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卧房。
御医、丫鬟、婆子们、端醒酒汤的、端养生药膳的、端清粥小菜的、端洗脸盆的,站成两排,大气都不敢出。
元蓉蓉看着眼前的景象:
自己的夫君在床上拉扯侍女,侍女正尴尬地整理衣襟。
我该怎么办?
以前当姑娘的时候,在家里只要稍有不如意就随便发脾气,可是现在……
她骂将军?骂银谣?明天外界就会传开,元相的次女是个妒妇。
她委屈愤怒,又不得不陪着笑脸,
“将军,我听说昨夜你喝多了,特来看看,没想到已经有人伺候,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银姑娘,陪了将军一晚上,定是累了,快,安排厨房开小灶,用上好的乌鸡炖汤。”
沈银谣懵了,元蓉蓉不应该上来就扇耳光,哭爹喊娘吗?她长大了?
这事还是要解释一下,毕竟都怪谢星澜,梦游这么厉害。侧头看一眼那个熟睡的混蛋,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醒。
等人都散去,谢星澜才睁开眼睛,回想起自己的一举一动,瞬间尴尬到又想抠三室一厅。
那丫头估计要打人……还好我装睡装得快。
这么尴尬的事,沈银谣也不知道怎么和元思姻开口,你老公梦游占我便宜?离离原上谱。
思姻一见她面红耳赤回来,也猜到了大半,只淡淡说,本来想去安排醒酒汤,结果被元蓉蓉登了先,她是妾室,不好抢,就没去。
元蓉蓉回到屋里,赶走了所有人,一边摔东西一边发泄,孔宣路过,只听见里面霹雳吧啦,还以为谁在里面打起来了,刚要进门,就听屋里元蓉蓉一边哭一边骂,
“银谣你这贱人!我还以为你人品贵重,一仆不侍二主,原来主意打到将军头上了!”
“还有你,谢星澜!当初明明是你撩拨在先,为何娶我又置之不理?”
“母亲!母亲你不知道,孩儿在这将军府受苦,孩儿后悔了。”
“父亲,父亲救救我,我只想让这京城都知道,我元蓉蓉不比她元思姻差,我有什么错!我后悔不听你的话,我不该嫁过来,嫁过来守活寡。”
元蓉蓉声嘶力竭,回想这段时间在将军府的种种,所有迹象似乎都表明谢星澜当时是逢场作戏,根本不是看上她。
父亲的话犹在耳畔,
“你可想好,谢星澜与我元家不善,你嫁过去未必幸福。”
“蓉儿,你嫁人之后,就不能如此任性妄为,你身负家族荣耀,我在朝中、你哥哥在朝中,你的夫君在朝中,你的一举一动关系到太多,你明白吗?”
“妹妹,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后果就要自己承担,你要学着长大,如果受了委屈,也没办法回娘家哭诉,也不能找爹娘做主。”
元蓉蓉泪眼婆娑,当初她一哭二闹三上吊,非要嫁给谢星澜,父母无论怎样都劝不住,现在后悔已晚,心里这些话却不能和父母说,所有的苦只能一个人吞下去。
“我要学会长大……长大真的好痛苦啊。”
孔宣听她哭诉,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这二小姐平时颐指气使,却原来这么可怜,以前对她那么凶,真是不应该。
刚想推门进去安慰几句,手却停在半空中,他忽然意识到,这可是夫人的房间,自己一个小副将,怎么能乱闯。
可是想让将军对她好,估计不可能了,将军不近女色,这么多年,就没见他对哪个女人动心过。
小副将转身走了,房门悄悄打开。
刚才好像看到外面有人影,不是让婢女们都走了吗?是谁听到了她的秘密?
元蓉蓉探出头来,只见一个俊俏的背影。
孔宣?他听到什么了?她不能过去问,就算听到什么,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只是,这算不算被人抓住把柄?
将军这几日越发来的勤,元思姻心中有数,每次都让银谣伺候笔墨,她自己拿起针线,继续绣她的百花图,孔宣倒是不怎么来了,现在将军腿不方便,都是他在外替将军办事。
这天将军依旧给兵书做批注,思姻忽然开口道,
“最近将军轻减了许多,想是孔副官没在身边伺候,那些婆子又不周到。”
她还故意给将军使眼色,谢星澜会意,俩人开始演了起来。
“嗯,孔宣要替我传递军机,又要去巡视,还有操练兵马一应事宜,每日疲累不堪,我便不让他来伺候了。”
元思姻道,
“那将军饮食起居……”
谢星澜叹了口气,
“那些婆子欺我腿瘸,敷衍了事,我也不想计较,以前在战场上吃草喝雨水,席地而睡,也都是常有的。”
听到这里,沈银谣有些气不过了,
“你不是一家之主嘛,那些婆子怎么敢欺负你?她们差事不想干了?”
谢星澜感受到她的怒意和怀疑,声音立刻有些委屈,
“那些都是昔日父亲的旧仆,动不动说看着我长大的,言外之意要像长辈一样尊重,我不好处置,也懒得同她们计较。”
哼,这么说你懂了吧?我身边需要新人。
沈银谣懂了,需要新人!
“给钱,我去人才市场给你买几个丫鬟。”
元思姻和谢星澜面面相觑,这丫头不应该很好忽悠的吗?
沈银谣看看两人,也没多想,只是又补充道,
“多给点,我想……买把兵器。”
买兵器?她要防身吗?这是好事,她总算知道自己处境危险了,谢星澜二话不说,直接把钱袋给了她。
沈银谣颠颠钱包,还不少。
古代兵器好,纯手工打磨,人工淬炼,可比那些机器做出来的好用多了,真是期待啊!
买个什么好呢?现在是丫鬟,不太方便用大兵器,就买个匕首吧,她早就想见识见识古代的兵器了。
沈银谣出门去了,屋里只剩谢星澜和元思姻,元思姻微微摇头,这丫头心思都在她这,恐怕不好打发到将军身边,将军,又不想强求,这事有点难办。
那丫头一走,谢星澜忽然没心情继续写批注了,只得放下毛笔。
她一心想留在元思姻身边,再从长计议吧。
此时的沈银谣,拿着将军府的腰牌和一笔巨款,来到了卖奴隶的地方。
男奴隶蓬头垢面关在笼子里,全都赤裸上身,女人都现场洗脸,那些脸上抹灰、画大黑痣的,根本没用,头发拿根麻绳绑到后面,长得好不好一眼看出。
这些人有的哭喊,有的愁眉不展,有的呆若木鸡,沈银谣走过,就有老板过来吆喝,
“小姐,我这的奴隶便宜,能干,包您满意,不满意七日内都可换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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