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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权力暴君

第二十三章:权力暴君

火光继续沿着街道射出,那是惩戒军提灯的耀眼光辉,火光映红了楼顶,这是代表埃欧塔的火炬,下层区域的贫民被堵塞在前往上层区域的街口,他们穿着罩衫、布卦,戴着鸭舌帽,头发乱蓬蓬,面如土色。

他们在夜幕中浮动着,耳语的内容仿佛能震动大地,犹如风雨在飘洒,没有人在行走,但是但是可以听到教踩踏泥浆的声音,深渊的信徒混杂在其中,他们是险恶的黑影,让下层区处处是陷阱,任何一个角落都可能受到突如其来的猛烈袭击。

在洛斯塔尔的豪华花园里,城市最精锐的私人护卫全数严阵以待,他们是与稍微高等些的恶魔订立契约、并且大部分理智都尚且还残留的人,他们拱卫在豪华花园四周,在厚实装甲的包裹下,如同石像鬼一般显示着死亡的气息和威风,是阴森吓人的、真正的妖兵厉卒。

在街巷的另一头,无数纤细的金属线条在黑暗中晃动,莫拉达娅恼怒地看到即使对恶魔的审判也没有在上层去掀起她预想中的轩然大波,这十分蹊跷,纵使那些无知而贪婪的凡人无比憎恶与教廷,也不会疯狂到将已经验明的恶魔当做斗士与救世主。

然而,在因为不堪负重之生活压力而对教廷感到失望的劳苦大众看来,一个流传于民间传说中的绿林好汉可能会成为英雄般的精神支柱,对抗残酷无情的埃欧塔律法,很遗憾,大恶魔将自己的精力都花在蛊惑位高权重的精英贵胄上,而充分利用这一人类心理弱点的,其实是伊莱雅和她的左膀右臂。

“困兽不是虚弱就是极端危险,显然教廷属于后者,事态已经严重到如此程度,为何现在才向王国汇报?”

库洛可林摩挲着手中的霰弹枪,这把武器粉碎过异教徒,也击退过邪魔,还被用于射杀家族中的老顽固,库洛可林信任它胜过信任任何一个人类。

他用审视权力的冰冷眼神来审视人,却不知道大恶魔的精神好似庞大而曲折的迷宫,真相被掩盖在深不可测的最中心。

大恶魔微笑地选择沉默,因为她本身就是忌惮于阴暗勾当暴露而坚持尝试用本市内自己所掌控的资源解决问题,而深渊预料之外的杀出和达贡意外地从地狱逃脱,这让她不得不冒风险求助于王国的力量。

惩戒军像是被某种存在指引着、刺激着一般,屡次以超出她预料的速度做出行动。

库洛可林通过望远镜遥望远处,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巨大的绞架,以及绞架上畸形可怖的恶魔契约者尸体,他面露愠色地将望远镜交给女市长,让她看看在这座人类的希望与进步之城中,到底隐藏了什么东西。

大恶魔怎么会不知道惩戒军得到了怎样的筹码,她装模作样地接过“王都高官”递过来的望远镜,像个谦卑的下官一般恭敬地接受上级的指令,啊,一个已经无用的狗,现在成为了误事的累赘。

贫困和苦难是滋生罪恶的土壤,奢侈和糜烂也一样,尤其是后者建立在大多数人都必须处在前者的生活情况的基础上时,深渊的污染从中找到了生根发芽的土壤,她也一样。

这个男孩还说着王都那一套人尽皆知漏洞百出的陈词,像他这样精明的人类男孩怎么会不知道——每一座人类城市都有藏污纳垢的地方。

深渊子嗣搜寻着大恶魔计划的薄弱环节,最终让惩戒军的行动速度超出了洛斯塔尔的预料,按照计划,这个男孩的灵魂应该早就应该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宴会本身就是陷阱,当库洛可林踏进会场的那个瞬间,契约的条件就已经成立了。

洛斯塔尔依靠魔力链接和她的鹰犬取得联系,她要让城市的广播塔播放最刺耳、最可怕的噪音。

库洛可林扶着额头感叹王国旧官员的无能,或许这位风情万种的女市长只是个花瓶,只是各大财团推上去的傀儡和门面。自己的埃欧塔护符可是曾经尚未与教廷为敌时,教廷的高等符文修士亲手锻造,要是这位市长和她的邀请函真的与恶魔有染,护符应该会做出反应。

