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微红微橙的夕阳昏昏欲睡,凄美的默湖笼罩上了一层淡雅却热情的婚纱,美轮美奂。
然而孤儿院的情况却不是那么乐观。
“罗密欧,那帮讨债的来了!”哈姆雷特匆忙的推开餐厅的门,焦急的对正在往每个孩子的餐盘里分发薯饼的罗密欧说道。
“别那么大声,让孩子都听到了。”罗密欧赶忙走到哈姆雷特旁边拉住他,防止他进一步再说出些什么。
两位当家的不在,罗密欧就是最大的家主。
为了不让孩子们担心,掌管孤儿院财务收支的罗密欧从来都没让太小的孩子了解到家里具体的经济状况。
“我去应付,你来发薯饼,别瞎讲话。”罗密欧威胁的瞄了哈姆雷特一眼,解开了围裙,将装薯饼的篮子一起放在哈姆雷特手上。
这孩子,总是喜欢勉强自己。
看到默卡的座位上没有人,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罗密欧就已经了然于胸了。
罗密欧一边飞快的走向孤儿院的门口,一边动手整理着衣服的领结和袖口,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得体。
尽管衣服因为长期浸泡在厨房和皂剂里,已经变得油渍不堪了。
当罗密欧匆匆忙忙来到门口,她所担心事情却好像已经快要被解决了。
“真的很抱歉,两位小姐。可不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再宽限几周呢?”贞德赔笑似的,一只手轻轻的搭在默卡的肩膀上,用商量的语气和两个打扮夸张散漫的女人诚恳的说道。
贞德怀里的默卡,则咬紧自己的嘴唇,面色苍白的,低头看着脚尖。
孤儿院的门口,除去刚到的罗密欧,一共四个人,分别站在两辆马车的旁边,似乎是两对碰巧遇到的车队,正在商量什么事。
然而……真的是碰巧吗?
“天呐!老天在上,瞧您说的什么事?”
“是啊是啊,只要您有这个意思,就算是大赦全城的债务也没问题啊!”两个女人进行着完全不符合逻辑的谄媚,小心翼翼开着自己用来讨好那种底层上司的那种玩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种级别的贵族。
“但是……但是您何必为这帮劣等血脉的杂种说话呢?想光顾乡村风光的话……小的还知道不少值得一去的好地方呢。”一个女人似乎还不打算放弃,还偷偷的旁敲侧击贞德的心意。
“你们有这份心就很好了,我代孤儿院谢谢你们。”贞德目光一瞥,看到默卡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心下有了数,对两个女人说道。
没再多说什么,贞德走到自己的车旁边,吩咐车夫开始卸货。两个女人只好灰溜溜的坐上车,驾车打道回府了。
看到这里,罗密欧对于这里发生了什么心里已经有了大概一个数了。
“让娜小姐……”罗密欧一路小跑到了贞德身边开口道。
“默卡给您添麻烦了吧?真的很抱歉。”罗密欧面向贞德,郑重的鞠了一个90度的躬。要不是贞德及时扶住了罗密欧,说不定他都能把头埋到地里。
“您贵为阿吉奥家的嫡女,不仅让您屈驾到这种寒舍……”罗密欧还准备了一肚子表达歉意的话,却被一根手指阻拦住了。
贞德把手指搭在罗密欧的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哎呀,真见外…我们不一直都是这样吗,小事罢了。”贞德略显得不自在的用手指绕起自己的头发,说道。
“啊,”罗密欧才反应过来,以为是贞德不喜欢听道歉的话,“当然,当然,非常感谢您。”罗密欧不好意思的看着贞德。
牵过默卡的肩膀,罗密欧轻轻拍了拍默卡的背。后者沉默的点点头,跑回了屋子。
“我也抽不出人手和时间来看望你们……所以每次只好带很少的一点油盐和面粉,估计还是很不够用吧?”贞德点语气充满歉意。
“怎么会呢,没有您的帮助,我们肯定是没法坚持到现在的。更何况……”罗密欧即将出口的感激之词却被接下来的场景堵住了咽喉。
一个浑身伤痕的小女孩怯生生的从车厢里面探出了小脑袋,可爱可怜的同时……还让人觉得很可悲。
哀默的景象,宛如一颗晴空霹雳,彻底劈碎了罗密欧本来心情还算不错的一天。本来还和贞德还能有说有笑的罗密欧的脸,立马连礼节性的微笑也维持不了,登时垮了下来。
“姐姐,别探出头……人家说我们晦气,太早看到说不定就不愿意收留我们了……”一只手臂从小女孩的后面伸出,拽着小女孩的肩膀,把她重新拉进了车厢。
霎时间,罗密欧只感觉可怕的压力排山倒海般的铺天盖地而来,让自己无处可躲,无地自容。比家里几个月前濒临破产时感受到的压力,更有过之而无不及,此刻的压力是入坠冰窖一样让人寒心。
罗密欧浑身冷汗直冒,险些一个踉跄就跪下来了。
那可是两个人的手术费啊!麦克白的手术费还不知道要到那里去找呢……
贞德痛苦的摸了摸她翘小的鼻子,不敢再去看罗密欧脸上的表情,赶紧从她的身边走过。
“抱歉……”贞德说完,逃似的快步走进了孤儿院。
孤儿院,胡乱的长着杂草的院落里,一张小小的黑木桌子上,默卡拿着贞德送的文具和纸,练习前几天教过的国文和盲文。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但行好事,莫问前程。”默卡一边写字,一边念字。
这两句是默卡第一天见贞德时,贞德从国外的书籍上节选下来,教给默卡的,如今已经成了默卡的座右铭。每当默卡情绪很不稳定时,默卡都会没头没脑的重复抄写这几个字。
一旁的麦克白一脸笑嘻嘻的等着贞德的到来,以他的年龄来说,对于默卡的复杂的心理状况当然是丝毫没有头绪的。
“默卡,你在这吗?”贞德温柔的叫着默卡的名字,推开院落的大门,来到默卡的身边。
贞德轻轻推了推默卡,却没有得到后者的回应。
“你和大人们讲道理,被骂了,所以不高兴是吗?”贞德蹲在默卡坐的椅子旁边,摸了摸麦克白的头,暂且忽视了后者的叽叽喳喳声。
“还是因为自己力量太小,没能改变现状,所以很生气呢?”贞德循循善诱的说着,默卡则像是被施了聋哑咒一样,专顾着写自己的字。
“窘迫都只是暂时的……不是和你说了吗,现在多学点魔法,长大以后才有可能做穷人们的顶梁柱吗?”
“大家以后都指望你呢。”
无奈的看着说话已经开始有点结结巴巴的麦克白,贞德眼底里闪烁着远超年龄段的沉痛和悲思——说话结巴是缺失下巴类型恶魔病的前兆。
平常人要是面临这样乱七八糟的状况,恐怕早就撂挑子不干了,打道回府了吧?
让娜•达克也还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呢,况且是阿卡迪亚屈指可数的最尊贵的贵族女孩。
“默卡,我教你一句更好的吧。说到底,这种程度还不够呢……”
比这一句还要好,贞德心想。
贞德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泪腺,尽量在孩子面前保全一个坚强的形象。
默卡突然停下了笔,眼睛里放光似的看着贞德。
强烈的求知欲,混合着温柔的神性,悄悄的打动着贞德的心。
“死于非命,在所不惜……”贞德勉强的微笑着,搂着默卡。
宛如神启一般的话语,顺着默卡的耳朵,刻印在尚且年幼的默卡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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