现在你可以和我到书房,去看一看。”

“你不早说,是因为伪造证据,至少要一个月时间吗?”

“整理耗时很长,现在你病情稳定了些,所以我认为还是不瞒着你为好。”

影王站了起来,打了个饱嗝,想看看亲哥弗洛吉萨这次耍什么花招:“带路吧,弗洛吉萨。”

艾瑞娜一直没插话,想必也一定很好奇。

影王和着亲哥弗洛吉萨,一前一后,来到书房里,就他们两个人,桌面上摆着沉甸甸的书,亲哥弗洛吉萨,从里面抽出一本书,上面写着《血之石》。

“人物原型,主要来自这本书的主角,她也自称影王。”亲哥弗洛吉萨翻了翻书页,书页泛黄,“书中,主角是半精灵,她的精灵父亲遗弃了母女两。她母亲为了找寻父亲,搬到威利港艰难生活,最后病死,只留主角长大,也因此主角对精灵有深深的仇恨。

“她最喜欢喝的是明朗花酒,同时随身携带秘制酱汁,其中有个酱汁要用到苹果碎。”

影王回忆了一下,发觉吃到的苹果酱汁,的确和自己记忆中,自制的酱汁差不多。

她说:“原来是这样呀。”

“主角刺杀克罗亚家族的威利港郡守,因为他欠了主角两银币,是因为主角小时候,不想抢劫偷窃,去农庄帮干活,干了半个月,报酬却几乎被税收官收完,而推行税收政策的,正是郡守。”

影王身子抖了抖:“这样呀。”

亲哥弗洛吉萨问:“你要不要看一看。”

“对不起,哥哥,原来俺...我真是人格分裂。”影王便瞪圆了眼睛,嘴巴呈O形,用朗诵课文的语气说:“我懂了,我是你妹妹。

“所以...”影王伸出手说:“快给我一百金币零用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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