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乐狂客•小猫咪传 其二
余后始知之,此猫名为巴斯苔特。不特一声乐家,同是一大哲家。虽成就非凡,然其终或娶一猫妻。念其寿止十余年尔,闻者莫不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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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斯苔特(Bastet)?它在审讯室。审讯室在走廊最里面。”
“啊,谢谢您。”木兰拉低了帽檐,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想从面前穿着警服的高大男人身边赶快溜走。
“慢着。”男人面色不善的耸了耸下巴,翻动着嘴唇,皱着眉头看向默卡。
“你又不是诅咒之子,你干嘛要去找它?”男人问。
“啊,我……”木兰心下一凝,想起刚才在警察局外面,那些哭爹伴娘喊娘说要见巴斯苔特一面的诅咒之子,被狠狠的揍出了警察局的场面。
木兰决定不说实话。
“这也是出于很多不得已的原因的……比如说它还欠我一些东西……之类的。”
木兰对不被人认出诅咒之子的身份这件事还是很有信心的。他的病种是诅咒之子里最为稀有的,也是最早夭的皮肤类。
从小时候起,他的体表就已经全部溃烂了,如今他光鲜的皮肤全是靠后天手术移植的,但只要稍微一挤压,就会崩毁,而且几乎完全不能自愈。想要治愈只能靠魔法,或者再次手术。
名叫巴斯苔特的猫咪垫付了木兰的手术费,并让木兰在身边做学徒还债。
“那你来晚了。”
“它的财产,房子,甚至是妻子已经全都被查处了。”
“毕竟不是人,没有人权。很多程序进行起来便捷又容易。”
“就像对付诅咒之子一样,哈哈。”
男人双手抱胸,盯着僵硬的木兰,阴冷的笑了两声。
“算了,你去吧。反正要死了,你就去听听它的遗言吧。”男人说罢,不屑的挥挥手,转身离去。
因为师傅莫名入狱,木兰本就脸色不好,男人两句下来,呛得木兰直接脸色唰白。
他之前最后和师傅见面还吵了一架,此时他怎么还有颜面去见巴斯苔特呢?
木兰在审讯室门口徘徊再三,终于还是进入了房间。
房间里,厚厚的玻璃罩沉重的像木兰短暂的一生,昏暗的灯光死意盎然,劝诱着每一个过路人陷入疯狂的绝望。
巴斯苔特就蹲在那之后,静静的舔着自己的毛发。
它体面而有尊严,像每一只遭重了的野猫一样,即使胜负重伤,仍然灵动又自我。
尽管木兰甚至都能看到巴斯苔特身上隐隐的伤口。
“师傅……”木兰隔着玻璃板坐在猫咪面前的板凳上,他很想和师傅道歉,但是在这么紧急的关头,他感觉自己的歉意必须先隐在心底。
“你来了,木兰。”
“我们终于有机会好好谈一谈了。”
巴斯苔特目视着被垂发遮住眼睛的木兰,他那弯曲的猫咪嘴角好像藏匿着一股勃发着侠肝义胆的笑意。
木兰看到这样的巴斯苔特心里很难受,也很奇怪。他觉得巴斯苔特即使真的是串通革命军,也不应该是这么轻易被抓住把柄的人。
诘问的话一句一句的堵在木兰的喉口,灼热的,钻心的疼痛纠缠在木兰的眉宇之间。他没敢想自己身处在师傅这个位置会不会做的比师傅更好,但他能笃定,巴斯苔特本来绝对是有全身而退之法的。
但它没这么选。
师傅明明教自己的从来都是明哲保身的道理,它自己却要被送上绞刑台了。
这算什么?金钱和名利果然还是要比生命更重要吗?
师傅是想告诉自己这一点吗?
木兰想象着自己大声喊骂般的斥责巴斯苔特的场面,那该是多么解气啊。
活该!活该!谁要你不教我管风琴的!
现在你来不及了,你没退路了!
我明明本来可以接你的班的!那样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现在一切都晚了……
木兰咆哮着。
但和想象不同的是,他喊出声还没过一秒,他的哀嚎就像串起眼泪的项链一样。
声音一断,他那大滴大滴的眼泪就争先恐后的随着怒火的呵斥一起从五官里迸了出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您明明……明明跟那些诅咒之子不一样的吧?”
“您就不能收收您那可悲的怜悯心吗……”
“您要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吗?”
“你就不应该去接触那些晦气的诅咒之子。”
“就不应该一直把那些琴技对我藏着掖着……”
“当初就不应该救我……”木兰无力的把头靠在玻璃板上,五指伸入那通气传音的气孔。
木兰绝望的心情就像这无端的厚障壁一样,不可逾越,宛如天堑。
在这犯罪率低的可怜的阿卡迪亚之国,唯一的能判处死刑的罪行就是叛国罪。
很不巧的是,串通革命军恰巧可以够的上这个罪行的边缘。
作为公众人物的巴斯苔特,却没有与地位相配的威望。
谁都吃得饱,穿的暖的阿卡迪亚里,没有律师愿意费力为一只猫咪辩护。
这无关于辩护费高低,这只是明示了一个简单的事实——魔兽的地位在阿卡迪亚仅仅也比诅咒之子高上那么一点。
“你觉得……我和革命军的联系仅仅只是我怜悯他们吗?”
“就像我怜悯你一样?”
巴斯苔特眨了眨它那大眼睛,耳朵轻盈的抖了抖。
“当初杀死你母亲的就是革命军。”
巴斯苔特抬起手,又舔了舔手掌。它那辨不出男女的声音好像在聊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样气定神闲。
“您……您在说什么?”
木兰瞪大了眼睛,龇目欲裂。
“能让诅咒之子活下来的大部分工作都是灰色职业。”
“就比如讨债,影子保镖什么的。”
“然而欠债的大多也是诅咒之子,或者诅咒之子的家人。”
“他们只能在自己人身上讨生活。”
“为了让雇主觉得钱花的值,他们不得不每次都卖力的殴打债务人。”
“一次失手,他们把你的母亲打死了。”
“他们把当时幼年的你带了出来。”
“革命军的领袖和我是旧识,是他们请求我将你抚养长大。”
“我本来就是革命军的一员。”
巴斯苔特面无表情的看着木兰。
猫咪不会流眼泪,也不会哭笑。
木兰睁大了他的眼睛,如火一样的愤怒和霜雪一样的惊讶作为在他的身体的两端无情的斗争着。
他一直将自己经受的苦难和委屈归结于自以为是的阿卡迪亚上层人。
结果现在这种感情,就像是一张被空拉了个满月的烈弓,一块被举过头顶的杠铃——无处安放的仇恨几乎要把他逼疯。
某种惊心动魄的改变,在木兰这颗小小的心脏里发生了。
“……啊……”
“……这,这。”
木兰嘴唇发紫,眼球哭的微微涨起,好像要哭出血泪来。
“你想知道这一切究竟为什么会发生吗?”
“一个小时后来刑场看我吧。”
“你会明白一切的。”
巴斯苔特脖子上金灿灿的项链好像金色的麦穗,喷薄着那足以坚忍一切风吹雨打的果实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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