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默卡预料的那样,过了一会,果然有人进到山洞来查看情况。
按照计划,萨麦尔打晕并将他带到了山洞深处,把用了backdrop改变了容貌的默卡留了下来。
“就只有我们派进来的这个人吗?那个奥驰亚姓的贱种呢?”一个带着兜帽,侧脸狰狞的男人像一堵黑墙一样站在靠着石壁的默卡面前。
他那闪着幽光的钢铁下巴反射着外界透露进来的阳光,凄惨的颏部獠牙似的凸出来,好像要讲述它喋喋不休的怨恨和憎恶。
“长官,他已经昏倒了。”旁边一个同样披着袍戴帽的男人简单上前检查了一下。
“暂时没有生命安全。”男人补充说。
“……没有被杀掉他吗?为什么。”首领样子的男人皱紧了眉头,瞥了一眼洞穴更深处。
“我们要追吗?”
“算了,追不到了。”
“把他带回去,让将军听听他到底遭遇了什么吧。”被称作长官的男人一把将靠着的默卡从地上提起来,随意的背在后身上,轻松的就像是背起一团棉花。
默卡呆在男人的身后,一动都不带动的。
他为了装的像,真的把自己打晕了。
“虽然奥驰亚家的人多智近妖。”
“不过图灵说到底只是个孩子罢了。”
“区区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在洪荒猛兽和同伴的夹击之间幸存?……今朝我们定要一雪前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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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渐渐的昏沉了。
水天相接的地方,一抹撩人心头的鸭蛋黄把它的油水狠狠的浸透到天边白色的棉花里。
烟火祭再一次临近了。
厄里斯堡及其城下的克罗托都蠢蠢欲动着,烟火疾射的咻鸣声和寡淡的火药味被暗藏在时间里,只等人们的如火的热情来将它揭发
——就像往常的每一年一样。
远处的山头,那分明是像白色纱裙一样涌动着的云潮,被山顶上一座尖顶教堂揭起了一角。
玛门坐在教堂塔顶的瓦片丛簇中,一只手轻轻握着飘逸的稿纸,一只手捏着粘着墨汁的羽毛笔,无言的摇晃着笔杆。
“云深不知处……悲雁来送行。”
“遗书啊……”
玛门看着自己只写了个开头的遗书,轻轻的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怎么,玛门以为自己起码会对自己即将到来的死亡稍微有一点遗憾之情。
但是越到这种时候,她就越发的平静了起来。
不停耸动着的漫游的云彩把她仅剩的一点点愁绪和焦虑全都带走了。
相比起将死之人的惋惜,一股淡淡的诗意缓缓铺卷在玛门的胸口。
死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代表着失去一切是吗。
可是我究其源头,什么都没有啊。
我空有的,只不过是……
只不过是……
不过是……
我这没有依托的虚假的记忆。
是啊,谁能分的清真与假呢?
俄狄浦斯修改了什么记忆,修改了多少我都无从得知。
即使是现在,我的行为举止说不定还是她计划的一环。
唯一明晰的……
只有图灵不会是假的。
她怎么能是假的呢。
她是那么纯洁,那么惹人心疼。
没有一点架子,永远坚持不懈,待人忠诚。
这样美好的宝藏。
这哪里是俄狄浦斯这种人,可以想象出来的呢?
是啊,就凭她这种人……
怎么配做图灵的母亲呢。
玛门不适的扼住了自己的胸口,想要抚慰自己因为不甘心而疼痛的胸口。
这样的动作时常会让她错以为自己是一个人类。
真是——
意难平
玛门悲郁的想道。
就在玛门回忆往昔一点一滴甜辣交加的日子的时候,突然,晶莹的屏幕在玛门的眼底亮起。
玛门的眼睛散发出微光,颇有电子感的蓝色字体伴随着敲击声映射出来。
【玛门,你那边怎么样。】
玛门眼中,像是聊天框一样的界面中,弹出了文字。
蓝色字体被框在中括号里,发送过来。
传话过来的人的id是萨麦尔。
【俄狄浦斯没发现我。】
玛门意念一动,打字回复道。
玛门微微颔首,她一只手做出了向下压的姿势。
云霞一下子像是俯首听旨的臣民一样,压低着身子退去了。
散去的云野给玛门空出了视野,后山和厄里斯堡像是棋盘一样呈现在玛门的眼前。
【默卡说的不错。】
【俄狄浦斯她可能也发现了我不在城堡。】
【但她找不到我。】
【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反正我已经快死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至于你的话……应该不会有事的。】
玛门好像想到了什么过去的事情。
那甜蜜的笑容在她的嘴角展露出来,和她那可爱的脸蛋简直是天作之合。
【我要是死了的话,她不舍得再对你下手的。】
“玛利亚这段时间要有大动作了。”
“大战在即,俄狄浦斯她也缺人手。”
桃红色的头发随风扬起,玛门拨了拨遮蔽了视野的发丝,向着厄里斯堡的方向极目远眺过去。
一时间,盛大的火花轰鸣响起。
像是一声发令枪,数不尽的璀璨耀斑飞上了天空,将本来通红的晚霞染成了绚烂的金色。
怒走的将士,趋灯的鸦燕,扑火的飞蛾,一个个有形而无型的图画在天空中用金色的弧线勾勒了出来。
温吞的,迷蒙的烟火真的好像倒飞的流星——美丽却又短暂得令人悲伤。
让人不禁想到,是不是每一串泯灭的火花下面都藏着一颗真诚的祈愿,每一束陨落的流光里面都葬别着离殇的低语。
玛门干枯的心好像忽然流经了什么,变得温暖起来。
她竟又有些不想死了。
也许真正的人类此时就应该是这种心情吧,她想道。
【你……你可别乱来,你不是说好要告诉默卡秘密的吗。既然这样,那你起码把命留到那时候。】
萨麦尔可能听出玛门的话语间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赶忙提醒道。
【你真的应该来看看这里的烟花。】
没有回应萨麦尔的话,玛门沉默了一会,在聊天框里说道。
【烟花有什么好看的,每年不都有吗?】
萨麦尔不解的问道。
【年年都一样,年年都不同啊。】
玛门轻轻松了指尖,任由未完成的遗书飘散在闪闪生辉的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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