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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对视

1.对视

黄昏。

连何去何从都成为了难题的某人的面前,一个白色的影子正不断地跃动着。

因为没有什么正经工作可干所以漫无目的地集结在一起的年轻人们绑架了一个自称外国人的染着金发的小女孩,然后被正巧路过的普通上班族打得人仰马翻五体投地——

听起来不像是会发生在这个居民幸福度百分之两百的城市里的故事,但这是确凿无疑地发生了的事件。

就在刚刚。

有个人亲眼目睹了一切。

甚至还参与了进去。

其结果是被从下方而来的黑色破皮鞋正中下巴,在空中足足转了三圈以上才勉强地落地。

想要作为一个合格的见义勇为者实在太困难了——就在他一边哭诉着一边爬起来的时候,导致半数以上的恶党失去战斗力的那个罪魁祸首已经带着金发小女孩消失不见了。

于是,剩下的那些还能爬起来的家伙就自然而然地向他靠了过来。似乎是为了寻找出气筒那般每个人手上都拿了相当危险的家伙,于是没过多久大街上每个人都听到了从小巷里传来的声嘶力竭的控诉声。

遗憾的是,直接导致了这个局面产生的凶手本人并没有听到受害者的惨叫声。金发少女绑架案对她来说已经是相当过去式的东西了。

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在这个城市里所有看不到的黑暗都被谁从大家的眼中抹去了——大概吧。

实际上马上就要面临失业危机的也大有人在,但依旧有人正躺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电视吃着零食还抱怨着诸事不顺。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偏差?为他人做牛做马就能够笑得出来吗?充实而劳累的生活是每个人都想要得到的,这就是名为幸福的定义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世上的人都相当奇怪,在这之中也包含了她自己——

从内而外地产生了危机感,并且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是好。这种症状在年轻人之中已是常态,所以才会有那些喜欢聚集在阴沟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巷子里的人出现。

(是为了顺应某个人的愿望?谁会相信这种荒唐无理的解释啊蠢货。)

身着黑色水手服的少女一边回想着发生于几天前的某个事件,一边焦急地迈着看上去纤弱无比的双腿。尽管如此她的效率还是太慢了,并且还持续不断地被不知道来自哪里的兔耳萝莉打扰着——

“呐呐呐你知道吗最近在学生之间广为流传的这个城市的传说!好像是把它叫做妖怪之都还是什么的......对了,是叫幻都对吧——”

“听说有着在别的地方见不到的幻想生物出没的城市这样的都市传说已经在各大网站都流传开了而且连正儿八经的媒体都报道了!简直是超自然现象狂热者的梦幻之地!”

“嘛不过咱最开始是将信将疑的状态不过既然是难得的假期干脆就直接一路跑过来了——以三马赫的速度到这里只要半刻钟然后啊一到这里就发生了特别不得了的事情啊那时候我想自己真是来对地方了!”

“毫无疑问的不正常至极啊!你一定也发现了吧,充斥着各种异样的这个都市的气氛,以及刚进这个城市的大门就看到绑架案现场这种超不自然的展开即便是我也忍不住蹭蹭蹭地分泌肾上腺素了开始——”

“对吧,比起时不时出现的打着红叉叉的不及格试卷还有更多刺激的事情,你一定也遭遇过不少......”

“你到底有完没完啊——”

气急败坏的某人打断了打扮得如同童话故事里跑出来的角色那样梦幻的兔耳**的自言自语,并一脚踢在了后者的屁股上。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我旁边蹦来蹦去喋喋不休的你丫到底谁啊!Cosplay西洋巫女的变态一周出现个一次就就足够了别给我接二连三地跑出来!你有注意在听我的话吗?!”

“啊疼疼疼!!尾椎骨要断掉了!!那个部位被攻击多了可是会导致诞生出奇怪的癖好之类的严重后果的!我已经强调过不止一次这一点必须要改正了!”

很多次?

