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增援的钢铁泰坦,诺克船长不得不允许兄弟姐妹将生命化作下一发炮弹以供给共生体蠕虫,他们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命运,在死于蹂躏自身的痛苦生活之前进行最后一次朝圣——庄重地向心目中的英雄献上亲手打造的礼物。
而在整备钢铁泰坦的工厂内,那个年迈却狂热的老工程巫师用助手的鲜血涂画着亵渎的六芒星,六芒星中间是一台巨大的钢铁泰坦,这是人类不依靠教廷和矮人独自制造的第一台钢铁泰坦,它如此庞大,高达数十米,宛如堡垒和山丘。
身学会会长,同时也是洛斯塔尔忠实追随者的他,满意地看着自己可以算得上人类历史里程碑的杰作,只是,这块丰碑上只铭刻着歌颂恶魔的碑文。
杀人犯的头发所编织的索套或白骨制成的链条将把某个倒霉的恶魔从地狱中强硬地拖拽而出,通过污秽的仪式和禁忌的炼金术,黑暗技艺的专家能够强迫纯粹魔法的造物进入物质外壳。
他将洛斯塔尔赐予的祭司匕首刺向了自己的心脏,怒吼的恶魔满心憎恨,被拖拽着锁入刻满符文的巨大金属战争机器中,恶魔之怒,就此被束缚於金属野兽的外壳之内,被释放到凡世之中。
这台钢铁泰坦“活”了,成为了拥有恶毒的感知能力却不需驾驶成员的可怕存在,它以有力的活塞驱动肢体徘徊爬行。从它覆盖装甲的躯体中延伸出彷佛魔像口部般的火炮和重兵器手臂,手臂末端装置诸多凶残的战争工具,这只困惑的恶魔惊讶地发现自己突然间被囚禁在一座钢铁监狱之中,于是越发愤怒。
它先是困惑地挥舞着四肢,尝试来回踱步,活塞的肢体发出尖锐的金属碰撞声响,随着祂感到刺痛和逼仄空间的压迫,它的困惑转为绝望,当它悲伤地发现自己再也无法离开这座新的监狱时,这种绝望便成为歇斯底里的疯狂。
囚禁恶魔的巨型钢铁泰坦癫狂者撞毁维修工厂的卷帘门,怒不可遏地朝着灵魂汇聚最多的地方横冲直撞,深渊子嗣形成的魔力阴影对它不痛不痒,于是,它凭借着一个恶魔内心最可怕的本能将死亡与痛楚用尽可能残暴的方式带到敌人头上。
一只高等恶魔直接驱动的魔导加农炮无疑可以称之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燃烧着的哀嚎灵魂被夹杂在狂暴汹涌的放射性魔力中,用最恶毒的言语对昔日的同胞降下诅咒,把大片的城市街道直接蒸发,无数勇敢的深渊子嗣瞬间化作灰烬。
又是一发燃烧生命而发出的有毒晶体生化炮弹,其在这台地狱引擎的坚固装甲前无力地变成了碎块,产生的静电场爆炸也未能伤及这台噩梦造物分毫。
一把刻蚀有邪恶地狱铭文的链锯切割着上层区域中高耸华贵的建筑物——啊,这些地狱的吝啬鬼总是喜欢把深渊子嗣斥之为贪食的野蛮恶兽,现在却又如此野蛮地破坏自己昔日喜爱的玩具,诺克船长这样想着,忧郁着要不要继续对这个魔神般的机械继续发起徒劳地攻击。
此时,大地突然开裂,一座超现实的高塔拔地而起,这只被地狱腐化的钢铁巨兽刚刚的以此广域扫射葬送了大量的凡人城市防卫军,不仅完全摧毁了凡人城市防卫军的战斗意志,还在一瞬间增添了大量哀嚎的灵魂,地狱传送门如同巴别塔一般拔地而起,即使在伊莱雅的魔力阴影压制下也展现出了更骇人的形态。
在这个过程中,那只狂怒的钢铁巨兽也被突入其来的地形变动在塔顶上升时带到了高塔顶端。
“深渊保佑!深渊诸神在上!”
诺克船长虚脱一般地瘫坐在地上,身边尽数是干枯的信徒尸体,他恐惧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培育出的蠕虫共生体武器,为了让它散布恐惧与死亡,已经让它饱餐了无数兄弟姐妹身体中最后一点营养。
“死亡或许是战士的宿命。”
缇娜自空中降下,她的身体也因为超负荷地供给腹部的活体武装而变得非常虚弱,皮肤惨败,皮下的血管疲惫地搏动着,她仿佛是深渊诸神派来的报丧女妖,为兄弟姐妹的逝去而哭泣。
“不,深渊赐予我们永恒,死亡不属于深渊子嗣。”
诺克船长面色凝重地望向入云的魔塔,深渊之女和第一祭司还在与大恶魔展开激战,而且,那头数十米高的钢铁巨兽也被一同卷入,现在,他所能做的也就只有向深渊诸神祈祷。
“一件激动人心的艺术品。”
大恶魔发动自己的威压,那是魔神彼列赐予自己的权柄,下级恶魔必须听命,于是,狂怒的钢铁巨兽不得不屈服于大恶魔洛斯塔尔的威压,
“或者是那个老不死的先给我的最佳宠物。”
她为那个老头子的研究倾注了不少资金,现在看来,除了成品出产有点晚之外,其它的部分都令她感到满意。
“恶魔们似乎对塔有着某种特殊的执着……”
即使是无比熟悉地狱的达贡,也对地狱传送门被设计成高塔感到困惑,这样无意义的设计在地狱中司空见惯,那些吝啬鬼拼命地让自己看起来无比高贵,于是捣鼓一些毫无意义的艺术来附弄风雅。
“也可能是想刺激和嘲笑软弱无能的凡世诸神,来让祂们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的神王宝座随时可能因为这些地狱的吝啬鬼而摇摇欲坠。”
伊莱雅露出一丝不屑的嘲笑,在她看来所谓的凡世诸神比这些地狱魔怪还要低劣和不堪。
伊莱雅的触手当即对这个意外出现的巨型敌人发动猛攻,触手尖端的单分子几丁质骨刃确实能够切开它厚实盔甲,但是在伊莱雅扰动触手对它造成更大伤害之时,洛斯塔尔也施展自己无边无际的魔力,魔焰化作漫天火雨降下,灼痛让伊莱雅不可避免地分神,于是,山丘一般的、寄宿恶魔战争机器开始冲锋,这座超现实的、被地狱之力维持的高塔却没有因为这个数十吨笨重之物的冲锋而有丝毫摇晃。
冲锋和数条手臂的横扫形成了宽阔的打击面,几条刀刃被达贡的匕首和伊莱雅的触手切开,但是更多的重型动力兵刃还是成功横扫了伊莱雅和达贡,他们不可避免地从高塔边缘坠落,迎接他们的是幽绿的毒水。
但是,让深渊子嗣回归大海的怀抱,毫无疑问是一个愚蠢至极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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