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和初中生的作息差距大到令人难以置信,明明每天早上我都已经准备要出门的时候,这两个小丫头还处在香甜的睡梦中。可晚上不管我的自行车蹬得再快,她们俩都已经睡了将近两个小时了。
前几天两个妹妹回来的时候虽然妈妈也同时回来过几天,但没过几天就又有工作找到她了。爸爸也是每天下午刚刚能及上顾得上她俩放学吃个晚饭的工夫然后就上夜班去了,之后的夜晚就只有两个小姑娘在家,她们也真够辛苦的。
虽然今天是星期六,可因为雷打不动的开学季关系,不管我还是她俩明早还都得继续去上学。为了防止明早紊乱的生物钟导致我不能早起,我也打算洗完漱就睡觉了。可正在我刚洗完漱却还没来得及挂起毛巾时候,我的电话铃就响起了。
“喂。”
因为能联系的人很少,我偶尔连来电显示都懒得确认,而答话的语气也通常不带任何疑问语气。
“呜——”
连确认都不用确认,能在我的通话中这么伸懒腰的就只有廖姐了。
“呐,笑笑,今天下午的话题还得继续啊,你怎么一放学就跑了?”
她用懒散的声音抱怨我。
拜托有点儿常识好不好,你以为我们学校几点放学啊。再说你又不提前约我,我要是还傻等在学校就真的脑子有点儿问题了。
“你作为成年人可以任性地熬个夜,我可是很需要睡觉的,根本没有多余时间去等你。”
“真是的,不想等我还可以来找我啊!明明都可以等黄夷霄同学,却不能等等我。”
罢了罢了,这女人一到晚上估计就因为白天用脑过度而神志不清了。脑子好使的人总会不忌惮去使用它,这样经常会导致在睡前迷糊的状态出现。
“你已经困迷糊了,快点儿睡吧廖姐。”
“为了和你打电话我可是专门运动了一下以便精力充沛呢,啊呜——”
别傻了,这时候运动只会让你更困才对。
“可是因为实在太困了,运动到一般的休息间歇时就不小心睡着了。还好在梦中想起还有个重要问题要问笑笑,于是我拼命爬起来给你拨通了个电话。”
“嗷——呜——”
好好听一听你大脑的反馈吧,都困成这样了,我担心你打着电话都能睡着了。
“赶紧睡觉吧,你都这样了还能问出什么正常问题。”
都说哈欠会感染,隔着电话我都感觉自己也更快进入疲劳状态了。
“笑笑你放暑假是不是谈恋爱了啊!”
果然不会问出什么正常问题。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你不是胡一个蛮漂亮小姑亮出去玩了吗?”她用着都已经咬不清字的软绵绵声音强撑着对话,“还给她买蛋糕吃了呢!”
这女人,真是会出现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让我吓一大跳。
“你说啊,都有那么漂亮的小姑娘了,怎么还去招惹黄夷霄。”
“嘿嘿嘿,我忘了,你好像失恋了。”
如果人可以通过手机信号塔进行传输,我一定会忍不住过去狠狠敲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女人一下。不过也正好,骑车回来的路上我也有点儿问题没有完全想通。
“廖姐,虽然我大致明白怎么帮黄夷霄了。可还有个问题不好解决,黄夷霄可不是我想帮就有机会的。”
我这种稀薄的存在感,根本不可能挤到黄夷霄的身边。
“别担心,”廖姐回答我,“你知道我最讨厌哪种领导吗?就是那种只把任务布置给你,一点儿也不管接受任务人可调动的资源量,而摊手不管的哪种。”
“所以啊……”
坏了,听她这个动静是要坚持不住了。
“还有,对了,廖姐,你为什……”
嘟!
手机的信号断掉了。
躺在床上,点开QQ的聊天界面,我和黄夷霄的交流依然停留在那天晚上。
我和蓁蓁姐初遇的那天晚上。
明明觉得黄夷霄离事情的中心那么近,但我就是没有鼓起勇气询问她。原本靠着和蓁蓁姐维系联系的偏头疼,也在与她断了联系后症状慢慢消失了。一切她存在过的迹象都消失了——这份离谱的遭遇,让我反而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去问。
真的很感谢廖姐,她给了我一个接近真相的勇气。
不过我还是没弄明白,廖姐为什么一开始就认准了我和黄夷霄,明明我们两个没什么想干。
还有她能让我接近黄夷霄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我也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在含含糊糊半睡半醒间,还有一个问题冒出了:
对于黄夷霄来说,我的定位到底是什么?
