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女神的声音穿透了人类的灵魂,不管是晕倒的,受伤的,还是死亡的,在场上的所有人都听到了祂的言语。
可是没有一个人去回应祂,胜利女神多利亚眉头微皱,显得有些不耐烦。
此时的劳利听到了女神的声音,站在靠近祭坛的他全身都如焦炭一般,身上披着的铁甲紧紧的粘着皮肉,随着一举一动站了起来,身上的铁甲带着一大片烧焦的血肉落了下来。
劳利看了一眼周围,那些爬在地上的战士和民众们眼神中早已变的暗淡。轻笑了一声,这时候才终于明白了将军的想法。
刚开始只是战场上存活下来的几个人跟着将军,随着不紧不慢无目的的旅行,越来越多的人们开始加入了这个行列,也许是被怪物毁灭的村庄中侥幸活下来的,又或是战争毁掉家园逃难的人们,这个队伍有各种各样的人,有铁匠,有园艺师,有咒师,有医生,有农民,有各种各样的人,有好人,有坏人,也许每个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特别的好,但大家都聚在了一起。这一切,都是因为有将军啊,将军真是个温柔的人,或许也是个傲娇的人,他从来都不主动要求我们什么,不会拜托我们什么。
从一开始他或许也有自己的想法,也许是那天在火堆旁听到了那个咒师的小女孩说以后想当糕点师,所以后来他才隐藏了自己想法,才想给大家创建一个家的吧。
鲜血顺着阶梯不断的流了下去,劳利的身旁跟着一个披着黑色袍子的小家伙,小巧的手掌从袍中伸出,手掌之间散发着青绿色的淡光,不断修补着流血的伤口,可这里修补好了,另一处却又崩开了,似乎是跟她作对一般,流淌出来的鲜血溅射在女孩的黑袍上,像是在嘲笑她的无能一般。
嘶哑的声音从黑袍下传了出来。
【不要,不要,劳利,不要死…】
劳力强行扭过头来朝着女孩微笑着,脖颈上粘连的血肉产生了破裂,顺着头盔从脖颈出留了下来。
【柯拉,帮哥哥一个忙好吗?】
女孩抬起头来,双眼不知何时变得异常红肿,此时就连哭都只是变成了哽咽,鼻涕和泪水沾满了脖颈,牙齿紧咬着嘴唇。
少年在女孩的耳边低语,随着黑袍的微微抖动,少年继续朝着祭坛走去。
啊,神明,您真的是庇佑人类的存在吗?劳利望着高高悬挂在光束中的女神,苦笑着摇了摇头。
黑袍女孩停留在了阶梯上,只见她高举着双手,黑袍应声而下,露出了女孩的面容,浅粉色的长发如单马尾一般披在身后,随着女孩手中的黑光绽放,女孩不断嘶哑高歌。
【风啊,吹吧!鸟啊,飞吧!让声音透过世界的彼端,让言语穿透人的灵魂,仔细听啊,仔细听啊,有人在低声哭泣。帮助她吧,帮助她吧,实现她的愿望吧!】
黑色的光芒朝着四面八方散去,到了每一个人民耳边。
胜利女神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看着站在台阶上的女孩,直到女孩吟唱结束了为止,才伸出手指,手指前凝聚成一束光柱。还没等女孩有其他动作,光柱穿透了女孩的心脏,随后化作了光粒消散在空中。
【神明已陨,尔等蝼蚁岂能苟活!】
劳利瞬间停下了脚步,瞪大了眼睛看着女孩的身体随着光柱的消散,不断朝着下方跌落,最后四肢瘫软地躺在了地面上。紧紧握着拳头,朝着不可侵犯地光柱看了过去,这就是神明吗。
坷拉还记得在祭奠开始之前婆婆们的样子,婆婆们本来想把她藏在森林里,说森林是母亲的家,森林会保护坷拉。可最终婆婆们还是没有扭过坷拉,让坷拉也参加了祭奠,只不过必须穿上这身特质黑袍以及禁止使用禁忌之力。
虽然年龄很小,但是在遇到凯尔哥哥之前,坷拉跟随着婆婆们到处东躲西藏的活着,也明白了很多东西。信仰神明被赐予能力的人们被称为神术者,他们所施展的法术是纯洁的,光明的,存满希望的。而神明堕落亦或是陨落之后,那些没有随着神明而去的信徒们被成为咒师,世人们称这些人是在挖取神明的坟墓了,盗取神明的力量。就好像是事实一般,咒师们所使用的能力显得更加肮脏,黑暗,跟光明沾不上半点关系。
神明厌恶咒师,祂们的宠物也学会了厌恶;人类以咒师存活于世为不净,神明以人为咒师为不洁。
坷拉曾问过凯尔哥哥,他这样的人所信仰的神明是谁呢?至到现在,坷拉脑海仍然记得凯尔哥哥的那副模样,犹豫,自责,害怕,期待,向往,尊敬,纠结,那是多么一副帅气的模样啊,就像是被人问道你喜欢的女孩是谁的那副样子。跟以往面孔僵硬,面无表情,假笑,没有情绪的凯尔哥哥不同,只是不经意间的提到了祂,就像是找到了灵魂一样。
【呐!祂是谁啊?】
【抱歉,我不知道,我只在梦里见过祂】
【啊?这位神明真的存在吗?】
凯尔缓缓摇了头,朝着天空中悬挂的满月望了过去,他不知道,他什么也不知道,或许是那位神明偶然的路过,又或是,那仅仅是自己的一场梦。
面前的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摇曳的火光倒映在四周,照亮了深夜中的森林。
