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真有意思,留着下次在看吧。”
爱莎丽雅“啪”的一下将书本合上,将其放回了储存戒指中,距离出发到现在也差不多有四五个小时了,中间越过了许多的山脉与河流。
坐在用自己的魔素制成的冰剑之上,向下俯瞰,自己已经从生机盎然的绿色森林来到了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山丘。
这个世界的气候称得上变幻无常,几百公里外的森林还能够享受到温暖的风,跨度到这里的时候却已经能感觉到刺骨的寒冷和看见覆盖在地面的白雪。
这样的气温差异非常诡异,不过对于她这位驾驭着冰之魔素的人来说这样的寒冷无足挂齿,就算是浑身果体在冰天雪地里冻上个三天两夜回来照样蹦跶。
而同样的驾驭火之魔素的人,抗热性就要比普通人强许多,这就是魔素加护的作用。
狂风夹杂着大雪,对于平常人来说这样的温度若是不穿够足够保暖的服装,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有人吗?!”
忽然从下面的雪地里传来了细微的求助声,爱莎丽雅能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在这夹杂的狂风呼啸声中,人声是非常明显,哪怕微弱。
在这一片满是雪花的背景中,要想顺着声音找到人影也不算难事,很快爱莎丽雅从空中俯瞰,找到了被积雪压的快要弯曲的树干下躲躲闪闪的人影。
爱莎丽雅控制着屁股底下的冰剑,飞到人影面前,那是一位长者络腮胡年龄大约在三十岁左右穿着狨厚衣服的男子。
爱莎丽雅控制着冰剑来到他的身前,纵深一跃,但脚下一打滑摔了个屁股蹲。
“疼疼疼疼……”
“这位小姐,您就是魔素使吧?那……那边的大树下面有一个黑色的手伸出来。”
爱莎丽雅跌跌撞撞嘴里一遍吐槽着积雪一遍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男人一脸惊恐的身面容倒觉得有些好笑。
一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竟然在自己一位十六岁花季少女的面前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实在是有些滑稽。
“你……你快过去看看!”
“我为什么要过去?你不敢过去么?”
“我我我我我……你是魔素使,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你赶快过去吧。”
这个男人真没意思,无聊。
她独自一个人走到了树干下面,陈厚的积雪已经将树枝压弯了不少,如男人所说,一只手臂被深深地埋在了这冰天雪地里。
爱莎丽雅倒吸一口凉气,虽然在之前还在嘲笑男人的胆小,但真正见到被冻僵的手臂伫立在这树干下,心理多多少少存在着芥蒂。
不过还好,她可不像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只会站在一旁,爱莎丽雅双手放在雪地上,慢慢的一个悬浮的冰面从底下升起,将被埋葬在深雪之下的躯壳完整的抬了上来。
浮冰之上的躯壳准确来说并不是“人”,而是一只哥布林,爱莎丽雅将脑袋凑过去一探究竟,旋即浑身就像是触了电一般,涣散的瞳孔骤然微缩,细小如蚊的声音重复的念着与亚丁的约定内容。
脑海中不断的踊跃着当日的记忆和那位擅长喝酒有着又软啤酒肚的哥布林王的约定。
“穿着马甲,身体部位有烫伤……”
很遗憾的是,亚丁期盼想要找到的儿子,如今就躺在爱莎丽雅的面前,伸出的手想要在天上抓住什么东西,也许是希望……
“哥……哥布林?”
男人首先是震惊了一下,随后像是冰冷的铁块一样,迅速地沉下脸来,双手抱胸幸灾乐祸道。
“哦,哥布林啊,那死的挺好。”
“三秒钟之内,你立即滚出我的视线。”
爱莎丽雅的声音如水一般平淡,但在这平淡之下是那即将喷发的火山。
“为,为什么?”
男人只能透过爱莎丽雅的背影,完全看不见正面的她是正在极力的憋着到达瓶颈的怒火。
“听不见是么?”
虽然她不曾知道这个看上去跟亚丁长得相似的年轻哥布林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她实在是无法忍受一个侮辱死者的劣种。
“切……你是魔素使,你了不起,我走就是。”
男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又以最快的速度跑开,果然这种人都是只会耍嘴皮子功夫的懦夫。
等他跑远,爱莎丽雅平复着心情,看着躺在冰面上的哥布林少年,穿着的马甲背后印着之前旗帜上一模一样的图案,那是他们种族的印记。
他并不是像其他哥布林那样矮小顿挫,身材遗传了亚丁的良好基因,有着正常人类男子的身高,面容来看就算是站在人类的角度来看,也称得上耐看。
尸体已经冻僵,但临死之前他的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这是他与整个世界的饯别礼。
“不知道亚丁知道了会怎么想啊……毕竟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了。”
那个非常有礼貌,喜欢喝酒的哥布林王,知道儿子在历练中出现了意外,对他这位父亲而言又是何等的痛苦呢?
