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此发现过学生尸体,但是左岸公园依旧敞开着大门,人们依旧欢声笑语地进进出出。
一条生命的影响十分有限。
如果没有亲眼所见,那么一个生命的逝去估计也只是转瞬即逝的谈资;就算是亲近之人的死亡,大多也会在时间的流淌中逐渐被新的事物所掩盖。
正在眼前的花,到春天就会凋零了吧。
就算明年再次绽放,也不是此时此刻的挂在树上的那朵,但是没人会意识到花已经消失了。同样,一切都与那朵花一样有期限,总有一日会彻底消失,到哪里都无法找到。
——就算爱也是如此。
“好,到此结束。”
阿殳停下了毫无意义地思考,前方已经是此行的目的地。
已经没有草木的宽广土地现在上面已经下满了洁白的雪,让人产生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阿殳走了上去,绘理紧紧跟着,雪地上留下两排脚印。三十分钟后,雪地的另一侧出现了两人的身影。
绘理正是躺在这片雪地的某处死去。
一个月后的现在,绘理死亡的痕迹已经无法从这片雪地寻到,所以阿殳自然是什么也没发现。
“是个好地方,你也这么想吧?绘理。”
绘理点了点头。
左岸公园的风还是大作,冬天生长的树叶被风吹的不停摆动,听起来很像下雨。
什么收获也没有。
来一趟也不会有什么用处。时间差是一个月,就算只有雪依旧下着,也足以掩盖大部分事实。其实阿殳在没来前就这么想了。
“走吧绘理,外面还是太冷了。”
绘理眺望着无边的雪地,摇了摇头。
“雪,还想再看看。”
绘理说话的声音和阿殳一个月前听到的并没有什么变化。
“鬼魂无法说话”,阿殳把这一猜测彻底否定。
“绘理。”阿殳语气略带认真。
少女扭过头来看着他。
“你的声音,我好喜欢。”阿殳认真地说道。
少女表情没有变化,只是盯着阿殳看了几秒,随后把头扭了回去,眼神回到了洁白的雪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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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绘理还想看多久,阿殳找到近处的公园椅坐了下来。
旁边有一位老爷爷抽着烟斗。
雪好像开始下了。
“年轻人,知道这里前阵子有个学生自杀吗?”
大爷突然向阿殳搭起话来。
“…嗯。”
“就在雪地里躺着,看起来像睡着了一样。”
“您看见了?”
“啊,毕竟尸体就是我发现的。”
阿殳下意识把目光从绘理的背影转到了身边的大爷身上。
大爷吐出了一口烟。
“她就躺在那里,我叫了好久也没叫醒,一摸鼻子,已经没呼吸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人了,不过还是把我吓了一跳呢。”
“那大爷你有看到什么不对劲的事情吗,发现尸体的时候。”阿殳试探性地问了问。
大爷眯起眼睛,好像在想些什么。
“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现在年轻人自杀的可多了,我这一把老骨头都还没死呢,送走的年轻人倒是比我送走的老东西都多,年轻人就应该珍惜青春啊,什么事情熬不过去…
“年轻人,所以说,你要更加珍惜自己的时间啊,有些事等着等着就再也做不了了。”
“老人家你也多保重身体。”阿殳客套的回着话,视线已经回到了不远处的绘理身上。
“哈哈哈,我老喽,没啥留念的,只是每天坐在这张椅子上什么也不干,不需要保重身体了…”
干枯的笑声在下起雪来的空气中飘荡,阿殳看见绘理向这边走了过来,于是站了起身。
“我走了老人家。”
老人没有再回话了,只是沉默的抽着烟斗。
阿殳已经走到看不见的远方,老人还是继续坐着,直到暮色也从天际褪去。
他把烟斗装进口袋,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穿的西装,从地上抓了把雪,用雪融化出的水抹了抹为数不多的头发,然后慢慢地往雪地中走去。
第二天,人们在雪地中央发现了老人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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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用的比想象中要快。
阿殳看着空瘪的钱包,陷入了苦恼。
虽然已经尽可能的节省,都是两个人的开销还是超出了想象,仅仅三天,阿殳存了几个月的钱就见了底。
因为雪大到已经不适合出门的地步,两人只好在家里悠闲地取暖喝茶。
“看来要找工作了。”
“钱,很重要吗?”
绘理说道。
“嗯…说重要也不重要吧。”阿殳从钱包里掏出一个硬币,在桌子上转了起来,“如果现在地球毁灭的话,估计钱就毫无用处了。”
“阿殳,书。”
阿殳站了起来,从一边的书架上拿下一本书递给绘理。
绘理翻了一下,然后指着某个句子,阿殳凑过去,只看到书上写着∶
“金钱是被铸造出来的自由。”
“这是什么意思?”绘理问。
“嗯,陀思妥耶夫斯基自己太穷了所以这么说。”阿殳喝了口茶,“有钱就会自由只不过是穷人说出来的,实际上就算有钱了也不会自由吧。”
绘理疑惑的歪了歪头。
“自由…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自由是什么呢?”
“钱,不重要吗?”
“不重要,但是必须得到,否则就吃不上饭。”说着说着,阿殳又躺在了地板上,在地上转起了硬币“这也是不自由,不想要的东西也必须要有,不然生存就无法得到保障。就算有钱了,也只能满足工业时代滋生的虚假的欲望,所以说钱这东西没什么用啊。”
“阿殳,说了和没说一样呢。”
“毕竟我很肤浅啊。”
沉默到来了一小会。
“阿殳。”
“嗯?”
“欲望…是什么?”
“想做的事情就是欲望吧。”
“是吗?”绘理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变化,听不出说话时的心情到底如何。
“那,想死,也是一种欲望吗。”
阿殳把玩硬币的手停了下来。
“想死不是一种欲望。”阿殳坐了起来,对绘理说道。
语毕,阿殳伸手想去摸绘理的头,绘理往后躲了躲。阿殳并没有放弃,手猛然向前,放在了绘理的头上。
“头发,不会冻手。”阿殳满足地笑了笑,“像我这样,贪得无厌的想要摸绘理的头,这才叫欲望。”
绘理没有再躲,只是任凭阿殳抚摸头发,静静地看书。
“搞不懂。”
绘理等了好久之后,说道。
于是类似这样的日常存在了两天,直到实在不行了,阿殳才在第三天找到了一份咖啡店的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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