第二天的早读,没想到廖姐就和教物理的班主任给全班来了个大洗牌,每个人的座位都焕然一新。
而没想到,在新的座位确定之后,我就正好坐在黄夷霄的身后。
仔细想想,应该也不是意想不到。同时,我还拥有了一个同桌,但我倒觉得这没什么值得高兴的,毕竟一个人用一张桌子可是宽敞多了。
“嘿,笑笑。”
换到我前面的黄夷霄,和我打了本学期的第一个招呼。
仅限如此。
即使坐在黄夷霄的身后整整一上午,我也没有跟她在打上第二个招呼。
午自习后的第一节课的我焦虑地将手中的笔从左手转到右手,再由右手交至左手。
可恶啊,虽然心理准备做得很充足,但因为自己和黄夷霄之间的纠葛实在太多了反而难以开口了呢!
这也只是其中一个问题,另一个问题就是实际上黄夷霄和我一直保持着相当平稳的距离。黄夷霄是个在整个年级都鼎鼎有名的才女,而大人物的周边即使并非什么热点,也都会引起更多人的关注。这也是我之前判断黄夷霄无法轻易退出现有的交往圈的理由,贸然的变动,对她日后的生活影响也就越大。
同样的道理,我这个“异端分子”对于黄夷霄来说是一个与她退出交往圈一样的巨大不稳定因子。我如果随意入侵黄夷霄的圈子核心,那对黄夷霄的影响也同样巨大,这不是我所想看到的。
虽然黄夷霄肯定能妥善处置发生在她的交际系统里的这异动,但处理的结果也就意味着日后与她的交流更加困难了,这是现在有求于她的我同样不希望看到的。
在我的前面迎着“禁止交流”的标语,在我的后面又有不断催着我前进的火苗逼近。我的笔“哒哒哒哒”地敲打着书,一直到下课铃响起,再到上课铃响起,再到下课铃响起,再到上课铃响起。
一直到最后的一节班会,老师讲了些什么我一句都没听清。我一直在盘算着,企盼盘算出一个合理的方案。
“好,我们进行下一个内容的讨论。”
熟悉的主持人讲话的声音伴随着涣散的叽叽喳喳声扰乱着我的耳膜,让我越想集中精神越没办法。
叽叽叽叽,喳喳喳喳——围绕在我耳边的喧扰越来越大,让我越来越没法静下心来。
“那么笑笑,如果真的见到妖怪了,你会不会吓得抱头鼠窜呢?”
耳边的静寂突然停下来了,我的心头猛地被这句打破了想尽力维持的平静。与此同时,就连一直嘈杂的班会也静悄悄地,没一个人吱声。
“那么,还有谁想要一起参加呢?”
教室里依然鸦雀无声。我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廖姐正站在讲台上,刚才她的问题没有一人回应。
唯一突兀的是,只有黄夷霄一人在我面前站着。
……
“今年的文化节将由9月10日持续到9月21日,除了刚才提到的可以个人提交的艺术作品外,我们班还需要出一个代表班级特色的作品,当然体裁不限。”
“这件事就由黄夷霄负责吧。”
刚刚的话,在我的脑海中倒带、回放。
黄夷霄被晾在了这里,没有人自愿出来做她的帮手。
当将一把大小、质量皆相同的小球顺着一系列等距交错呈金字塔形排列的漏斗抛下时,最下面一层不同漏斗收集到的球的数量会形成一条两边低、中间高的曲线。很多时候,不受多余影响的人们的同质行为就会满足这个曲线。
有着更高潜质而追寻更远目标的人会有更少的追随者,自身对自己能力要求的限制、满足于所认识的世界观以及畏惧的失败与未知,会让大多数人都聚集在同一个区间。
“总会有人做的吧。”
“我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算了。”
“她反正这么厉害。”
……
这就是黄夷霄的善良所承担的后果,老师不顾及地只将任务积压到优秀的人身上,而大众则因为更多的互相干扰形成复杂的思维。自顾自的,没有人去同情默默付出的人。
黄夷霄的身边没有伙伴。
仰望着面前其实很是较小的背影,我吸了口凉气。
然后举起了我的手。
口口声声表明着自己想要帮助黄夷霄的想法,这两天却一直为着自己的利益患得患失、坐立不安。看着面前这个即使以善良对待全世界却仍被伤害的小姑娘,真是讽刺。
黄夷霄其实一点儿也不强大,她仅仅拥有着比所有人都更多的善良。
与我一道的,还有另一个同志举起了手。
我记得她是一个受着良好的家庭艺术熏陶,会一点儿舞蹈又有着美妙歌喉的姑娘,名字叫郑雯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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