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没有月亮呢……有些可惜啊。”
琳透过咖啡厅的落地窗看向外面那片黑得窒息的天空，除了些许人造灯光映射了点光亮，其余没有人类居住的地方简直暗得可怕。
今夜无光。
“是啊，倘若有轮漂亮的月亮在天上就好了……这样琳你的脸我就能看得更清楚了。”
时烬手里还捏着那搅拌用的勺子，很是随意地在空中画了个圈，顺带着在手指间转了一下
他很喜欢在手上玩这些小东西，即便双手已经残破不堪，每次转动都会带来痛感。
但这并不影响时烬乐此不疲地玩这些玩意，他是个乐观的家伙——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这样的。
“难道时烬先生现在看不清吗？”
“你凑近点，我或许能看的更清楚。”
说完，琳便把身子凑了过来，那张稚嫩可爱的少女面孔已经离时烬不过一个手指头的距离了，双方甚至都能感受到对方那炽热的喘息。
“现在够近了吗……”
“够了。”
时烬说完便一把抱住了琳，把可爱少女拥入怀里，那柔软的身躯碰上了他坚硬的铠甲，即便没有直接接触到，时烬都能感觉到琳此刻的温度。
好温暖。
没有等少女反应过来，时烬的脸就贴上了琳，没错，是零距离的贴近。
双唇相触，那感觉像是触电了一般，两人第一时间都是想后退，但对上眼神后又放弃了这一念头——对方都这么热情主动了，你又何必抗拒呢？
两人都这样想着。
于是，时烬和琳这两位又把嘴唇对上，加上少年的手也摸上了少女的头，也在轻轻向他这边推来，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嘴唇相接，然后闭上双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两人再次分开的时候，外面的天空似乎变得更黑，更让人觉得窒息了。
“时烬先生，我……”
“唤我时烬便可。”
“嗯，时烬，我可能得马上赶回去了，马上要到修道院的点名时间了。”
时烬有些不舍，琳的意思她必须离开了，就在两人的情感交织相融达到顶峰的时候，这怎么看都让人感到可惜。
但时烬为了下一次的相遇，也不得不放琳回去，这是规矩，是伍德给他制定的不成文的规矩。
虽说琳是偷偷跑出来，但倘若没有那天神父沉默地点头，那恐怕一切都得告吹。
“回去吧，亲爱的，我也不知道下一次再邀请你是什么时候了……”
时烬那坚硬的手铠很是轻柔地摸了摸少女的头发，那细腻的触感从金属表面表现得淋漓尽致，一丝丝黑发不留痕迹地滑落回了少女的背后。
“我已经背弃主太多了……原谅我的唐突离开吧，时烬。”
琳摇了摇头，推开了坚硬的铠甲，那桌上的郁金香她多看了眼，但最后还是没有拿走。
她知道，拿走了也是放在某处角落，她并不能带回修道院之中。
那里并没有容纳它的位置，那象征着爱的告白的花朵只会在圣洁之外腐烂。
“琳。”
时烬突然开口叫住了那边已经走出好几步的少女。
“时烬，怎么了……”
琳笑着，那张脸上隐约能看到些眼泪划过的痕迹，在灯光下闪着奇怪的光泽。
“这个问题可能会冒犯到你，就是......倘若你必须在主和我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
琳脸上的笑容开始慢慢消失，她遮遮掩掩地不知道想表达什么，一会抬起一会放下的手表现出她的欲言又止，最后，她很勉强地想到了一个答案：
“抱歉时烬，我会说，我选择主，”琳鞠了一躬，然后抬起头，眼角噙着泪光，很是抱歉地继续说道，“但你是仅次于主的存在。”
主第一，你第二。
时烬没有说话，倒不如说是自己想太多，毕竟第一次出来约会就问这种问题。
十五天的接触在十几年的信仰面前总会是缺欠了些什么的。
好吧好吧……时烬笑着摆了摆手，咖啡厅的灯光有些昏暗，临近宵禁的时间里客人几乎只剩下琳和时烬二人，显得格外冷清。
琳再次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时烬很想再说些什么留下她多聊些天，可他刚张开嘴巴，却感觉到什么东西卡主了自己喉咙一般，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目送少女美丽的背影，整个咖啡厅就只剩下时烬这样一位穿着铠甲站在桌子旁的奇怪少年了，或许是想压制住这样的一种难受的情感，他拿起桌上那苦涩无比的玩意，抬头一口喝完，像是在干酒一般。
“好苦......真不知道有啥好喝的。”
时烬嫌弃地把杯子放下，已经凉透的咖啡在口腔里残留的苦味让他情绪更加烦躁。
真是想把这桌子给砸了......
