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谢谢你。”林斐说道。
“嗯。”她点了点头。
“那个，你的丹药？”
“是止痛……的。”
“那个，实在抱歉，那个丹药很珍贵吧？”他能感觉到，那不是普通丹药。
“……不贵。我有……很多。”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说。
他身为神明之心的持有者，很难说看不出一点端倪，不如顺着他的意走，倒也省去许多解释的麻烦。
“……那个，我先回了，再见。”
“嗯，再见。”她答道。
她感觉自己的判断似乎出了点误差。
他似乎不是很内心冷漠，按理说，这样的人应该是外热内冷的才对。
也是，孩童总是会对善意报以过多的信任。
但他总归活了这么多年，要说完全跟个孩童一样也是不可能的，这也是奇怪的地方。所以，按理说他应该伪装在表面，而内心漠视一切才对。
说起来，她虽然见过不少人，但在人情世故这一块，属实没有继承一点其他方面的天赋。
她不知道如何与人相处，因此总是尽量说话言简意赅，而不会一点讨好奉承之语，当然她也不屑于去做，因此倒也吃过苦头。
甚至，她也不了解自己，尽管她总是自我反思，但效果不佳，她有时也搞不清自己的真实想法，她认为，或许与她的学识不足有关。
激素，基因，环境对人的状态和行为起着决定性作用，而人生在世，不过就是和自己欲望做抗争和妥协罢了。
甚至于，生存本身，也是一种欲望。
但她有时也有些迷糊，前世她千方百计想要活下去，可如今，她却没有那种欲望了。
但她也不是说单纯的想死，倒也不是说不想活了。
或者说，她并非想死，但也不知为何而活。
这是她经过思索后对自己的认知，她不知道是否准确，但这应该是个病症。
她忽然想到了一点，那些内心冷漠的人并非完全无情。
有的人可能对他人的死亡的无动于衷，但却会为一朵花的凋零而暗自哭泣，会为一阵风的吹过而感到温暖。
有些人对同类厌恶至极，却钟爱猫狗这样的宠物，甚至于会不断救助流浪在外的它们。
他们失去了部分共情能力，却在其他方面格外敏感，他们在一方面冷漠，却也存在心中正视之物。
那林斐呢？神明之心，倒底蕴藏着什么秘密？她不清楚。
她还知道，说起来，人类不过是由一堆细胞组成的物质体罢了，倘若大脑发生了变化，那么性格记忆情感都会改变。
一个人的思想，很多时候并不由他自己决定。
她有时候也会对那些误入歧途的人，一方面痛恨无比，一方面又感到悲哀。
不过，他们大多都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当然也有活的好好的，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个爱沉浸在过去中的人，但她知道世界是向前发展的，她不该停留。
她也观察过林斐的表情变化，虽然只看了几眼，但她已经发现了一些异常。
她曾听闻一个名词，高攻低防，好像符合他的形象。
她此前之看到了部分，而忽略了全貌，人都是有另一面的。
不过这样的人，说实话，确实挺像小孩的。
遇上坏人，随便给上几个糖果就神魂颠倒了，太过好骗了。
她叹了口气，扶了扶额头。
这样子，她都不敢再做什么了。
她知道自己不是好人，但她仅有的良心让她无法利用他人的感情。
她倒是希望自己想多了，对方只是个虚伪的笑面虎，是个自私自利自以为是的毒蛇，那样自己可以心安理得的迫害。
而这个样子，她会有愧疚感的。就像是从小孩手里抢吃的一样。
但他为什么会形成这样的性格？按理说，以他生长的环境，这是不可能的。
既然不是环境的影响，那最大的可能就是那颗神明之心了，倘若影响足够大，那么其他因素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倒也可以解释了。
只是这样还能活下去，确实是个奇迹。
毕竟没有被保护的孩童是不可能活下去的。
他能活下去，想必另有原因。
她又提高了一分警惕。这个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她都知道的不多，而孟祁的目的她也不知晓，这也许本就是个阴谋。
罢了，回去看书吧。
一想到那些有的没的就头大，还是纯粹理性的知识让人陶醉。
她回到宿舍。
林斐正坐在床上，他一反常态的安静。
她知道，一个人状态反常，突然从多话到少语，可能是内心发生着某种转变。想要说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似乎……想要……说什么？”
“额，我……那个，今天谢谢你。”
“说正事。”
“额，那个，你知道的吧？那个考核要组队，正好二人。”
她倒是记得这个事，说起来，她与大部分人都不相识，也不知道跟谁组队。
“你……为什么……选上我？”她问道。
“……你不愿意吗？那算了。”
“……”她沉默不语，“不，我只是……想知道……你应该……有其他……朋友的。”
“他们都有更好的朋友，没错，我与他们是朋友，但都没有到了非我不选的程度。”
“那你……认为……我就……到了？”
“我不知道，但我感觉你应该不会拒绝。你好像，没有什么其他朋友。”
“……哼，好，我……答应你。”她倒是喜欢诚实的答复，哪怕有点伤人，但比那些虚与委蛇的话语更有诚意。
倘若理由是那些各种利益的诱惑或是一些甜言蜜语的诓骗，她会直接拒绝。
她其实并不在乎队友是谁，那不过是她需要完成考核所必须的工具罢了。
那些考核的事项，她一个人就能轻松完成，哪怕对方只是写个名字，然后失踪不见，对她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不过说实话，她其实不太愿意表达的，而且她也知道自己不懂与人相处，很容易说错话。
所以她也有些头疼这个问题。
今天正好，得来全不费工夫。
“还有，那个，我可以向你请教不懂的吗？”林斐问道。
“当然……可以。”她回答道。
看来，他果然发现了一点端倪，毕竟不是真的小孩子，还是有一点心眼的。
不过这样，她就需要更小心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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