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眼眸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是昏暗而熟悉的天花板，身下熟悉的触感告诉唐琪，她现在正在自己的家里。
现在几点了？
可能是因为睡了太久的原因，她都忘记自己有手机和闹钟了，也没有去寻找事务所的其他人，自顾自的从床上爬起身，晃晃悠悠的走到阳台上，放眼看向远处，都市的夜晚总是看不到星星，最多只能看到挂在天上的灰暗银月。
“我这是睡了多久啊。”
“……现在是……零点二十七。”
“林晨啊，你哥和宁宁姐呢？”
林晨站在门边，似乎并没有上前跟唐琪一起靠在栏杆上的打算。
“有事出去……说是要……去找一个认识的事务所。”
“这样啊……”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清凉的夜风悠悠的滚动着，将困乏与疲倦一点点的撕成碎片，将清醒慷慨的赋予了阳台上的两人。
“抱歉……”
“嗯？为什么抱歉？”
“……”
林晨没有解释，唐琪思考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他为什么而道歉。
“你是在为我早上差点死掉的事情道歉？”
“……”
林晨似乎是想点头，但点完后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他似乎很不好意思说啊……算了，等林山回来后再问他好了，不就是打架打输了而已……而已？为什么我会那么想？
似乎是察觉了什么异样，唐琪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总感觉有些奇怪，为什么我会觉得只是打架打输了而已？
我以前确实经常打架，不过那也是小时候还在老家的事情了，但今天早上那个不是普通的两人掐架，而是真真正正的死斗，使的家伙都是开过锋的玩意儿，为什么我会觉得仅此而已呢？而且现在想来，我当时在面对汤圆的时候，脑子里思考的全是如何杀掉他，当时的我似乎对伤害他人甚至是杀人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甚至连当时的情绪都是相当的平静……不对，用平静来形容还是不够恰当，应该是冷漠才对。
唐琪忽然感觉到一股浓郁的异样感，而这种异样感还是完完全全源自自身，源自意识深处的奇怪异样。
为什么我会对互相厮杀这种事情一点恐惧的感觉都没有？我是个连实习都还没有过的外科医学学生，仅仅只是做过手术模拟和手术旁观而已，这些经历绝对不可能让我在与人互相厮杀的时候完全无动于衷……是有什么东西改变了我的意识，让我觉得杀人是一件完全无所谓的事情吗？
“林晨……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诶？”
“要是有事情我会打电话的，我就在附近散个步而已。”
“……好吧。”
……
还好，今天的气温还蛮高，没有多冷，正好我也懒得换衣服，披件外套就直接出门好了。
唐琪拉了拉外套的领子，快步走下楼梯，站在了空旷大街的正中间。
深夜的街道上没有行人和车辆，周围安静的只能听到风声，身处这样的环境下，很难不让人产生“整个世界都是属于我的”这样的错觉。
并不是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在夜间出门散步了，这样的城市真的很容易让人把早上所想的一切都给放下，也很容易让思维随着夜风一并发散开。
走走吧，我也该好好思考一下现状了。
……
“你们应该是不会玩鸿门宴这种无聊的把戏吧，刀头。”
剪刀猫事务所内，一身正装的林山相当惬意的靠在沙发上，怡然自得的姿态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而不是在场的其他任何人。
向宁子则是站在林山的身侧，吉他箱被她放在脚边，而吉他箱里的东西则早已被她拎在了手上。
那是一把极具分量的斩首刀，全刀长一米三，宽七十厘米，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把这东西放进这明显比刀还小的吉他箱里的，但当向宁子把这东西扛在肩上的时候还是极具视觉冲击的。
“林山这就是你说笑了，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嘛，大伙都认识那么久了，算不上朋友也算个熟人吧，怎么可能会做这种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事情呢。”
说话的是坐在林山对面的一位年轻男人，他长相相当清秀，身上穿着一套还蛮可爱的小熊睡衣，说起话来确实一股子官僚味，让人从视觉加听觉上同时感到不适。
这个人名叫刀头，是剪刀猫明面上的二把手，实际上的一把手，当然这并不是他的本名，其长相也与刀头这两个字毫无关系，可能只是用来迷惑不认识的人的把戏。
确实，但只要对你有好处的话，你绝对会毫不留情的把我们做掉，不是吗？
不过这话林山也没有说出口，毕竟他们还是打着谈合作的名号来见面的，如果不想彻底撕破脸皮的话，还是不要如此直白的嘲讽人为好。
“大家都是收到委托的人，也别这样拐弯抹角了，刀头你这个合作条件我这边有点难接受啊，异创物归你，委托金你七我三，你这会不会有些狮子大开口了。”
“怎么会呢，林山啊，大家伙都是明白人，你应该也知道老头的人在找你吧，在过个两三天他们估计也要找到你了，跟我们合作的话，明天我们就可以处理掉C-08-11，只要委托一结束，老头的人没了赚头自然也就不会再找你们麻烦了，你看这样多好啊，我们赚到了钱，你们也免受老头的威胁，双赢的合作，不是吗？”
然后在合作结束后立刻和老头一起过来处理我们，再捏造一个委托已经被我们完成了，无主异创物被协会回收了的假象，一次性赚两份钱，还可以跟老头打好关系，刀头你这一手算盘打的可是真不戳啊。
“刀头啊，你是不是想错什么事情了，要是你昨天跟我说这话我说不定会应你一下，不过今天可就不一样了。”
“哦？难道老头在你眼中已经是那么无所谓的组织了？”
“老头又不是老房子区里唯一的老大，我怕，不代表别人会怕嘛。”
林山十指交错，脸上的笑容像是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语气不再剑拔弩张，而是开始用唠家常的语气说话。
“对了，刀头老弟啊，今天我去老房子区拜访了一下我爸的老朋友，他的身体还是跟以前一样硬朗，你说我们七十岁以后会不会也能像他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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