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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粼粼

第二章:粼粼

真是活见鬼……我嘀咕着。

打餐盘的人很多,效率很低,鉴于还要赶紧回去写语文试卷,面条窗口无疑是首选。

学校食堂每层开放九个窗口,由四个餐盘口,四个快餐口和一个面条窗口组成。所谓快餐,实际上就是米饭上加上浇头,比如一块肉饼,抑或是几丁熏制鸭肉。

大家在刚开始的时候总会有:“今天的面条里有我喜欢的西红柿炒鸡蛋耶!番茄躺在开水溜熟的苏打面条上,腾起雾气的汤里露出金黄的蛋块,旁边飘着几片涮熟的青菜……真是人间美味”之类的想法。

的确,以上是我高一入学一个月时的感想,但因为学校的菜谱里稍微能吃习惯的就那几样,久而久之,眼睛见怪不怪,胃也早已不知其味,这样复杂有味的体验被简单蒙上番茄炒蛋味的灰色标签后弃置一旁,正恰似五颜六色的生活终抵不过生命对新鲜感的憧憬……

一股脑莫之所以的哲理窜出天灵盖,我不知道今天又发了什么病……

“呜……吃多了这味道可真不咋地。”……

吃完饭,学生们不客气的把餐具丢进桶中发出“哐,哐……”的不适响声,尽情讨论着不变的话题:篮球场的男生,网络上出道的偶像,游戏里的老婆……

“不好意思!”一个家伙抛向桶中的餐盘,在擦到了我的左手臂后,砸入“废墟”中。

“没事。”洁白的衬衫上沾上几点汤汁。

回到教室,点灯,抽出试卷,投入高三凶险的征途,说是凶险,我实则并无感悟,分数在级段600名学生中排120位,因为学校并不好,按照往年的重点率,我算是勉强达到重点线的人。

我不是积极学习,而是在学校里只能学习。从内心里否定自己的运动能力,我注定和体育运动无缘;从脑袋空空里展现对电脑的一无所知,我安静着,傻瓜样的听着他们大谈科技产品;我不追三次元的星,对真人电视剧也没有兴趣……这么想想,我好像除了默默学习,假装认真外,没有别的选择。

“哟,这么早。”

我应声抬头,同寝室的W从前门走进教室。他的脑子很聪明,但也是一个固执的人,认定的事情不肯轻易改变。

“夏,阴阳鼠又出活动了。”

“这样……”事实上,我已经弃坑了,这款令我厌倦且扫兴的手游,但因为察觉到他的热情,我每每忍住了打压他的话。

“是下周三开始。”

“你怎么知道的?”

“每次都是这样的呀。”W谈到游戏就会很兴奋,“先测试服,然后下周三正式开活动。”

我点点头,沉默着。

W在自顾自说几句后也安静了。

同学们陆续的回到了班级,不经意间,喧闹声轻而易举的掩盖过走廊上传来的本不清晰的广播音乐。

我看了眼多媒体上的电子钟:17时58分。

好吵……还好只剩下半篇作文了,等两分钟后上晚自修再写吧……我撑起双肘,双手在眼部糊了一把,长吐一口气。

窗外,橙光连接成视界线的一座桥,顶边是渐有灰蓝的夜幕,它们安静的交流,小心翼翼的调整色相和饱和度……挺漂亮的。

第一节课是牡丹国语自习课(为了方便读者理解以下简称“语文自习课”),我的国语成绩不突出,字也写的不好看,作文从来没有上过45分(满分60分),这一次,我认为也不会例外。

放下笔,我盯着抽屉里的一小本便笺纸,首尾页已经覆满了数学运算的足迹,早有预料的翻到中间,撕下一张,再掰起书桌上堆成山高的课本一角,夹入。

在我放回便笺纸的功夫里,那张被压着的,不死心的在电扇下“刷刷”作响。

距离下课还有15分钟。

是的,我想休息一下。

嗯……让我想想……首先我要出去买个蛋糕,然后爬到顶楼看夕阳。

我的思绪开始流动,写字的速度也在加快。

“学习还是要学习的,就像数学,你能说它没用吗?”

“新媒体技术总得学点吧……”

“希望有一个知性可爱的女朋友……”这种说法是不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些……

“还是变成‘每天都能看到的’好了。”

……

“同学们,下课时间到了;老师,您辛苦了……”伴随着一成不变的背景音乐,第一节晚自习下课。

我作贼样的弓着背,警惕的环视着,把纸张塞进抽屉。

“哎呀,矿难啊~~加下来就是入手的好时机了……”Z在和旁边的同学说话,还连着卡点拍手,显得非常兴奋。

没有人会往这边看的,所以,我把纸拿出来也是可以的。

但我终究没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很快就上课了,结果证明干坐十分钟的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人格魅力。

第二节课是数学,第三、四、五节是级段七选三的大走班。

这节课的任务是写下午下发的试卷,麻了麻了……

“ほ——(ho)”Z长叹一声,朝我的书桌看来,“不错嘛。”

“老师,您辛苦了……”(数学课下课背景声)

“什么不错,一节课才写到三角函数大题,而且我十,十七都不会写。”

“我也是,开摆开摆。”他笑了,而我瞥见他写到了立体几何(19题)。

你开摆也考的比我好!每次他说这个,我很想以这一句话开头进行猛烈批判,更何况……每次都比我做得更快,唉!所以这人和人啊……

检查过书桌上的“书山”,我蹲下身子,翻找起抽屉。

话说我化学书嘞?比起上边那点屁事,还是找个时间把书桌整理下更现实。

清点好书本,把桌上的笔揣进校服裤兜,我离开行政班教室。

走廊上结伴同行的学生们比比皆是,各式各样的手提袋,书包……联办一个展览不在话下,自然也有人和我一样,选择抱着书去上课。

“哟,老G!”

G,是我的化学老师,化学办公室设置在四楼的行政区域,在我下楼转角时遇见了他。

板着个脸是不好的,外表工作是一定要做好的。

“仁夏啊,这么快下来。”

“是。”我赶紧陪个笑,贴着他后边慢步走着,这些简简单单的做法不会让我的形象在老师的眼里偏向好或坏的任何一个极端。当一个小透明,在角落享受属于自己的空间,就是我的人生。

不知从左边的某个角落里钻出来的,M,和我同是化学一班(我们学校的理科实力很弱,化学只有三个班,七选三第一节课的就是一班,二班和三班的命名方式同理)的学生,“老师,今天晚上干什么?”

他总喜欢缠着别人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和以前的我一样。

我也不止一次听到别人在背后说他的坏话了,什么脑子不好使啊,拼命学也就考出这种分数啊,爱出风头装*啊……所谓人心恶毒,在现实的局外人看来更是避之不及,唯恐被那些张嘴散发臭气的人一句“XX,你觉的M总么样”……拽进泥淖。

“你没看我都把试卷拿过来了吗?”G老师把手中的试卷拿高,“晚上一节课做选择题和26、27、28,M,你觉得前面68分你能拿多少分?”

“嗯……”M歪着脑袋,“不知道。”

“猜一个嘛!”G被M的说法逗笑了。

G亲口说过,全段98个化学选科生里最喜欢的就是M,他(M)活泼,开的起玩笑,心胸很大,成绩不好但以后这样的人混的不会很差。

并且我记得很清楚,我那次还被点名“脸一天到晚都阴阴沉沉的”,当作了反例,唉,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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