【凯尔哥哥,你说,那位神明是不是很温柔呢,就和我的神明一样!】
【是啊,她很温柔,她比任何神明都喜欢人类,比任何神明都喜欢这个世界。】
凯尔的脸上挂满了柔和,就像是炫耀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妻子一般,丝毫不顾及羞耻的夸耀着那位只见过一次,或是从未见过的神明。
眼前回过神来,坷拉感觉到身体传来的痛楚,试图爬起来却丝毫没办法移动腿脚半步,感觉到血液和温度不断地从自己地身体中流失。
【啊,我就要死了吗,终于要离开这个讨厌的世界了。神明妈妈,你到哪里去了?我要来找你来了,您会来接我回家吗?】
【会的哦,你的神明已经在等待你了哦。是不是看到她了?】
内心的想法被回应了,努力的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切好像都变了,全身都变的轻便了,身体也都恢复如初了。前面是自己的村子,门口站了好多人,村子里的人还都活着啊。
【神明妈妈,村子里的大家,快跑,快跑,这里要被魔潮吞噬了。】
坷拉一脸着急的用小手紧紧抓着神明的妇人的裙子,催促着众人行动起来。
【哈哈哈~】
【哈哈哈~】
…
只见周围的村民们都笑了起来。
坷拉快哭出来一般看着众人,神明伸出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的淡粉色的长发。
【魔潮已经被赶跑了,这里已经安全了。走,我们回家吧。】
神明的话语让坷拉安心下来了,微微点了点头,但还是忍着哭出来一般一脸倔强的朝着众人吐了吐舌头,做了一副鬼脸。
在进入村口之际,坷拉停了下来,抓着裙摆的力气又大了不少,手指嵌入手掌的鲜血沾染了神明的裙摆。村民们也慢慢消失在前方,神明低头满眼温柔地看着旁边的女孩,静静的等待着。
【神明妈妈,有人会拯救凯尔哥哥吗?】
少女紧紧抿着嘴唇,嘶哑的问道。
【没有人能拯救他。】
少女的痛声哭泣了起来,
【可是,他拯救了我和婆婆们。还有大家。】
【那你愿意把希望留给他吗?】
女孩强忍悲伤,用胳膊擦拭了泪水,坚决的点了点头。
【嗯。】
神明望送着女孩朝着黑暗深处走去,紧闭的双眼弯的垂了下来,就和扬起的嘴角一般,似乎在欣喜着女儿已经长大了。
女孩远处朝着母亲挥动着手臂,母亲同样的微微挥动手掌回应着。
直到女孩消失在了黑暗之中,盛开的鲜花已经凋零。神明背后的光明与乐园也慢慢地开始消散。
【哦吼,你这种连自保能力都没有,躲藏在别人家的家伙还想保护别人?别开玩笑了吧!】
不知何时,身穿黑蓝色连衣裙的少女出现这里,黑眼蓝瞳的眼睛望着女孩离开的方向,深蓝色的头发上带着黑色的玫瑰,在黑暗中翩翩起舞,显得十分惬意,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讥讽。
【没办法呀,作为妈妈怎么能不支持女儿追求爱情呢。】
女孩的神明脸上略显无奈,似乎并不在意少女的话语,嘴角仍然带着微笑,但是此时却多了几分苦涩。
少女此时停下了舞动,身上的连衣裙此时蓝色更盛,那深蓝色的美丽长发不知何时转变成了深邃的黑色,头顶上紧闭的黑色玫瑰也转变成了盛开着的深蓝色。深邃的黑色瞳孔静静的盯着身旁的神明,低声的说道。
【你这样死去,会打扰我接下来的计划,希望你以大局为重。】
女神听闻低声问道。
【你不去见见那个男孩吗,他似乎找了你很久。】
女神侧过身来看着少女并不想回到这个问题,随后继续说道。
【你知道吗,总说神明是庇佑人类的存在,可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在照顾我,我的能力弱小,对战斗来说没有丝毫用处。可即使这样,他们也是如此爱戴我。我曾经说过,若我陨落,希望他们改信其他神明。你很清楚,信仰一位死去的神明会有什么结果。高位的神明并不希望我们这些该死去的小神占着神位,而且我也已经厌恶了神明的世界。我已经清楚的感知到了,她是我最后一位孩子了,只有一次,我想为我的孩子做些什么。神明有时候也该任性一次,不是吗?况且,你也任性了一次不是吗?】
少女刚想说些什么,听到最后一句话,随后叹了口气。
【那只是我的失误。】
女神的裙摆开始变得暗淡,化作淡黄色的光粒慢慢消散。
【失误没什么不好,就像我失误坠落人间一样。也许这是命运呢?就像是命运将我和那些孩子们紧紧牵连在一起。命运也让你们相遇了呢?算盘总有打碎的一天,而命运无常,出其不意。洛斯塔尔,打个赌吧,我相信那孩子,他会来拯救你的。】
少女静静看着女神消散的位置,停留了许久才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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