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毒的污水折磨着我们的同胞,在呼唤如同萨塔利尔那时的支援已经不再可能。”
达贡很高兴看到总是忧心忡忡的深渊之女自信地指挥兄弟姐妹痛击恶魔控制下的罪恶之城,但是,这个目前的进攻计划中,没有对于大恶魔成功打开地狱传送门的预案,或者说,目前的计划就是在大恶魔开启地狱传送门之前将她驱逐。
英勇的兄弟姐妹守卫在矿场门口,处决了矿工中洛斯塔尔的秘密支持者,并且在着手布置足量的炸药(原本开采矿物用的),准备炸毁这处潜在的地狱传送门,也就是这里的魔力节点。
“驱逐大恶魔,为布置炸弹的兄弟姐妹争取充足的时间,海啸会冲散这里沉积的剧毒,然后,永远无休止诞生的深渊子嗣就可以一拥而上。”
纵使敌人当中目前还没有强大到足以拨弄命运丝线的存在,计划的推动也很少一帆风顺,不过伊莱雅目前有足够的自信认为计划会按照预想中的道路继续发展。虽然城市防卫军的火力让许多英勇无畏的兄弟姐妹死于非命,但是此次登陆的惩戒军主力也极大得地弱了大恶魔坐下最精锐的超凡战士。
“前辈,第三段誓言何时能够被立下?”
伊莱雅突然觉得这样提问有些突兀和不礼貌,之前的几天,她也向这位待自己谦和的前辈旁敲侧击过这个话题,伊莱雅从对方生物电信号变得磅礴而稳定这一点就能够得知对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很多。
她想,如果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需要付出沉重代价的困难,也应该在必要的时候予以说明,遮掩、分歧和隔阂不属于深渊子嗣。
“你很在意深渊授命我为虔诚者立下的誓言,深渊之女。”
一发流弹从达贡曾经作为丰饶神时所拥有的姿态的长发旁呼啸而过,实际上,这发子弹即使命中了他也不足以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害,
“深渊诸神认为时机未到,这些兄弟姐妹还没有接受足够的历练和洗礼,你希望能够让我们的兄弟姐妹更加强壮,以便碾碎我们的敌人——过于轻率地给予深渊的恩赐会让我们尝到苦果”
达贡的眼睛变得泛黄而浑浊,那是属于狰狞鱼怪的眼睛,意味着达贡当下的、真实的一面,与这位堕落神明在历史上俊美的虚伪面孔形成巨大反差,
“你我皆是饱尝凡世背叛之人,在凡人接受深渊福音而加入飞升时,难免会保留一些陋习。”
诚然,深渊诸神神秘莫测而无比强大,甚至可以对许多凡域神明不削一顾,可是深渊诸神依旧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全知全能——即使每个神明的信徒都会用带有这种倾向的措辞来歌颂自己的神明。
这意味着,在一个深渊信徒接收到足够的考察之前,还是有做出出格举动的可能。
伊莱雅看着的兄弟姐妹们死心塌地地前仆后继,他们就像某种可怕的生物群落,一种粘稠的霉菌或真菌的传播。
她的大脑中源源不断接受着浪潮一般的电信号,在一片闪烁的图像和触觉的冲击下,伊莱雅仿佛见证了对象生命中的每一件事,每一根骨针的发射,以及穿越下水道的每一米蜿蜒曲折的地形。
伊莱雅可以在脑中划分成数百万个这样的心理印记,构建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复杂立体战场视图,这种情况长久以来让她以为自己能够了解每一个兄弟姐妹的全部。
为了确保深渊授予的这项无法估量的复杂任务不会失败, “大衮的第三重誓言”只有在族裔受到足够的流血牺牲,并且还能团结如初时才会被深渊诸神所恩准立下。
伊莱雅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寒,她原本以为凡世之物已经没有再能够令自己恐惧的了。
“您是指,上次教团的崩溃,正是敌人无耻地利用了深渊信徒身上残余的劣根性?”
深渊诸神在从混沌中抽离出知识授予伊莱雅时,并没有把每一件深渊仆从的历史大事都事无巨细地加以渲染。
“很抱歉,深渊之女,在这个令人心碎的历史瞬间,我依然不幸地接受着地狱之火的炙烤。”
深渊诸神埋藏了这个悲剧背后的晦涩原理,只是叮嘱祂的仆从们要对寻求深渊福音的兄弟姐妹多加鉴别。
“现在我们继续前进,你和我,”
达贡里决定,一只手搭在伊莱雅的肩膀上,
“我们有工作要做。在大恶魔逃窜到下层之前将她斩首驱逐。。”
比起憎恨愚昧的凡人,达贡对地狱的臣民感到更为厌恶,这个平日表现得谦卑和善的深渊大祭司时刻准备着让地狱的臣民加倍承受自己曾经遭受的痛苦。
大恶魔喜欢窗户、拱门和建筑上的愚行,这些结构优雅地展示了浮夸的世俗美学,但对于防止不受欢迎的人进入来说远远不够。
洛斯塔尔急切地检查着一面镜子,身形扭曲畸形的库洛可林则麻木地看着,直到洛斯塔尔确认这个来自地狱的传送魔镜在魔力阴影的干扰下还能够——可能还能正常运转,至于它会不会把使用者的身体在传送中变得四分五裂,洛斯塔尔自己也无法确认。
“来吧,男孩,接下来是你最喜欢的保留节目——让那些愚蠢至极的贱民有适得其所的下场。”
传送魔镜中的魔力涌动仿佛因为魔力阴影的干扰而传递着深渊诸神的怒火,在忍受撕裂皮肤般的灼痛感后,大恶魔和她的契约者出现在了地下宫殿中,驻留的恶魔祭司在阴影中颤颤巍巍,躲避着来回巡查的深渊子嗣。
洛斯塔尔对自己传送魔镜的绝妙布置感到十分满意,那些愚蠢的野兽正在布置破坏地狱传送门的炸药,而忽视了对于自己神庙中秘密与玄机的排查。
大恶魔纵深飞起,显露了自己的磅礴魔力,释放着绚丽多彩的华丽火焰,一般深渊子嗣聚集形成的魔力阴影根本无阻止她从地狱引来毁灭的业火,灼烧生者而不会引爆炸药,一时间,大恶魔的殿堂中爆发出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惨叫、尖啸和绝望的哭号。
“快,快传达给深渊之女!”
一个感官敏锐的族裔兄弟拼尽全力试图将自己的生物电信号传达给伊莱雅,可是大恶魔用古老的反雷元素魔法防护罩在整个神庙中制造了一大片无线电静默,切断了伊莱雅的一部分神经末梢。
“前辈,我们…失去了对于魔力节点附近的兄弟姐妹的生物电感应。”
伊莱雅的触手切开围墙,却始终无法感知到那个一样的巨大魔力源,只在一面破碎的镜子前感知到了丝毫魔力的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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