身为父母就算是千刀万剐也不愿意遇上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出现。
正当爱莎丽雅考虑是否应该如实向他汇报的时候,一个小册子从冰面上的尸体衣服口袋处滑落。
爱莎丽雅将册子从地上捡起,拍了拍残留的雪迹,上面有着亚丁的字迹。
“对这个世界保持微笑。”
风夹杂着大雪,在耳边疯狂的咆哮,她的影子被阳光拉的很长很长。
忐忑地翻开记录册。
“父王给我的行李上带了好多好多的酒,知道我不喜欢还给我带,说什么这些东西都是他珍藏的宝贝,让我承担起为种族洗刷名声的光荣使命,搞不明白,我们并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为什么就要洗刷名声?父王在我的记录本封面写下‘对世界保持微笑’,说让我遇见不公平的多笑笑就过去了。”
“……今天已经离开家一个月了,路上遇见了一个被魔兽包围的人类女孩,我把她救了以后,她却很害怕我,哭着回家找妈妈,我将她送回了村子外面,所有人都用着仇恨的眼光看着我……我……我不理解……我,我有哪些地方做错了么?”
“半年多了……我的积蓄花光了,父王你给我的酒也拿去抵押了,那些商家们看我是哥布林,把价格压的很低很低,随后他们把钱洒在了地上,让我一个一个捡起来装进兜里,我没办法忍受跟他们拼了一场,我感觉我的肋骨快要断了,好疼,可又不能写进信里倾诉,不然父王会担心。”
“……我找了许多地方的医馆,有兽人,有精灵,还有人类,可是他们都以我是哥布林为理由拒绝医治,有些人犹豫了半天,但还是拒绝了,我也知道那些医生并不是冷血的,一旦给哥布林治病就会被他们族群其他人嫌弃。”
“………感谢天无绝人之路,一个好心的老奶奶收留了我,她是一个盲人,儿子上战场死了,独自一个人在村子里居住,我跟她说我是哥布林,她说她知道,大家都是生命,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非常感激她,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也是有好人的。”
“………休息了大半个月,我得离开了继续我的历练旅途,这位老奶奶的恩情我会铭记在心,我来到了人类最强盛的帝国塞翁斯达,在这里我能见到好多新奇的事物,父王喜欢酒,我特意买了一瓶比较不错的葡萄酒,到时候回家给你尝尝味道。”
“………他们骂我是个绿皮猴子贱种,滚出他们的国家去,只是因为我想报名参加冒险者协会任务,其他种族觉得我们是下三滥的肮脏品种,那些冒险者大摇大摆的说我们哥布林不应该才是被讨伐的对象么?我跟他们吵了起来,那些人叫了好多人过来……”
“……好难受啊……父王你告诉我要保持微笑待人,可谁来微笑待我呀,上次的旧伤复发了算上这次,我已经感觉到我的骨头已经断了,我,我不明白呀,为什么别的族群都骂我们是贱种,我们族群跟他们一样有家人与同伴,士兵冲进来掐住我的脖子,他们嘴里骂着污言秽语,说我打了城里百姓,我压根就没有做出这种事,然而他们不会听我说话,我被强行驱逐出塞翁斯达。”
“……塞翁斯达的外面是一片冰原,好冷啊这里,我快走不动了,对不起父亲,我觉得我要倒在这里了。”
……………
……………
“陌生人,如果你捡到了我的本子,我有个委托交给你,在我的马甲左侧口袋里有三枚银币,就当做报酬,希望你能假冒我写信交给我的父王,让他以为我还活着,每个月一次就好,不需要太多内容,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就写你的儿子亚克过得很好,路上遇见的人们很友善,别担心。”
“他失去了我的母亲,若是再失去我或许会一蹶不振,不过族群需要领袖,我的父王还得担当起责任来,所以拜托这位不知名的陌生人了,感谢,感谢。”
“这位不知名的陌生人,感谢你看到了最后,如果说不愿意接受这份委托的话,你还是从我的马甲口袋中将银币带走吧,可能对你有所帮助。”
…………
…………
小册子翻到了最后,爱莎丽雅的呼吸停滞了片刻,呆滞地伫立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宛若一记重锤狠狠地敲打了进来,还没缓过神。
心中就像是有一团无比厚重的石头狠狠地压了上来,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与她年龄相仿的少年,永远的倒在了这片冰原里。
爱莎丽雅与他未曾见过一面,可此时此刻她却为他感到心酸与不值,抬起手往脸颊上擦去,抹掉眼眶中包裹的水珠。
“你的委托,我接下了。”
她将少年葬在了这棵大树下,用冰块为他打造了一个墓碑,上面刻下几个字。
“微笑面对世界的勇士最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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