水手服少女看着眼前的西洋风黑白魔女愣住了。

“所以说我根本不认识你也从来没见过什么超自然现象,我现在正要回家去而且今天的面试又黄了心情正差着呢,如果再找不到工作的话我就会社会意义上的成为死人你懂吗?”

“社会意义?”

“对对对。所以能请你从我身边赶紧离开吗?帮助严重缺乏常识的走失儿童是警察叔叔的责任吧我完全不想掺和。听好了,我只是正好路过,我没有一定要帮助什么人这种执念。你可以对我感恩戴德或者把我当做耶稣之类的角色来崇拜但是怎么样都和我没关系,除非你能给我钱。”

魔女的脸上颓然地浮现出一丝伤感。

“你要这么说咱可真的要生气了哦。明明不久前还在夜夜笙歌,现在却已经行同路人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喂喂喂不要乱说话嗷!被不知道什么人听到或者录下来了的话我可是要进局子的!而且为什么我非得认识你不可?”

“倒也不是非得认识。只是不记得我这张脸的话实际上是无所谓的——”

兔耳魔女突然话锋一转,说起了有些沉重的话题。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自从我离开之后,这座城市的发展就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来一本破旧的小笔记本。那东西看上去就像侦探或者刑警会用的记事本那样,然而她却这样对身着有些老旧的黑色水手服的少女说道:

“三年前,青峰市市中心的合影药业第七研究所的那个大爆炸——你的妹妹是唯一的幸存者,对吧?”

“你——”

“当然我也不是说要对曾经的残疾人落井下石。就结果而言妹妹治好了她的双眼重获光明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在那个故事里不单单只有妹妹的身影吧?到底谁还参与了其中呢?”

黑白两色的魔女挑了挑眉,似乎是料到少女会伸手接住那般将手中的笔记本随性地丢到了空中。

“事先声明这个破本子没有任何奇怪的功能,只是我用来记录一些事情的笔记本。话说回来你有写日记的习惯吗?”

面对魔女的提问,少女有些接不上话了。就在刚刚她仍然在为了工作和钱而拼尽全力地烦恼着,然而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这个魔女打扮的家伙却一脸理所当然地向她灌输着一些完全无法理解的信息。

合影药业、日记,还有她那个正在青峰市读高中的妹妹。咋看之下毫无关系的事情,却被以“你都忘记了吗”这样唐突的话给死死捆绑在了一起。

(我到底忘记了什么?)

恐怕仅仅只是这样在心中质问自己也得不到任何的答案。

但是。

“看来我也被瞒在鼓里了。”

兔耳魔女,奈希斯·爱丽丝轻轻地抱怨道。

魔女的瞳孔中闪烁着一种把人完全看透了的光芒。这种奇怪的特质让少女感到不寒而栗。换句话说对方的双眼就好像是人造的那样,并不是经由自身诞生出来的东西,所以在太阳逐渐落下的时候折射出了诡异的光。

然而散发着拼凑感的并不只有眼前的这位货真价实的魔女。实际上从遇到对方的那一刻起,存在于内心的不安感就已经开始膨胀了。

“你到底是谁?”

发出这个提问的并不是水手服少女,而是奈希斯·爱丽丝。

“我......?”

被提问者显得有些茫然,直到刚刚她都能说出这个显而易见的答案,但现在她却变得不确定起来。

“确实我没有写过日记。我的印象里应该是这样的才对......这座城市应该一直都没有变化,这三年里我一直在努力地找工作,说起来为什么我没有在上学了?因为要成为家里唯一的经济支柱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让我背负起了责任,然而,我却连自己是否真实都搞不清楚......”

像是在回顾人生但是却又找不到回顾的点那般自言自语着,少女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答案。

“你去医院检查过眼睛吗?一般来说现在的小孩子都会有一两次去医院的经历吧,但是我却完全记不起来了——不管是眼睛还是别的什么。有时候右眼会短暂性地失明但是马上就会好所以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和你对视之后我才知道为什么。”

“?”

“我的右眼和你一样是人造的对吧?”

她缓缓地吐了一口气之后,说出了心里所想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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