但看了眼柜台后面的老板，当着别人的面把桌子椅子给砸了确实太过分了，于是时烬忍住自己那躁动的手脚，笑着对老板点了点头，上前去结账。
“小子.....你是在跟教会的少女谈恋爱？”
“......是的。”
时烬将钱摆在了桌子上，开始仔细打量这位刚刚一直在旁边观看的老板，他带着眼睛，留着成熟的络腮胡，看上去是个文艺的大叔——或许开酒吧和咖啡馆的男人多少也都沾点艺术气息。
他擦着柜台，乐呵呵地把钱收好，看着在灯光下有些忧郁的美少年，时烬倚靠着柜台，美丽的侧脸就这样展现到了老板面前：
即便算上那条骇人的伤疤，这位少年的容颜都算得上顶尖的，那跟绿宝石般的眼睛更是摄人心魄，这也是歌莉娅们的特征，但在少年脸上显得更外美丽。
这样一幅面孔像是打磨了十几年之后才完美地呈现在人们眼前，那道伤疤不能称之为瑕疵，反倒是给时烬增添了一丝英气，一股凶狠的杀气。
“你们这种行为其实是违背教条的吧——你或许是一位骑士，哦，骑士配上修女，简直是梦幻中的组合。”
少年皱了皱眉头，骑士？真是个令人不悦的词语。
“我不是骑士......就是一打杂的人罢了，在城里面收拾收拾破烂。”
时烬摇了摇头，什么狗屁骑士，这个名号只要一出现就会让他感到极度的反感，像是催命符贴到了自己脸上，巴不得自己跟那俩家伙一样为了所谓的使命和信仰去死一般。
“是吗，毕竟随时穿着盔甲在城中行动的人，除了骑士就很少见了呢——当然，有些干脏活的佣兵也是喜欢随时穿着以防万一的，”老板停下了手中的活，眼镜后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线，他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一位好奇的老骗子。“或者说，这位客人，你就是那样的佣兵呢？”
“你的问题真多，不像是个做生意的。”
佣兵？自己现在巴不得找到那些在暗处给自己下绊子的佣兵。
时烬不耐烦地摇了摇头，自顾自地离开了，没有理会那在自己身后喊着的老板。
现在做生意的人都这么多话了吗？什么都想问，什么都想知道......
换做在地下城里这样干，怕是舌头都被扯出来丢进废水回收系统里了。
回家吧，回家好好睡一觉，虽然琳的回答让时烬很失望，但也在情理之中，他还有很多时间去陪那位少女，既然她愿意接受邀请出来玩，那她肯定是有方面的意愿的！
时烬想到这里，精神就又振奋起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不才刚开始嘛！
自己有的是时间，时烬这样想着不忘回头看了眼这个咖啡馆，说实话他并不知道这个地方有啥好来的，咖啡又苦又贵，环境又暗又小。
老板甚至还特地走出门口来看着他离开，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时烬心里这样想到，回过头来，彻底把这地方给抛到脑后，要不是琳带着他来，时烬怎么也不会来这地方。
有着他不喜欢的苦涩，还有着烦人的昏暗......
好吧，这些都是不成理的借口，反正时烬就是讨厌那个地方，没有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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