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人预料到,这一幕的到来。
寂静了很久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起眼前的状况。
“天啊,这是什么异象,刚才那个又是哪来的人?”
“没有看清,我只看到那人戴了个奇特的面具……可看这动静,绝不是一般人啊!”
议论声与嘀咕声,最终伴随着沉闷的雷鸣声,统统消失不见,众人屏气凝神,看着遮天蔽日的乌云黑沉沉地压下来,心里头直憋得快喘不过气。
“轰”的一声响起,惊雷劈过了乌云,击穿了黑暗,直接砸在了山峦顶峰,在电光的照耀下,一只巨大的爪子从云层中探出,虽然还未见全貌,但那爪子狰狞的模样,已经让人们心中有数。
那是,龙爪。
卧于云层的,是一条苍龙。
他缓缓从乌云中探出全貌,睥睨着山下苍生,龙爪虚握,不多时,萦绕在苍龙身旁的雷霆,从躯干汇聚在他的爪中,缓缓凝成了球状。
声势骇人的雷霆,此刻仿佛成为了苍龙爪中的玩具,它望着雷霆萦绕在爪心,望着蓝白色的电球逐渐凝出了紫红的色彩,苍龙忽的将龙爪紧握。
雷霆在它的爪中,引爆成一片虚无,带着不可阻挡的气浪席卷向四方。
乌云散开了。
气象却异变了。
东边的碧空上,挂着一轮车轮般大的炎炎赤日,西边却是倾盆大雨,一阵寒意忽的袭上,原来是自北向南来的狂风,夹杂着漫天的飞雪吹向了远方。
风晴雨雪,此刻交汇在了一起,无情地降临在这片大地上,此起彼伏的兽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怒吼着咆哮着,让大地也随着一道道兽鸣声震颤不已。
面对此情此景,再没有一个人敢乱动,他们各个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呼一口,仰望着盘踞在苍穹之上的苍龙。
而苍龙却看着他们,忽的发出了一声低吟。
像是怜悯,又像是在嗤笑。
又仿佛是在告诉大地上的众生,他们是何等的——
渺小。
苍老向上飞去,再一次钻进了云层中,不见了踪影,渐渐的,天气的异象也随之消失了。
可人们看着彼此身上未融化的雪花,或是被雨水浸湿的衣襟,心情久久无法归于平静,脸上写满了恍惚。
这一次,似乎不是幻象。
真的有人靠着异象,让天地都为之动摇。
“我……我只在古籍里面,才看到过这种异象。”
有人打了个寒颤,战战兢兢地说道。
“天地变色,万物乱象,这就是传说中万古无一的异象……天罗万象。”
片刻的安宁之后,喧哗声又一次响起,并且这一次,达到了顶峰。
修真的路上每个人都崇拜着强者,因此每个人都在激动且亢奋地讨论着,先前那个戴面具的人,究竟是谁。
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又是来自什么地方,有着怎么样的实力?
这一次又是否会把三虚仙门的天之骄子们,全都踩在脚下?
“……哼,开什么玩笑!”
人群中一道尖锐且酸溜溜的声音传来,人们寻声望去,却看见玉虚门长老铁青着脸,厉声大喝着:
“想想也知道,刚才那一定是有人在作假罢了!
“天罗万象的异象,万古无一,刚才进去那人看着平平无奇,怎么可能具有让天地变色的天资!
“无非是在进山洞的时候做了一点小小的手脚罢了,这点把戏就把你们唬住了,看把你们骗成了什么样!”
“……作假?”
人群之中,突然传来了一道嗤笑声。
“喂,老头,承认你们的圣子被别人压了一头,很难吗?”
长碧湖旁忽然陷入了一阵死寂,人群之中众人各个都低着脑袋,心里则是在感叹着究竟是哪个不怕死的敢说这种话。
虽然他们不少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但是,到底是什么样的傻子才会把这话当着玉虚门的人面说出口啊?
果然,在听到这如此刺耳的话语后,玉虚长老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他忽然将右手高举,食指与中指并拢,高举而挥下,口中大喝一声:
“灭!”
半空中,凭空出现了一颗巨大的陨石,直接砸向了人群,人群瞬间如走兽般逃向四方。
然而伴随着陨石落地掀起一阵尘埃,刚才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这一次,他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着,清亮的笑声让玉虚长老的内心愈发烦躁,忍不住大喝一声:
“你笑什么?”
“我?我笑你们玉虚门不仅在风头上被人压了一等,肚量上更是落了下风。”
声音忽大忽小,忽远忽近,很显然声音的主人为了不让玉虚长老发现,正在快速地在人群中移动,只是他的话语,却越说越坚定,大声奚落着玉虚门:
“弟子不如人,那是你们玉虚门培养不力,丢了名声,这是一。
“眼见着天罗万象出现,却矢口否认忙着诋毁,丢了眼界,这是二。
“被别人戳中心里话,就瞬间气急败坏恼羞成怒,丢了肚量,这是三。
“最关键的是……”
一道身影忽的从人群中跃起,跳向了山峰,他站在山洞门口,戴着一张怪异的面具,言语间满是讥讽:
“你千不该万不该,最不应该在这里诋毁我的弟子,所以我笑你真是个实实在在的蠢货,又有什么不妥?”
“……你的弟子?”
玉虚长老迟疑地看着魏玖,对方能够安然无恙地走到山洞口,说明他的修为,仅仅只有独木境以下。
这让他脸上的轻蔑之意更甚,尽情地讽刺着魏玖:
“……呵,登不上台面的跳梁小丑,也就只有嘴皮子利索了。”
“你能耐那么大,那你怎么不跳到我脸前来打我,还要像一条狗一样趴在地上仰着头看着我呢?”
魏玖平静地回应着,却让他的话语变得更加刺耳,玉虚长老咬牙切齿,恨不能直接跳上去把这家伙的脸皮撕烂,却碍于这限制的法阵,只能站在原地。
魏玖站在山洞口,眺望着远方的森林,再看了一眼地上的人群,人们各异的神态落在他眼中,是如此清晰。
有人在好奇,有人在不屑,有人在幸灾乐祸,有人在若有所思。
太虚圣子摇着折扇,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清虚宫的道长笑眯眯地望着他,眼中满是欣赏;玉虚的弟子们各个怒气冲冲地看着他,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难怪你那么想要回到高处去,原来站在最高处,俯瞰众生的感觉是这么好。
魏玖的脑海中,浮现起自己那小徒弟的模样,想起她的俏皮,她的可爱,她的柔弱,她的羞恼。
层层画面的最深处,是她站在自己身旁,面色苍白地看着地上的血肉,语气却坚定地说着,她会将自己所受的委屈悉数奉还。
那,就从这一刻开始吧。
让我陪着你,开始一步一步地走向,万人之上。
“先说一声对不起了,各位。”
魏玖望着山下的所有人,戏谑地笑着,大声呼喊道。
“今天你们注定要白跑一趟了。
“我不管你是哪里来的天之骄子,是初出茅庐的奇才,是龙傲天还是凤傲天,你们今天都注定要无功而返了。
“因为这份传承,注定会刻下,我们的名字。
“我们,才是真正的,天才。”
魏玖笑着,转过头去,大步踏向了山洞中的黑暗。
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他听见,人群中传来惊奇且错愕的一声:
“你,你们快看,天……又黑了!!!”
他想,他已经预见到。
每个人会陷入何等的疯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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