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宁看了看这台可怕的机器，他感觉自己的血肉都要被它吞噬了。
“我能拒绝吗？”
“那你自己去找出路好了。”魔鬼毫不在意。
李广宁叹了口气，现在，他有种自投罗网的感觉。
“你也别担心，哪怕你被酷刑机剖成两半，我都照样能治好。但我不会治愈你精神上受到的冲击，毕竟，在治愈过程中产生的痛苦，才更绵长悠久。”
李广宁：“那你说的报酬，指的是什么？”
魔鬼指了指酷刑机的进度条：“进度条每涨千分之一，我就会给你一个硬币筹码。
“你给我三个筹码，我就帮你修好通往切片世界边缘的道路；
“给我五个筹码，我可以让你获得高阶法师同等力量，或者是同类型高阶法器；
“给我十个筹码，只要不违背四神意志，就可以帮你实现一个愿望。”
李广宁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这标准不明啊，痛苦这东西根本无法量化，我怎么知道我的痛苦到底是多少？你会不会缺斤少两？把我弄个半死，然后随便给两个筹码打发了？”
“我们可以向圣父起誓，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观察下，让他决定你的痛苦有多少。”
说着，魔鬼举起了自己的手，指向天空，庄重地宣誓道：
“我作为旧日的欣悦天使，如今的报丧者，在此时此地向圣父起誓：将痛苦量化的标准交由圣父裁决，面前这个穿越者所得的筹码数量不会被瞒报，他所遭受的所有痛苦都将得到应有的回报，我许诺的报酬也一定全力实现。”
天空中传来雷霆的轰鸣，金色环带的光芒透过茂盛的森林，时隐时现，魔鬼的脖子上冒出一阵白眼，当白眼散去，一圈刺青出现在他的脖子上，刺青内容就是他刚才所说的誓词。
“如果我违背了誓言，我将会遭到比圈禁更可怕的无尽折磨。”魔鬼指了指脖子上的烙印，问道：“你可以开始了吗？”
李广宁犹豫地看了一眼这台沉默的酷刑机，问道：“我该从哪儿开始，这玩意要怎么用？”
“你可以从最基础的断指开始，我给你演示一下。”魔鬼将自己的左手伸到酷刑机的一个台座上，用两根夹棍夹住手指。
他按动了一个开关，机器嗡嗡叫了一阵，这个夹棍开始转动，夹得也越来越紧。最终，一声有些像方鞭炮的声音响起，一截血淋淋的断肢出现了。
“你真够狠的。”李广宁看着面无表情的魔鬼，不由得说道：“断根手指眉头都不皱一下。”
“因为我习惯了。”魔鬼将断指接到自己的手上，流血的部分逐渐粘合在一起，没过多久就完好如初了。
“人类的身躯充满了漏洞，受到祝福后也是如此。在不断的手上，反复愈合后，为了适应永生，对痛苦的感知也麻木了。这反而限制了我。”魔鬼感慨道：“轮到你了，试试吧。”
李广宁下定决定，便将左手小拇指放到了那个夹棍之间。启动机器后，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持续了几秒，最后绷断的瞬间几乎让他晕厥过去。
他捂着断指处哀嚎了一阵，恶魔不耐烦地抓起他的手，将断指接上。
愈合的过程确实比断肢更痛苦，李广宁能感受到骨头相互对接，静脉重新生长时的所有细节，这种感觉持续了七八分钟，比断指时更煎熬，像是光着脚踢到桌子的痛苦放大数百倍，并将所有痛苦聚集到一根手指上。
李广宁骂了一堆脏话，终于平复了心情，看向进度条，疑惑道：“怎么没动？”
“动了的，你很不错，进度条涨了千分之零点五。”
“才这么点？”李广宁大失所望，他本来以为会至少吐一个筹码出来的。
