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嬷嬷,你先回去,此事……等我这里……查证之后再说。”当先一个五十年左右的中年男子,对着面前的婆子为难的道。
“齐管事,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铺子有变动,可能更换了主家,这是我们征远侯府的铺子,是县君的铺子,难道现在不是了吗?”柳嬷嬷大声的道,一看就是一个厉害的,嘴巴拉巴拉不停。
“柳嬷嬷,此事说来话长,当初就是县君的意思。”齐管事很无奈。
“县君现在出了事情,侯府以太夫人为尊,就算现在县君还在,此事也是太夫人做主的,怎么就让你一个小小的管事给谋了县君的铺子。”柳嬷嬷哪里肯就这么回去,太夫人吩咐她办的事情,原本以为是一件简单的,没想到居然闹出这么大的纰漏,回去后还不得被重重的斥责。
“柳嬷嬷,此事真的是说来话长,您如果不信,可以让太夫人亲自来查。”齐管事无奈的一摊手,“这事说起来还是县君当时办的,只是现在……”
其实此事还没有完全办完,只待兰萱县君的最后一个签名和印章。
齐管事现在也不知道要如何,当初兰萱县君吩咐的事情,他一一照做,兰萱县君现在突然出事,这家铺子被易主到了半当中,这会虽然还算是兰萱县君的,可兰萱县君已经出事了,这事……要怎么办?
这家铺子是征远侯夫人安氏的铺子,从几年前,这家铺子就一直是虞兰萱在管着,安氏为了她管起来方便,特意把铺子记在虞兰萱的名下,原本也是让虞兰萱带着嫁到信康伯府的意思。
虞兰萱接了手之后,就任用了新的管事。
齐管事是征远侯虞伯阳的人,虞伯阳时不时的离京,就从身边抽了一个忠心的手下,特意的留在女儿身边,在女儿关键的时候,可以给女儿助力,比起软弱的夫人和病弱的儿子,虞伯阳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儿,也愿意和女儿说一起朝堂上的事情。
虞伯阳曾经一再的叹惜,如果虞兰萱是个儿子就好了,他也算是后继有人,可叹女儿终究只是一个女儿。
半年前,虞太夫人通知安氏和虞兰萱,说成亲的日子已经订下,订的是出孝一个月后的一天,又说这日子极好,是虞太夫人特意的让人算的,也经过了信康伯府的同意,都说是最好的日子。
母亲安氏自然是同意的,虞兮娇却品出几分不妥。
守孝的一段时间,母女两个深居简出,家里的所有事情都是二房宁氏在处理,最初的时候褚子寒经常来看母女两个,带一些时兴的礼物过来,后来的少了不说,甚至于虞兰萱还从他送来的果品中发现几个坏掉的果子。
这分明就是下人没上心。
倒不是说下人故意如此,只是主子不在意了,下人自然疏忽。
连着几次发现褚子寒送来的物品不再是以前那般好,现在又有了虞太夫人通知成亲日子的事情,若是以前,褚子寒必然会先上门来问过她,等她这边同意,才会派人去跟虞太夫人商议。
谁都知道虞太夫人不是父亲的亲生母亲,向来偏心二房,征远侯府大房和二房的关系并不好,这么重要的事情,褚子寒什么也没说,直接就让虞太夫人派人过来传话,这里面细想起来,实在让人不安。
虞兰萱倒是没想到二房和褚子寒敢做下这等恶毒的事情,必竟还有外祖家在。
只是觉得事情有异,思想之后给自己步了一着暗棋,小心谨慎一些总没错。
偷偷派人去把齐管事叫过来,让他把手中的铺子卖出去,并且手续进行到最后一步,只要自己最后一个签名再用一次私印,这铺子就易主了。
其实所谓的买家也是虞兰虞自己,只是她当初借用的是小舅舅的名头,以为有安国公府压着,褚子寒也闹不出什么花头。
如今这步暗棋真正发挥作用了……
齐管事被个婆子步步紧逼,眼看着就要被逼的说实话,虞兮娇莲步轻移,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齐管事说的是我吗?”