突然,广播塔发出剧烈的可怕噪音,肃穆的圣歌瞬间被淹没在混沌无序的疯狂噪音中,于是,圣歌带来的广域埃欧塔咒法也随之削弱,邀请函上的紫色光芒重新显现出来,库洛可林立刻意识到了二者之间可怕的联系,他在巨大噪音给人的生理带来的痛苦中强行支撑着身体,举起霰弹枪指着洛斯塔尔。

库洛可林本能地扣下了扳机,刻蚀有埃欧塔圣言的独头弹按理来说足以重创一位强大的恶魔,前一秒还微笑站立在他前面的洛斯塔尔瞬间化作一团彩色的雾气,短暂的笼罩着库洛可林,然后,随着埃欧塔护符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而碎裂,雾气也随之消散。

库洛可林因为噪音的折磨而不得不瘫坐在地上,即便他有一个属于凡人的强健身体,人类的希望与进步之城由恶魔来统治,实在是过于滑稽和讽刺。

噪音总算停止了,库洛可林站了起来,又是一个枪下亡魂,又是一个得到审判的恶魔,也许,自己阻止了一场不为人知的秘密阴谋。

突然间,他的身体被可怕的抽出撕裂,邪恶的、色彩斑斓的火焰包裹着他,彩色的不详雾气再次于物质世界重组成人形,浮现出妖媚的大恶魔洛斯塔尔。

恶心的触手和邪恶的尖刺从库洛可林的血肉中崩裂而出,库洛可林惊讶而痛苦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发生骇人的邪恶变化,却又动弹不得,洛斯塔尔纤细的手抚摸着这个男孩的脸庞。

“契约已经成立,男孩,你应该感到荣幸,因为你是大恶魔洛斯塔尔的契约者。”

洛斯塔尔在咯咯的笑声中赞美着魔王彼列,洛斯塔尔只是一个代号,她的真名只有魔王彼列知道,“真名”是描述恶魔本质的信息,掌握着恶魔的存在与消亡,

“你对埃欧塔的信仰止步于压迫,你只相信压迫是唯一不朽的哲学,你信仰埃欧塔仅仅是为了收获恐惧与奴从。”

洛斯塔尔口中的每一个音节都让库洛可林感到浑身酥麻,感受到灵魂被剥离,她轻轻挽住库洛可林的脖子,在他耳根后呼出热气,音色足以将他融化。

“你期望从埃欧塔哪里获得的东西,我可以给予你更多,你看,契约上不都写的明明白白?”

库洛可林想要反抗,对于埃欧塔的信仰支撑他想要撕毁恶魔的契约,或许,埃欧塔会久违的降下神迹来帮助虔诚的仆人渡过难关……

埃欧塔的神迹就像那腐朽的教诲一样虚伪,库洛可林这样想着,将枪口指向了自己的头颅,正当他想扣下扳机时,邪恶的地狱之火在库洛可林的眼眸中燃烧,而举枪的手也随之垂下,库洛可林作为一个人类的存在已经终结了,他的灵魂已经被出卖给了恶魔,现在,他的内心只剩下灵魂的一点残渣和对于权力的无尽欲望。

前来查看情况的随从惊恐万分,迎接他的是库洛可林的独头弹,刻蚀的埃欧塔圣言已经变成了恶魔喜爱的污言秽语,能够收割受害者的灵魂。

“你说的对,洛斯塔尔女士,惩戒军的非法入侵是一个严重的外交问题,我会让王国给教廷施压的,洛斯塔尔女士,在此期间,请务必找出那群暗中作祟的贪食野兽,以便我们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库洛可林宛如被权力欲望驱使的可悲血肉傀儡,他后背的肌肉和洛斯塔尔柔软的胸口贴合在一起,大恶魔对这个新玩具爱不释手,有了这样一个王都高官作为靠山,洛斯塔尔完全可以大张旗鼓地动用正规军力警力进行全城搜捕,而不必担心阴谋败露。这一次,她一定要把那些贪食野兽赶回它们冰冷幽暗的深海巢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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