“我第一次将自己全身拨皮拆骨，也就涨了千分之三。你这种没吃过苦的人断个手指，就能涨这么多，已经算是很快了。”
李广宁试了试自己的断指，感觉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痛感历历在目，但既然没有后遗症，那还是能忍的。
“接着来！”
他又放入了自己那根小拇指，这次断指的感觉虽然依旧煎熬，但也没那么痛苦了。他忍了半天，看向那台酷刑机：“这次多少？”
“千分之零点一不到。”
“怎么缩水了这么多？”
“因为你对痛苦的耐受性增加了。我建议换几根手指试试。”
李广宁这次换上了左手无名指，这次涨了千分之零点二左右。李广宁也懒得挨个试了：“直接十根手指都来一遍！”
一阵撕心裂肺之后。总算有两个黑不溜秋的硬币从机器里吐了出来，李广宁举起僵硬的双手，接住这两个钢镚，看了一眼，上面标着个大写的“一”字，其他什么也没有。
休息了一会儿，李广宁觉得自己缓过来了。
接着，李广宁一鼓作气：“来个劲大的！那个剥皮机，还有那个插指甲的竹签子一起上，把我整个左手搞废，看看能换多少来！”
………………
李广宁哀嚎了半天，鲜血淋漓的左手才缓缓愈合，这次一下得了五枚硬币，总算是有七个了。
“好了！”李广宁喘着气，扔给魔鬼三枚硬币：“给我开路，我要过去。”
魔鬼接过三枚筹码，在手里抛着玩了一会儿，问道：“你确定？你手里剩下四枚什么都做不了，不如再受点刑罚，凑够五个筹码，还能跟我换点法器什么的。”
“不了，我回来的时候你应该会把路断掉吧，到时候我恐怕还得花三枚硬币，请你开路，所以算了。”
李广宁甩了甩刚刚愈合的手臂，咬牙切齿地继续说道：“何况你给的法器，估计也不是啥好货。”
“你猜对了，我确实打算再收一次过路费。”魔鬼点了点头：“不过你回来的时候，三枚是不够开路用的，就要三十枚筹码了。”
“什么！”李广宁顿时怒了：“你踏马的真够黑的！”
魔鬼无所谓地答道：“对啊，我已经向圣父发誓了不会在机器上动手脚，所以要压榨你的价值，只能创造需求了。
“不仅如此，你粮食耗尽后，我可以高价卖你食物；你感染了瘟疫，我可以高价卖给你药材；你要穿过戈壁，我还能高价卖给你载具，这样才能利益最大化。”
魔鬼说明了意图之后，李广宁反而冷静了下来。
毕竟恶魔肯定心怀不轨，藏着掖着反而让他不安，开成公布后反倒感觉大石落地。既然他坦诚了，那自然也有机会针对性地反制了。
“所以这就是你的目的喽？压榨我，直到我和你一样，对痛苦麻木，或者在酷刑机的反复折磨中发疯？”
“对。”魔鬼点了点头。
“好吧，”李广宁下定决心了：“给我右手再来个断指、剥皮、拔指甲、烙铁的全套！”
李广宁不断尝试，直到手里凑够了十枚硬币。
“我可以许愿了？”
“可以，但我提醒你一句，你要许愿‘立即前往世界边缘’，或者‘回到奎岁身边’成功率是很低的，你很可能会失败，到时候不仅十枚硬币打水漂，你还可能被法术反噬，变成畸形的怪物。
“而且过于离谱的愿望，比如“让这个魔鬼听命于我”，“让我获得天使的力量”都是不可能实现的，圣父在看着我们，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你只能许一些简单精简的愿望，比如增加魔力，增加防御力，让自己体力恢复更快什么的。你许愿得到的一切，都等价于你经受的苦难。圣父会做出公正的评判。”
“你这狗东西，竟然有脸跟我说公正……不用你提醒，我知道你不会让我捡便宜的，狗东西！”
李广宁忽然咧嘴笑了起来：“我想问一下，你之前说了，你希望用酷刑机制造足够的痛苦，从而找机会对战悲怆天使，去面见轮回圣环，对吧？”