齐管事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的女子,看这通身的气派就知道是世家千金,听声音年纪还不大,身边跟着一群的丫环、婆子,身边还有一位夫人跟着,却是他从来不认识的。
“请问姑娘是?”齐管事试探着问道。
“齐管事不记得我了?之前我派人从江南过来,要买铺子,当时还是和齐管事接的头,手续现在已经办的差不多了。”虞兮娇落落大方的道,帷帽下的眼眸扫过柳嬷嬷,眼中一丝厉色。
这是虞太夫人身边的心腹。
“姑娘姓什么?”齐管事上下打量着虞兮娇,一脸的狐疑。
“我们姑娘姓虞。”晴月急忙上前答道。
虞兮娇微微一笑:“我记得当时齐管事用的私印是天美。”
天美是小舅舅的字,知道的人却并不多,这还是小舅舅自己取的,但当时给齐管事的私章就是这“天美”两个人,还是虞兰萱派人从小舅舅处取来的。
“啊……对,对,原来是虞姑娘来了,您请进。”齐管事先是震惊,而后连声应下,激动的向虞兮娇行礼,一边往里让。
虞兮娇点点头,抬步要往里走,乐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跟在她身后一起进去。
“这位姑娘,这是我们征远侯府的铺子。”柳嬷嬷一看不好,上前几步就想去拦虞兮娇。
“你们府里的铺子?”虞兮娇侧身声音极淡。
“对,就是我们征远侯府的铺子。”柳嬷嬷大声的道。
“我听说这铺子是征远侯夫人的嫁妆,和征远侯府没关系,之后又给了兰萱县君,而今又卖给了我,难不成兰萱县君不能卖自己的铺子?还是说征远侯府连一个已死之人卖出的铺子都可以无法无天的要回去?”
虞兮娇笑了笑,道。
一句话,周围看热闹的人哄堂大笑起来,之前他们没看懂,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今才发现居然是征远侯府讨要卖出去的铺子,那可就有些丢人了。
昨天征远侯府发生那么多的事情,说起征远侯夫人和兰萱县君,许多人唏嘘不已,但后来的那桩亲事,又让人觉得有些嘲讽,说不清楚对信康伯世子是赞还是嘲讽。
但眼下的这件事情,很明显就是征远侯府不对。
“卖出去的铺子还可以讨要回来?”
“不会是看兰萱县君不在,特意的过来讨要的吧?”有一句话没再往下说,但在场的人都明白,这是觉得死无对证了。
如果这事是真的,那征远侯府现在的可真是太不要脸了。
“可……可是……你没凭没据!”听到周围的话,谢嬷嬷脸色涨得通红,结结巴巴的道,事情变化太快,让她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
“要凭证吗?放心!会有的,他日让虞太夫人过来,我一一拿给虞太夫人看。”虞兮娇不慌不忙的道。
她坦然的样子越发的让人觉得此事是真的,看着脸红脖子粗的谢嬷嬷,也越发的觉得征远侯府是真的不要脸了。
“听说征远侯爷不是现在的这位太夫人生的。”有消息灵通的人,突然道。
“的确不是亲生的,现在的二房才是这位太夫人亲生的,是征远侯爷的继母。”又有人开口道。
“怪不得!”许多人恍然大悟,原本看不懂的事情,一下子明悟了许多。
“可这……吃相也太难看了。”有人忍不住看着谢嬷嬷道。
“征远侯爷是个英雄的,而今……还真是……连这种不要脸皮的事情都做出来了。”
众人议论纷纷,说的都是征远侯府的事情,从昨天到今天,大家议论的最多的就是征远侯府的事情,觉得最可怜的也就是征远侯夫人和兰萱县君。
一些征远侯府不为人所知的事情,也翻了出来,许多人对于这位虞太夫人没有太多的好感。
柳嬷嬷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再站不下去了,用力的一跺脚,转身就走,知道这个时候再待下去,就是自取其辱,她得禀报太夫人,让太夫人拿主意。
虞兮娇看着柳嬷嬷离去,脸上露出冷冷的嘲讽,虞太夫人还真是一刻都不能等下去,这是发现送到信康伯府的嫁妆里少了最重要的几件东西,迫不及待的要把所有的东西搂入怀里。
“娇儿,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乐氏也没看懂,皱了皱眉头,低声问她道。
“二舅母,这是我在江南的时候差人过来买的,外祖母说我马上就要回京,我想着手里的钱放着也没什么大用,就派了人上京城先到京城买了几家铺子,没想到居然是征远侯府的。”虞兮娇解释。
既便是在江南,虞兮娇也不缺钱,外祖母对她极好,许多东西都是偏着她的,而祖母安和大长公主,每年都会派人给她送一份生日礼物,这里面就有一些银票。
“这事牵扯到了征远侯府。”乐氏担心的不是钱财的问题。
“二舅母放心,我的手续都是完整的,就算征远侯府的太夫人出来说什么,也是没用的,当时的卖家是兰萱县君的人,买家是我的人,是经过公证的。”虞兮娇笑道。
听她这么一说,乐氏才稍稍松了口气,低声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胆子这么大,人还在江南,就已经派人上京城来置办家产。”
“二舅母,我这是怕到京城后什么也没有,让人看轻了。”虞兮娇柔声解释。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进了袭衣斋,齐管事对着虞兮娇恭敬的行了一礼:“虞姑娘,能让我看看你的凭证吗?”
既便相信,这凭证也是要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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