“没错，怎么了？”
“那圣父应该是不想见到你的吧，要不然，他也不会把你关在切片世界这么久。”
魔鬼叹了口气，脸上悲伤的表情显得更懊丧了：“是啊，毕竟我的理念违背了圣父的意志，但不论机会有多渺茫，我也要击败悲怆天使，去见到圣父。”
“所以妨碍你，让你吃瘪，应该不违背圣父的意志了，对吧？”
“你什么意思？”魔鬼察觉到了不对：“你许的愿望是无法伤害我的，我即使成了魔鬼，也对一切伤害免疫，而且我无法感知痛苦。”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许愿的内容是：以我所经受的痛苦为代价，请求圣父经可能地削减魔鬼‘报丧者’积攒的能量，让这台酷刑机的进度条倒退，让这个家伙的努力白费！”
十枚筹码如同烧尽的烟丝，在一阵清风的吹拂后飘散开，消失了。圣父认可了他的愿望。
魔鬼愣住了，他慢慢扭头，看向酷刑机上的进度条。
好不容易靠李广宁带来的增长开始倒退，很快就倒退了千分之十，把他辛苦带来的增长抵消了。但倒退还没停下，进度条还在继续倒退，整整退了千分之二十才结束。
恶魔那张哭丧着的脸终于让李广宁感受到了愉悦。
“怎么样！你这狗东西，现在感觉如何？感觉如何了？！”李广宁朝他比起中指，露出小人得志的表情。
李广宁看到别人吃亏，会比自己占便宜还高兴。他现在宁可自己白受苦，也要让魔鬼跟着倒霉。
“tm的，让酷刑机器加大力度！”他像发了癫一样。忽然脱掉自己的上衣，跳上酷刑机：“给我上半身来一套剥皮挖心！再用这个打蛋器一样的东西，把我肠子搅一搅！只折磨两只手算什么意思，要来就来个大的！你想恰我的黑钱，我就拉着你一起倒霉！”
一阵鲜血淋漓后，血肉模糊的李广宁在地上一边抽搐，一边呻吟，他肚子里的东西花花绿绿的流了一地，看上去非常惨痛。
过了一阵，重新恢复人样的他，拿到了整整二十枚筹码。
李广宁迫不及待地高举了手中的筹码，呼喊起来：“请圣父继续让这个混账的进度条倒退！”
魔鬼终于诧异了。在他被囚禁之前，他曾负责过对罪孽深重者的审判工作。
在漫长的审判流程中，多数罪人被折磨一阵，就算伤势愈合了，精神上也会受到重创，变得神经质、多疑、情绪敏感，甚至直接精神崩溃成痴呆。
但眼前这个家伙完全不同，他脱光后跳上酷刑机，有胆子给自己做一套极其恐怖的**。
哪怕被弄得全身稀烂，不成人形，但只要伤势愈合，他就能照样在原地活蹦乱跳，没有一点创伤后遗症。
好像他的脑子和正常人类构造不同，这简直就不是人。
而且他似乎乐此不疲地和恶魔杠上了。哪怕李广宁自己徒劳无功地吃苦受罪，也要让恶魔跟着倒霉。
眼看着进度条已经降到了百分之七十五左右，魔鬼受不了了，他出手制止了李广宁继续折磨自己。
“你真是个疯子！算了，对你不能用普通的办法……”
“你急了？”李广宁兴奋起来：“你怂了的话那就把我免费送去对面！快滚去，给我开路！”
“我是有点急，毕竟我不想和你两败俱伤，你看，这次你全身剥了一次皮，但进度条就涨了一点，这说明你对痛苦的耐受性增长很快，酷刑机快对你无效了。你再怎么折磨自己也拿不到一个筹码。”
他说的是实情，这次李广宁手里就四枚筹码了，搞了半天，酷刑机也没再吐出新的筹码。
“那你想怎么样，要想我认怂吗？”
“当然不会，我提议换个玩法。”魔鬼又变出一堆花里胡哨的东西，说道：“咱们赌几把，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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